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青慈 搬家記(下)

作者 ︰ 文騰美

回到杜景新家收拾東西,見杜景新不在家,青慈心里舒了一口氣。可又听朱爽說他昨天晚上就沒回來,心里又不免擔心起來。看來自己昨天真的是太過分了,傷了他的心了,所以他才夜不歸宿,躲著她不見。不過不在也好,她馬上就搬走了,以後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朱爽見青慈了忙碌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忙問發生了什麼事,當得知青慈已經找到房子並且馬上就要搬家的時候,她那因為房子而懸著的心終于落地。

周立文下班後听到青慈說房子已經找到的事,非常興奮,本著「早搬早安心」的宗旨,急忙叫上韓亮,張建偉還有朱爽一起去了他租的房子收拾東西。

房東被判了刑,房東太太孤零零一個人在家倒還算安靜。本來東西就不多,人多收拾起來也快。只是姜春雨的家具,成了周立文心中的苦惱。搬吧?怕今後姜春雨不依不饒。不搬吧?姜春雨嚴正聲明她送出去就沒打算再要。最終經過一番激烈討論得出結果︰不搬了,不要了。反正本來這就不是自己的東西。再說萬一搬過去了,什麼時候姜春雨心里不爽再要回去,豈不是自找麻煩?

但這個結論很快被朱爽推翻,她認為不能便宜了房東,于是英勇地站出來,秉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提出︰「堅決不能便宜了房東那孫子!實在不行,我就把這東西收了吧,扔了也怪可惜的。」

此話一出,韓亮的下巴立刻驚地像是快要掉到地上,一直心高氣傲的朱爽竟然當著他的朋友們出其不意地露出了她愛佔小便宜的市儈嘴臉,讓他頓覺顏面掃地。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小看朱爽,甚至有點鄙夷。只是韓亮不露聲色,朱爽也沒有意識到不妥。她心里正美滋滋地想著將來她和韓亮有了自己的房子,可以省一筆家具費用呢!

連扔帶掉的,最後兩人的東西甚至都不用特意叫搬家公司,一輛出租車就可以搞定。要不人說搬家三年窮,想來就是這連扔帶掉的緣故。雖然剩的東西不多,但青慈並沒心疼,因為依她的脾氣,只要沾染了那邊骯髒的氣氛的東西都沒資格走進她的新生活。

晚上9點,終于喬遷新居。

周立文帶著張建偉他們出去吃飯慶祝,青慈則主動提出留在了家里。本來她大病初愈,也不適合那樣的場合,所以大家也都沒放在心上。倒是周立文斤斤計較起來,覺得青慈有點不給自己面子,做得實在不得體。

青慈留下為的不是躲避一頓飯,而是她要迅速地把這個房子打扮成她的家。她早就在第一眼看見這個房子的時候,就想好這個新家該怎麼布置,然後下午趁周立文還沒有下班的時候,興致勃勃地和朱爽一起出去添置了一些家居用品。這是她在星海和周立文的第一個家,雖然是租來的房子,但因為是獨住而不是寄人籬下,還是讓她興奮不已,心中樂開了花。

她歡喜雀躍地忙碌著,很快剛才還雜亂的房間變得井井有條整齊有序起來。只是以前那個房子里所有的東西,雖然周立文已經挑過幾次,且已扔掉大半,但在布置的過程中,她仍然過不了心里的那關,最終除了周立文的個人用品,其他的只要在那個房子出現過的東西,她全部扔進了垃圾桶里。

周立文在上次的私房菜館吃飯慶祝,本來都挺高興的。誰知韓亮喝了幾杯就耍起酒瘋來,對著朱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一陣數落。一會兒說「你都這噸位了怎麼還那麼自暴自棄吃個沒夠?」一會說「你看你那什麼吃相,扒拉盤子吧唧嘴?」一會兒又說「你以後穿衣服能有點品位嗎?錢不少花買的都是什麼破玩意兒?」

