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慧有些火了,將手中的碗筷一扔,漠然道,「我不管你們倆是什麼意思!結婚也好,離婚也罷!這都是你們倆自己做的決定,當年我跟你父親都沒有阻止,現在也不會阻止!但如果不離婚,又不願意生孩子的話,那不可能!要麼要孩子,要麼離婚!」
晚吟憋了一上午的委屈以及怒意,卻徹徹底底被溫婉慧這一段尖酸刻薄的話語給刺激到了。浪客中文網
心,凜痛得如同此刻正被人用一只冰冷的手狠狠的揪著,使勁兒揉。捏著一般!
而蘇蓮宸,卻始終不開口說一句話,他的態度,簡直就是漠然!
是啊,他不開口說話,原因很簡單,只是單純的想看看身邊這個女人的態度!
「媽……」晚吟幾乎是絕望的扔了手中的碗筷,心底的悲涼感不言而喻。
酸澀的眼底,幾乎委屈的快要溢出淚水來,但她扛住了,現在掉眼淚,是要懦弱給誰看呢?是想博得身旁這兩個冷漠的人兒的同情嗎?如此冷酷如斯的他們,大概賜予她的只有那殘酷的諷刺吧!
「你們蘇家到底把我當什麼人?是媳婦,又或者只是一個生子工具?!我知道,你們不滿意我,看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你們家兒子!可是我卻不這麼覺得,論長相,在外面我照樣是回頭率百分百的大美女!論身材,我要什麼有什麼,照樣在外面被大家品頭論足著,賞心悅目!論工作能力,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優秀不可多得人才!論妻子本分,該做的我都做到了,唯一一個只是沒有替你們蘇家生個孩子,但……生孩子這種事情是一個做妻子的能**完成的事兒嗎?」
說到這里,晚吟睇了一眼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蘇蓮宸,嫵媚的唇角掀起一絲冷笑,「我不知道你娶我到底是為何,但我比誰都清楚,並不是因為愛我!既然不愛我,為何還要娶我呢?如若不愛,為何又不願意放手呢?上次我給過你機會的,我說過,我們倆可以離婚的!你不是已經早就簽過離婚協議了嗎?只要你想離婚,拿過來,我……簽個字就可以了。」
那一刻,晚吟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髒猛烈顫栗的哀莫聲……
連唇瓣間發出的聲音也那麼無力,說完,她轉頭繼續看向神情有些愕然的溫婉慧,面色蒼白,態度卻很是堅決,「媽,只要我們還沒有確定對方就是自己這輩子唯一想要的人,那抱歉,我無法替這個男人生兒育女!這不僅是對自己的負責,也是對我的寶寶負責!希望你作為一個母親,能夠理解!一個完美的家庭,對于一個孩子的成長影響力有多大,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如若蘇蓮宸不是生在他們這樣一個冰冷的家庭,他的性格會造就成這麼漠然孤僻嗎?
說完,晚吟起了身來,竟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媽,我已經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累了,先到樓上休息一會。還有……」
她轉頭,紅著眼看向蘇蓮宸,「如果你想清楚了,告訴我……」
離不離婚,他說了算!
晚吟轉身上了樓去,只留下,一室的沉寂給餐廳里的母子倆。
原諒她,沒有那麼偉大,可以若無其事的將這場戲演完!她真的,做不到!
房間門一闔上,晚吟卻忍不住,潸然淚下……
嬌軀蒼涼的順著冰冷的門板滑下,跌落在毫無溫度的木質地板上,淚,流了滿面。
她抱住自己受傷的身軀,很緊很緊。
一次,又一次的在心底不停的跟自己道歉,對不起,又讓自己如此痛徹心扉!而且,這一次,還是痛得這般徹底……直到,深入骨髓!
對于這段無愛的婚姻,她越來越看不到未來的光亮了……
中午,晚吟睡覺沒有開暖氣,就把自己投身在這冰窒的寒冷中,只有這樣,才能將她凜痛的心,凍到麻木,麻木了也就不會再疼了,不疼了,也就不會再有這麼多眼淚了!
心,也不會如此絕望到沒有一絲生氣……
※
餐廳內,很久,面對面坐著的兩母子都沒有開口說話。
終于,溫婉慧有些耐不住了,氣急敗壞道,「她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想離婚還是怎樣?」
「是!她想離婚!」
就這麼四個字,冰冰涼涼的至蘇蓮宸涼薄的唇瓣間溢出來,那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卻還是猛地觸痛了一下。
她說,讓他想清楚,離還是不離!
「總之,不生孩子就離了!」溫婉慧的態度絲毫沒有因為晚吟剛剛那一番話而動搖。
「媽!」蘇蓮宸劍眉蹙起,「不管是離婚還是生孩子的問題,這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為什麼你和爸動不動就拿離婚說事?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夫妻倆的想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心情?正如她說的,她到底有哪點做得不夠好,讓你們這般不滿意她?!」
蘇蓮宸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起,已經潛移默化的把自己歸納到了那個女人的那一邊,而且,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提起自己與她的時候,會用‘夫妻’二字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
「媽!如果你說她沒替我們蘇家生孩子的話,這事你們怪她就不公平!不願意生孩子的人……一直都是你兒子!而且,你兒子我,很少有去踫她!從結婚到現在為止,我們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而且……還是我要求的!」
蘇蓮宸終于還是將所有的實話告訴了自己的母親。
溫婉慧听了他的話,簡直是差點就背過了氣去,「你……你簡直是在胡鬧!」
蘇蓮宸沒有回話,而溫婉慧也似乎很久都沒從蘇蓮宸的話中緩回神來。
隔了很久……
她艱難的找回自己的思緒,「兒子,你告訴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年鬧著結婚的人也是你,現在不願意跟她同房的人也是你!讓你離婚,你也百般不樂意,那你告訴媽,你到底是想要怎樣!」
溫婉慧的語氣里,透著無奈又無力。
「媽,對不起!」蘇蓮宸道歉,「我知道我跟晚吟的事情讓你們都費了不少心,但我希望往後你跟爸能給我和晚吟一定的自由,畢竟我們倆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們自己都已經懂得處理了!至于孩子的事情……即使離了婚,你們再給我找個新妻子,我照樣,也不會同房的!」
後面一句話,蘇蓮宸說得格外堅定,半響又補充道,「更何況,我現在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離婚!」
「沒想過離婚?那為什麼晚吟又說你簽了離婚協議書?你們倆之間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們做父母的不知道的?」
「是!我是簽過,那是結婚第二天為了唬唬她的!但那並不代表我就會跟她離婚!那張離婚協議書我早就撕了!」
其實沒有撕,而是,被他擱在了書房的某個角落里!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留著,他以為,或許有一天,他們真的還用得上!畢竟,打從一開始,他就真的沒有想過要跟這個女人走一輩子!
一輩子,多長?長到他根本無法去想象!
