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絕望佔據了全身,躺在病床上,隱隱約約听見旁邊的人在輕語,她卻不想睜開眼楮面對這個世界。曾經樂觀的她,此時只有失望、憤恨、想逃避。
她也不敢睡,一睡著就會夢見蘇常寬殘虐雪衫。手背的針管注射進體內的藥滴從手背冷到全身,針管的旁邊一雙很溫暖很厚實的手掌在輕輕揉搓她微浮腫的手。她條件反射地回應,手指微微一翹。
「穎兒???」莫之謙看著面色蒼白的她。
她盯著天花板,隨即面無表情地看向莫之謙,「雪衫呢?」
「她在隔壁。」
「她沒醒吧。」再次看向天花板,愣愣地盯著。
之謙猶豫了一會兒,「恩???不過你放心,她很快會好起來的。」
「之謙,你去陪她好嗎?」努力忍著眼淚不流出來,「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怎麼放心走開,雪衫那里許紹陽經常會過去看她,我???」看著穎兒別過頭去,「穎兒???有什麼話你只管跟我說,不要憋在心里。」他在穎兒這里早就沒有脾氣,更多的是責任和體貼。
「我要你走,你去陪雪衫,你在我旁邊我心煩!」穎兒手指緊緊揪著被單,不忍心看那張讓自己不能自已的臉。蘇常寬真的會下手,雪衫已經是犧牲品了,之謙不能再受傷害。
「穎兒!」莫之謙一听到又要把自己推出去,火就不打一出來,「我不是你隨意玩弄的玩偶!」
「夠了!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走!」穎兒果斷地轉過頭,眼楮里流露出堅定和冷血。她深刻地知道,不能再自私地留著他,違背蘇常寬意願的下場會讓自己徹底失去之謙。
「蘇穎兒,為什麼你每天的決定都在變,我討厭這樣的感情!」此時公司董事長剛好來電,莫之謙不耐煩地走到病房外接听。「什麼事?」
「美國總部發來消息,香港子公司的一筆重要的單子出現紕漏,那邊的公司推來推去,遲遲沒有調查出來,你是從美國總部調過來的,他們比較相信你,希望你去香港一趟,調查此事。」
「我最近實在走不開,能緩幾天嗎?」莫之謙望了望病房里穎兒的背影,推月兌道。
「你最近老跟我請假,你到底是在干什麼?」電話那頭顯然有些不高興,「總部的領導一直跟我夸你辦事得力,效率高,還是個十足的工作狂。可我怎麼也感受不到你的工作狂的稱號來自哪里!」
「我一個很重要的人住院,我走不開。」
「莫之謙,什麼重要的人讓你開始這麼對待工作的!」電話那頭開始怒,恐怕再爭下去就該掛電話了。
「未婚妻。」莫之謙平靜地說出,想了一想,「我馬上回公司。」掛了電話,之謙面無表情地走進病房,對她說︰「我最近不會來打擾你,你好自為之。」沒等回應就出門。
待之謙走遠後,穎兒藏在眼角的眼淚倏地流下來。「對不起,之謙。雪衫,我欠你的,我怎麼都還不起,我沒臉見你。我怎麼還有臉在你昏睡的時候跟自己心愛的男人談情說愛,這樣對你太殘忍了。我一直記得,你不讓我跟之謙來往,我答應你,我的心陪你的傷一起痛。雪衫是阻礙蘇常寬計劃的第一個犧牲品,我不能再佔有之謙,讓他成為蘇常寬下一個目標。之謙,我逼走你只是不想拖累你,我不配擁有你的愛。」穎兒望著天空,「現在讓我一個人孤獨就好,我不配擁有你們的關心。」
「穎兒,你好些了嗎?」許紹陽關切地問。
穎兒迅速擦干臉上的淚水,「你怎麼會過來。」擠出一絲牽強的笑。
「我是這里的醫生,照顧病人是職責,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朋友。」紹陽找了一把凳子坐下,看著穎兒額上的傷,「你的傷口疼得厲害嗎?」
「再疼也疼不過精神上的。」看著許紹陽,「你還當我是朋友?」
「我許紹陽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你給我的感覺跟印象中的不同。一開始和你接觸,以為你跟其他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樣。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任意揮霍。後來了解多了,你跟他們不一樣,你謙虛,溫和,關心人,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花自己掙的錢。」穎兒平靜地說著。
「這也許就是在醫院呆久了,多接觸了一些感動的事。你怎麼突然夸起我來了。」
「我只是感嘆,感嘆被我傷害的男人不是那種紈褲子弟,感嘆上天無眼,讓我錯及無辜。」穎兒冷笑。
「你別自責了,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你不怪我,讓我更加無地自容。上天就是這麼玩笑的安排,讓我多一分錯多一份內疚。」
許紹陽看著她蒼白的臉,心想︰要是我現在強制性地想要你呢?
「紹陽,說真的,要是沒遇見之謙,我或許真的會愛上你。可是現在已經不是有沒有辦法愛上你的問題,而是配不配。」
他心底的想法愈加濃烈,他必須要控制。「你現在應該不太想跟人說話,你好好靜一靜,我去別的病房了。」許紹陽跨步走出,有些懊惱自己沉不住氣。看著日漸憔悴的穎兒,心里甚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