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瞳和竹遠揚從赤英的住處回到鳳凰大酒店時,已是子時末了,但此刻龍紫玨尚未回來。
蘭瞳並沒有睡著,她一直盤坐在床榻上進行冥想,精神力卻散布在四周,隨時關注著周圍的情況,一直到天蒙蒙亮時,龍紫玨才回到蘭瞳的房間。
「你有沒有事?」蘭瞳睜眼,第一句話不是問他是否在神醫門找到雲卓和墨月筠,而是擔心他出事,龍紫玨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覺。
「沒事,不過神醫門中果然有黑暗魔法師,我出來時差點被他發現,可惜的是沒看到他的面目,只听到‘長老’兩字,不過那家伙很警覺,我沒敢再逗留,他派了人跟蹤我,幸好我隱匿的手段不錯,為了徹底擺月兌他們,又帶著他們繞了大半個鳳凰城,這才回來晚了。」
蘭瞳拍拍他的腦袋,笑道︰「沒事就好,可打听到雲卓被關在哪?」
「有,他被關在一座石牢里,不僅如此,我還看到了墨月筠,他被困的地方好像叫什麼墨香樓。」龍紫玨說到這,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我就是看到了墨月筠才會被那個黑暗魔法師發現的,還好跑得快。」
「墨月筠,他果然已經回到鳳凰城了,只是,他的親信一派竟沒有得到他回來的消息,只怕這神醫門里已經被那些人滲進了不少。」這暗之宗到底想做什麼,先是奧蘭帝國的暮鼓城,好在那個還不成氣候,只是在那些民眾中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影響。
可是接下來在斐斯迦帝國的百里城中,他們勾結朱域,若是朱域當真坐上了皇位,只怕暗之宗會在斐斯迦迅速壯大起來,到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暗之宗在斐斯迦帝國涉及這麼多,皇家,神醫門,那是否還有其他他們沒有發現的地方?
還有,他們在九魅帝國蟄伏多年,那丁家雖然不是很顯赫,但他們竟然妄圖進入美杜莎的安寢之地,欲圖奪去那莫須有的寶藏。這暗之宗在暗處,可謂見縫就鑽,讓人無比堵心,卻又耐他們不得,畢竟他們都是隱在暗處,要想將他們連根拔起,絕非易事。
想到神醫門的另一半權力握在那些人手中,蘭瞳心里便敲起了警鐘,這回若讓墨月香他們奪得門主之位,又選了一些有實力的魔醫師進入神醫門核心圈,只怕整個神醫門不久便會被他們全權操控了。
墨月筠如今還被困在墨香樓,而雲卓則被關入石牢中,她須得將他們救出來才能保證斗醫大會不被墨月香的人完全操控。
她休息了一天後,再次在夜里出發,只是這次沒帶竹遠揚,也沒帶月亮,就將龍紫玨塞袖子里去,準備讓他指路,因為那里有黑暗魔法師在,而她本身就擁有黑暗魔法倒也不會太危險,月亮二人也比較放心,如今他們的實力均不如蘭瞳,去了怕是會拖累她,一想到這個問題,一向活潑的月亮這兩日除了剛到時跑出去玩,接下來倒也老老實實待在房間里冥思修煉。
她率先去了石牢,那里看守的人雖然不少,但對于她這等實力的魔法師和戰士來說,等同虛設,看到雲卓只是被關著,倒也沒其他不妥之處,蘭瞳悄悄給他傳了音,讓他先在這等著,如果這會兒救出他,怕是會打草驚蛇,並告訴他,她現在準備去救墨月筠。
雲卓果然吃驚,自去年在暮鼓城眾人分散後,他們便再沒見過面,想不到卻是早被墨月香給抓了回來。
當下催著蘭瞳快點去救墨月筠,他知道,墨香樓是墨月向居住的地方,墨月筠落到墨月香手里,絕對討不到好。
雖然雲卓的話已經讓她心里有所準備了,可在看到墨月筠時,蘭瞳也忍不住怒了。
整間屋子空洞漆黑,隱隱夾雜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從窗外翻進去時,那股味道越發深濃了,當她看到躺在床上的墨月筠時,鼻頭一陣發酸,眼前這個長著短短的青色胡渣,躺在床上滿臉狼狽的男子竟是當初在奧蘭帝國意氣風發,為眾多女子追捧愛慕的翩翩佳公子謫仙般的人物!
