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夜傾所在使館的雙蘭苑一牆之隔,荷葉搖曳,竹韻幽幽,正是中紫國使館安排給天宙使臣團所居住的紫竹苑。
此刻,莫雲璃已從盛府回到了使館之中,不想他剛進院子,便有一道紫色人影似風一般呼嘯而來,瞬間到了他的眼前。
「莫雲璃,你竟然到盛府去下聘!你竟當真動了娶那霓裳郡主的心思?」蘇華楠顯然已听說了莫雲璃下聘一事,怒氣騰騰地瞪眼質問著。
莫雲璃被擋住去路,瞧都未瞧蘇華楠一眼,身影一閃已躲過蘇華楠往屋中走去,只留下一聲冷淡的低語,「我的事于公主無關。」
蘇華楠轉過身來,見莫雲璃清冷的身影已遠去,背影依舊欣長挺拔,陽光斑駁透過竹影灑在他的肩頭,那身影竟少了些許平日的孤絕,頹敗而多了幾分英挺,俊朗,她不由瞳孔一縮,聲音微銳,再度開口,道︰「你愛上她了?!」
蘇華楠的話是質問,口氣卻帶著一股肯定。她言罷,見莫雲璃不答,人已行到廊下上了台階,她不由雙拳一握,緊追而上,瞪著他的背影,又道︰「你愛上了盛旖灩那青青怎麼辦,她若知道你愛上了別人,要娶別人,她會死的!」
听聞蘇華楠的話,莫雲璃終是站定,回過頭瞧向蘇華楠,卻道︰「她的死活于我何干。」
蘇華楠幾乎難以相信听到的話,她面上神情驟然凝滯,呆愕地盯著莫雲璃,半響才厲聲道︰「你什麼意思?你把心給了盛旖灩,便可以不顧親情,友情了嗎?你是青青的整個世界,你的心該是青青的,當年若非……」
蘇華楠激動地說著,然而話語卻被莫雲璃的一聲冷笑打斷,他迷蒙的雙眸中因這譏誚的笑意透出涼薄和冷意來,道︰「當年?當年細論起錯來,是你害了樓青青吧,她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
莫雲璃的話令蘇華楠面上激動質問之色瞬間褪去,染上了一層蒼白,她目光閃動盯著莫雲璃,卻見他面上清冷之色不減,繼續道︰「至于我的心該是誰的,唯我自己才能夠做主!」
莫雲璃的話雖輕,但卻擲地有聲,言罷,他不瞧蘇華楠顫抖的模樣,轉身往屋中走去,又道︰「赤朱果已然得到,姑母還等著用藥,中紫國還有余事需我主持,公主明日便帶著赤朱果先行回國吧。」
莫雲璃的話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決,是命令而非商量,蘇華楠神情難看,雙唇顫了顫,忍不住上前一步,哀怨地瞧著莫雲璃的背影,又道︰「表哥,我,青青還有樓穆滄,我們四人一同長大,親若兄妹,難道我們三個和表哥這盡二十年的感情都抵不上表哥和那盛旖灩的幾面之緣?青青和表哥青梅竹馬,我記得表哥小時候還戲言等青青長大要娶她,而且這八年不一直都是表哥在照顧青青嗎,還像往常一樣不行嗎?」
「回不去了,因為過去我不曾認識一個叫盛旖灩的女人。」莫雲璃說話間人已進了主屋,消失在了藍錦門簾之後,他的聲音卻一字字地敲進了蘇華楠耳中。
蘇華楠面有不甘,腳步抬起又追了兩下,卻忽從暗處閃出兩道黑影來,一下子阻了她的去路,蘇華楠厲目盯向二人,兩人雖面色恭敬,垂著頭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但是身影卻也不動如山,死死地把著房門。蘇華楠面色越發難看,咬了下牙,到底一甩袖子離了院子。
她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不足兩個時辰,天剛擦黑便听外頭傳來了喧囂聲,見她探尋的望來,跟隨的管事嬤嬤忙出了屋,片刻後回來小心翼翼地稟道︰「回公主的話,是莫丞相令侍衛們搬了行囊出使館往盛府去了,長隨西平過來說……說明日公主便要離此回國,莫丞相便不陪公主,搬到盛府去住,明兒一早會來給公主踐行的。還讓西平送來了這個,說這赤朱果已取用一半,既已剝開兩半,久放會影響藥性,要公主路上莫耽擱,早日回京給皇後娘娘用藥。」
