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青慈 沒有了面對的勇氣

作者 ︰ 文騰美

徐樂開著車載著他的未婚妻和岳母大人準時趕到機場,卻被告知停車場已經沒有了車位。正愁不知把車停在哪里,恰巧踫到大廳外有一輛車要走,于是連忙把車開過去等。只是那輛車的司機估計是個新手,磨蹭半天也不知如何在車海的「夾縫」中全身而退。

徐樂看得心急,索性熄火靠在座位上休息。不經意地轉頭向外一看,竟看到了剛從機場大廳出來的青慈,心中一緊。看她失魂落魄,傷心委屈的樣子,不由地擔心起來。她怎麼了?來這里做什麼?

「看什麼呢?車位都要被人搶走了!」李弘琳憤怒地拍了一下徐樂的肩膀,埋怨道。

「沒什麼,有點累了。」徐樂回過神兒來,見車位空了,連忙啟動汽車向那個車位開去。

車停穩後,他的眼楮不自覺地瞥向青慈的方向,直到見她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他才熄火下車,並且打開車門恭請他的未婚妻以及岳母大人。

李弘琳對徐樂剛才走神兒的事疑慮重重。剛一下車,她就順著徐樂剛才愣神的方向望去,見那邊除了幾輛出租車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才漸漸放下心來。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責怪道︰「你一天天地想什麼呢?跟你說多少次了,做事要專心,做事要專心。你怎麼就不听呢?」

徐樂對李弘琳不分場合地數落非常反感,但礙于高心眉的面子,還是隱忍了下來。他輕輕地拍著李弘琳的肩,安撫道︰「好了,別生氣了。我們進去吧,時間來不及了!」

高心眉見徐樂有些不悅,于是撅嘴瞪眼沖李弘琳說道︰「琳琳,什麼時候改改你這大小姐的脾氣!」

話是責怪的,但無論臉上還是心里都是溺愛。

李弘琳跟高心眉兩人心照不宣,她很清楚這話是說給徐樂听的,為的是讓徐樂對她多關愛包容。于是她挽著媽媽的胳膊撒嬌道︰「哎呀,你就護著他吧!還不讓說了!走吧,走吧!時間都來不及了!」

在李弘琳的心里,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對徐樂做的事有何不妥。都是諄諄教誨,都是經驗之談,都是為他好!

高心眉把李弘琳對徐樂那劈頭蓋臉的數落歸結為大小姐脾氣,那她就太不了解自己女兒了。

李弘琳的確有大小姐脾氣,且不是一般的囂張跋扈,任性挑剔。但自從她和徐樂在一起以後,「大小姐」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大姐」。這「大姐」可不是是從前那個對弟弟愛護有加的大姐,而是「女友」和「大姐」合二為一的矛盾體。

沒有從姐弟角色里轉換過來的,不只是徐樂,還有李弘琳。兩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徐樂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上樹翻牆光,她都見過。突然成了情侶,她也很不適應。

姐弟戀不新鮮,新鮮的是跟叫了自己二十七八年「弘琳姐」的人,突然相戀。

她對徐樂的感情很復雜,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愛。她有時候依戀他,整天殫精竭慮地憂心徐樂會不會像白健那樣突然離開自己。一想到人生中如果沒有了徐樂,她就開始心神不寧,惶恐不安。可有時候又厭煩他,覺得他實在是太不成熟,做什麼事都不讓人放心,凡事都得靠她上下打點,操心費力。但如果徐樂不經意地對她表現出一點冷淡,她又多愁善感起來,委曲求全地安撫徐樂,甚至不惜向他搖尾乞憐。

可無論對徐樂是什麼樣的感情,她都沒有想過要分開。

因為在徐樂身上有一點她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徐樂和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不會騙她,更不會傷害她。

青慈回到家的時候,周立文已經昏天黑地打了一天游戲。廚房的桌子上原封不動地放著她上班前給他準備的早餐。書房的地上是一堆吸的剩下多半截的煙頭,燻得整個書房都煙霧裊裊。

青慈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正沉迷于游戲的周立文,真是又心疼又生氣。不就是沒了個工作嗎?至于這麼自暴自棄嗎?快30歲人了,還學起抽煙了……

可見他那意志消沉的樣子,又不忍責怪他。躊躇一會之後,她走過去拉過他的手,心疼地問︰「老公,你餓嗎?」

周立文一心撲在游戲上,根本無心理會青慈的擔心或者生氣,他著急地抽出自己的手,邊玩邊敷衍道︰「不餓。」

青慈看著兩眼冒著紅光正在游戲中廝殺的周立文,非常擔心。這哪還是她最初認識的那個陽光開朗溫柔細膩的周立文?如果說溫柔細膩是假的,那陽光開朗現在也已經離他而去!

現在的他萎靡不振,自暴自棄,完全沉淪在消極的狀態里。她真害怕他就這麼躲在虛擬的世界里一直頹廢下去。

于是她站在他的面前擋住了電腦,又一次地拉住他的手,平心靜氣地說︰「老公,我知道你沒了工作心里不好受,但你相信我,再苦再難的日子都會成為過去。並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也更適合你的工作。現在我們就權當給自己放了個假,好好休息休息,好嗎?但你別這樣不吃飯啊,我很擔心你。」

剛才還沉寂在游戲廝殺中的周立文,被青慈的話一下子拉回到了冰冷挫敗的現實世界。那心里剛剛升騰起來的一絲自信,頓時被擊打的消失殆盡。

他哪是沒了個工作啊?他是沒有了面對的勇氣!

最近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深感身心俱疲。朋友走了,工作沒了,一無所有的他如何面對將來沉甸甸的生活壓力?他心里還覺得特別對不起青慈,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地將她從蘇州「偷」到這里,非但無法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還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再說他有什麼資格放假?他沒有告訴她,從她來星海的那天起,他就已經開始四處舉債度日,早已一貧如洗。

想到這里,周立文的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迅速發酵,他悶著嗓子一聲怒吼,同時用力地抓著手中的鼠標,泄憤般敲打著桌子……

終于在「啪」的一聲巨響之後,鼠標結束了生命,他,發泄了憤怒。

鼠標碎了,握在他手里的那塊塑料碎片報復般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肉里,刺眼的血一點一滴地滴落下來,滴到青慈精心挑選的淺灰色麻質桌墊上,也滴到了她的心里。

她從來沒有見過周立文這樣,實際上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這樣,絕望,抑郁,悲憤,瘋狂……

她懵了。

直到她看見那淺灰色麻質桌墊上的血慢慢地滲透開來,她才意識到他傷的不輕,需要立刻止血。于是驚慌失措去拿了急救箱過來,手忙腳亂地開始給他清理傷口。

擦著擦著,不由地淚流滿面。

周立文見青慈哭了,憤怒的情緒立刻轉變成了慌亂,他一把拉過她緊緊地抱在懷里,心疼地說︰「老婆,你別哭。你哭,我心里更難受。」

青慈听周立文這麼一說,倒哭的更傷心了。簡直是悲痛欲絕,肝腸寸斷。只是她也不清楚她哭,是因為已經離開的藍顏知己杜景新,還是因為眼前這個頹廢不堪的周立文。

或許,她哭的是自己。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唯一的依靠還正處于萬念俱灰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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