他身為魔法師,卻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扔在這里,甚至,身上還中了黑暗魔法,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芒,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蘭瞳進了屋時,墨月筠便已經清醒過來,看到她時,整個人眸色一亮,想說什麼話,卻只發出低低的啊啊聲,看到落得這般淒慘境況的墨月筠,蘭瞳的心鼓脹不已,恨不得立刻就將那墨月香也廢了!
不過,讓她感覺奇怪的是,他們直接殺了墨月筠豈不是更好,這樣沒了墨月筠,這神醫門主之位便只能是墨月香所得。
沒有細想,她上前背上墨月筠,正準備離開,突然,房間最陰暗的角落里,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黑衣銀發的女子,面容與墨月筠有幾分相似,但氣息更加冰冷,帶著一絲陰暗之氣。
「墨月香!」蘭瞳冷眼看著她,正打算出手時,身後的墨月筠卻突然發出低低的嗚聲,蘭瞳听明白了,他是不想讓自己對付她,想到這,她恨不得把這男人重新丟回那張床上,她都這麼害他了,難道他還肯放過她?
卻听對面墨月香傳來低低的笑聲,這笑聲听著有些蒼涼,蘭瞳眯眼,眸中幾許危險之意透射而出,她不打算理會墨月筠的阻止,你不傷害人,不代表人家也不肯傷害你!
「你別擔心,我是墨月香,不是墨天香。」她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帶著一種輕柔的味道,先前的冰冷之氣悉數收斂,臉上也換上一抹虛軟的笑容。
蘭瞳一怔,依然警惕地看著她。
「你一定是我哥哥說的蘭瞳,對嗎?」墨月香緩緩移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而後抬頭看她,笑容溫和清雅,絲毫沒有先前的冰冷,「你一定很奇怪我在說什麼,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我簡單地跟你說幾句,我會給你足夠帶走哥哥和雲大哥的時間。」
說著,示意蘭瞳先躲起來,而後恢復先前冰冷的面容,「把人帶進來!」
門被打開,兩個黑衣人押著雲卓走了進來,她袍袖一揮︰「出去!」那兩人似乎很怕墨月香,應了一聲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墨月香起身關了門,這才又卸下一身的偽裝,緩緩松了口氣,看著雲卓驚訝的目光,她不免露出一絲苦笑︰「雲大哥,對不起,不過時間緊迫,你們先容我把話說完,我會親自送你們從秘道出去。」
蘭瞳這時從暗處走了出來,身上還背著墨月筠,眼見著雲卓身上也沒什麼傷,直接將人仍給了他。
墨月香看著墨月筠,臉上露出一絲哀傷︰「其實,我是墨月香,但我身體里還有另一個……靈魂吧,她叫墨天香,她說,她也是我,我也是她。在那些黑暗魔法師到來之前,她一直是隱在我的身體里,很少出現,我先前身體雖弱了些,也無法休息魔法和戰氣,但有父親和哥哥的疼愛,一直過得很幸福。」
听到墨月香的話,蘭瞳不禁吃了一驚︰「難道是,人格分裂癥!」
墨月香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但沒有問什麼,反正她已經存在了,她也只能接受,「你們要小心我門的五長老,他是暗之宗的人,當初就是他帶的那個人對我施了催眠之術,不想,卻讓墨天香有機可趁。她與那些人達成協議,他們助她登上門主之位,而她願意成為他們的傀儡,但我知道,這只是她的權宜之術罷了,她的野心很大,也許不僅僅是神醫門而已。
