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雪看著那淒然的背影,只覺心痛難當,想站在其面前問清一切,可是,那身影卻已走遠了;程逸雪面容悲涼,苦悶笑出,指尖微縮,雖是兩枚妖丹,卻像極端沉重,讓他有些無法托住,站了許久,才將手中之物收回,嘴角蠕動,說著連他自己也無法听清的話語。♀
「程小子,難道你認識此女,不過,木櫆海魚妖丹你要來何用?」就在這時,玉陽君的話語在腦海中回響起來。
「晚輩也不清楚,但這女子的確像極了晚輩一位故人;至于木櫆海魚妖丹晚輩要來的確是有些涌出的,前輩勿要多疑了程逸雪同樣以神念之力交談道。
「既如此,老夫倒也不好說些什麼了,不過,這茫茫仙路,人世紛雜,老夫還是提醒你,莫要留下遺憾玉陽君大有感嘆的說道,而程逸雪卻沒有多言什麼,目光中透出幾分追憶之色。
程逸雪雖未與玉陽君說出心聲,但對于那女子的身份程逸雪倒是肯定了不少,女子的神態,有極大的可能是寧采樂了。
「程前輩,還請前輩隨我前來就在程逸雪發愣的同時,身旁的虞鴛卻是開口向著程逸雪如是說道,至此,程逸雪方才回過神來。
隨後,程逸雪便跟隨著虞鴛向著前方的白玉拱橋上行去了,虞鴛似乎察覺到了程逸雪的感傷,內心更是驚懼,生怕稍有不慎,便惹得身後的元嬰境修士向之發怒,在繞過許多青石水園之後,虞鴛終于將程逸雪帶到了一個叫做是雲水居的地方。
縱目看去,只見雲水居四周乃是依河而建,四周都是月柳之樹,陣陣奇香撲面而來;幽靜的小道通向了風景雅麗之地。♀灰墨色的靈木漫入眼簾,四周的一切顯得頗為安寧。
「程前輩盡可在此處休息,晚輩便在執事殿。前輩若是有晚輩要效勞的地方,只需知會一聲便可了。待到拍賣會開始時,晚輩自會另行通知前輩的虞鴛立在身後,向程逸雪如此說道。
程逸雪只是無謂的擺了擺手,然後,虞鴛便退了下去;程逸雪轉而走向了雲水居,推開門扉而入,只見這里並不是很大。但是對程逸雪倒也足夠用了,玉床紗帳,珠簾壁畫,一派清靜古色。程逸雪徑直走到了玉床之上,然後便躺在其上了。
腦海中反復出現的乃是先前畫面,回想著與寧采樂的舊日交集,便是程逸雪歷經了許多之後,也不得不感嘆。這世間之事,果真變幻無常了。
心事流過之後,程逸雪便重新正襟危坐了,然後,便想著繼續修煉了。再者還得參悟鴻靈訣,也好盡快能將北極元光刃如意驅使了,說起來,這也是修仙之路的無奈與彷徨,為了追求長生與神通,無盡的修煉中,既沒有凡人的人世之樂,也少有體會歲月靜好。
難怪總有人言,這人生便是個圓圈,初始的輪回與命運的結束是無法離落的結局,這仿佛印刻在慢慢仙途之中,畫不出宿命的年輪,讓人心懷惆悵。
華燈初上,已是入靜時分,程逸雪雖是修煉之狀,但是內心卻無法平靜下來,眼眸緩緩睜開,苦笑而出,看來那身影對自己總歸是有著別樣的意義,程逸雪心中這樣想到,隨即便走下床去,然後走到壁窗前,將其打了開來。
透過薄紗窗簾,只見明月高懸,屋外的一切好似籠罩著白霜,顯得清寒有致;靜謐無聲的水岸邊,天地似乎在這一刻才摒棄的喧囂,恢復了獨有的孤傲與冷澈。♀
見此,程逸雪推門而出,欣賞著四周美景,心情也放松下來,沒有多想,越過幽徑,順著溪水河岸緩步而去,那落下的腳步之音連帶著程逸雪的心聲蕩漾在這月夜輕風之中,四周的蟲鳴也響了起來,濺落在萌動的泥土之中,驚起了下一個美好春季的芬郁。
成片積漲的青綠水坪在肆無忌憚的蔓延著,踩踏在上面松軟異常,月柳的姿影倒映在一汪清水之中,在月光的照射下,恰似芙蓉盛開的一抹嬌羞,竟然開始無端晃動起來,連帶著溪水游弋,波光嶙峋,宛如天上銀河,表現著它特有的溫柔。
鼻尖化開了那奇特的古香,月柳之樹的彎葉吹落在程逸雪的發髻之上,奇香尤為迷人,程逸雪順勢摘下,然後放在身前,仔細的端詳起來,只見這柳葉之上有著細密的葉痕,好似將要隨時碎裂一般
「原來你也是這般不堪憔悴嗎?若是隨風走了,怕是它只會將你掩埋」程逸雪看著手中的柳葉喃喃自語道,而後,便將其含入了嘴中。