那嬤嬤說著上前將裝著赤朱果的檀木盒子呈給了蓮華公主,蓮華公主聞言蒼白的面色鐵青了數分,目光落在那盒子上,終是揉了揉眉心,道︰「好生收著,明日一早打道回國。」
兩牆之隔的雙蘭苑中,夜傾自然也听說了莫雲璃帶家當細軟離開往盛府而去之時,勾唇一笑,也手一揮,道︰「這使館空了,本王住著也是寂寞,收拾東西,本王也到盛府小住。再去雙嬌院傳本王令,明兒一早,天香公主和蓮華公主一道離開。」
夏夜,繁星閃爍,微風送爽。
太傅府,今日下聘一事便鬧了小半日,下晌奴婢們又忙著將莫雲璃送來的三百八十八抬紅木箱子規整入庫,以至于此刻剛入夜,院子已靜悄悄,主子下人都已歇息。
閣樓內室中,旖灩如今手臂有傷,嚴重影響練武大計,她不能打坐修習內功早便躺下,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見窗外有人在低聲說話,更遠處也似有喧鬧聲從靜夜中傳來。旖灩心知是出了事,睜開眼楮叫了聲,「紫兒。」
外頭紫兒應聲飛快地進了屋,掛起床幔便道︰「小姐,是莫丞相突然拉著東西來了,說是……說是天宙使團找金明寺的智源方丈給卜了一卦,說莫丞相和使臣館地理方位相克,倘使再住在使館中會有血光之災,若想化解此災需選了風水和莫丞相相生相輔的宅院居住,智源方丈算了一算,這最適合的一處便是咱們府中的紫院,所以老爺已迎了莫丞相進府……」
紫院和鳳帝修所住的惜顏院皆是離旖灩這閨院最近的兩個庭院,莫雲璃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上午剛下聘,晚上便進了盛府,便是用腳趾頭想想那什麼八字風水的話也是狗屁。
「知道了。」旖灩聞言淡淡的應了聲便又閉上了眼楮,眨眼間她的呼吸便清淺了起來,顯然又睡了過去。
紫兒早感覺出旖灩不想和莫雲璃等人過分接近,以為旖灩听了這些會惱火,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哪知旖灩听後竟沒什反應,這便又睡了過去。她愣了愣,這才又放下帳幔悄步退了出去。
從二樓閣樓上瞧正見院外紅燈微蕩處有下人們來回穿梭搬運東西往西邊的紫院中去,紫兒惦著腳尖望了眼和紫院遙遙相對的惜顏院,竟也半點動靜都沒有。
奇怪,上午莫丞相來下聘,狄谷主氣得差點掀翻盛府,小姐听了也怒火難抑,怎麼這會兒兩人都如此安靜呢,叫她看,自家小姐如今和狄谷主都一個鼻孔出氣了,莫丞相就算住進府中也失了先機。小姐性情懶散,相較莫丞相這樣的朝廷勛貴,她倒更喜歡狄谷主這樣的江湖人,難得自在。
紫兒想著,就見有兩排大紅燈籠開道從前院遙遙過來,和方才莫雲璃進府如出一轍,她一愕的功夫,報信的小丫頭已奔進了院子,紫兒恐再將旖灩吵醒忙迎了樓來,小丫頭上氣不接下氣地瞪著晶亮亮的眼楮道︰「紫兒姐姐,是天乾國的攝政王也到咱們府上來了呢,老爺將攝政王安排在了臨著紫院的梨院。」
紫兒這回倒是淡定了,聞言伸了個懶腰,道︰「去,叫婆子鎖院門,莫叫不長眼的下人咋咋呼呼擾到小姐睡覺,今晚任他天皇老子來了,咱也只管睡咱的覺,不用再來報信了。」
紫兒言罷轉身上樓,呵欠連連,顯然也是準備睡下了。
翌日天色微微亮,旖灩一夜好眠神清氣爽地醒來,收拾好衣裝後她便直接進了于明堂相連的稍間。
這房間早便被收拾成了旖灩的書房,靠牆一排的書櫃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這些時日旖灩搜羅的各類書,靠窗是一張黃花梨的大書案,旖灩在書案後落座,紫兒見她分明是要寫東西,忙上前鋪展了紙張用鎮紙壓好,又磨好墨。
