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只要幫南冑挺過這次難關,聯立即簽訂條約,絕不反悔。」
史明非一口氣說完,等待席顯本做決定。
史明非是篤定席顯本看重南冑,才敢這麼說。席顯本一步步逼近,眼中帶著縷僂怒氣。
「本王憑什麼信你,南冑皇已經不是第一次反悔了。況且玉璽在你手里,你怎麼簽訂條約?」席顯本衣袍一拂,似乎不樂意答應。
史明非心中一急,不能說服九王爺,外面那群使者就等著借機攻打南冑國,然後瓜分南冑國土吶。
喪氣的往椅子一座,「九王爺怎麼樣才肯信聯?」
席顯本滿不在乎的一抬頭,冰寒的目光直逼史明非,「很簡單,為了表示南冑皇的誠意,害十座城池給豐晏國。」
席顯本的確很想讓南冑國歸屬,但讓他白白為南冑收拾爛攤子,簡直是白日做夢。不趁機害南冑一點肉,未免太小瞧他了。
史明非一咬牙,十座,九王爺還當真敢開口。但今時不同往日,他連討價的資格也沒有。
「聯答應!」史明非拳頭越捏越緊。
「本王勉為其難幫南冑一把,但南冑皇還是盡快找出玉奎得好,否則本王哪日心情不好,便不想幫了。」席顯本面無表情的說著,無視史明非鐵青的臉。
曼允一直豎著耳朵,听兩人的對話。不知不覺走到御書房的盡頭,那面牆上掛滿了訓誡字畫,曼允一個不留意就撞了上去。
哎呦一聲,曼允捂住自己的額頭。
席顯本聞聲,迅速到了曼允身邊。蹲子,查看小人兒撞紅的額頭。
「疼不疼?」輕輕為曼允搔著額頭,席顯本心疼的問。
剛才還一臉冰寒的跟史明非談政事,一轉眼,變得柔情似水。史明非有些接受不了。
「小郡主可還好?」史明非也出聲問道。
「還成,不疼。」曼允抬頭望向那面牆。
上面桂著一副畫,是歷代訓誡帝王必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名言。
字體氣勢磅礡,一看便知出自大師之手。字畫被撞歪,還破了一個大洞。
史明非雖然心疼字畫,但在九王爺面前也不好表露,難不成還讓九王爺賠?顯然不可能。
史明非伸手想要把字畫按回原位。
席顯本突然出聲阻止,「等等,字畫後面有東西。」
字畫歪了大半,從曼允們這邊的方向看去,透過那個洞,後面隱隱有一點黑色,況且如果這牆是實心,曼允的頭必定會撞出血來。
听席顯本一說,史明非詫異,也顧不得這字畫陪伴了幾代先皇。一撕,字畫嘩啦破碎。
在曼允身高的位置,有一個小暗格,巴掌大小,里面躺著一只小盒子。
幾個人心中第一個想法——玉董就在里面。
史明非迫不及待去拿,小盒子像是生在了暗格里,就算他用足了力氣,也拔不出來。
抬頭看席顯本,席顯本也皺起眉。
曼允仔細觀察這個小暗格,設計很精巧。由于位置靠近下邊,若是不仔細,很容易被忽略口「不是盒子,是機關!」曼允一言驚醒夢中人。
他們都將這個小盒子,看作一個裝玉璽盛器,但卻忘記了,如果先皇有意藏起玉壘,怎麼會這麼容易讓人發現。
席是本也覺得極有可能,「你往左右轉動試試。」
南冑是塊肥肉,席顯本肯定不會拱手讓人。能將之歸屬豐晏國,最好不過。
史明非擰緊小盒子,朝左邊轉了一下,轉不動分毫。又朝右邊試了試,隆隆的聲音,從牆縫傳來。
三人皆往牆面一看,那面牆緩緩朝上收起,露出一道小門。
小門後,長長的階梯通向下面。
「黑默默的,會不會是密室?」史明非最先感慨,他前些陣子找玉壟,把目標都放在了先皇寢宮,反倒忽略了御書房。
通道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線。
能建在御書房的暗室,里面放的東西,絕對一等一重要。
席顯本最先提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從衣兜里掏出一顆珠子。
御書房內陽光充足,在陽光的照射下,看不出珠子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但當席顯本將珠子移動到通道時,珠子發出灼眼的白光,瞬間照亮了整條黑漆漆的通道。
是夜明珠!
