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青慈 離別前的最後一面

作者 ︰ 文騰美

正想得痛苦,周立文的電話來了,青慈看著「周立文」這三個字,心中五味雜陳。曾經,她每天最高興的就是寫著周立文這個名字頭像亮起來;曾經她無數次幻想著和這個雖未謀面卻讓她感到溫暖的,名字叫周立文的男人,一起去看新疆的雪山,星海的大海;她想他一定是拯救她離開糟糕生活的英雄,在她最美好的時候出現,然後帶她浪跡天涯,周游四海。可現在,看到這個名字,她卻只有煩惱和痛苦。她不怪他,她怪自己,她不知道該怪誰。

鈴聲執著地響了一遍又一遍,同事們都奇怪地看向青慈。算了,接吧!反正他馬上就離開這里,一輩子都不用再見了!青慈拿起電話,跑到衛生間。

「喂!」

「青慈,我在你公司樓下!我……」

「你在我公司樓下做什麼?」

「你別生氣,我買了四點半的車票去上海,晚上八點的飛機。我就是想再見你一面。」周立文的語氣特別的可憐,像是哀求。

「在上次的咖啡廳等我。我這就下來。」深思熟慮之後,她決定見他一面,最後一面。女人嘛,總是容易心軟。當然,她還有一個擔心,就是怕周立文上來找她,這事,她覺得周立文干的出來!

青慈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周立文正在盯著窗外發呆。青慈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見外面長凳上坐著兩個大約17,8歲的學生依偎在一起看書,一男一女,很親密的樣子。她看著周立文干淨的臉上露出憧憬的笑容,心里咯 一下。她看著周立文穿著球鞋仔褲,白T恤兒和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模一樣,心中傷感。從上次穿這身衣服到現在不過幾天時間,而如今的兩人再不是玩「一見鐘情」時的心情了。

「機票定好了嗎?」

「恩,晚上八點二十的。青慈,你能來真好,我在樓下等了好久,我怕你恨我,我就想再見見你……」見青慈來了,周立文有些驚喜,也有點緊張,他趕時間似的,慌亂又語無倫次地表達著自己的思念。

青慈看著緊張甚至于有點羞澀的周立文,有點兒慌神兒。她突然覺得周立文也沒那麼討厭。她腦海里甚至出現了很久以前看過的張愛玲的一本書,那本僅僅28頁紙,卻幾經修改耗費了她30年寫成的《色?戒》。青慈清楚的記得里面那句驚世駭俗的話︰通往女人心靈的路是**!多麼精闢!以前只是看看,而如今,卻深深體會到。她還想起以前看金庸的《鹿鼎記》時,特別不理解為什麼阿珂本來十分厭惡韋小寶,卻在麗春院那晚被韋小寶佔有之後,對他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突然對韋小寶死心塌地不說,最後竟然還給他生了個兒子?現在想來,全明白了。

青慈坐在周立文對面,听他沒完沒了的說愛,思念,對不起,我會對你好,一定來找我,再見!心情像是昆山澱山湖的那棵飽經1700多年風雨變遷的銀杏樹,滄桑而凌亂。

周立文走了,帶著青慈說的一個月的期限,滿懷期待和不舍地坐上了帶他離開青慈,離開蘇州的出租車。青慈站在那里,看著那車消失在外形一致的出租車隊伍里,直到分不清哪個車里坐的是他。周立文走了,終于走了!可她沒有覺得如釋重負,相反,心里竟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她很想明芝,這是她這個城市唯一的溫暖。

電話響了好久沒有人接,她有些著急,打電話到明芝的公司,才知道,明芝請假回甘肅了。明芝走了,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她翻了翻手機,終于發現了明芝的短信。是周日晚上,那該死的周日晚上,明芝發來了短信,說是媽媽病了,她要回家一個月。她看過這條短信嗎?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手機上明明顯示是已讀信息。哦,酒精!可恨的酒精!

明芝走了,要一個月才回來。青慈突然覺得特別的孤單,她坐在長凳上,看著來往的人群或是牽手不語,或是嬉笑怒罵,她突然感覺無比的孤獨。她又是一個人了,沒人關心,沒人問候的一個人。她看著眼前的水車,依舊像她第一次看到它時,那麼不緊不慢地轉啊轉啊,就這樣轉走了她內心孤獨、寂寞,表面卻一直表現的波瀾不驚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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