旖灩右手受傷,左手竟能運用自如,很快地便洋洋灑灑地寫了滿紙的字,紫兒跟著依瑤也學了認字,時日尚短,瞧了半天也沒看懂旖灩寫的什麼。
旖灩這邊剛擱筆,巧的外頭便響起了稟聲,「小姐,莫丞相,狄谷主和攝政王殿下都看小姐來了……」
「來的倒正好,都請到花廳奉茶。」旖灩揚聲說罷,站起身來,將寫好的紙張提起來,隨手晃了晃,待墨跡干透,丟給紫兒,拂了拂裙裾,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好生拿著。」
紫兒愈發狐疑,不明白旖灩一早上寫寫畫畫的要做什麼,聞言卻不敢怠慢,仔細地拿著那紙張隨著旖灩下了樓。
花廳中,鳳帝修依舊是一襲白衣身若無骨地依在太師椅中悠哉地撫弄著放在八仙桌上的一盆蘭草枝葉,白玉般比尋常人修韌的手指映了綠盈盈的蘭葉,說不出的魅惑好看。
夜傾隨意地坐在花廳門口處,冷硬而俊美絕倫的五官在天際淡淡晨陽的映照下被度上了一層柔光,一襲玄色衣袍,身影即便坐著也英挺筆直,給人淵渟岳立之感,一頭微卷的暗紅發絲因陽光照射映出明紅的色彩來,光彩似落入了琥珀色的眼底,為那冷冽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斑駁迷魅的柔和,倒是鮮見的放松之態。
而莫雲璃則站在夜傾對面的東牆邊,正瞧著牆上一張畫卷出神,那畫是旖灩從字畫攤上撿來的,算不得什麼名家作品,畫技甚至有些生疏,難得的是意境極好。青山脈脈,煙雨迷蒙,湖光深深,倦鳥歸林。
他穿著一襲月華白的袍子,不像鳳帝修身上白袍雪色晃眼,卻也有著深斂的俊逸月兌俗,站姿不見多麼筆挺,但卻峻拔惹眼,背影透著股悠遠神秘氣息,讓人一眼瞧出,恍惚只覺他已融進了水墨畫中,周身也籠著迷蒙雨霧般神秘難探。
三個男子各有風姿,無論哪個都是世之少見的美男子,如今一大早地就齊聚一堂,令人只覺這花廳光芒太強,連天際尚未冉起的太陽都該避其鋒芒,退回雲中一般。
三人誰也不搭理誰,以至于空氣中好像有個隱約的火藥味在彌漫,驚得花廳外廊下一溜地站著十數個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旖灩下樓到了花廳就瞧見這一幕,揚了下眉,她發現起來便有三個特色不同的美男供她免費觀看其實也算一件幸事,所謂賞心悅目當如是。
見旖灩進來三人同時看了過來,旖灩也不待他們反應便揚唇一笑,道︰「昨夜莫丞相和攝政王殿下進府,小女睡得沉,下人們不懂事只念著我白日勞累,又身子嬌弱,竟敢不予通報,沒能親自迎二人貴客,當真是小女的不是。」
听旖灩自說身子嬌弱沒能迎客,夜傾挑眉,莫雲璃勾唇,不過旖灩態度如此客氣,兩人顯然都感覺有些不妙。
鳳帝修卻已眉眼彎彎好不熱情地笑了起來,道︰「灩灩身子本就嬌弱,如今又重傷在身,迎他們這些無趣之人作何,如今客也見了,禮數也盡了,兩位可以離開了,我還要給灩灩換藥,她沒功夫和精力招待客人。紫兒,送客。」
鳳帝修全然將自己當這里的主人,說著人已閃到了旖灩身邊,拉了她的手臂要帶她離開。
旖灩避了一下,站定,嗔惱地瞪了鳳帝修一眼,這才俏臉堆笑的沖夜傾和莫雲璃道︰「昨夜未曾迎客已是失禮,今日又豈能行色匆匆的,貴客來訪,我盛府實在是受寵若驚,蓬蓽生輝,小女是極歡迎的。只是……」
