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丫頭片子，哪來的錢買女乃羊？」老太太不甘心的刨根問底。浪客中文網
「娘給的。」
「哼，我就知道那婆娘偷偷藏了不少體己錢！」不滿的朝著西屋的方向啐了一口。
「女乃女乃，你不要胡說我娘。這還是我姥姥給我娘的幾個嫁妝錢。」香菜嫌惡的瞪她一眼，正色道。
「那懶婆娘，現在還在那床上躺著呢吧？」
香菜也不理她，只拿大碗舀了一碗羊女乃，往西屋的方向走去。
「站住站住！往哪送呢！」老太太一把拽住她，堵在面前，「這可是給我孫子吃的，你想拿哪里去？」
「我娘那。我娘生了弟弟，身體可一直不好，家里苦，需要些羊女乃補補身子。」香菜鎮定的端著那碗，直直的看著她，沒有絲毫後退的意思。
「你這丫頭片子，真是沒個眼力見的。親女乃女乃不給非要整給那個婆娘？不行，這是我孫子的！我孫子還靠它長身體呢！」手一伸，完全擋住香菜去路。
香菜也不惱，只笑了笑，淡淡道，「女乃女乃，你要是不讓我送去，也成，這往後呀，弟弟要哭只管哭去！我也不會再弄羊女乃來了。你是要這一桶呢，還是以後都有呢？」
老太太臉色變了變，氣的黑炭似得，又沒辦法，她還真怕香菜往後不給弄來了。這丫頭也是個倔的。氣哼哼的想了想，臉色訕訕的，挪開腳步，「去去去！白養你個小東西了！」
香菜理也不理，大大方方的出了門，徑直朝西屋走去。
「娘－－」
「丫頭，你弟弟呢。」陳氏听見香菜叫喚，微微睜開眼，半躺在床上，只覺渾身都難受，自從生了海大寶，似乎這身子骨虛的厲害。見女兒來了，才勉強掙扎起來。
「睡在東屋呢，你放心。女乃女乃在那邊帶著呢。」
「今兒個可鬧你沒？娘身子不爽利，辛苦你了。」
「沒有的娘，弟弟可乖了。喂了他些羊女乃，一覺睡到現在。你別擔心，你的任務就是養好身子。來，把這碗生羊女乃喝了。」香菜把碗遞到陳氏嘴邊。
「哪里來的？」陳氏疑惑。
「不就是前些天買的那女乃羊下的女乃。你嘗嘗。可香哩。」
「那女乃羊這麼快就下女乃了？也忒快了吧丫頭。」陳氏一臉不可置信。
「可不是。我買的時候那人就說了這羊品種好，長得快，加上這時候草料也足嗎。您甭管了，有的喝就快喝，操那麼多心能不累嗎。」香菜嬌嗔著催促。
「我不喝，叫我喝了，你女乃也該說了。」陳氏把頭偏向一邊。
「女乃女乃知道，我就從那個屋來的，喝，怕啥。」手堅持伸著。
陳氏無奈，接過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欣喜道，「這女乃羊品種果然不一樣，以前我在老家也喝過羊女乃，都是一股子羊腥味，沒有這麼濃，這麼香甜的。」
「你喜歡喝，就多喝些，多的很，不打緊。你體虛，正好補補營養。」被香菜逼著，陳氏喝完了整碗，見陳氏喝完睡下了，香菜才放心了，輕手輕腳的幫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又到了采茶葉的季節。往年每到采茶季，都是陳氏和老太太去茶園采茶，除了自家留一些吃，其余的去鎮上賣了貼補家用。但自從陳氏生兒子難產，月子也還沒做好，又和一般的農村婦女一樣下地干活，做家務洗衣服，傷了元氣，如今這些天便都是病怏怏的，一直抓著些草藥吃了調理著。
老太太見不得陳氏歇著，但瞧她病的沒個人樣，也不敢太逼她，萬一逼的病重了，家里少了個勞力，還沒人帶孫子。又尋思著得添個人幫忙。精明的小眼楮掃了掃，落在正熟睡的香菜身上，心里一下有了計較。早晚是人家的人，此時不使喚，還等什麼時候？
老太太用力推了香菜幾下，「走，跟女乃采茶葉去。」
香菜磨蹭的起身，看看窗外，天才麻麻亮，想多賴一會子，又知道老太太的脾氣，扁扁嘴，揉揉眼，翻身下床，穿好較厚的布衣，伸進娘做的布鞋，一溜兒的跑去了院子。
去廚房外的水缸里舀了幾瓢水，轉身進廚房，打開碗櫥，踮腳拿了一個大海碗，又捏了一輟細鹽，飛快的把鹽灑進碗里，倒上水。
「你這個死丫頭！曉得鹽多貴嗎！說你多少次了！」老太太鬼似得盯著，這些細微的動作也沒逃得過她的火眼金楮，尖著嗓子喋喋不休，「成天的就曉得敗家！隨便舀點水漱漱也就是了！還往里頭擱鹽巴！」
香菜翻了個白眼，充耳不聞，端了大碗就蹲院子里的水泥台階上漱口去了。拜托，這鬼地方連最簡單的牙刷牙膏都沒有，連點鹽還不讓用，要人命嗎！
－－水真涼。
「快些！天都要亮了！」老太太沒好氣的催促。
「就好了。等不及女乃您先走啊！」香菜慢悠悠的擦著臉。
「你……全家就指著我吃飯啊？死丫頭片子！」臉一沉，十分不悅。
「好了好了，我的親女乃女乃，我總得梳個頭不是！這麼跑出去不得遭人嫌話啊，丟的可是您家的人。」香菜理直氣壯的跑到娘的房間去了。一坐到破舊的梳妝台邊，麻利的編小辮。
「香兒。這麼早，你就起了？」
「娘，你且睡著，我去和女乃女乃采茶葉去。」
「剛听你女乃女乃咋呼，你又惹她生氣了？」
「哈，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個脾氣。」香菜無所謂的聳聳肩。
「采茶葉可是辛苦活兒……」陳氏擔憂的幫她整整衣服，「你行嗎？」
「可以。」香菜點點頭，展演一笑，「放心吧娘。我去了，不然女乃女乃又該罵了，您安心養著。」
走在鄉間的泥土小路上，天色還沒怎麼亮，看不太清，只得緊隨著老太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雖已是春季，清晨還是冷的，迎面而來的風冷颼颼的，直往脖頸里灌。香菜緊了緊衣服，心里暗自慶幸自己穿的多。
走了半個時辰，直走的出了一身臭汗，腿都酸了，才看到了滿園的茶葉。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陽光下一整片一整片綠油油的茶樹，青青綠綠養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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