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豪氣干雲道︰「上牛肉、豬肉、羊肉、雞肉、鴨肉各一斤,千萬不要青菜豆腐紫菜湯。」
反正大師兄是丞相公子,肯定不會在乎這麼點小錢。
小二呆愣半晌賠笑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這里的飯店早餐只有……」
「饅頭!青菜!豆腐!和紫菜湯!」大師兄接口,雖然聲音淡淡的,可我卻覺得五雷轟頂,振聾發聵。
我忍不了了!!又是這些菜!!
我怒極反笑,毫無預兆地站起來一腳踏在桌上放聲狂笑,整個飯店的人都回頭看瘋子一樣看著我,我的笑聲讓所有能動的東西都在顫抖,能掉落的東西都在掉,包括隔壁桌大嬸臉上搽的粉也飛舞得很朦朧。忽然我震耳欲聾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我沒事人般文靜地款款落座,極盡溫柔地道一聲︰「小二哥,請上早餐。」
周圍人一片跌倒爬起的聲音。
小二小心解釋道︰「本地的飯店早餐都只供應這四樣,已約定俗成。」
我憤恨地啃著饅頭欲哭無淚,忽然我發現饅頭中有一小黑點,我猛地一拍桌子︰「老板,老板」。
老板應聲而來,笑眯眯道︰「早餐真的沒準備肉……」
我掰著饅頭給他看夾在里面扁扁的蒼蠅惡狠狠威脅︰「這頓,你請了。」
老板驚訝萬分,看樣子是想抵賴,我先發制人︰「你休想裝作不知道,否則我就將這新聞散播出去讓你做不了生意。」
老板哎呀呀幾聲,撓撓油光水滑的頭發︰「明明是七只蒼蠅,怎麼只有一只了?」
我大衣袖捂住臉立刻把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饅頭連帶紫菜湯吐在了桌子上,黃黃綠綠的一團頗具喜感,我指著嘔吐物大聲道︰「老板,明明有八只蒼蠅被我吃下去又吐出來,雖然嘔吐物味道變得酸酸的還夾雜些白沫啊口水啊,可你怎麼說只有七只?咦,還有一只沒有長毛的小老鼠哎。」
「呃呃呃……」飯店中一片嘔吐的聲音,飯店頃刻間人作鳥獸散。
老板一臉驚恐。哼哼,想惡心我,你段數還太低。
「姑娘容貌傾城,何必弄虛作假欺騙小老百姓呢?」打抱不平的聲音傳來,是一書生模樣打扮的年輕人,臉瓜淨得讓我汗顏,此時飯店的人都嚇走了,只有這笑盈盈的年輕人和我們這一桌。
不錯,我把饅頭攪在紫菜湯里然後倒在桌上假裝是嘔吐物,我實在受不了每天一樣的菜式急需發泄,不然會憋得內傷的。
我氣哼哼道︰「容貌傾城和不欺負老百姓,不具有困了睡睡了醒醒了吃吃了餓餓了吃吃了拉的因果必然關系。」
年輕白面書生折扇一搖︰「姑娘這番言語真是愧對這副容貌。」他黑白分明的漂亮眼楮以上下左右為中心軸咕嚕嚕旋轉直打我相貌主意。
大師兄又要怒了,嘻嘻,別看大師兄端端正正正人君子模樣,其實護短得很。
我按住大師兄肩膀對白面書生道︰「肯定沒人說你長得帥,但肯定有人說過你放屁又臭又響,別以為長了一張白臉就是小白臉,當然更別以為曬黑了就可以掩蓋你白痴的事實。」
白面書生嘿嘿一笑︰「好犀利的一張嘴,要不是打不過你旁邊的劍聖,我早就和你翻臉了。」
我道︰「翻吧盡管翻,可是這樣一來,你唯一可以和小白臉並駕齊驅的白就沒了,要慎重啊。」
隱約看到大師兄嘴角上揚露出些許笑意,我心情瞬間好轉,揮揮手對白面書生道︰「不吵不相識,兄台怎麼稱呼。」
白面書生也沒有和我計較的意思,坐著搖搖折扇微微抱拳道︰「在下趙飛林,姑娘如何稱呼?」
大師兄淡淡掃了他一眼,既然他已經認出師兄是劍聖,當然知道大師兄是誰,我學他微微抱拳報上姓名︰「在下傅優優。」
趙飛林噗嗤一笑,大師兄也臉色尷尬,怎麼回事?
大師兄低聲道︰「女子介紹自己應當起身低頭曲膝行禮,不能坐著、抱拳和直視對方。」
簡直比現代西方餐桌禮儀還復雜,我撇撇嘴強詞奪理︰「我正女扮男裝著。」
趙飛林微微一笑︰「若真有人眼拙到認為有這麼俊俏清秀的公子哥,當揭露真相的時候有多少女子會傷心啊,而且」,他眼珠不停在我和大師兄身上飄渺,「還是個左風。」我偷瞄一眼大師兄,他竟然沒怒。
趙飛林還在喋喋不休輕搖折扇︰「不過我果真眼拙,竟私下里以為姑娘是錢菁菁,畢竟如此美人,還和劍聖如此親密。」
好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氣。于是我生氣了,拉著大師兄就走,竟敢說大師兄是左風,又把我當成錢菁菁,不想活了。
趙飛林果然以不想活了為己任,執著無比地跟上來,拉著大師兄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奔走,我奮力在前面開路,推開左邊的路人甲,踹開右邊的路人乙,忽然前面擁擠的人群散開,大街中央豁然開朗空曠起來,我和大師兄、趙飛林沒有閃避,突兀地矗立在那。
只見前面十幾個官府的衙役團團圍住一綠衣女子,典型的官二代腔調在大街上空耀武揚威︰「姑娘,跟著本少爺吃香的喝辣的,保證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不要,請你放了我,若是我爹知道了,後果很嚴重。」柔柔弱弱的女聲夾雜著些許驚慌,我正暗道這聲音好熟悉,忽然拉著大師兄衣袖的手一空,我的心也跟著一空。轉眼間大師兄落在衙役圍成的圈子內,沉沉的嗓音里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菁菁。」
我和趙飛林跟著一個踏空飛落在圈子內,錢菁菁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我忽然想起穿越的那天我和小韓相親,我曾試圖擠出幾滴眼淚假裝梨花帶雨扮柔弱,如今眼前錢菁菁這朵小白蓮恰到好處真正的柔弱讓我自慚形穢,我頓悟真和假有著天與地的區別。
我還在暗自神傷,那滿臉肥肉的囂張官二代少爺嚷開了︰「你們是誰啊?敢來阻擋本少爺的好事。你們知道我爹是誰麼?說出來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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