曼允吃驚的望著那顆殊子,夜明珠曼允不是沒見過,但光線這麼強烈的,曼允還是第一次見,看見這亮如白晝的光線,曼允懷念起了現代的白熾燈。
席顯本注意到曼允的神色,道︰「允兒喜歡這珠子?等事情辦完,父王便送你。」抱起曼允,席顯本一點沒有做客的自覺,朝階梯走下去。
史明非嘴角一抽,這里是他的國家吧?他還沒同意,九王爺便不經許可進去了!萬一里面是南冑的機密好奇心越來越重,史明非朝通道望了一眼,這階梯到底通向什麼地方。
本來傳皇位之時,父皇就該把皇宮隱藏的密道圖紙交給他,但父皇一句話不說就去世了,弄得他對一些密道的事情,一概不知。
跟上九王爺的腳步,史明非一步一步朝通道走去。
嗒嗒的腳步聲,在狹隘的通道中,不斷回蕩。
曼允們走完一截截階梯,還沒到盡頭。突然,簌簌的響動,從前方傳來。曼允耳朵靈敏的一動,只見前方射來密密麻麻的箭雨。
「竟然還射有機關。」看來里面放的東西,的確重要。
狹隘的空間里,無處可躲閃。席顯本迎面而上,氣浪從袖間翻涌而出。
曼允只覺得整個通道,似乎跟著抖了一抖,之後箭雨便零零亂亂落在了階梯旁。
史明非震驚的掃過地上的箭雨,這等雄厚的內力,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抵不過九王爺一人吧席顯本突然回頭,對史明非道︰「挪開你的腳,別踩錯了地方。」
曼允彎腰看下去,史明非腳底那塊磚,已經四陷了進去。估計就是因為這個,機會才被觸動的。
「什麼?」似乎還沒發現問題,史明非抬起腿,才發現這塊地磚比其他地方,低了一截。
顏色比較烏黑,和其他的地磚略有不同。史明非一夜沒睡,精神並不是很好。遇見機關後,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通道里不尋常的地方。
三人繼續往前走,一道石門漸漸出現在眾人面前,石門阻斷了外面的一切。席顯本用珠子往牆面照,伸出手指一模。
「父王?」曼允不明白席顯本這個動作,代表了什麼意思?
手指抬至曼允面前,席顯本道︰「瞧,手指上灰塵不多。」
什麼意思?曼允盯著席顯本的手指,隔了半響,才明悟其中含義。
「如此說來,這里經常有人來。」所以才會保持著干淨。
史明非敲了敲石門,石門發出咚咚的悶哼聲,非常厚重。搖搖頭,道︰
「修建南冑皇陵,采用的就是這種千斤石門。」
顧名思義,這石門重千斤。通常一代皇帝入葬,石門一旦合上,就不會再次開啟。但里面究竟藏了什麼東西?難道建密室的人,就沒想過有一天會再次進去?
席顯本也想到這個問題,朝前面走,徘徊了幾步,「那個人應該很後悔」
因為這句話,曼允陷入深思。
史明非問︰「九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你們看這里的地板,腳印清晰可見。從脈絡來講,這個人應該經常在這里徘徊。」
徘徊那人顯然在合上石門後,又後悔了,萬分想進去,卻找不到辦法,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三人對里面的東西,越來越感興趣。
畢竟這里是南冑國重要的御書房,藏在密室中的東西,更是重要。史明非滿懷好奇心,一心想著,密室里興許裝著什麼皇室的秘密。
「九王爺可有辦法進去?」史明非面朝席顯岑口席顯本冷笑一聲,「你已經稱帝了,怎麼事事都請教本王?」論身份,史明非比他高一頭。凡事尋求他的意見,會不會太沒主見了?