「兒子!」溫婉慧仿佛是想到了某件讓她驚慌的事情,「你告訴媽,你一直不願意與她同房的原因……是不是你還愛著葉心雅那只狐狸精!」
「媽,我不想騙你!我承認,我之前一直不願意踫她的原因就是因為心雅!我覺得即使我與心雅有血緣關系,但我……依舊還愛著她!我娶她,就是為了讓你們不再焦慮我與心雅之間的關系,也更為了……叛逆父親對我人生的安排!」
樓上,正當晚吟拉開臥室門,預備去長廊上倒杯水,卻沒料到,還是殘忍的讓她听到了這樣一句話……
那一刻,這句話,就如同細菌一般,狠狠的啃。噬著她的心口,她的骨血,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血肉……
就像是用濃稠的鹽水撒在她這還未來得及愈合的傷口上一般,錐心刺骨的痛!
好不容易忍不住的眼淚,再一次決堤般的,瘋狂往外涌。
她差一點,就站在門外,痛哭失聲。
但,她忍不住,連水也不敢再去倒,唯恐自己會听到對她更加殘忍無敵的話,會讓她見到那張冷酷如斯的漠然面孔……
她怕她自己,再也無力承受了!付出了如此多的愛,可到頭來,不過只是一出可笑的獨家戲而已,而她,從來不過只是他一個安撫他父母的幌子,一個能替他維持愛情的棋子!
臥室門,匆匆闔上,她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般,又哭又笑。
哭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痴傻……
明明,不過只是幾日之前,他還那樣玩命的為她感染瘟疫,還那般柔情的叫她老婆,還那樣纏綿的親吻著她,甚至于,還那樣溫柔的牽著她的手……
那時候的她,甚至于,還像個傻瓜似的,在期待著,或許,他們這樣一走,就是一輩子!
可結果呢?才不過短短的幾日,他給她的卻是迷茫,望不到盡頭的黑洞……
樓下,蘇蓮宸的話,卻還未完,「但我現在,已經變了!我說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變了,但我知道,至少,我現在不想跟她離婚,一點也不想!而我對心雅的感情……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見異思遷,又或者,腦海中其實已經有了某種潛意識,讓我的心,離得她越來越遠……或許,真的是這份不該有的血緣關系將我把她的愛情漸漸推遠,所剩下的,或許更多的是親情!媽,現在我與這兩個女孩之間的關系就是這樣,雖然很亂,但我希望你能給我時間去整理!」
只因為他需要時間來整理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他才沒有急著與晚吟同房,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感情不到,還是時機不到!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他不想摻雜太多東西,到最後越理越亂!
蘇蓮宸的話,讓溫婉慧很久才稍微緩神過來,她道,「總之,我不管她葉心雅到底是不是流著蘇家的血,但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一件事,你跟她是絕對不可能的!她要想踏進我們蘇家,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她來,要麼我死!就連想跟我們家姓蘇,也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性!」溫婉慧對于這一點,非常執拗,所以,這也是葉心雅遲遲沒有被蘇輕風認回到蘇家的原因之一。
「至于晚吟那丫頭的話,既然是你這混小子的錯,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但總這樣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如果這段婚姻兩個人是想好好經營就趕緊生個孩子好好走下去,如果實在走不下去,就離婚,她不耽誤你,你也別耽誤了人家!」
「媽,我知道了!」
「你知道是最好!算了,跟你嗦了一上午,這飯我也是被你們倆氣都氣飽了,不吃了!你上樓去看看她,順便讓她把碗筷收拾一下!也不知道你們倆到底怎麼過日子的,也不請個保姆過來照顧著。」溫婉慧又是嗦嗦的一大堆。
「媽,這家里她照顧得很好,用不上保姆的。」蘇蓮宸不著痕跡的幫晚吟說話。
「行了行了,要她真這麼好,媽倒也省心了!我還有其他事趕著要去辦,先走了。」溫婉慧走出餐廳,去大廳里提過自己的lv手提包就往外走。
「媽,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那好吧,你路上開車小心點!還有,平日多穿點衣服出門,注意防寒保暖,別為了漂亮把自己給被凍著了!得不償失!」
蘇蓮宸叮囑的話語,讓溫婉慧展露出難得的笑容,「兒子啊,你這關心人的本事可是越漸長進了呀!行了,媽先走了啊!」
蘇蓮宸只笑,「我送你到樓下。」
送了溫婉慧回來,蘇蓮宸看著餐廳里一派殘敗的模樣,心里有一種重重的失落感。好不容易吃一頓飯,結果卻弄得大家不歡而散。
樓上,臥室門,還依舊緊閉著,大概她真的睡著了。
蘇蓮宸沒有听母親的話上樓去叫醒她,而是自己默默的進了餐廳里去。
皺著眉,他圍上圍裙,帶上手套,忍受著這讓他難受的油漬,他開始生疏的收拾碗筷,放水洗碗。
廚房里,只听到「乒乒乓乓」一陣凌亂的瓷碗踫撞聲,偶爾還會伴隨著男人那幾乎抓狂的吼聲,「SHI。T!這麼髒!」
結果,蘇蓮宸在廚房里倒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方才將所有的餐具洗好,整理完畢。
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之後,那張幾近扭曲的面孔才漸漸舒展開來,才知道原來廚房的工作竟然這麼麻煩,也不知道每天那個女人是怎麼做到的。
整理好所有的事情後,蘇蓮宸又轉身把狗窩里的‘小吟’喂了一遍。
他站在狗窩前,眼眸卻掃向二樓緊閉的臥室門,他沒有去找她,理由其實很簡單,他已經不想再次從她的嘴里听到那兩個字了。
——‘離婚’!
她想離婚,而且,提到頻率,那麼高!才不過僅僅幾天時間,她卻已經提了不下兩次!而他,暫時不想離婚!
「小吟,吃東西了……」蘇蓮宸半蹲在地上,瞅著窩里懶懶眨著眼楮的小家伙,曾經這只小狗在他眼里視為惡心的小東西,而現在,好像幾乎已經成了他們家中的一員,每天回來他們的第一個問題漸漸的就已經成了,「球球(小吟)呢?喂過沒有?」
蘇蓮宸嗤笑,「你小子可真好命!改天給你娶個媳婦回來,讓你生一窩小東西!」
如若真是這樣,那小吟一定會特別幸福吧!而謝晚吟呢,也一定會特別開心才是!
想著想著,蘇蓮宸竟然就聯想到了自己身上去……
如果他跟謝晚吟真的會有孩子的話,那會是什麼模樣呢?應該會還不錯吧?他這麼帥,而那個女人也確實挺美的!
只是,待蘇蓮宸回神過來,卻被自己這種大膽的念頭給嚇住。
孩子,對于他們之間該是件多麼遙遠的事情!
※
夜,很深……
晚吟在房間里想了整整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
結果,讓她痛徹心扉,卻也……終于決定了下來!
「離婚吧!」
晚吟站在蘇蓮宸面前,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
她的語氣似波瀾不興,卻不知,胸口早已翻江倒海,甚至于,喉間干澀的隱隱作痛。
「蘇蓮宸,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們大概真的不太合適,還是,離婚吧……」
眼淚,隨著她重復的話語,流下來,一顆一顆,滴落在冰涼的地板上,破碎開來,一如她那時那刻的心……
那一刻,強逼著自己閉上眼,將淚水吞噬,才知道,原來分開也是另一種明白!
