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雪無法感應島上的變化,因為今日他的神念之力已經喪失了,身中七日輪回咒,此種情況每隔七日便會出現,所以,程逸雪早已適應,目光所望之處的地方正是幕雨晴口中的無夏島。
肩頭被冰雪浸濕一片,程逸雪將手伸了出去,幾枚冰晶般的雪花落在掌心之中,滯了片刻,才化為雪水,這無夏島之上四季終是如此,從不間斷,也不知那位無夏仙子是如何忍受此種氣候的?
總不會常年都是以護體靈光抗衡吧,還是說就以軀體承受這般冰冷,程逸雪想到此處,倒是多了幾分憐憫之意,這里氣候寒冷,以他的修為,若是沒有了護體靈光,也絕對無法呆三日時間的。
幕雨晴的遁光已經先于程逸雪之前飛遁而去,見此,程逸雪緊隨而去,幾個閃遁之後,二人便出現在無夏島之上了,漫天都是冰雪,迷蒙了程逸雪的雙眼,在前方是一座由冰雪堆砌的山峰,常年累積之下,這冰峰高達萬丈,但是只有一條小徑可以通到高峰的頂端。
據幕雨晴所說,那高峰的頂端乃是一座小型宮殿,在宮殿之外則是天然形成的冰亭,無夏仙子常年便呆在那冰亭之中,在幕雨晴的引領之下,半個時辰後,二人便來到了冰峰之顛。
程逸雪縱目瞧去,那冰殿並不是很大,方圓十數丈之大,在那冰殿左側的冰峰之上,隱約有一塊空懸出的冰砌。冰砌之上冰霧飄轉,隔絕了以外的世界,程逸雪並不能看清其中的景色。隱約中,還能看到紫色光芒流轉不定,應該是禁制陣法,看來,這位無夏仙子確實不想被人打擾。
程逸雪站在冰殿的旋梯處,一副懶洋洋的神情,幕雨晴已經發了傳音符。沒有多久,傳音符便飛了回來,幕雨晴神念掃視而去。隨後喜滋滋的說道︰「程道友,無夏仙子約我上去一敘,道友便按我們之前的約定行事吧。」
程逸雪點頭答應,隨後。幕雨晴便向著上方隱在冰霧中的地方行去了。程逸雪沒有跟隨,饒有興趣的在那冰殿上打量一陣,只見冰殿的冰門之上龍飛鳳舞的雕刻著幾個大字,竟然是一副對聯。
「融天載冰雪,復生而蘇息;化地魄之寒,聚凝且湘于。」此對聯並不十分應景,好似還有別的意思,程逸雪可沒有興趣在此地多加駐足。按照他與幕雨晴的約定,那無夏仙子每次都會將她送出來。程逸雪擇機出手,萬不可讓其有機會逃月兌或者是自爆,听聞王族妖獸都不是輕易肯屈服的。
程逸雪有些無聊的想著,雖後身形輕閃,隨即便出現在山峰上幾塊巨大的冰石之後,也不知幕雨晴與那無夏仙子在交談些什麼,遲遲不見出來,程逸雪現在可沒有施展護體靈光,如此冰雪,寒意襲來,嘴唇也開始發白起來。
自覺無趣,程逸雪索性屏氣凝神,倚靠在冰石上閉目養神起來,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忽然紫色光華閃動,冰霧翻涌,幕雨晴的身影率先從中走了出來,程逸雪見此面色沉重,隱約中,又看到一位女子從那冰亭之邁步而出。
當下,程逸雪再無遲疑,風遁之術施展到了極致,身影如若鬼魅般的向著那冰霧中的女子撲去了,與此同時,法訣彈射而出,下一刻,上百的飛劍轟然卷出,無數的劍光向著那冰霧中無情的絞去。
劍光狂漲,剎那間,便將冰雪阻擋在外了,冰霧中的無夏仙子這時也發現了不對,也不知其如何施法,紫色的靈光忽然凝結成網,向著劍光迎來,程逸雪見此神色自若,旋即,輕點而去,而後,所有的劍光轟然凝結,就此劈斬而下了。
「怦!」的一聲巨響,紫色的靈網就此被斬裂了,程逸雪也出現在了冰霧之中,法訣不停,靈劍倒懸,丈許長的劍光破空而至,猛然向著無夏仙子的頭顱上再次斬下。
程逸雪眸光轉動,這時,也終于看清了無夏仙子的面容,一襲粉色的衣衫,嬌美的身形,此刻全身都不斷的被冰雪覆蓋,縱是如此,也無法掩映此女的美貌,便如這時的雪,擁有清麗,不容褻瀆的容貌,如水般的眸子有些發怔,粉白絳唇張兮間有冰雪被吹了進去,反綰的烏發隨風起舞,打在女子的臉頰上,是她無法遮擋的憔悴。
風雪中,這女子孤獨無助的站在那里,嬌柔的身體被凌厲的寒風任意的吹打著畫面終在此定格了。
「我願意隨你去,你願意帶我走嗎?」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劍湖宮之外的山丘之上,一個女子曾經對程逸雪如是說道,現在她又站在了他的面前,程逸雪思緒翻轉,一時間竟然忘了時間的流逝。