其實她不知道,我雖然受她壓制,但我的精神力比常人要強上不少,所以並未被真正催眠,只是我知道自己爭不過她,便悄悄隱藏了起來。
去年,哥哥是受著傷逃回了神醫門,我听他對墨天香說,他是被黑暗魔法師追殺的,歷盡千辛萬苦才逃回來,可他不知道,那時候的神醫門早就被黑暗魔法師控制了,如果是我,我怎麼會與哥哥爭奪門主之位呢。
那天,墨天香對哥哥出手了,她聯合五長老還有幾個黑暗魔法師一起制服了哥哥,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他身上也中了黑暗魔法,所幸並不是很嚴重。他們本來要殺了他,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隱藏下去,便拼了命地與墨天香爭奪身體,我威脅她,若是殺了哥哥,便與她同歸于盡。如果我死了,那神醫門的神醫令便會徹底消失,沒有神醫令是無法號令神醫門的,她和那幾個黑暗魔法師終于妥協了。
我一直在等,等著斗醫大會的來臨,哥哥跟我提過蘭瞳,說你聰慧果敢,如果發現他沒有出現,定會有所懷疑,並示意我雲大哥回來後,便將他抓起來,蘭瞳定然知道出事了,便會趕來救他們,屆時我會接應。
自從那次拼命救下哥哥後,她便對我有了疑心,自此,我就不敢輕易出現,偶爾也只是趁著她睡熟時,偷偷控制身體,做一些不容易讓人發現的事情,就是抓雲大哥時,我也是偷偷關在石牢,那里是關押神醫門一些沒有犯什麼大錯的弟子,這種小事她自然不會去管,所以雲大哥至今才能安然無恙。
昨夜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條小龍也是我引他離開的,哥哥告訴我,那條小龍是蘭瞳的,所以我知道,今晚你們必定會來救哥哥。我準備了一種迷香,每次她睡著後,我便起來點著,這種迷香對她很有用,不過每次只能令她昏睡半時辰。」
雲卓听得心頭劇跳,想不到月香身上竟然會發生這樣離奇的事情!
墨月香看看桌上的沙漏,心中微急,「時間快到了,你們先跟我往秘道里去,我邊走邊說。」
她起身,跑到墨月筠所躺的床上,在床上幾個地方拍了一氣,便見那張大床無聲下陷,露出一排石階,她取出一枚夜明珠,照亮了石階,讓背著墨月筠的雲卓先下,她和蘭瞳隨後,在石階下第七個台階用力跺了跺,大床又緩緩升上去。
黑漆漆的洞中,輕輕的響動讓人有些心驚膽戰,墨月香這回的話倒是快了不少,「蘭瞳,我會的東西墨天香也都會,但是我怕她可能會在那些病人中做手腳,你們自己務必小心些。如果,如果她做出什麼不利于你的事,請務必殺了她!」
後面這句話她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蘭瞳腳步一頓,冷笑道︰「墨月香,我太高看你了,原以為你至少會抗爭一下。先不說我殺了你會惹來多少麻煩,你就不為你哥哥想想,你以為將你哥哥送走,你就能安然赴死嗎?」
墨月香呆了呆︰「我……我能怎麼辦,她已經開始讓他們對我下手了,也許,斗醫大會後,就再也沒有墨月香的存在了。」
「他們有辦法讓你消失,我也有辦法讓墨天香消失,只要你這個正主頂住了!我告訴你,你如果敢給我死掉,我決不會幫你哥哥醫治,就這麼讓他殘疾一輩子好了!」前面已經看到出口了,雲卓在前面輕聲喊著她,蘭瞳冷冷瞥了她一眼,甩袖離去。
墨月香站在原地,傻了一般,緊接著是洶涌而來的狂喜,她的意思是,哥哥的傷能治好嗎!
她本就是個聰慧之人,剛才蘭瞳已經三番兩次提醒了她,她不僅能救她,還能救哥哥,如此說來,她的醫術當真能勝過自己,這也是在變相告訴她,斗醫大會一事不必擔心吧?