蘇蓮宸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墨黑的煙瞳中被寒冰漫染,還有那隱晦莫測的情愫染在眼底,晚吟一點也讀不懂,而現在的她,也絲毫不想再去讀懂。
是啊!這個男人,從此以後都與她再無絲毫的關系,她又何必再去花心思弄懂他呢?
終于……終于她要瀟灑的退離這個戰場了!即使,敗得一塌糊涂!
但她也不後悔曾經自己這般深愛過!
蘇蓮宸面色鐵青的僵在那里,很久,都只是死死的盯住她,緊抿的薄唇不言一語。
廳里,一瞬間如若被寒冰凍結著一般,冷得晚吟渾身竟不由得發抖,忙拿過遙控器將家里的暖氣又打足幾分。
被他一直看著,她有些慌了,其實或許更慌的是,她怕自己隨時會後悔。
她催促他,「去吧!趕緊把那份協議書拿下來!蘇蓮宸,你放心,離婚以後我不會要你一分財產,不過,球球……呃……我想它是屬于我的,當初畢竟是我花錢把它買來的!恩,我只要它就夠了,其他東西,我不要了!」
她甚至于,都開始考慮到他們離婚後財產分配問題了!
晚吟掩飾掉眼底和心底的傷痛,強逼著自己擠出一抹牽強的笑意,繼續道,「幸好呢,我們還沒有孩子!不然到時候離起婚來可真是沒這麼簡單了!」
晚吟唇角那抹張揚的笑意,徹底刺激到了蘇蓮宸的敏。感神經線。
漆黑的眼眸,越沉越深……
「謝晚吟,你真就這麼想跟我離婚嗎?」
他的聲音,寒撤如冰,沒有一絲溫度……
冷得,讓晚吟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盯著她的目光如同兩把冰刀,宛若是要將她活活凌遲處死!
晚吟笑,依舊保持著她該有的風範,她不想,在最後一天,她還失了自尊去。
最後一天了,她該給他留下最好最深的形象的!
「是啊!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離婚……對我們都好,對你們蘇家更是好!既然如此,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很好!」蘇蓮宸涼薄的唇角,冰漠的笑了。
步子,走近她一步,居高臨下的冷冷看定她,大手伸出,霸道而冷魅的直接扣上她的脖頸,指間的力道很重很重,那模樣,幾乎是要嵌入她的血肉中去。
但晚吟沒有掙扎,亦沒有呼痛。
因為,她知道……或許,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親密接觸!
如此,近距離的看他,感受他,或許真的僅此這一次了,往後再想如此,卻已經只是一種奢求,又或者,只能在夢中相遇……
晚吟仰著頭,迎上他深遠蒼涼的視線……
心,絞痛著,幾乎快要忘了如何呼吸
「謝晚吟,這麼急著跟我離婚,是趕著要投入他夜琉堇的懷抱嗎?」他冷凝的笑著,如同地獄修羅一般。
盯著她的眼底,全然都是諷刺!
那樣的嘲諷如利刀一般,深深地,將她割痛。
晚吟蒼涼一笑,「那你呢?跟我離婚以後,不是更能肆無忌憚的跟葉心雅在一起了?」
好吧!狹隘的她,在最後一天,最後一刻里,她還在吃醋!還在生氣!
蘇蓮宸邪魅的唇瓣勾勒出一個絕美的弧度,毫不猶豫的回答她,「是啊!光想想都覺得往後的生活會特別美好……沒有你在身邊糾纏著,連空氣也會變得新鮮點吧?」
「是嗎?」晚吟的聲音,有些發抖,心,不停的滴血,「那可是要恭喜你了!」
「你呢?來,說說跟夜琉堇的日子打算怎麼過!替他生十個八個孩子?」
好吧!他就是嫉妒,嫉妒往後這個女人跟別的男人的生活!憤怒,憤怒她從未想過要替自己生兒育女!
晚吟只笑,依舊那麼嫵媚,「看吧!如果需要,這不無可能。」
原諒她的謊言,如此卑微的愛了這麼久,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在最後離開之際,拾回一點點那份被她用愛情夾傷的自尊!
只是,卻不知道,如此一句話,已然將蘇蓮宸所有的理智線生生挑破。
他,攫住她脖頸的大手,越來越用力,那模樣宛若只恨不能生生將她的脖子擰斷。
冰漠的眼底,有猩紅的怒火不斷的跳躍著,他冷笑,卻極致的殘忍,「謝晚吟,想走可以,但……有些代價,不知道你承不承受的起?!」
話一落,根本不待晚吟回神過來,蘇蓮宸忽而一把粗。暴的掰過她的嬌軀,讓她背對自己而立,下一瞬,高大的身軀一個用力,便將晚吟霸道的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他強健的體魄,壓著她縴柔的後背,讓她絲毫也動彈不得。
「蘇蓮宸,你要干什麼?」晚吟的臉頰被重重的貼在了牆壁上,惹得她說起話來都有些帶喘的。
晚吟的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身上,戾氣實在太重!
重到,讓她,有些無法承受!
然,回答她的不是他的聲音,而是……他大膽而又讓她極致羞辱的行為!
隨著他的大手一揮舞,晚吟瞬間只覺自己的身。下一涼,下一瞬,貼著牆壁的面頰陡然刷成慘白。
「蘇蓮宸,你瘋了!」
晚吟嘶啞的聲音幾近歇斯底里。
而他健碩的身軀卻絲毫不留一絲細縫的朝她的後背頂了過來,大手撈住她縴細的腰肢,強迫著她不得不弓起身軀對著她。
修長而冰涼的手指,帶著野蠻以及那狠狠的羞辱,穿過她敏。感的花。xue……
然,在他冰冷的手指觸踫上那屬于她的一線灼。熱的柔軟之後,蘇蓮宸寒冰漫染的眼底瞬間被熾。熱點燃,冰火兩重天的快。感瘋狂的掠奪著他,墨色的煙瞳閃爍著一下,那一刻,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空。虛的心底有一種……難得的安慰感!
就這樣,愛。撫著她,也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從來就是自己的人!
「啊……」晚吟被他這突來的直白舉動嚇瘋了,「蘇……蘇蓮宸,你到底想干什麼,你這瘋子!」
晚吟的嬌身,被他重重的頂在牆上,一動不能動。
而蘇蓮宸,卻始終沒有回答她。
冰冷的手指似有節奏一般的劃過她的敏。感地帶,不停的摩。挲,瘋狂的挑。逗著她最敏。感的神經線!
(自行想象)
此時此刻的她,絲毫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快。感,除了羞辱,還是羞辱……
而現在她的姿勢,就如同那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食肉一般,任何反抗的余地亦沒有,只能任由著他,盡情的羞辱著自己,不停的在她的身體。內,嘗試著她柔暖的味道!
