曼允總算回答上一句,席旻岑的心情剛緩和一些,又被這話潑了一盆涼水。
「允兒,你不知道這人?」那麼怎麼會回答上孔丹書的詩句?
蹲子,席旻岑和曼允平視,抽掉她手里的書籍,搖了搖,「孔丹書是三百年前,德政年間,康炘皇的宰相。這人憑借一身才學,輔佐了康炘皇五十六年。由于他的存在,康炘皇在世期間,歷史上稱之為‘康寧盛世’。他的詩詞,更是被許多詩人文士追捧。在豐晏國,他的事跡,幾乎無人不知。」
抱起曼允,席旻岑走到另一邊,牆上掛著幾幅字畫。
「這是孔丹書的親筆字畫。」
字跡清晰瀟灑,蒼勁有力。看得出此人極有自信,對自己也極為嚴厲,字跡寫得一絲不苟。
但畫上的詩句,就令曼允大跌眼鏡了。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這不是杜甫有名的《登高》嗎?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這不是文天祥有名的《過零丁洋》嗎?
一連看了好幾副,不是杜甫,就是李白的著名詩句……
看得出席旻岑對這幾幅字畫,有很高的評價。否則也不會單獨分離一個區域,用來掛字畫。
沒想到在她之前,這朝代還來了一位者,甚至當上了一國宰相。只可惜時隔三百年,他們無緣相見。
突然想起小樹林外的卦陣,曼允揚起頭,問︰「父王,設計小樹林卦陣的那人,還在世嗎?」
不知曼允為何這麼問,席旻岑微微點頭,道︰「在世,但你問這個干嗎?」點了點曼允的鼻子,微微降低了聲音,似乎有幾分恨鐵不成鋼,「連孔丹書是誰,都不知道。還敢大言不慚的應下陳甯比試,要是不想出糗,現在多看點書,才是正緊事。」
席旻岑眼眸里閃過一絲狠裂,敢欺負到允兒身上。陳甯嫌命長了,那就讓他代勞閻王,收了他!
實在不行,殺了陳甯,讓這場比試不能開便是。但這樣一來,肯定會傳出小郡主怯戰,不惜殺害文狀元的流言。悠悠眾口,怎麼堵得住。雖然才八歲,但皇家的面子卻很難保全。這個乃下下之策,最好是曼允能贏了這場比試。
這樣也能為曼允豎起一些名聲。
听見那人還在世,曼允更不能善罷甘休了,急切的問道︰「設下卦陣的人,是誰?」
晃了晃出神的席旻岑,曼允也不在意席旻岑會生氣。
「真想知道?」席旻岑不冷不熱的回答,賣起關子。
這才想起這丫頭連卦陣,也能走出。區區一個文采比試,真能難倒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是急昏了頭,才忘記這丫頭也有自己的底牌。
曼允點頭,席旻岑胸前的衣襟,被她抓的起了幾道皺褶。
「想知道答案,允兒也得付出點什麼。」低頭看了眼衣襟,看出曼允在心急。席旻岑抱著她,坐在靠椅上。
細長的雙眼一眯,閃過一縷精明。這丫頭藏著的秘密太多,似乎是時候得套出點東西了。
「父王,請說。」隱隱猜到父王眼里的含義,曼允也知道瞞不了多久。
想要瞞過一個精明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是自己不透露一些事情,反而會令人懷疑。
「允兒,到底會些什麼?還有什麼事情,父王不知道?」
曼允的眼光,絕對不是一個八歲稚童該擁有的。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她,而被她吸引的地方。
「父王曾經問過我,是誰教了我武功。那人同樣教了我很多,各方各面。」曼允適當的保留,在殺手組織里,的確有那麼一個人每天訓練著他們,以便他們能更好的完成任務。
「作詩我不拿手,但師父曾經留下很多詩詞,我相信師父不會介意我盜用一些。」曼允一邊坦白,一邊編謊話。真中帶假,假中帶真。
只要曼允開口,席旻岑自然選擇相信。既然曼允有一手,他也不用為明日的比試擔心。還不如放手,讓曼允博一下。
「告訴父王,那個人是誰?」能出入王府,不被他發現的人,必定是武林高手。而能教出曼允這樣的孩子,實在令他很好奇。
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奇人。
還是說……
席旻岑眼珠轉了一下。真能進入王府不被發現?王府的守衛,比起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太過相信,所以不會懷疑。這丫頭,這次又沒說實話。
「師父已經過世。」曼允說謊不帶臉紅,就連眼皮也沒眨一下。
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實在不能讓人想象這是說謊。
但精明如席旻岑,卻一眼瞧出。跟這孩子才相認不過兩天,但他卻發現,當這孩子說謊時,越發會裝得單純,似乎這樣能增加話語的可信度。
沒有繼續追問,孩子不說實話,只能慢慢來。當她真正願意全部坦白時,就是他收網,抓住魚兒的時候。
見父王沒再追問,曼允拉了下他的衣帶,提醒他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道︰「父王,設下卦陣的是誰?」
席旻岑挑起曼允耳邊的一縷柔發,在手中反復揉搓。
「是父王。」
看見曼允呆滯的表情,席旻岑露出一絲滿意。繼而道︰「孔丹書,曾寫下一本《八卦術》,雖然不詳細,但父王還是從中領略了一些道理。帶兵打仗,很多戰略也是從這里面得到的。那個小樹林的卦陣,不過是閑余時,畫出來,讓下人依樣子建造了一個。」
之後,曼允找了一大堆關于孔丹書的書籍。並不是想了解孔丹書,而是怕明日背出詩句,跟這人說重了。到時候,就不止出糗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