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穎兒,你在想什麼啊,牛排都被你切爛了。」雪衫用胳膊肘戳了戳穎兒的胳膊肘,穎兒瞬間驚醒過來,自己盤中的牛排在西餐刀的蹂躪下已無全尸。忽覺餐桌上數雙火辣眼楮盯著自己,紅著臉一一瞟過,確定無誤後,眯著眼楮干笑著以表歉意。
「穎兒,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麼,我這就讓管家吩咐廚子去做。」許邵陽關切地問。
「穎兒,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悶悶不樂了?」雪衫關切地把手搭在穎兒的後背,湊近臉掃視著她的面色。
「有嗎?沒有,就是突然有些頭暈。」好想逃離這個地方,「不好意思,我先回家了,你們慢用。」
「我送你。」許紹陽也沒想她會答應。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夜晚的風很涼很無情。不懂憐香惜玉。單薄的晚禮服,絲毫沒有擋風的心思,自私地只顧自己在風中掀起尾群隨風搖曳。
穎兒沒有打的,雙臂環在胸前,一個人靜靜地沿著路邊踩著格子一步一格地走。身體冷了,也許能減輕心冷了吧。不知不覺走了多少路程,從許家郊邊的別墅已經走進了市中心的燈紅酒綠,繁花似錦。哪里都不屬于自己。
走累了,風吹走了思緒。涼風還有清醒人的功能。穎兒走進一家西式咖啡廳,看這排場很是奢侈,價格一定不菲。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翻著點餐單,穎兒還真是後悔進來這兒。算了,既然住在大城市偶爾奢侈一下也不為過,況且自己現在還傍了個大款,吃路邊小攤被熟人看見還倒丟了許家臉面。心里安慰,一絲不屑與苦意涌上表情。
點了杯熱咖啡,望著窗外。美國的你,還好嗎?
直到服務員帶著三個風度翩翩,一行西裝裝扮的極似成功人士的人入座她的正前方。她才知覺到這個世界。
朝著動靜的方向望去,突然,手中的咖啡杯,滑落到桌上,‘砰’的一聲使自己都驚跳起來。咖啡灑落一地灑落晚禮服一身。手忙腳亂地拽起紙巾胡亂擦拭,服務員的「沒事沒事,我來就好」讓穎兒更加慌亂,她太顧及前方的他會看向她並且認出她。
于是乎,毛毛躁躁把咖啡杯里剩余的咖啡倒得一滴不剩,而且成功地讓前桌的人不得不看向自己。
前方有一雙詫異又驚喜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穎兒看。「穎兒?真的是你?」不可思議的語氣抑制不住激動的語調。
想都沒想,拔腿就跑。那是怎樣的一副狼狽模樣。更加迷人英俊的臉龐,想別後的現在他成熟穩重又有魅力。帶著最後一眼的想象,頭也不回地跑。
莫之謙。多麼刺痛人心的字眼。他回來了。他在美國的事業好好的為什麼要回來。
沿途撞翻了無數服務員盤中的咖啡杯。再者,自己穿得這麼正式,佩戴著這麼高貴的真鑽,更像是逃婚的新娘。12公分高的宴會高跟鞋咯得逃亡的腳生疼,索性甩掉赤腳逃跑。
一直跑到電梯門口,確定身後沒有人追來,才敢停下來往回看。沒有人,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松了一口氣,癱坐電梯門口。然後涌上一絲絲失落感,莫名地流著淚看著人來人往的陌生客人,心里卻空蕩蕩。
穎兒心里自嘲道︰你不是讓他等你嗎?現在你算是水性楊花,始亂終棄了。放他走,不要跟他來往,爸爸才會放過他。吸了口氣,咬咬嘴唇,起身向外走去。冰冷的大理石透過赤著的雙腳直刺心頭。
莫之謙。他看著落荒而逃的穎兒,搖搖頭都不敢相信曾經那個哭著說要自己等她,結果卻消失地無影無蹤的人。莫之謙回過神來,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追出去。
「哎,莫總,您干嗎啊,我們合同的事兒???」
他回頭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劉老板,我見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抱歉,回頭再聯系你。」
「哎,合同不是你想簽就簽,你不簽就拒絕的。」另一個人說道︰「這是你將事業轉到國內的第一筆單子,也影響到你以後在國內發展的聲譽。」
他想了想,坐了下來。喝了口咖啡提神鎮靜。「只要我在一天中國,我就總一天會把你拎出來,蘇穎兒!心里默想。
合同的事商量到一半,莫之謙終于坐不住了。借口上趟廁所,跑了出去。
走廊里除了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就只有兩只高跟鞋側躺在地上,像自己一樣被人拋棄。
路上穎兒雙手環在胸前,赤腳行走,什麼都沒力氣想。
莫之謙成功簽完合同後,拾起被遺落的高跟鞋,沿路開車找尋過去,赤腳的女人,不難找。也只有那個傻女人會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上了。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像逃了婚的女人光著腳踩著格子行走。莫之謙一眼就能認出那個傻瓜,不管隔了多少時光。
「穎兒。」車在她身邊停下。繞過龐大的車軀體,站在穎兒面前,緊緊將她環在胸前。「穎兒。」
穎兒呆呆地看著他,這突如其來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環抱,她拒絕不了。
「走走?」深情地望著哭花了臉的穎兒。
「恩。」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