「謝晚吟,你跟夜琉堇做過嗎?」
他一句無法扼住憤怒的話語,卻再一次將晚吟的自尊狠狠的踐踏在了腳底下。
晚吟絕望的心,一沉再沉,羞辱和痛苦,在心底一圈一圈擴大……
而他的手指,在她的體。內,越發放肆起來。
「蘇……蘇蓮宸,不要這樣……你不能這麼對我……」
晚吟絕望的眼底,幾乎快要漫出眼淚來。
她嘶聲哀求著他,求他放過她……
「痛……好痛……」
晚吟終于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雙腿,酥。麻著,幾乎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的嬌軀……
听著她無助的哭聲,感受著她身上那因他而驚恐的顫栗,蘇蓮宸漆黑的眼眸瞬間凹陷下來,心頭一凜……
有一抹,難以言語的痛楚,深深地劃過他的心底。
下一瞬,面色一僵,斂了所有的,漠然的將自己的手指從她炙。熱的體。內抽離開來。
「謝晚吟,別一副自己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要是真這麼痛苦,我的手上就不會留著你這麼多!」
他,如是這般羞辱著她,卻也,安慰著自己!告訴自己,剛剛這番屈辱的行為,並非讓她那麼難以承受!
終于……
放過了她!忽而抽。離的那一刻,晚吟有一種幾乎快要窒息的感覺!
他離開,面無表情。
不緊不慢的去洗手台上,清洗自己還殘留著她的愛漬的雙手!
晚吟殘敗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眼淚,早已將那張慘白的面頰,染遍……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最後離開之際,這個男人卻偏偏還要給她這樣一個痛擊,為什麼還要如此這般將她的尊嚴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蘇蓮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了樓,又從樓上走了下來。
而晚吟,已然收拾了剛剛的慘敗模樣,忍著所有的屈辱,開始整理自己將要帶著離開的專屬品。
「球球……」
她還顫栗著的身子趴在地板上,看著里面好像心情也特別沉默的球球。
她隨手扔了些骨頭進去,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落下來,墜落在平靜的水面上,漾開一圈又一圈傷痛的漣漪。
「明天我就帶你離開,好不好?」她嘶啞著聲音同它說話,「明天我們就回家……你要乖乖的!」
明天後,她過往幾個月的回憶……
從此,就只剩下這個小東西了!
「謝晚吟!」
身後,蘇蓮宸冷聲叫住了她。
晚吟嬌身僵住。
隔了半響,才緩緩回頭,殷紅的淚眸對上蘇蓮宸那雙冷撤如冰的眼眸。
蘇蓮宸冷冷一笑,「你憑什麼就覺得我一定會放你走?」
晚吟的眸色暗下幾分,聲音低啞,回他,「因為……我找不到你會挽留我的理由……」
「挽留?」高傲的蘇蓮宸,笑了。
大手,霸道的扣上晚吟蒼白的下顎,冷笑,「謝晚吟,記住,這不是挽留!這只是……禁錮!理由很簡單,我就是壞到……不想看著你那麼幸福!」
不想看著她與夜琉堇,那般幸福!
「所以,我就是要用這紙婚書捆著你,而我會捆多久……這完全取決我的心情!」
他冷冽的眼底,寫滿著不可一世的囂張,還有,堅決,佔。有她的堅決。
晚吟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去,「蘇蓮宸,難道非逼得我們對簿公堂嗎?」
「對簿公堂?!」蘇蓮宸嗤笑出聲,「謝晚吟,不要做以卵擊石的蠢事!不要惹惱我!還有……如果不怕你爸的身體扛不住的話,我隨時歡迎你把我們的離婚案送上法庭!」
「別拿我爸的身體說事!」晚吟幾乎是吼著出聲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奪眶而出,粉拳密集的全數落在蘇蓮宸的胸口上。
此時此刻的她,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傷痛,一瞬間遭到徹底崩潰。
心弦,撕扯開來,血,流了一地……
「蘇蓮宸,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要把我折磨到什麼地步你才甘心!為什麼不愛我還不肯放我走!蘇蓮宸,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放我走……我們離婚吧!我們離婚……」
從來,從來沒有哪一刻,晚吟的愛,像今天這般絕望過。
而她的心,也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痛過!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讓破碎不堪的她已然無法承受……
蘇蓮宸只任由著她打著,依舊不動,也不躲。
默默的承受著她心底的宣泄……
「嗚嗚嗚……」
最終,晚吟累了……
全身如同被抽了靈魂一般,她無力的癱軟在他結實的胸口,痛苦的嗚咽著,狠狠的,如報復一般的,緊抓著他胸口的肌肉,發。泄著心里那道不盡的痛苦以及怨念。
「為什麼不肯放我走……」
「為什麼不離婚……」
「不離!」蘇蓮宸的答案,很堅決。
即使,哭得再凶,鬧得再厲害,他也不離!
具體什麼理由,他真不知道,但至少,他現在絲毫沒有想過要離婚!
「嗚嗚嗚……」
晚吟不知道扶在他懷里到底哭了多久,直到最後迷迷糊糊的睡著,醒來卻已經在自己床上。
而蘇蓮宸,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竟滿滿都是鮮紅的指痕印,被清水漫過,還有些瑟瑟作疼。
那種疼痛直接漫過他的肌膚,滲透進心髒最深處……
揪得他的心口,一陣陣發 。
果然,有時候女人狠起來,男人真的……有些無法招架。
這段婚姻,從開始之際,就是一段錯誤……只是,當她提出要結束這段傷痛的過錯時,他卻明顯的……
舍不得了!
是啊!他甚至于,更想,就這樣,一錯到底!
可是她呢?
「謝晚吟,到底是什麼可以讓你如此絕情的就放棄這段婚姻……」
真的是因為他夜琉堇嗎?你與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真的,只是你口中那所謂的,簡單的朋友關系嗎?!
蘇蓮宸迷茫了……
※
周一,中午時分,晚吟約了季笙歌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里見面。
「晚吟,你真的想通了?」
季笙歌抿了一口杯中的白開水,不可置信的問著對面雙眼紅腫的晚吟。
「算是吧……」晚吟點了點頭,強擠出一抹笑容,「不想通有什麼辦法,他不愛我!再死賴著他,好像說不過去了。」
「那他的答案呢?你說離婚,他怎麼說的?」
「他……」被季笙歌這麼一問,晚吟一張媚惑的面龐上露出幾許羞憤的潮紅,但更多的是憤怒,損罵一句道,「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
竟然用那種無恥的招數羞辱她!
「嘿嘿,可你這表情……」季笙歌揶揄的覷著她,打趣道,「我怎麼覺得昨夜是個激~情四溢的夜晚呀!」
「激。情四溢……」晚吟嘲諷的笑笑,「傷痛四溢才是!哎……說來也挺悲涼的,我就那麼一開門,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跟他媽說他愛著葉心雅的事實,而娶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幌子!呵……有時候一不小心听到了些實情,再回頭看自己所堅持的東西,簡直就像是一場鬧劇!」
晚吟一邊搖頭,一邊自嘲的笑著。
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手中溫。熱的咖啡杯,心下卻是一片冰寒。
「對了,鴿子,我記得石頭有個朋友是專門打民事離婚案的律師來著!有時間幫我聯系聯系他。」
「你不是吧?離個婚還準備鬧上法庭?干嘛?你可不是個會跟人家爭分財產的女人?」季笙歌用手肘踫了踫她,有些擔憂。
「想分財產,那還得先離婚才行吧?那混蛋根本不願離!他竟然還說就要捆著我,捆到哪天他心情好了說不定就把本姑娘給放了!」晚吟說起這話時還一陣咬牙切齒。
季笙歌怔鄂。
還別說,這話說得確實是挺混蛋的,留人的招數也挺賤的,不過……
「晚吟,姓蘇的不會對你日久生情了吧?」
像她這麼**而又堅強,人格魅力更是無可擋的女性,要虜獲一個男人的心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晚吟失笑,「鴿子,你就別安慰我了!算了,咱不提他了,提起心煩,你記得幫我把律師聯系好就行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
忽而,晚吟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老板的電話。
「晚吟啊?現在在哪呢?」
「就在樓下咖啡廳呢!怎麼啦?馬總,需要我馬上上去嗎?」
「恩!你趕緊收拾一下,陪我去會個客戶,我們約了十二點半在會面!現在只剩下半個小時了,得趕緊!」
「好!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晚吟同季笙歌道了個別就匆匆離開,只是走之前還是不忘提醒她記得幫自己聯系律師的事兒。
看來這女人真是離婚心切!又或者說,不願再給自己一個退縮的機會吧!