她說著口氣一轉,為難地擰了眉頭,嘆息一聲,道︰「莫丞相和攝政王殿下財大氣粗,都是動動手指便能富擁四海之人,只怕難以想象,這太傅府其實原沒外人瞧見的光輝。太傅大人雖位居一品,但每年的俸祿銀子也不過數百兩銀子,雖是有皇上不時賞賜,但那都是榮耀,自然不能換來米糧。這偌大的太傅府要養活幾院主子,上百下人,太傅大人不時要和同僚應酬,每年各節上來往送禮,房舍每年維修,主子們一年四季添置衣物……這花錢像流水一樣,太傅大人的俸祿根本就不夠。前些日小女才剛剛接過這府中賬目,哪想那沈華娥趁著掌管中饋,將府中的銀子都已掏空拿去做了生意,她這名聲一壞,人已沉塘,生意也是慘淡收場,如今太傅府……哎,不瞞幾位,早已是揭不開鍋。」
旖灩說著抽出帕子抹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又嘆了一聲繼續道︰「我和太傅大人平日節衣縮食沒什麼,可如今貴客來了,豈能和我們一般吃苦,可這府上實在沒什麼經濟實力款待幾位,我思來想去,若是等著幾位日日咸菜白飯地對盛府生出誤會來,以為是盛家在趕客,倒不如我事先將府中情況坦白,免得傷了感情。」
見旖灩滿口胡言地哭窮,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說的是假話,難為她還能一板一眼地自導自演下去,鳳帝修輕咳了兩聲掩飾了笑意。
夜傾和莫雲璃听到此處只以為旖灩是要趕人,卻不想旖灩面上揚起淡笑來,又道︰「盛府這種情況,我思來想去覺著貴客們一定也難安心住下,所以我便想到了一個兩全之法,紫兒。」
紫兒管著賬目,自然清楚的很,沈華娥雖人品不好,但也是個精細之人,這些年管著盛府中饋,盛家的家業,盛府那是很富有的。盛易陽也不是什麼好官,平生追求富貴,那庫房中的私藏,不光珍玩寶器等,光金銀之物都令人瞠目結舌。
沈華娥去勢之後,盛易陽為了拉攏討好旖灩,修補父女感情,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旖灩,如今見自家小姐睜眼說瞎話,面不紅,心不跳地哭著窮,紫兒唇角狠狠抽了幾下,這才忙將旖灩早先寫好的那一張紙展開。
夜傾三人同時望去,但見上頭密密麻麻,條條列列的簪花小楷,整齊地寫著︰庭院暫用費每日一百兩銀,食材采購費每日五十兩銀,食材加工費每日二十兩銀,下人差遣費每日十兩銀,花木觀賞費每日五兩銀,穢物處理費每日五兩銀……
下頭各種名目一條條,直佔滿了一張紙,最後用朱筆批了個共計,赫然寫著九百二十三兩銀。
見饒是夜傾和莫雲璃這般鎮定人物瞧著這張獅子大開口的費用單子也愕然之色顯而易見,旖灩心下受用的很,道︰「這里是我粗粗算出的費用合計,貴客們每日將銀子交給我內院管事紫兒,我盛府一定保證叫大家賓至如歸,這樣我盛家也不會待客無禮,貴客們也不必心存內疚,覺著給我盛家添了麻煩,豈不是兩全其美。不知莫丞相,攝政王殿下,還有狄谷主意下如何啊?」
鳳帝修本來滿臉看戲的愉悅,一雙鳳眸流光溢彩地在莫雲璃和夜傾難得愕然苦悶的臉上來回掃視,突然被點了名,登時鳳眸一瞪,道︰「灩灩,我怎麼能跟他們一樣,我可是進府給灩灩治病療傷的,這銀子便免了吧。」
旖灩聞言挑眉,道︰「所以,之前便算我白讓谷主住了惜顏院,便不和谷主算舊賬了,只是這以後還是要一視同仁的好,想必谷主也不想看我為難吧,當然,谷主若覺著虧,也可以不再給我治病療傷。」
鳳帝修听的面露哀怨,總以為相比莫雲璃和夜傾,旖灩會對自己不同……
旖灩被他受傷的模樣盯地目光一閃,忙扭了頭,心道若非這廝引頭,她何至于連最後的清淨都被剝奪,如今連閨院都不得安寧,既是趕不走人,他們又要討好于她,干嘛不收錢讓他們白住,白吃白喝,世上沒這樣的好事,住個客棧還要給銀子呢,何況盛府庭院風景秀麗,住宿條件比客棧好太多了。
