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北一點浪漫情調都不懂,竟在吃飯的時候向莊曉婷提出這樣的要求。
莊曉婷听到之後,當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吃你的飯吧,吃完飯再說。」
莊曉婷沒有羞澀也沒有慌張,她表現的坦然自若、收放自如。
她不像別的女孩子,遇見喜歡自己或者自己喜歡的人一時間就會感到不知所措。也許是從小到大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的緣故,對于男孩子突然的表白自己也沒有驚慌的必要。更何況跟自己表白的人是劉小北,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劉小北。
劉小北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幾乎沒有去夾另一個飯盒里的菜。當他听到莊曉婷叫他趕緊把飯吃完後,他就巴不得馬上把飯吃完。因為只要把飯吃完,莊曉婷就會第一時間回答他,給他一個最滿意的答復媲。
他目不轉楮地望著莊曉婷,突然間莊曉婷站了起來,待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經意間嘴角邊竟多了一絲微笑。
「喂……」
劉小北示意自己已經把飯吃完了,莊曉婷轉過頭來指了指另一份盒飯,然後不懷好意地說︰「把那份也吃了。」
另外一份盒飯本來是留給蘇小曼的,既然蘇小曼自己去食堂吃飯了,剩下的這份也不能浪費。
劉小北盯著剩下的那份盒飯,打開後二話不說就吃了起來。他覺得很興奮,興奮的連自己姓什麼都快記不起來了。
「你是飯桶麼?」
當劉小北快把第二份便當吃完的時候,夏米回來了。
她坐在劉小北旁邊,吃驚地看著狼吞虎咽般的劉小北。
劉小北模著肚子,連續打了幾個咳,「我情願做這樣的飯桶。」
夏米似乎沒听明白劉小北在說什麼,隨後她從抽屜里拿出一面鏡子,揉了揉額前有些凌亂的頭發。
「喂……」
劉小北顯然是在叫莊曉婷。
「嗯。」
劉小北馬上笑了起來,他知道莊曉婷已經答應他——做他的女朋友了。
而夏米卻被蒙在鼓里,她完全沒有察覺到劉小北和莊曉婷之間的眉目傳情。
其實,夏米也沒有听清楚莊曉婷的回答,或者說莊曉婷那一刻的聲音微小的只有劉小北才能夠听見。
——就算她的聲音如同細針掉落至地那般微小,他也確信自己能夠听得見。
「喂什麼喂,本小姐不是在你身邊麼?」夏米完全誤解了劉小北,「要丟飯盒自己去,本小姐沒時間!」
接下來,劉小北一臉無奈地望著夏米,但很快地他釋然地笑了笑。
——這樣也好,這樣夏米就不會……
有些事,劉小北盡量不去想;但有些時候,他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太自私了。
他心里總是這樣的矛盾,矛盾地看不清自己,甚至迷失自己……像是陷進了一個找不到出口的深淵。
「明天升旗儀式將為這次繪畫比賽獲獎的同學頒獎,你知道嗎?」夏米突然問劉小北。
「不知道,我只知道紅旗被盜了,只剩下那根紅旗桿子像光棍一般孤獨寂寞地立在那里。」
劉小北這樣形象地比喻,不禁讓夏米偷偷地笑了好一陣子。夏米笑起來就像是一朵花,這朵天真浪漫的花痴痴地望著劉小北,好像是向日葵向著太陽那般,溫暖又驚艷。
下午所有的課結束之後,教學樓走廊上。
「曉婷,我們出去吃飯吧。」
劉小北並沒有禮尚往來的意思,他只是想找個時間單獨的和莊曉婷好好相處。
莊曉婷手中捧著一沓資料書,猶豫片刻後,她說︰「小北,我可能沒時間,全國數學競賽這事你也知道……」
說到全國數學競賽,前段時間劉小北就有些怨言,因為老師們沒有選到他去參加……但回過頭來想想,這也不怪老師,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月考沒有考好,特別是數學,完全沒有發揮出自己原有的水平出來。
回過神了,劉小北掐指一算,離全國數學競賽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那好吧,你要加油!」劉小北很豁達地說,他沒有去勉強莊曉婷。
莊曉婷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她慣有的姿態,也是她作為天才少女——人人羨慕嫉妒的資本。