一路上,老板都在叮囑著她和另外一位公關秘書,「你們可要記住了,今兒這是個上百萬的大客戶,這個案子我們是志在必得!小晚你就負責把我們公司的設計理念這些吹得天花亂墜一點,小西你就負責陪,把人家客戶陪吃陪喝的整高興了,這合約估計也要到手了!行了,我也就交代這麼多,反正你們可都不是新手了!自己到時候可懂得圓滑處理!」
「馬總,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好!小晚,有你這話,馬總我這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來一大半了!讓你陪我來簽這合同鐵定是錯不了!」老總贊許的語氣毫不掩飾。
晚吟笑,「馬總你太抬舉了。」
※
今兒的客戶是位大台商,中年男人,年紀約莫四十來歲,雖不像一貫的台商老板那樣大月復便便,但一眼便也知是個富貴之人,他成熟的眉目總是沖晚吟笑著,那笑意染著太多復雜的情緒,讓晚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飯桌上大概人人都看出來了,這台商對晚吟有意思。
「來,小晚,陪王總喝口酒!」
老總笑著將紅酒遞到晚吟面前,扔了一記深意的眼神給她。
晚吟接過,大方一笑,「王總,這杯我敬您!還望往後我們有更多同桌吃飯的機會。」
晚吟這話里,其實是帶著某種暗示的,她是打心底希望公司能把這個大單簽下來。
「有有有!以後機會絕對多得是……」台商高興得很,看著晚吟一口飲完杯中的酒後,自己也一口干盡。
「哎呀,馬總啊,你這得力助手,我可真是欣賞得不得了啊!」台商打著一口的台腔毫不掩飾的向眾人表述著他對晚吟的喜愛。
晚吟喝了酒,頭雖然有些些的暈乎,但還是听得懂他這話里的意思,忙陪笑,態度多了幾分該有的距離,「多謝王總看得起我晚吟!」
「這是哪的話!」台商笑著,眼底露出幾分婪YU,「我要有小晚這樣的得力助手,我這輩子可是什麼都滿足了!馬總,我是真心羨慕你啊!」
晚吟心里譏笑,果然,男人的嘴里全都是沒有下限的謊言。
「小晚,要不……你跟了我吧!」忽而,晚吟只覺手背一熱,台商那雙滿是繭子的大手就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手心里全是濕濕黏黏的汗水,染在晚吟的手背上,讓她一陣厭惡和惡心。
只是,這邊包廂房的他們,卻不知道對面早就坐著另外一群人!
正好在與客戶談方案的蘇蓮宸,才一瞥眼,就從簾縫里瞅見了晚吟那張泛滿潮紅的面頰,他肯定,這女人又喝酒了!
然而,當視線落定在那緊扣的雙手上時,他審度的眼眸瞬間被寒冰覆蓋,接下來,他所有的思緒和眸光都落定在了對面那桌的人身上,再也挪不開去。
「蘇……蘇總,蘇總?」喬助理喚了幾聲失神的蘇蓮宸。
蘇蓮宸回神過來,劍眉緊蹙著,臉色很是難看。
「蘇總!張總在敬您酒呢!」喬助理壓低聲音好心的提醒他。
「抱歉!」蘇蓮宸忽而起了身來,禮貌的道聲歉,「先失陪一下。喬助理,替我好好招待著張總他們。」
不等對面的客戶回神過來,蘇蓮宸已黑著臉,踱步往對面的包廂房而去。
「小晚,你跟著我,這合同我立馬就給你簽了,你看成不成?你放心,你跟著我,往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他的手,越握越緊,而另一只手就開始大膽的往晚吟緊閉的雙腿上爬。
晚吟嚇了一跳,才要推離,卻忽而听得「嘩——」的一聲,門簾被掀開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有人進來了!帶著一種極強的冰寒和怒意,如風一般卷了進來。
甚至于,來不及待晚吟掙月兌,就見一條結實的手臂忽而拿起了桌上的紅酒瓶。
「砰——」
重重的一聲悶響,驚心動魄。
晚吟嚇得瑟縮了一下,一偏頭,就見身旁那猥。褻自己的台商此時此刻早已頭破血流……
鮮血,染著紅酒從頭頂漫下來,有些觸目驚心……
玻璃,碎了一地!
包廂里,所有的人都徹底懵了!
而唯有,站在她身旁的蘇蓮宸,卻從容淡定得絲毫不像是始作俑者的人!
寒澈的眸子居高臨下的盯著一臉懵然的晚吟,眼底射出來的冰稜子如若是要將她生生刺穿一般,但,他最終只是緊抿薄唇,什麼話也沒多說。
「蘇……蘇總……」
馬總慌了手腳,沒料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般局面。
「你……你是誰?竟然敢對我動手……」台商因流血過多,說起話來還有些虛。
蘇蓮宸理都沒理他,凜冽的眼眸一偏,落上馬總那張略顯慌亂的面龐。
只見他不停的朝身旁的小西招手,「快,小西,打……打120……王總流血過多……」
「是是……」
「馬總……」蘇蓮宸不緊不慢的開口,說話間泰然自若的至褲兜里掏出一個支票本,涼涼的問道,「這頓飯讓你損失多少錢?我賠。」
他知道,這女人鐵定是來同自己老板談合同的,而這合同顯然已經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弄砸了!但他不想讓這女人在公司里難做!所以,這錢,他出。
蘇蓮宸的話,讓身旁的晚吟鄂住,卻也讓對面的馬總驚訝萬分。
見他們都不說話,蘇蓮宸才試探性的問道,「兩百萬,夠不夠?」
這個姓王的台商,他認識!確實是個手上握了不少大工程的主,大概隨便一個案子也是百萬以上,所以,蘇蓮宸只憑著自己的認知而猜測著。
「夠……夠夠,當然夠!」馬總忙點頭,臉露喜色。
蘇蓮宸隨手在支票上寫下幾個零,又道,「馬總,我把她帶走了!」
說完,也不等晚吟作答,他一伸胳膊,霸道的拽過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蘇蓮宸,你帶我去哪里!」
蘇蓮宸腳下的步子很快,身上的戾氣也很重,重到讓晚吟有些恐慌。
但,他帶她離開的方向並不是餐廳的出口方向,而是,洗手間?!
