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得青慈同意先去醫院輸液之後,杜景新的車一直向醫院方向開去。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兩人各懷心事。
青慈的心里想的除了徐樂,還是徐樂。
今天本來是想著和他劃清界限的,為此她連甘當「替罪羊」這樣的事都做了,可沒想到一面對徐樂的時候,還是亂了章法。更可怕的是她甚至覺得自己打心底里其實是很喜歡和他見面的,尤其是今天這樣出乎意料的輕松氛圍,讓心里美滋滋的。那種心情像是從前看瓊瑤小說時,相愛的兩人約會後的甜蜜。這樣青慈很苦惱,也非常的惶恐不安。怎麼會這樣呢?這樣腳踩兩只船的無恥想法,應該嚴格按照明芝的話,把它扼殺在搖籃之內才對啊!
杜景新的心里想的除了青慈,還有一件更讓他糾結的事。
今天無意間發現了徐樂這個人的存在,讓他始料未及。他不知道青慈和徐樂是什麼樣的關系,怎麼認識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青慈喜歡徐樂。從青慈面對徐樂時,雖自始至終未笑一下,但眉目間卻滿是歡喜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得出來。那種歡喜和她在面對周立文時那沒有快樂的笑容不同,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真正的笑。
這樣的發現,讓杜景新心里犯了難。
本來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再加上自己以前那將近十個月對青慈的了解,他很肯定青慈和周立文在一起並不快樂,周立文對青慈也並非多麼的關懷備至。這樣的發現讓他心里心疼青慈的同時也不由地生出一絲希望。他糾結要不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當然,說出真相並非單純為了讓她知道周立文的欺騙,還為了自己那份情不自禁萌生的愛。
可青慈希望知道這樣的真相嗎?如果知道了周立文在欺騙她,她會不會比現在更覺得受傷?知道了真相之後,青慈會做怎樣的選擇?還有周立文畢竟是他的朋友,縱使他再看不慣他,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也是一個絕大的道德枷鎖。
他一直在糾結,糾結,一直沒有答案。如今這一切的糾結,都因為徐樂的出現而變得更加復雜。說與不說,需要更加慎重。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杜景新輕車熟路地把青慈帶到了一間高級病房等著,自己則去請了初醫生來。
青慈面對著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杜景新,心中很復雜。這樣的好,若清楚明確地表示是因為難得的知己朋友倒是真好。可讓人擔心的是杜景新的心里有其他想法,那這樣的好,就讓她很有負擔。
「小余來了。公司沒什麼事吧?」初醫生的人和聲音同時出現在青慈的面前,依舊是那溫暖的笑。笑的青慈心里覺得醫院其實沒那麼可怕,甚至認為如果所有的醫生都能像初醫生這樣,見到病人就送上一張溫暖的笑臉,一聲關切的問候,或許,醫患關系就不會這樣緊張了。
「初醫生好!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公司沒什麼大事。」青慈說著就月兌掉了鞋,半靠在床上,等著輸液。
初醫生動作嫻熟地準備好一切之後,邊做扎針前準備邊說︰「客氣什麼。就你和小杜這關系,我還不都是應該的嘛!」
「啊!」青慈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然後岔開話題說︰「這針還真不能親眼看著扎,不想,好像就不那麼疼。可眼睜睜看著,還沒扎上,心里就已經準備好疼了。所謂眼不見為淨,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話本來是青慈為岔開話題隨口說的,怕一直圍繞杜景新說下去,初醫生會又一次三句不離夸贊杜景新那樣滔滔不絕地說起來。可听到了杜景新的心里,卻像是旁敲側擊了一下自己,或許,如果可以讓青慈選擇,她會選擇不知道真相吧?
初醫生扎好了針,然後又反復交代了幾個必須注意的問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畢竟是這家醫院最好的婦科大夫,她每浪費掉5分鐘就會錯失一個病人。只是臨出門前,這個開朗的星海大姐仍不忘笑眯眯地對著他們兩個丟下一句︰「你們倆說悄悄話吧,我給你們小兩口把門帶上。」讓兩人尷尬不已。
初醫生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讓青慈不禁感嘆︰初醫生這樣的人才如果在工作之余開闢一個第二職業,比如婦女主任或者是婚姻中介什麼的,肯定能干的風生水起,紅紅火火。
初醫生走了,房間里只剩下青慈和杜景新。如果是以前,兩個人前都不怎麼愛說話的知己,踫上這麼獨處的機會肯定有很多話說。他們會滔滔不絕地聊聊電影,聊聊風景。可剛才初醫生那話一說,倒叫他們兩個此刻說什麼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