該說的不該說的,嘴里一句沒剩,全抖落出來了。唯獨對心里最過意不去的朱爽撿人家便宜這事,一句未提。提了,更沒臉了。

朱爽平時對韓亮的口不擇言和臭損打擊還是比較免疫的,再反感也都跟他過了四年多,早練的百毒不侵了。韓亮借著酒勁兒發泄心中不爽,朱爽雖然看不上韓亮這喝點酒就發酒瘋的壞毛病,卻也沒放在心上。可漸漸地韓亮越說越激動,越激動越放肆,見朱爽不理會他的數落,竟一把將朱爽的碗筷奪去狠狠地摔了粉碎。

這時候朱爽才發現韓亮不對勁兒,以前臭貧都是打情罵俏,今天卻完全是發自肺腑地找茬挑事兒。這讓她羞憤極了,她狠狠地在韓亮的大腿上用盡全力擰了一把,疼的韓亮嗷嗷直叫,但這都絲毫解不了她心頭之恨,她拿起一杯啤酒沖著韓亮的腦袋就澆了下去,然後不顧大家的勸阻,憤然地轉身離去。

走出飯店大門,所有緊繃的情緒立刻崩潰,無奈地她蹲在路燈底下哭的肝腸寸斷,梨花帶雨。她恨死韓亮這種不尊重她的態度了,他憑什麼這麼對她?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要房子沒房子,要工作沒工作,畢業三年了還每天都渾渾噩噩地混日子,對將來一點計劃沒有!她都28了,從大學到現在跟了他四年多,什麼好日子都沒過上,孩子倒流了兩個!他從來沒說過結婚,也從沒跟她提過買房子,自己能力不濟,卻還總嚷嚷著懷才不遇。總說運氣不好,實際上自己明的暗的努力都沒舍得付出過……

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她不挑他,能忍他都已經是他祖上積德了!要不是當初無奈跟了她,以她的聰明才智,怎會混成這種樣子?

可這就是命,誰讓她跟了他呢?跟了韓亮這樣的市井小民,就注定要過這種市井日子。雖然朱爽常對韓亮說︰「現在但凡有個人跟我說喜歡我,我一定像甩大鼻涕似的甩了你!到時候就算你光著打車追我二里地,我都不會回頭看你!」可誰能保證離開了韓亮,朱爽會遇到更好的呢?畢竟以朱爽那凡事無理都想佔三分的脾氣,除了韓亮,也再難找出能容忍她的來。就連長時間沒談過戀愛的張建偉都說︰「哪怕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娶朱爽這樣潑辣的老婆。如果非得選她,那我寧可自殺,也不會跟她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頓飯吃的不歡而散,弄得周立文情緒十分低落。拖著疲憊的心打開家門,立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只見兩個小時前還是凌亂不堪的家,竟在青慈的巧手之下,360度大逆轉,不僅窗明幾淨,並且處處充滿舒適清新。印著茉莉花的素雅窗簾,沙發上黃藍綠白底兒的波點靠墊,還有充滿生活情趣的小物件,以及臥室床上的田園碎花四件套,還有那「田園碎花」之下躺著的比這一切都清新的青慈……

這一切無不讓他感到舒適溫暖,疲累全無,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許久不見的歸屬感。他心里甚至一改交房租時那埋怨這房子太貴而對青慈的產生的氣憤,由衷地感嘆這貴出一倍的錢花的真值!

他快速地洗漱,然後鑽進那層薄薄的蠶絲被里,深情地摟住青慈,在她耳邊細語︰「老婆,你真棒!」

疲憊不堪的青慈,慵懶地轉過身,睜開惺忪的眼楮,幸福地說︰「喜歡嗎?這就是我們的家了,特意想給你個驚喜!」

「喜歡,喜歡,太喜歡了。」周立文已經激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活了二十七八年了,從未感覺如此幸福過。看著這比以往任何一個地方都更接近自己夢想的家,還有眼前這個蜜桃一樣的女人,他真是幸福極了。于是,豁出去似的,眉飛色舞地說了句在青慈看來極無恥的話︰「老婆,你這麼好,我該怎麼回報你呢?要不這樣,人情債我就肉來償吧!一般人可沒這待遇!」

說罷,餓虎撲食般壓了過去。盡管青慈極力反抗,並且明確地表示自己已經很累了,但周立文卻死咬住一句「你昨天答應我的,說搬新家了就可以」不放,磨得青慈無奈只好繳械投降,最終遂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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