在莊曉婷的心里,他人的鼓勵與支持都不管用,唯有自己努力、自己天道酬勤地不斷付出,才能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嗯。」
話落,莊曉婷抱著資料書離開了。
「小北,陪我去圖書館吧!」
夏米輕輕地拍了劉小北的肩膀一下,隨後出現在劉小北面前。
「不想去。」
劉小北攤開兩只手,他右手依舊裹著紗布,但掛在脖子上那一圈白布早被他卸掉了,因為他覺得那條白布掛在脖子上看上去很傻……
「好吧,好吧,我叫羅子璇陪我去。」
說完,夏米活蹦亂跳地離開。她經過一班教室,朝玻璃窗戶望了進去,看見夏晨還在教室後便走了進去。
「哥,幫我盯著小北。」夏米神經兮兮地對夏晨說。
夏晨不禁笑了笑,走出了教室。
夏米離開後,夏晨這時已經站在劉小北身邊了。
「小北,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類似《時代速畫》這樣的雜志書,有的話就給夏米買吧……她去圖書館估計就是去找這類雜志書。」
夏晨還在為上個星期妹妹和龍嘉南吵架的事情而念念不忘。
他不想看到妹妹失落傷心的樣子,他必須給妹妹一個驚喜,因為這樣他才能心安。
他知道妹妹那天和龍嘉南吵架之後,就不再像以前那麼快樂了。
——看來,最了解夏米心思的人,莫過于夏晨這個做哥哥的了。
「好吧,反正我……」
說完,劉小北突然停住了,他覺得有些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夏晨說。
「夏晨,你的妹妹真的很可愛。」
「她啊,腦子就一根筋。」說完,夏晨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我希望——快樂是她的全部。」
……
劉小北和夏晨一直在談論著夏米。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夏晨一個不經意的眼神,竟看到了前方的一個女孩。很快的夏晨放慢了腳步,悄悄地跟在劉小北身後。
「我的媽呀!」
夏晨躲在劉小北身後,劉小北翻過頭去,一臉疑惑地說︰「又怎麼了?」
「羅子璇。」說完,夏晨指著前方。
羅子璇看到夏晨後便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微微的秋風吹過羅子璇的裙擺,她的雙手撐在細細的腰間……好一個爛漫又倔強的女孩。
劉小北一臉茫然地望去,他知道——夏晨將要再一次在劫難逃了。
……
「你老是躲著我干嘛,怕本小姐吃了你呀!」
羅子璇看到夏晨和劉小北之後就主動走到他們倆面前,她說話的語氣竟然和剛才的夏米如出一轍。
「你怎麼沒和夏米去圖書館啊?」劉小北忙著問羅子璇。
「本來打算陪她去的,但是……」羅子璇的視線馬上轉到夏晨身上。
劉小北自然明白羅子璇後面半句沒有說完的話。此時的夏晨則一臉無奈,他依舊慌張地躲在劉小北身後,一句話都不說。
「你老躲著我干嘛啊,你倒是說話呀!」
羅子璇一把將躲在劉小北身後的夏晨拉了出來。
「小北,我們現在去哪?」
良久,夏晨終究還是打破了原本就很尷尬的氣氛。
「左岸雜志店!」
劉小北走到前面,夏晨很快跟了上去。因為他不想和羅子璇走在一起,可是他越是這樣,羅子璇就越是靠近她。
愛情里有一種計謀叫做「欲擒故縱」。但現在,似乎他們都不懂得這個道理。
——羅子璇如斯,劉小北如斯,夏晨亦如斯;可是現在的夏晨,在羅子璇面前表現的膽怯、不敢接受,多多少少都有欲擒故縱的成分……
只是此刻的夏晨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不懂得珍惜。
——以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想遇見的人,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多麼美好的故事,可是年少的我們正因為年少,正因為不食人間煙火,正因為還在友情與愛情這兩條糾葛線上不知孰輕孰重,不知如何抉擇,所以年少的我們總是誤會,總是錯過,總是一次又一次去失去……
那麼,此刻的夏晨,到底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