雖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但史明非知道,席顯本心里正鄙視著他。但這也由不得他,誰叫九王爺氣度非凡,只要往人群里一站。不用說,光用看就知這人一直處于主導地位。潛移默化中,這個人已經征服了所有人。
曼允來這次南冑,主要是為了查母親的身份,卻不想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口靠近石門,打量了一會口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小臉綻放一絲笑容,「父王,允兒有法子進去.」
席顯本似乎早有預料,走到曼允身後,「拿出來吧,它也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史明非有些不明白這對父女之間的互動,懷著疑惑,沒有插嘴。
本以為曼允會拿出火藥之類的爆炸性武器,卻不心她從懷兜里掏出一只半大的寵物。
純白色柔毛的小動物,史明非突然記起那次拍賣會,屬下給他匯報的小郡主行蹤。
「這就是那只毫獺?」只有小狗崽那般大小。
曼允點點頭,「恩」
手指戳了戳小毫獺的肥肚子,小毫獺緩緩從睡眠中轉醒。小眼楮里流露著不滿,似乎在貴怪曼允吵著了它睡覺。
曼允知道這小家伏貪睡,故意捏了捏它肥肥的小腿。
「再不醒,今後就沒肉吃。」這只小毫獺除了吃,就是睡D每天縮在曼允懷兜里,生活不知多麼滋潤。
似乎听懂了曼允說的什麼,小毫獺立刻抖了抖毛發,精神飽滿的在曼允手心跺了兩腳,表示自己醒了。
將小毫獺放在地上,曼允指著那道石門,「去石門挖個洞。」
小毫獺的爪子極為鋒利,天生就是用來挖石的。朝著石門一刨,碎石嘩啦從石門上掉落。
狹小的通道里,頓時灰塵飛揚。曼允捂住嘴,朝後退了幾步。
「馴養得不錯。」席顯本夸贊道。
毫獺是種高傲的動物,很少會听命于人。在皿鹵部落一直被供著,相當于其他國家的皇族,性子里難免帶著點傲性。
馴養麼?曼允除了每日喂養它吃的,什麼也沒做,但小毫獺的確是有靈性的動物。
石門前面堆滿了碎石,整條通道也因為飄散的灰塵,而變得朦朦朧肌。
害怕有灰塵飄入曼允的眼楮,席顯本大手遮住曼允的雙眼,「先閉上眼,養會神。」
席顯本有潔癖,瞧見四周飛灑的灰塵,眉頭皺成了川字,史明非也不好受,站得離石門最近,硬嗆得咳嗽了幾聲。
吱吱細小的叫聲,在曼允腳邊響起,然後有東西扯住了她的褲腳。
拂開父王的大手,曼允低頭瞧見了小毫獺,將它抱起。剛才還潔白的柔毛,已經變得灰蒙蒙。全身髒兮兮的小殼獺,突然一抖毛,甩掉了一層灰,絨毛又變得干淨了幾分。曼允也不嫌棄小毫獺髒兮兮,將它又塞進了懷兜。
小煮獺邀功的鑽出懷兜,吱吱朝著曼允叫了兩聲。
曼允一眼瞧出小毫獺的心思,「回去獎勵你肉吃。」
說完,小毫獺美滋滋鑽回懷兜,睡回籠覺。
灰塵落地之後,石門上出現一個半米高的洞口,成年人只需要彎腰,就可以進入。
透過石洞,曼允隱隱約約能看見密室中擺著幾個大箱子。
莫非是金銀珠寶?
席顯本擺搖手,驅散眼前的灰塵。拉起曼允的小手,鑽過洞,進去。史明非緊跟其後。
三人一進去,便愣住了四面石壁,緊挨著掛滿了一幅幅女子的畫像。有笑的,有哭的,有高興的,有難過的各種神態,應有盡有。
席顯本震撼的望著這一幅幅畫,薄薄的嘴唇,竟然忘記合上。
曼允秀眉一皺,難道父王認識畫上的女子?至少父王這幅吃驚的模樣,曼允從來沒見過。
畫中女子只能用尤物兩字形容,無可挑別的五官,令人噴血的嫵媚身材。特別是眼神,透著清純,又似乎隱藏著一絲妖媚,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卻無比融洽的放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
如果曼允是個男人,也會為之心動。
曼允清楚的感受到父王握她的手,隱隱重了幾分。
這麼一個美人,世間真的存在嗎?