墨月香深深吸了口氣,望著蘭瞳他們離開的地方,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蘭瞳,謝謝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哥哥的手筋腳筋被挑斷,雖然不是她的意願,但卻是出自她這雙手,都是她太過懦弱,不行,為了哥哥,就算再難,她也要熬住了,興許有一天,她與哥哥能夠再回到從前,沒有墨天香存在的日子……
當墨天香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在墨月香以前的房間里,她討厭這里的一切,討厭她將這里的一切都布置成甜蜜的粉色,所以她不僅將那些粉色窗簾,粉色床單,粉色被子都拆除了,換上一片單調的灰色,再恨恨地搬離這個房間。
墨月筠被抓時,她將他丟到這里,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可是,現在那張床上哪里還有墨月筠的身影!
「墨、月、香!」
一聲尖銳的戾吼傳遍了整個神醫門,眾人紛紛望著墨香樓的方向,露出驚疑之色,二小姐喊自己的名字做什麼,這惱恨的語調,跟她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窩在墨天香體內的墨月香冷冷地笑著,墨天香,我不會再任你猖狂,去傷害所有我在意的人!
她突然發覺,原來隱在暗處的感覺當真不錯,墨天香對著沒有軀體的自己,想發怒也沒處發。
蘭瞳和雲卓將墨月筠帶回鳳凰大酒店,竹遠揚和月亮一直在酒店外候著,見他們回來,立刻迎了上去,在看到墨月筠的情況時,他也忍不住嚇一跳。
回到豪華貴賓房,他立刻讓出自己的房間,蘭瞳畢竟是有夫之婦,為了她的聲譽著想,自然不能佔用她的房間。
雲卓和竹遠揚替他清理了一遍後,雲卓又仔細替他檢查了一遍,對蘭瞳道︰「他身上的傷痕倒不要緊,主要是喉嚨被灌了藥,手腳筋脈被挑斷,若是無法復原,他這輩子怕是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
蘭瞳點點頭,這些她都知道,其他的沒傷最好,她走近墨月筠,將一只手貼在他胸口,藍色光芒微微閃動,半晌,她撤了手︰「好在他的魔法本源未被廢掉,他的傷交給我來處理吧。遠揚,你拿這張方子讓鳳凰大酒店的管事去千里香的藥材鋪中取,就說是我要用的,雲卓,這些藥材你家應該有,這是給他溫養筋脈的藥材。你且趁夜回家報個信,你爹和你師傅都很擔心你,取了藥材後直接到這里來,這一陣你還是別在外面出現的好,我怕引起那些人的懷疑。」
雲卓點頭應了,接了藥方便連夜趕回雲家。
三日之後,墨月筠的喉嚨雖然能夠說話,但聲音還很嘶啞,他的目光清明,望著蘭瞳充滿了感激。
蘭瞳讓月亮等人都留下,除了照顧墨月筠外,也是為了不引起神醫門的注意,否則他們肯定會在前面幾場就做手腳。
斗醫大會在鳳凰城最大的鳳凰台上,此刻鳳凰台前擠滿了人,放眼望去,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
斗醫大會來參加的不僅僅是神醫門的魔醫師,也有那些游散的魔醫師,只要通過初步的大會考核,便能參加這次的斗醫大會,若是能從中月兌穎而出,那就是鯉魚躍龍門,直接進入神醫門高層了。
神醫門在天穹大陸的地位誰人不知,若是能成為神醫門的高層,走到哪都是風光無限,哪有人不緊巴著。
蘭瞳今日打扮得較為普通,一身樸素的白衣,扎高直垂腰下的馬尾,簡單干練,雖然麗質難掩,但經過她的一番修飾,倒是不如以前打眼,混在那堆打扮得頗為光鮮的神醫門女魔醫中,就顯得很普通了。
一陣鑼鼓喧天中,一名身著白色長袍,胸前佩戴著神醫門龍飛鳳舞的‘醫’字勛章的老者走上鳳凰台,對著底下雙手微微往下一壓,人群便停止躁動,安靜地等著台上之人開口。
這名老者不僅在神醫門十分有名望,在其他帝國,提起這人不少人都要紛紛豎起大拇指,他是神醫門常年行走在外,處處行醫的大長老龔廷。
龔廷不喜歡爭權奪利,這人脾氣怪異,一生致力研究醫術病理,算是個極好的魔醫師,在神醫門的門主尚未去世前,他一直很得器重,在神醫門中威望也極高,所以這次關系到門主之選的斗醫大會他才會親自趕回來,並在眾人的推舉下,成了這次的公正裁判。