晚吟詫異,「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進來!」蘇蓮宸拽她。
「這里是男廁誒!」晚吟忙抵抗,「蘇蓮宸,你這個暴君!神經病!」
然,蘇蓮宸哪里肯給她抵抗的機會,一把拽過她,連推帶抱的就將她扯進了男洗手間去。
打開水龍頭,拽過晚吟被台商抓過的手,擱在冷水下沖。
「蘇蓮宸,你干嘛!」冬天的水,冷得像冰,凍得晚吟直叫,「好冷啊,你快點放開我!」
「洗干淨!」
蘇蓮宸臉色難看得像冰。
晚吟大概明白了這男人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自己來!」晚吟這次不再抵抗,乖乖的給自己洗手。
而蘇蓮宸只冷冷的在一旁盯著看,但神情卻格外認真,仿佛在審查著她的雙手是否真的已經洗干淨了。
「蘇蓮宸,你會不會太較真了點?」晚吟簡直是好笑又好氣。
「謝晚吟,你最好認真看待這件事!」蘇蓮宸的態度冷凝,卻是一本正經。
「那他還在我腿上蹭了兩下呢!我現在是不是也要把我腿也洗了?」
蘇蓮宸陰翳一笑,「你提醒了我!」
「喂!你別亂來!我開玩笑的,他還沒踫到我的腿啦!」再說,隔著這麼厚的褲子呢!大不了回家以後她把褲子消消毒唄。
蘇蓮宸終究還是放過了她。
領著她從男洗手間里出來,惹得過路的人頻頻回頭看,晚吟真是窘得就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鑽進去。
「蘇蓮宸,你剛剛給我們老板兩百萬干什麼?你錢多到沒處花啊?」晚吟一顆心還系在剛剛那兩百萬上,一想到那些扎堆的‘0’,晚吟就一陣痛心疾首,雖然不是自己的錢,但那也是蘇蓮宸的血汗錢啊!
「砸了合同的補償費!」他答得夜明扼要。
其實,他只是不想讓這個女人往後在公司里沒有立足地而已!因為她把這麼個大案子攪了,他老總還敢器重她嗎?!
「砸了這合同不是我們的損失,沒能跟我們這麼優秀的團隊合作,是他們的損失!再說,今兒理虧的本來也是他們,這錢我沒讓他給我賠就不錯了!結果還讓你賠了這麼多,真是誒……」晚吟想想都覺得氣悶。
蘇蓮宸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目光越漸柔和起來。
「你倒是挺自信!」
「我這是相信我們的團隊實力!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的?你在這邊吃飯嗎?」
前兩天還鬧著要離婚的兩個人,現在又像沒事人兒一樣的聊著天,如不是今兒蘇蓮宸幫她出了手,又為了她虧了兩百萬,或許現在她理都不想理眼前這個男人,當然,一碼歸一碼,即使兩人現在可以心平氣和的聊天,但那也並不代表就可以不離婚了。
婚姻,維系點是愛情。
光這一點,他們之間就非常缺希!
「恩!跟客戶談點事。」蘇蓮宸回她。
「哦……」晚吟點點頭,「那你去陪客戶吧,我跟馬總收拾殘局去。」
「謝晚吟!」蘇蓮宸叫住她。
「干嘛?」晚吟回頭。
「記住,你已經是個已婚婦女,不要隨隨便便就讓人家模手揩油!還有,你只是個設計師,不是什麼公關更不是什麼陪。酒女,請你認準自己的定位,懂了嗎?」蘇蓮宸一本正經的提醒她。
晚吟宛若是認真的思忖了好一會,才道,「確實!名義上說我是個已婚婦女,不過,別人可不知道,對我有點想法倒也實屬正常!還有……蘇先生,提醒你一句,我這個已婚婦女,很快就會變成……單身少女了!拜拜……」
晚吟招招手,訕訕一笑,離開。
自從那次鬧了離婚之後,晚吟就像是徹底鐵了心似的。
開始拒絕在家里做飯,拒絕早上起來替蘇蓮宸準備任何早餐,甚至于是一個烤面包她都不樂意,也開始拒絕替他系領帶。
總之,從前她習慣為他做的事情,現在一件也不做,理由很簡單,忘不了一個人就是因為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而現在只要自己不習慣這個人,那麼將來等到離開的那一天,她也不至于會悲痛萬分。
所以,她只是為自己築起了一層厚厚的保護牆而已!
而這天,晚吟卻難得為蘇蓮宸下了一次廚,而且,特別豐盛,這倒讓蘇蓮宸很是意外。
「蘇蓮宸!」
才一拾起筷子,晚吟就喊他。
她咬著筷頭,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瞅著他,隔了半會,才道,「其實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說。」蘇蓮宸夜明扼要,也不抬頭看她,只顧著低頭吃飯。
似乎很久沒有吃過她做的飯了,隔了這麼些天再吃起來,味道似乎較于從前更加鮮美。
晚吟不著痕跡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咬了咬嘴里的竹筷,最後似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道,「我打算搬出去住!」
一句話,她幾乎用了這輩子最快的語速,唯恐自己會隨時後悔一般。
她為什麼要搬出去?其實這個問題她很認真的思考過了,理由其實很簡單,還是為了……讓自己慢慢的適應沒有他的日子!
是啊!遲早是要離婚的,又何必還像現在這樣同住一屋檐呢?晚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更多的是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只會越陷越深……
終于,蘇蓮宸從碗中拾起頭來,墨染的魅瞳一瞬不瞬的盯著晚吟看,目光如炬,卻又似刀子一般,鋒利無比。
隔了很久,薄唇輕啟,噙著濃濃的警告意味,「謝晚吟,你最好……適可而止!」
他的話,讓晚吟瑟縮了一下。
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堅持,「蘇蓮宸,我是認真的!真的,我的態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過!」
只因為……
她親耳听到,他說,他愛葉心雅!那樣一種厚重的愛從他的嘴里溢出來,瞬間就將她所有對他的執拗統統擊垮……
她開始深深地質疑,她的這份愛,是不是還有堅持走下去的意義……
蘇蓮宸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僵,下一瞬,「砰——」的一聲,直接扔了手中的碗筷去,「謝晚吟,你再敢提這事,我就掐死你!」
他冷聲說完,轉身就直接上了樓去。
「砰——」的一道重重的闔門聲響起,他把自己關進了書房里,從那之後,一夜便再也沒有出來。
他沒有開燈,任由著漆黑的夜光,將他孤寂的身影深深籠罩。
他站在落地窗面前,一支煙接著一支煙不停的抽,飄渺的煙霧將他深深籠罩著,投射出悲涼的影子,漆黑的煙瞳里染著晦澀的眸光,格外沉重。
他微低頭,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
心口,悶得他,格外難受!如同被濃煙嗆到了喉嚨一般,又辣又疼。
其實,他討厭像這樣毫無節制的抽煙,但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麻痹他此時此刻這顆憋悶燥郁的心。
最近,這個女人一直不停的同他提關于離婚的事情!而他,從不給她正面回答!