無夏仙子竟然是夏蘇湘,程逸雪腦海中嗡嗡作響,只覺這是在做夢,夏蘇湘同樣看到了程逸雪的容貌,身上的靈光慢慢消逝了。
然而,就在這時,凌厲的劍光卻並沒有消散,徑直向著夏蘇湘的頭顱落下了。
「不要!」程逸雪狂吼出聲,瞠目欲裂,雙臂回攏,法訣引動,劍光驀然分裂,向著程逸雪飛了回去,可是,還是有著凌厲的的劍氣從夏蘇湘的肩膀上貫下,殷紅的血跡從其胸間的衣衫處滲了出來,恍惚間,又是回到了當初的一幕
便在這時,幕雨晴也出手了,雖然她不知曉程逸雪為何會突然收手,但現在既然與無夏仙子決裂,就絕不會中途放棄的,卻見幕雨晴雙手掐訣,檀口輕張,下一刻,白色的飛劍靈光暴漲,向著夏蘇湘激射而去,這還不止,幕雨晴的雙手舞動,隨後更是可見四周的冰雪忽然間泛出了白色的靈光,冰雪倒卷,向著夏蘇湘包裹而去了。
「不可!」程逸雪怒聲吼道,可是,幕雨晴已經搶先出了手,程逸雪卻是再也顧不得其它了,身形稍動,十指連彈而出,旋即,上百柄靈劍驀然亙在了空中,法力向著法寶之中瘋狂的涌去,稍及,便看到璀璨的垂天光幕出現,就此隔絕了幕雨晴的神通。
「轟!轟」兩聲爆響發出,銀色的光幕上靈暈泛出,在這片冰雪的天地中延展而出,十分絢爛,白色的靈劍雖然不俗,但又如何能敵得過程逸雪重新煉制後的本命法寶,就此飛射而回,疾旋的冰雪也無法得進。
「程道友,你這是何意?難道你想反悔不成,道友可是在妾身面前發下心魔之誓的,難道都忘了不成?」幕雨晴向著程逸雪大聲質問道。
程逸雪本欲出口解釋,不料,便在這時,對面的女子忽然向著他撲了過來,並不是很長的距離,朦朧中,熟悉的女子體香刺激著全身的感官,嬌柔的軀體已經蜷縮在他的懷中了。
「這,程道友無夏仙子,你們」光幕之後的幕雨晴看到這一幕後大為震撼,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到最後,只是結巴地叫出了二人的名字。
程逸雪不願去多說什麼,嘴唇微動,向著幕雨晴傳音幾句,幕雨晴的臉上則是將信將疑的神色,最後才笑說道︰「想不到道友還有此機遇,妾身可是羨慕的很,好,妾身相信道友不是違背誓言之人,今日就且告辭了,半月之後,妾身再來吧,到時候,希望道友能給我滿意的答復。」
言畢,幕雨晴再次好奇的看了程逸雪幾眼後,就獨自離開了無夏島。
「我,忘不了你!」這是再次見面,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程逸雪沉默了許久,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冰雪,還在不停的下著,愈來愈大,逐漸將這二人的身軀淹沒了。
這時,程逸雪才注意到原來她喜歡呆的冰亭是「念雪亭」。
話語便如她一樣的嬌弱無助,近在咫尺,程逸雪終于在時隔多年之後再次看清了她,不同以往,那宛如桃花般的面容此刻十分憔悴,冰雪在她的臉頰上化成了水珠,順著耳夾流入身體之中,絲絲清涼,讓她的嬌軀冰冷異常,程逸雪感同身受,只覺有些憐惜。
她胸前的血跡浸在他的衣衫之上,程逸雪看到之後更加愧疚,終于張開雙臂將懷中女子緊摟在胸間。
這里便是她待的地方,是她一個人孤獨承受的地方,萬年冰雪堆砌的寒冷刺痛著她,而她又在此亭之中守望著什麼?
浮生在執著些什麼,是愛是傷?患得患失中,又該如何去面對。
「仙子的傷勢如何了?先前事出有因,還望夏仙子能見諒。」最終,程逸雪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但是說出口之後便後悔了。
「不礙事的,你,多心了!」夏蘇湘將身軀慢慢月兌了出來,最後這樣說道,低語欲泣,最後,卻是再次步入了念雪亭中。
夢魂歸,凝咽淚,幻滅似浮華,乘雪望,影相連,憑世難瀟灑,日暮逝,雨痕雲愁終日凝眸淺,海聲連,無月冰亭一人獨倚欄,傷離別,愛何休,漸覺冰雨花葉殘,驀傷流景,此去經年,何來何往?
風聲疾鳴,冰雪回旋,那淒美的身影便是一幅畫定格在程逸雪的眼中。(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