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看了幾個時辰,悅腦中的煩悶早就不知道被微風吹到哪兒去了。深深吸了口氣,詫異道︰「這里好香?」前面到過的地方卻沒有這般香味。
溫之翰看她陶醉的小臉,笑道︰「下面是摘月山,是我們瀛洲最美的一座仙山,悅想下去歇歇?」因為自己娘親,溫之翰本不想帶悅下去的,不過悅喜歡,自然要下去玩一番。
悅點點頭,緊緊拉著溫之翰的袖子,隨著他下去了。
正落到一座小木橋上,悅一只小手輕輕拂過橋欄,為手下條紋清晰的精要不已︰「著上面雕的是什麼?」
溫之翰道︰「是一些好看的花草。」悅點頭,嘆道︰「你們瀛洲真的這麼有錢啊,被我燒了十幾家產業,眼楮都不眨一下,如今隨隨便便一處仙山的一座小橋也這般精致。」
溫之翰嘴角抽了抽,拜托悅小姑娘,我們不是眼楮都不眨,是壓根拿你沒辦法。再說,這次生辰宴也是一次大事情,他師父壓根沒有精力去招惹這個小祖宗。他無奈笑道︰「是有些家業。」瀛洲幾乎壟斷仙界所有產業不知道多少年,近幾十年才被崛起的蓬萊瓜分了些去而已。
正說著,小木橋另一邊的大樹下走出兩個人來。溫之翰抬眼望去,只見溫由正帶著芍藥仙子往這邊而來,袖下的手瞬間緊緊握成拳。
悅感覺他有些變化,又看不見,小耳朵抖了抖听見腳步聲,疑惑道︰「誰來了?」
溫由和芍藥仙子自然也發現他們兩個,溫由意味深長的望著溫之翰袖上的小手,道︰「悅姑娘,這兩天在瀛洲玩得還開心否?」聲音已經盡量壓低,見悅小手沒有去捂小耳朵,放下心來。
悅馬馬虎虎的點點小腦袋︰「還行。就這里好玩。」
芍藥仙子見她可愛的小模樣,笑道︰「悅姑娘說的真是不錯的,這里是瀛洲最好看的地方了。」
溫由望著芍藥,竟是一片柔情,笑道︰「喜歡往後便天天看。」
溫之翰臉色陰沉,只道了聲︰「徒兒先帶著悅到別處走走。」說著便拉著悅飛速的離開小木橋。
待走了不知道多久,溫之翰才驚醒過來。看向扯著自己袖子離自己半步距離的悅,心中很歉然︰「抱歉。」悅搖搖頭,還是那般笑眯眯的︰「沒事。」反正他心情好像很不好,自己不打攪他就是。
溫之翰深深看著悅,她明明已經被即墨離寵上天去,卻沒有一絲驕縱的性子。還是那般簡單純然的模樣,剛剛被自己無意拖著走了不知多久,卻沒有絲毫怨言。這樣玉雪可愛的小人兒,誰不想擁入懷中,嬌寵一世?
搖搖頭,溫之翰甩開思緒,環視一下四周,便帶著悅走進一處滿是桃樹的圈子,尋到記憶中的秋千,便讓悅坐了上去,自己在她身側,輕輕搖起來。
悅果然很歡喜,兩只大眼楮彎成了小月牙,小耳朵也彎了彎,笑道︰「這個好玩。我竟從未坐過。」小手模了模身下的秋千,驚訝道︰「雪蠶絲做的,該不會是親手編的吧。」
「是啊,親手編的。」一道柔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溫之翰抬頭見到此人,表情很復雜︰「山主夫人。」
卿瀾一身灰衣,緩緩坐到秋千旁的石桌上,眼神無限懷念的看著那秋千,只見悅一團粉紅色小小的,正坐在上面,溫之翰站她身旁,小心的輕搖著秋千。正是桃花開的季節,一片片落到兩人身上,恍惚又回到十多萬年前無數個日子,那俊朗的男子站在溫之翰的位子上,自己坐在悅正坐著的地方,兩兩相望,無言溫情。
低頭看自己不知道何時起穿的灰衣,她黯然一笑,都過了許久了,明知道結果不是麼?轉頭見悅小臉正對著自己,細細看了一番,遺憾在心中一嘆,竟是個瞎子。見她玉雪可愛,純淨易碎得猶如細瓷女圭女圭般,心中愛憐,笑道︰「小姑娘,有什麼想問的?」
悅搖搖頭,呆了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你是山主夫人,為何山主卻與另一名仙子來這里玩?」凡間的小話本不是這樣寫麼?夫君和夫人,本該是在一起的。
卿瀾愣了楞,見悅臉上並沒有疑惑之外的表情,心知她沒有別的意思,苦笑道︰「這世間萬千般事情,唯獨這件事說起來卻是令人心酸無奈的。」悅听她聲音很是傷痛,小嘴緊抿著,沒有再問,自己的夫君和別人一起玩,留她一個人來這里,她肯定很難過罷。
卿瀾嘆了口氣道︰「這摘月山,本就是他為我布置的。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塊小石頭,都是當年他親手置下的。而如今,這山,那人,都早已經不屬于我的了。」
悅听她說話那種悲涼,心都要揪起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不屬于她了?溫之翰也一臉沉痛看著她︰「娘親……」