莫雲璃見旖灩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曬然一笑,撫了撫下巴,道︰「這精神享受費是什麼意思,每日竟收足了一百兩銀子?」
旖灩一笑,道︰「太傅府是請了中紫國最出名的園林大師設計,這院子中的一草一木也都頗有來歷,精心修飾,屋中掛著擺著的更有不少名家作品,住在這里每日自然要享受這壞境帶給人的愉悅,所謂千金難買我高興,這高興了自然也是要適當收取些銀子的,這銀子可是我按庭院建造的費用換算出來的,一百兩也沒多收。」
莫雲璃听罷搖頭一笑,夜傾卻挑眉,道︰「那這下頭的養眼費也足有八十兩是什麼?」
旖灩抿唇一笑,道︰「我盛府上下的丫鬟們都生的如花似玉,這去茶樓楚館瞧個煙花女子要收銀子,我府中丫鬟姿容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自然也是要收養眼費的,若三位覺著虧了,好賴我也算中紫國第一美女,難道不夠養眼嗎,這滿府的鶯鶯燕燕,看上一日賞心悅目,也才八十兩銀子,貴嗎?」
夜傾見旖灩連她自己都扯上了,哪里還會有異議,難得地輕咳了兩聲,這才忍不住輕牽唇角,道︰「不貴,很公道。」
旖灩滿意一笑,道︰「既然都沒異議,那便這樣吧,念著都是熟人,我給你們算少些,便每天收個八百八十八兩也討個吉利,只是這院中的物品倘使毀壞卻是要另賠的,另外派遣我盛府下人也不算各位還需自行打賞。再有,小女還有個不情之請,也望三位貴客能夠應允。」
見莫雲璃和夜傾已是哭笑不得,旖灩毫不覺著過分,繼續道︰「我有個弟弟逸飛,酷愛武藝,且向來崇拜英雄,三位貴客都是這星雲大陸數一數二的英雄,逸飛早已仰慕多年,很想得心目中三位英雄指點武藝,所以,三位可否每日抽一個時辰時間和我弟弟過過招?」
不管是夜傾,莫雲璃還是鳳帝修,憑借地位,這些年早已用不著自己動手,動武的機會越來越少,尋常武學之人能瞧他們這樣的高手出招已算榮幸,可從其中領悟不少了。旖灩倒不客氣,輕飄飄便叫三個惜時如金的人物每日抽一個時辰來給逸飛喂招,這天下間還有哪個女人能開,敢開,有自信開這樣的大口?
偏旖灩說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莫雲璃率先溫潤一笑,道︰「好,霓裳所請,璃豈有推拒之禮,只是,以往璃住在使館夠不著關心霓裳也便罷了,如今既只一牆之隔,每日璃熬制的藥膳湯,霓裳也不能推拒,叫我盡分心力,免于歉疚。」
剛受傷那幾日住在莫雲璃的地盤,每日莫雲璃都親自給旖灩熬各種藥膳補湯,味道極美,且莫雲璃顯然也通曉醫理,他那藥膳對傷口愈合很有效果。
旖灩听了他的話便被勾起了肚中饞蟲,當下揚眉一笑,道︰「那就有勞了。」言罷不待他再言,便道,「听聞今日天香公主和蓮華公主都要離開軒轅城,想必兩位還要去送,兩位既有要事需忙,旖灩便不攪擾了。」
她說著微微一頷首,拽了身邊鳳帝修便出了花廳,口氣不善地道︰「不是說該換藥了嗎,走吧,我等下還約了司徒軒在珍巧閣談事,勞煩谷主快點。」
紫兒見旖灩毫不客氣地將三個跺跺腳星雲大陸就能抖上三抖的美男子指使地團團轉,與有榮焉地揚了揚眉,腳步輕快地也跟著出了花廳。
花廳中,莫雲璃和夜傾對視一眼,倒皆從對方眼中瞧見了兩分對彼此的戲謔和對自身的輕嘲來。
顯然,旖灩心里邪醫谷主是特別的,換藥,哪里是非邪醫谷主不可的,旖灩的傷已能下床走動,換藥這等事丫鬟都能做。看來他們二人想要後來居上,還是要各想各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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