不用問,父王和史明非表情,已經告訴了她答案。真有這人的存在心里泛起一絲絲酸味,假如父王要娶的女子,是畫上的人。自己還能留住父王嗎?
「怎麼如是她?」史明非吞吞吐吐道。
席顯本也沒想到密室之內,竟然是這幅場景,貌似想到什麼,最後只化為一句︰「沒想到史良笙用情如此之深。」
史良笙,正是史明非的父皇,上一代南冑皇。
史明非整個人處于震撼中,對于九王爺直呼先皇名諱,也忘記追尋對錯「父皇果然一心只記得這個女人。」史明非嘆氣,幾個月前,正是奉父皇的旨意,他才前往本王府尋人o只可惜,他們最終無功而返。這幾年來,父皇一直未寵幸過後宮里任何一人,也包括他的母妃皇後。史明非一直知道父皇心里裝有一個人,卻沒想到藏得這麼深。
曼允有點不明白兩人之間所說的話,問道︰「這女人到底是誰?」
曼允望著一幅幅美人圖,印象之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曼允知道,她肯定沒見過這麼一個人。因為這個女人的美貌,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曼允一問,席晏本思緒錯亂,隨後想到,這事似乎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畫中女子是南冑先皇生前最寵愛的妃子」
史明非附和道︰「那些年,父皇為了這個女人,夜夜留宿游月宮,六宮之中,只獨寵她一人。」當年為了這事,他母妃不止一次向他發牢騷,六宮之中,也有人使用一些卓鄙手段,想要逼走這女人。但每次父皇都庇護著她,最後後宮的權利反被她奪了過去。就算是母後,也得忍氣吞聲。
「她叫什麼名字?」曼允緊接著發問,人走到了美人圖下,近距離打量畫上的美人。
「她名為司徒游月,是眾國公認的第一美人。愛慕她的人,何止千萬。」席顯本椎開一口大箱子口箱子里裝滿了女子的梳妝品,有胭脂,有鏡子。
「她不止樣貌生得美,舞姿更是美o」史明非接過話,順便揭開一口箱子,小時候他曾經看過那女人舞過一次,自此之後,便沒有任何舞姿能入他的眼。
這箱子里,裝滿了女子的衣服,衣服上的繡功精湛,看得出父皇當年多麼想討這個女人的歡心。
箱子一一揭開,竟然全部都是女子的日常衣物。這些東西,全部妥善的保管著,隔了十年依舊亮麗如新。
「在父皇的寢宮,也桂著一雷她的畫像。盡管紙張磨爛,父皇也堅持每日看上幾遍。」
每每看見父皇深情的眼神,都令史明非想恨,卻恨不起來。
席顯本似乎想起什麼,捏了捏曼允的小手,「她真的是個好女人。」
曼允琢磨不準父王這話什麼意思,只覺得心里的酸氣越冒越多。
整間密室,只有二三十個平方。三人翻遍了所有東西,除了與司馬游月有關的東西,沒有一件物品關系到南冑朝政o燃起的希望,被現實熄滅。
「看來玉望不在這里o」
席顯本也點點頭,這里1更像是史良笙為了封存記憶而建的密室。
剛準備離去,席顯本腳踢到一處凸起。望向地板,席顯舉用鞋子碾了碾那處,突然密室的牆上,又轟隆隆移出一條通道。
「看來我們猜錯了。」
曼允和史明非疑惑的看向他,視線又移到新出現的通道。
這條通道,路通往上方。從掘造的痕跡看來,應該新建不久。
「這,父皇沒有放棄進密室,所以命人重新修建了一條通道?」這個可能性最大,史明非不可置信。
席顯本手指模了模通道的壁面,腦海中一個想法突然閃過。嘴角勾勒起一絲冷笑,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曼允只覺得父王這個笑容,太過于神秘莫測。
史明非頭皮發麻,九王爺從來不笑,對任何都是面無表情。這麼突然一笑,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本王想我們有必要派人去皇陵一趟.」牽著曼允的手,席顯岑朝通道走去。
當三人出通道時,外面已經不是御書房’而是御花園一處假山碧空朵朵白雲飄蕩,陽光明媚,灑滿整座御花園。
「去皇陵做什麼?」直覺九王爺發現了什麼,但史明非不敢往那方面想。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