而剛剛,她說她要搬離這個家,蘇蓮宸才知道,這一次她真的認真了,而且非常認真!可是,面對她要搬離的問題,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他竟然那麼可笑而又無奈的用那樣一句無力的話威脅她,「再敢提這事,我就掐死你!」
呵!大概這種話,真的只有幾歲的小孩子才會講出來的吧!
樓下——
晚吟悵然若失的坐在餐椅上,看著還未開動便已經涼去的滿桌子菜,心底,隱隱作疼,像是正被千萬只蟲蟻啃。咬折磨著一般,難受得讓她不禁紅了眼眶。
今天,滿桌子都是他愛吃的菜!
她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替他準備,只為了想要留下他最喜歡的東西給他……
他不知道,這一頓飯,卻賺了她多少眼淚,一想著往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替他下廚,心底那種酸澀感夜直如同洪水泛濫一般,狂涌而出。
其實,她多想告訴他,她不想離婚的,她也不想搬離這個家……
可是,離婚和搬家,不是遲早的事兒嗎?現在的婚姻和同居生活,僅僅只是一出‘暫時’的美夢啊!
夢碎了,破了後,她該怎麼辦呢?再次背負著自己對他重重的愛,承受著那樣的萬丈深淵,以及遙遙無期的黑暗生活嗎?
她怕自己到那時,入戲太深,無法自拔,最終將自己親手打入十八層地獄!
自己對那個男人漸漸加深的愛情,她太清楚了!再下去,她的愛,只會越積越厚重,她怕……怕自己背負不起那樣的分離!
所以……該斷的時候,就斷了吧!至少,現在的她,還有絲絲的理智存留著!
這是她最後所剩無幾的自我保護圈了!
起身,深呼吸一口氣,擦一擦眼角的淚水,卻發現,淚水竟是越擦越多。
最終,所幸不管了,任由著它們瘋狂往外涌著,開始收拾桌上的殘局。
飯菜,她都替他留著,熱在鍋里,不管他是不是還吃。
她不知道,往後,她是不是還有機會再這樣同他一起同桌吃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同他做這樣一頓豐盛的晚餐……
一切,就在這里終止吧!
※
翌日,晚吟以搬家為由,向公司人事請了一天假。
她的行李其實很少,翻來覆去的就那幾件衣裳。
季笙歌倚在門沿邊上,靜默的看著房間里的晚吟,「晚吟,這次你會不會太沖動了點?」
「不,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晚吟扣好行李箱,提起來,卻發現,很輕。
在這個家里,她真的沒有什麼!也更沒有什麼是承載著她與那個男人回憶的東西,除了她的球球,還有,脖子上的這根同心圓的項梁。
伸手,觸了一下……
仿佛是被割疼了一般,指月復顫栗了一下,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將脖子上的項鏈取了下來。
這是他送給自己的唯一一件禮物,但,畢竟不是她的!而且,她敢打包票,這個男人一定不知道鑽石同心圓的意義!
當項鏈離開脖頸的那一剎那,晚吟的心,抽痛了一下,有些尖銳。
那種感覺像是,如同被人用鋒利的刀子,生生的在她的心口上剜下了一塊肉一般!疼痛難耐,心底更是空。虛得讓她一陣悵然若失。
「趕緊走吧!」晚吟飛快的收拾行李,甚至于來不及回頭再去看一眼里面空。虛寂寥的場景,她拉著季笙歌飛快的下了樓來。
季笙歌知道,她在逃避,她根本連回頭看一眼這個家的勇氣都沒有!越是流連就越是傷痛……
留下一張她早已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拿過地板上屬于球球的小窩,晚吟便匆匆的離開了這個還溢滿著獨屬于那個男人味道的房子……
行李箱的 轆在地上‘咕隆咕隆’的匆匆滑過,晚吟只覺得這 轆宛若碾在她的心口上一般,壓得她的心口,難耐得幾乎快要斷了呼吸……
惹得她,眼淚竟不停的往外涌!
她腳下的步子走得飛快,如若身後正有千萬只凶狠猛。獸在追趕著她一般,直到最後,她幾乎是小跑著出了小區的門來。
「蘇太太,又出差呢?」
保安大叔熱情的同她打招呼。
一句蘇太太卻讓晚吟渾身微微一僵,很久,才牽強的擠出一抹笑容回他,「是啊,出差……」
如果真的只是出差,那該多好!
「走了!」晚吟不敢再多做停留,拉著季笙歌便往外走。
上官石的車停在了小區外,見她們出來,他忙下車來接行李,「就這麼點東西呀?」
季笙歌瞥了自己老公一眼,示意他別說話,上官石悻悻然的收了聲去,也沒再多言一語。
車上,季笙歌陪著晚吟坐在後座,手緊緊握著她的,試圖將自己手心的溫暖全部都傳遞給她。
她真的很冷,很孤寂……
落寞的身影,倚在車窗上,黯然的眼眸沒有絲毫的焦點,只是,渙散的看著窗外那一晃而過的雪景……
這個冬天,尤其的冷!
晚吟忍不住渾身瑟縮了一下,將自己的棉襖裹緊了幾分。
這模樣看在季笙歌眼底,尤其心疼,季笙歌忙將車內的毛毯蓋在她身上,「晚吟,別凍壞了。老公,把暖氣再打足一點。」季笙歌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帶著些哽咽。
上官石至後視鏡中看了一眼車後座的兩個女人,忙將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大。
「鴿子,謝謝你們!」晚吟的聲音,有些嘶啞。她握著季笙歌的手,很緊很緊,那模樣宛若是溺水中的她,緊緊揪住了一塊救命的浮木。
是啊!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塊支撐著她的浮木了……
離開他,就如同,魚兒離開了水,連呼吸,都變得疼痛……
季笙歌無奈的嘆了口氣,「晚吟,我們之間就別談什麼謝謝了!」
「晚吟,我看你還是別去你那小屋子了,直接住我們家吧!我跟鴿子其實挺方便的!我們家那麼大,多你一個不多的!」上官石還在試著勸晚吟。
「不不!」晚吟搖頭,「你們別留我了!好意我心領了,真的,相信我,一個人住總有一個人住的好處!」
「晚吟,你真的沒關系嗎?可是我挺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住外面的!」季笙歌還一臉擔憂。
晚吟笑,即使笑容很牽強,「你就別瞎替我擔心了,你只管保好你自己的寶寶就行了!我這麼大個人了,完全能夠照顧自己的!放心,放心……」
「好吧!」季笙歌也不再堅持。
※
晚吟的新家是離公司不遠的一個小區,房子不大,大概五十坪左右,但顯然,她一個人住已經完全夠了。
哄了季笙歌和上官石離開之後,晚吟一個人坐在行李箱上,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屋子,很久很久她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心里,空空如也,一如此刻這寂寥的屋子。
沒有他的味道的房子,晚吟才知道,原來這麼冷清……
小狗窩還在門口擱著,球球似乎對陌生的環境很敏。感,今兒它的情緒較于從前波動很大,小身子不停的打滾,不肯進新家,還時不時的哼唧二聲,晚吟不知道此刻的它是在抗議,還是在歡呼……
心,一片悲涼……
澀然的,讓她,隱隱作疼!