在他言簡意賅的介紹下,第一輪的比試開始了,這斗醫斗的無非是醫術和藥理,魔醫師的魔法倒在次要,但也不可或缺。
第一輪是淘汰賽,淘汰賽共有三場,主要參加的人太多了,足足有上千名魔醫師前來參加,比賽開始前,神醫門經過一番簡單的測試,已經淘汰了兩百多人,還剩下七八百個,如今齊聚鳳凰台,底下的人不乏鳳凰城的普通百姓,他們雖然見慣了鳳凰城的魔醫師們,但此刻這麼多人齊聚一台,他們還是不由乍舌。
這輪比試分作八組,每組百人,在一柱香時間里,將分發在他們面前的一塊四方形的魔法肉石上那道深深的割痕修復完畢,否則直接被淘汰。
這魔法肉石與人的肌膚之肉頗為相像,通常魔醫師沒少拿魔法肉時修煉各系魔法中最基礎的修復術,魔醫師可以是各系魔法師組成,但通常攻擊屬性的火、冰、雷三系是無人選擇休息魔醫師的,他們的屬性注定他們的魔法更適合用來攻擊,而非救人。
幾乎在龔長老一聲‘開始’令下,第一個百人組紛紛釋放出各色絢麗的魔法,專注地修復著魔法肉石上的割痕。
一柱香的時間對于一些半吊子的魔醫師來說,其實頗為苛刻,一道人體上的傷痕,像魔法肉石上的那麼深,對于除聖光系魔法外能夠最快修復完畢的,也就知道水系魔法了,可若是一個中級水系魔法師在一柱香的時間里,也決計不可能完成,除非是高級水系魔法師或許能夠在這段時間里完成。
其實,這樣的條件幾乎就限制了高級魔法師以下的魔醫師們,這一場八組下來,留下的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人們雖然唏噓,但是他們也知道,修復類魔法對于魔醫師有多麼重要,所以即便第一場就去掉了四百多人,人們反倒是越發興奮了,能留下來的這些人,可都是精品了。
龔大長老看著留下的這一群人,默默地點頭,宣布第二場淘汰賽,第二場淘汰賽是他們同樣分成百人一組,在桌案上擺下了一排長長的藥材,足有四五十種,這些人各自分開,將藥材的名稱一一寫在紙張上,只要全部寫對,便可進入下一輪淘汰賽。
這藥材可是至關人命,認錯一樣都不得了,所以身為魔醫師,必須在上面下苦功夫,可不是隨便嘴上說說的。
今日鳳凰台下之人可算明白了,原來魔醫師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那可是得有真功夫才行!
一個時辰過去了,經過一番仔細地辨認,這三四百人中,只有一百多人能夠全部寫對了,在這樣公開的情況下,有那麼多雙眼楮盯著,沒有真才實學的,哪能在台上站穩腳跟,這些魔醫師們都是要臉面的,所以經過這麼一番嚴格的淘汰,這剩下的一百多人迎來了第三場淘汰賽。
這次到時真真正正能發揮他們所長的地方,這一百多人分為十組,每組都對著一個病人進行檢查,詢問,然後寫下如何醫治的方法,並且開出藥方,經過神醫門諸位德高望重醫術了得的幾位老魔醫師們肯定之後,每組選出兩名寫得最詳細,方法最好的人留下。
這些病人共有十個,每個人的病情都不一樣,但就像一些醫生所善不同,魔醫師也是如此,各有各的專擅,而分組是無法預料的事,所以這其中就需要一些運氣和真才實學了。
這一回比拼的是醫學的真功夫,雖然沒有絢麗的魔法,但人們還是目不轉楮,靜靜地望著台上的幾位魔醫師們忙活著,尤其一會兒還會把那些珍貴的治療方法當眾宣讀,若是人們有患有類似病癥的,便能直接對癥下藥了,所以這會兒誰都一口氣不敢喘,巴望著他們快點得出結果。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當龔長老掛著滿意的笑容,宣讀了二十個方子和那些魔醫師們各自的治療方法後,底下掀起陣陣歡呼。
一些藥方可是魔醫師們的寶貝,尤其這次的藥方可是得到了神醫門這些醫術高明的魔醫師們的認可和贊許,可見一斑了,人們忙不迭記了起來。
蘭瞳站在那二十人中,目露贊許之色,她就是覺得這些魔醫師們太高傲了,一個藥方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像一些普通病癥的藥方就該讓眾人知曉,就像她那個世界的人一樣,感冒了,不怎麼嚴重的直接買幾包感冒藥吃,受傷了用酒精消毒涂個紅藥水什麼的,這是常識。
像這個魔法世界,本來打打殺殺的事兒就多,這些魔醫師們除了以魔法的手段治療外,那些方子總是寶貝著,連藥方都不肯給,小氣的!