卿瀾還是苦笑︰「就是這般,誰又說得清楚為什麼呢?」悅沉默下來,小腦袋瓜子不知為何,卻想起了即墨離。
卿瀾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悅烏發上耷拉著的兩只紫色的小耳朵和額上璀璨的紫玉,道︰「小姑娘是紫虎王?」
悅可有可無的點點頭道︰「叫我悅就行。」卿瀾望著她︰「洛水上神待你好不好?」悅果斷道︰「好。」卿瀾又繼續問︰「怎麼好了?」
悅也沒有想法,由于很少接觸到這種猶如母親般感覺的女子,此刻也感覺有些親切,慢慢的和卿瀾聊起來。
這麼一說,悅突然發覺即墨離這幾百年來對自己真的是要寵上天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溫之翰再旁邊越听越黯然,此時正夕陽落了下去,見悅有些疲色,強笑道︰「悅,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今日先回去歇息罷。」
悅說著即墨離的好,竟然慢慢想起即墨離來,此听溫之翰這麼一說,心中也想回去了。跳下秋千,小手便扯著溫之翰的袖子。卿瀾著看向一臉難掩黯然的兒子,明顯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一時不知是喜是悲。又深深看著悅,道︰「我也有個佷女,只是她卻不若你幸運。」
悅疑惑的看著她,卿瀾搖搖頭,道︰「沒什麼,得空來跟我說說話罷。」悅點點頭,又扯扯溫之翰的袖子,溫之翰會意,召來雲朵讓悅踏上去。回頭看夕陽下孤獨坐在石桌旁的卿瀾,眼楮一熱,道︰「娘親,放寬心,照顧好自己吧。」卿瀾點點頭,慈愛的目送悅和溫之翰消失在視線里。
等回到阡山,已經是暮色初降,七命和孔雀正守在山前,見她回來,好容易松了口氣,又轉眼見她小手扯著溫之翰的袖子,眉又皺起來。洛水上神看到了,還不知道又要如何了。
溫之翰下了雲朵,便按悅的意思帶著她寢殿上。七命和孔雀臉色都不太好,也不方便阻止,便也跟了過來。
遠遠的只見殿門還如晨間那般開著,殿內雕花的案前,坐著一個白衣男子,籠罩在迷蒙的暮色下,看不清模樣,猶如九天神邸靜坐,驚鴻一瞥之下此生難忘。
到了殿門,溫之翰依依不舍的告辭。
悅在殿門呆站一會兒,小心垮過玉石檻,一步一步往即墨離方向挪。即墨離在她剛到阡山的時候靈識便已經放在她身上,此刻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停在小人兒身上,幽深得讓人一看就要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悅離即墨離越近,腳步越慢,最後幾乎就不動了。即墨離無奈的望著眼前怯生生的小人兒,心中無力一嘆,道︰「悅,過來。」
悅兩只小耳朵一抖擻,躊躇了一下,飛快的往即墨離懷中,唰的一下無比熟練的跳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了下來。
即墨離修長的手捏了捏她豎起來的小耳朵,聞見她一身的花香,眸間冷意漸漸涌上來,怕再次嚇到悅,只得道︰「去哪兒玩了?開心嗎?」悅小腦袋點了點,此刻舒服坐在即墨離懷中,聞著熟悉的蓮香,心悅神怡,兩只大眼楮彎成月牙︰「看了瀛洲一些地方,開心。」
即墨離眼抬了抬,見殿門還在那邊表示看情況的七命和孔雀,手一揮,殿門關上,隨即寢殿的結界瞬間將擔心悅的七命和孔雀彈飛了出去。
七命狼狽的扶起孔雀,又連忙放開手。孔雀思緒卻還停留在殿內兩人身上。又看了看堅固的結界。嘆了口氣道︰「洛水上神竟在殿內坐了一天,晨間悅姑娘離開時她他便那讓坐著,現在回來了也那般坐著。」
七命不解道︰「那又怎樣?」孔雀白了他一眼,拍了拍五顏六色的衣裙,嘆道︰「應是在想什麼不明白的事情罷,如今看來,竟一天都沒想明白。他和悅姑娘,一個茫然無知,一個純白如紙。感情之事竟半分不懂,卻不知道以後會如何?」見七命沒說話,也搖搖頭︰「罷了,跟你這種人說也是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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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覺有大綱之後寫作速度江河日下。今天九點鐘起床,一直到現在,除了對著屏幕發呆,還一個字都碼不出來,真的要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