苦澀的味道彌漫在舌尖,與之前嗅到的奇香截然不同,程逸雪體會其中滋味,只覺這樹葉好似有生命一般,它們同樣有著自己的情感,只不過,這樣的命運,都是誰都無法能準確的把握,又像在這個未知的世界中,每個人都是一片隨風而逝的葉子,在不同的角落中,期盼著不可預知的命運帶來一絲溫暖。
程逸雪無言一笑,行走在河岸邊,較為舒心;有多少時間里,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他曾經無限期望的,月光揮灑在他的肩頭,並不明亮,在這個淒風習習的夜里,又好似一盞燭燈,伴隨著它出現的,還有冷寂的人,心中泛過愁緒,舉頭望天,只見那冷艷的圓月中,已然有了黯然之雲覆上
喟然而笑,這入涼冰冷的水溪也不知有多長,程逸雪好似走了許久,正欲返回時,卻不想,就在這時,有細微的聲音傳了過來,程逸雪神色愕然,木然的向前走了幾步,只見一個女子正蹲坐在不遠處的河岸旁嚶嚶啜泣著。
程逸雪呼吸一窒,因為這女子正是在白日里見到那個白衣女子,也是程逸雪懷疑為寧采樂的女子,程逸雪再次向之走去,哭泣聲戛然而止,女子同樣站起身來,向著程逸雪望了過來。
其眸中之光便如那星光無措,眼眶血紅,不禁讓人心生憐憫,面上白紗掩去大部容顏,但即使是這樣,在微弱的月光之下,還是映照著她美的並不真實,弱骨縴形,在夜風的吹拂下,便如碧水明珠,仿佛隨時可以融化。
二人怔怔的望著,誰也不曾開口說話,只是她眼角的淚痕還清晰可見,她因何哭泣?程逸雪面色蕭索,突然間,不自覺的又走上前幾步。
「你,怎會在此處?」過了許久,程逸雪才在心神慌亂中問出這樣一句。
女子並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瞟向了漫無止盡的天空,那晶瑩的雙眼中卻是再次有滾燙的淚珠撲簌撲簌掉落了,淒迷離恨的悲傷浸濕在這落落曠野之上,無助與心痛帶來的從未有過如此心傷,但是,能重合的傷口就像那落世雨幕總是無法找到一個被遺忘的角川。
此情此景,程逸雪面容慘淡,從未有想過,遙遠的並不止是長生仙道,原來還有這短暫的距離,勃發著夜露的水綠青坪,承載的並不是兩個人,而是那難以訴說與書絕的心跡。
「你,是她嗎?」見到女子並未回答,程逸雪在那一刻,或許漫出了幾分不為人知的頹廢,回蕩在月中綠柳之下,抹去了該有的迷人與素雅,直到問出了此話,程逸雪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然沙啞,只有幾個字而已,不過,灌注在其中的是歷經了百年多歲月的繁頌。
女子斂眸看來,紅腫的雙眼並未消去,如雪的肌膚在此刻更是顯得無色起來,時光已翩然輕擦,她不明白,為何在歲月無聲中守望百年的夢是那麼虛渺,只是現在又讓她無端心痛。
「程前輩是在問我嗎?不知她是前輩的什麼人?」女子向著程逸雪施了一禮,然後如此疑問道,話語似水如歌,不過,在程逸雪听來,又多了幾分難明的思緒。
「她是我什麼人?」程逸雪疑問著自己,顯然也沒想到女子會如此問他,而那女子卻是與他數步之隔,紅腫的雙眸凝望著他,或許是怕錯過些什麼,眼神中又充滿了期待
「她是我早年的一位舊友程逸雪想了想,便如此答道,女子听到此言時,不由神色落寞,身子輕顫,怔了怔雙眸,將頭顱微微側了去,映照在水溪的身影驀然再次將其冰冷的心隱藏。
「舊友?既是舊友,程前輩想必也無所牽掛,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前輩想來是認錯了,妾身就此告辭了女子輕聲言語道,言畢,不等程逸雪說些什麼,便猛然回身走了去,只是那回身的瞬間,月光掩映在她面紗之上的,不止是紅腫的雙眸,還有那無法止住的清淚。
程逸雪只覺內心一陣刺痛,神念陡然釋放而去,向著遠處身影探了去
「明明是你的,原來這世間,總歸是我自己」待寧采樂走遠後,只有程逸雪的悠悠話語聲,被這天地紅塵揮散;月下花前,故人相望,此心墜入情網,前塵過往,滄桑無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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