神醫門這樣公開藥方,而且不是普通的藥方,倒是收攏了不少人心,這些人得的病可不是普通的病癥,沒有真本事還真無從下手。
所以這回剩下的二十人在底下那些人看來,可就是真正的魔醫師高手了,想要從一千多名魔醫師中月兌穎而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剩下的二十人中,定然能夠在神醫門中佔有一席之地,但真正的比賽也已經開始了。
踢掉了那麼多人,鳳凰台一時間看起來有些空蕩,但無人敢小看台上剩下的一二十人,他們將與神醫門中一些魔醫高手比拼真正的醫術!
龔長老手一揮,鳳凰台後立刻有不少人由人攙扶著,走上台來,各自坐在一張備好的椅子上,有的臉色蒼白,有的蠟黃,有的渾身是血,有的奄奄一息,毫無疑問,這些人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病得很重。
「這些都是身患重癥之人,但其中有一人無病,你們可以以魔法探查,也可以上前觀察,詢問,找出那唯一一名假病患,然後告訴我,身為一名優秀的魔醫師,必須具備一雙可識別一些病癥的慧眼!」
為了避免交頭接耳,這二十人是一個一個上前查看的,蘭瞳看著面前那些病患,從表面上看,確實一個個看起來都病得相當厲害,果然偽裝得十分高明。
不過,再高明的偽裝在她面前都是白搭,她微微眯眼,嘴角勾起,徑直朝龔長老走過去。
龔長老微微驚異︰「還沒輪到你,你可是有何疑問?」
蘭瞳搖搖頭,在他耳旁輕輕說了幾個字,龔長老頓時驚訝地看著她,臉上露出激動之色︰「沒錯!這位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蘭瞳。」
「蘭瞳?!」龔長老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大半年前,九魅帝國神器出事時曾引發異象,群蟒襲擊了不少強者,當時老夫曾受朋友所托,前往九魅帝國醫治那些傷者,無意听到一個傳聞,說是一名女子撫琴驅蟒,那人便是奧蘭帝國硯王府的少夫人蘭瞳,可是你?」
蘭瞳微微一笑,「正是。」
「看來硯少夫人不僅琴藝了得,更是慧眼如炬,想必在醫術方面定然也很是了得。」蘭瞳會醫術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在沒有真正表現出高超醫術之前,龔長老也只得謙遜幾句。
不過,事實證明,不是每一個魔醫師都具備這麼一雙慧眼的,二十人中,竟然只有七人猜中了,這樣的結果讓蘭瞳嘴角微微抽搐,龔長老卻是滿意了,因為那個假的病人是他精通醫理的弟子所扮,自然瞞過了多數人的眼楮,就算是神醫門不少醫術高明的魔醫師沒有通過把脈認真分辨,也是看不出來的。
通過的人心中都松了口氣,臉上隨即露出得意的神色,而沒通過的人則垂頭喪氣,好不容易走到現在,竟然因為沒能認出一個假病人而丟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
龔長老見狀,「你們七個也無需得意,你們各自從那些重癥患者中挑選一人治療,兩個時辰內能將各自的病人治好,那麼便能夠挑戰我神醫門的魔醫高手,獲得比他們更高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