就這樣吧!晚吟深呼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蒼白的臉頰,擠出一抹笑容,告訴自己,「謝晚吟,從今天開始你的舊社會徹底結束了,新生活終于要來了!」
新的生活,新的日子,還有……新的愛情!
這些,統統都與那個叫蘇蓮宸的男人,徹底無關了!
然,晚吟才想到這里,她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蘇蓮宸!
晚吟猶豫了一下,卻最終,還是按下了接听鍵。
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听得那邊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狂吼聲,「謝晚吟,你,馬上、立刻,給我滾回來!」
晚吟忙將手機拿開一點,以防他的聲音震破了自己耳膜,很久,見那頭終于停止了吼叫,晚吟這才將手機拿回至耳邊,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問他,故作平靜,「你回家了嗎?看見茶幾上那張協議書沒有?」
「shi。t!」蘇蓮宸一聲咒罵,「謝晚吟,你這次鬧得太過火了!」
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把他心底的郁火給點燃了!
「看見了就簽了吧!」晚吟低聲勸他。
「你在哪?」電話那頭,蘇蓮宸深呼吸一口氣,似在壓抑著心頭的怒火。
「我已經找了新家住下來了!」
「回來!」他的聲音分貝再次拔高幾分。
然,晚吟只緊抿著薄唇,不說話。
蘇蓮宸發現,自己竟然拿這個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女人執拗起來,真的,一點也不可愛!不,是非常非常的不可愛!
「蘇蓮宸……」晚吟深呼吸了一口氣,卻發現,胸口疼得讓她有些難以出聲,「我……不會回去了,真的!而且我也並不是跟你鬧著玩兒的,這一次我想得已經很清楚了!婚姻不是兒戲,也不是讓我們拿來鬧著玩的,我真的沒辦法接受著自己的丈夫愛著其他女人,還有,讓我來充當你們這段愛情的幌子,讓我背負著你對你父親的叛逆,對不起,我真的沒那麼偉大!」
晚吟幾乎是一口氣將所有的心里話都說完,最後,哀哀的嘆了口氣,「我還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很喜歡小孩!對不起,我經受不住沒有孩子的婚姻……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
晚吟說完,亦不等蘇蓮宸答話,便直接將電話掛斷,而後,卸了電板。
現在的她,急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shi。t!」蘇蓮宸憤怒的將手機甩出幾米遠,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掛他電話!
還有,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愛情的幌子?什麼叫住父親的叛逆?
蘇蓮宸心頭一窒,莫非那天他與母親的對話,她全然都听在了耳底?如若是真的听到了,那為什麼她還要生這麼大的氣?蘇蓮宸有些慌了!
他才發現,女人,真的是一種非常難懂的生物!
※
那個叫謝晚吟的女人,真的走了!仿佛,她一走,便帶走了整個屋子里所有的生氣以及溫暖。
空氣里,似還殘留著她馥郁的香氣,讓蘇蓮宸屢次以為,或許她還在……
然,看著她那空空如也的衣櫥,以及櫥台上空出來的位置,他就知道,她走了,而且,把唯一的小生物球球也帶走了!
茶幾上,安靜的躺著那份她已經簽過的協議書,旁邊還擱著一支筆。
被晚吟甩了電話的蘇蓮宸幾乎是想都沒想,拿起筆,便毫不猶豫的在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而,看著那刺眼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一想著往後這個家里或許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蘇蓮宸的胸口就一陣憋悶得厲害,宛若此刻正被人用錘子狠狠的敲擊著他心口最脆弱的地方,要命的疼!
「該死!遲早有一天要被你這女人弄瘋掉!」
蘇蓮宸將手中的協議書憤怒的揉成一個團,下一瞬,泄憤般的狠狠的甩進了垃圾桶里去。
「謝晚吟,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他的眼底,露出一抹森冷的寒意……
「喬助理,幫我找個人——謝晚吟!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必須給我把她的住址掀出來!」
其實,他蘇蓮宸大可以去她們公司堵人的,但,那種高調而又沒有風度的做法,一貫不是蘇蓮宸的風格!他喜歡,玩陰險的!
「謝晚吟,敢挑戰我的底線,你就等著受死吧!」
※
這段日子,蘇蓮宸就像是身上安了個定時炸彈一般,宛若隨時都有被引爆的可能性。
底下,所有的人做事都膽戰心驚的,就連喬助理也都有些不太敢接近他,好在上次讓他查的晚吟的住址,他早就已經搞定了。
內線電話忽而響起,喬助理驚了一秒,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敢接下。
「蘇總,您有什麼吩咐?」喬助理盡量將語氣放柔幾分,即使明知道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卻還不忘陪著笑臉。
「打電話給的馬總,讓他派個人過來談談溫泉酒店的合同!」蘇蓮宸的語氣很冷。
「是!」喬助理點頭。
「還有——」蘇蓮宸似有話要補充。
喬助理只靜靜地听著,不敢出聲。
「告訴他,談合同的那個人必須是……謝晚吟!讓她給我滾過來!」最後一句,蘇蓮宸幾乎是用咆哮的語氣。
喬助理渾身一個激靈,嚇得握著話筒的手都一個勁的發抖,「是是是!我一定會把您的意願傳達給馬總的!」
蘇蓮宸掛了電話後,喬助理還在這頭一陣唏噓著,想著他們家的老總一定是同晚吟吵架了,難怪脾氣這麼暴躁了!這會一定是急著想要見人家所以才找了個這樣的理由!哎,也真苦了他這個悶葫蘆了!
喬助理飛快的就給點時的馬總打了個電話過去。
馬總接到消息後開心得簡直是手舞足蹈,這麼大個案子,沒料到不僅不需要投標,甚至于那頭老總一開口就是讓他找人去簽合同,這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了一塊大餡餅啊!
他急忙把晚吟叫進了自己辦公室。
晚吟一听是蘇氏地產的案子就慌了手腳,「馬總,這案子能不能叫別人去接啊,你也知道,我對簽合同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在行嘛!你看上次也是,要不是我在場也不會鬧出那種不愉快的事情來不是?」
「哎呀,上次那種晦氣事就別再提了!那也不是你的錯,那是姓王那老色。鬼的錯!咱不怪你哈!」
你當然不會怪我!白白讓你撿了兩百萬,嘴巴都咧耳根子下面去了吧!
「不過,晚吟啊!這個案子可跟上次不一樣!這個案子有多大,想必你很清楚不是!其實也不是馬總我故意為難人,其實是……是蘇氏那邊,點名了要讓你過去的。」
實際上,上次那頓飯之後,他就看出來了,蘇氏的蘇總對他的得力下屬有濃厚的興趣,如不是對她有心的話,就不會出手替她訓人了,當然,更加不會無緣無故的賠他兩百萬!
老馬不得不承認,這層關系于他而言,簡直就是旺火添柴。
馬總的話,讓晚吟愕然,「蘇總指名讓我去?」
「可不是!」老李苦著一張臉,央求道,「晚吟啊,你就幫馬總我這麼一回吧!你也知道如今要拿到蘇氏這麼個大案子可真是不容易啊!他那邊說了,要你不去的話,這合同可就簽不下來啊!馬總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呀!」
晚吟秀眉擰做一團,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點頭,「好!馬總,這合同就交給我吧!」
她倒是要看看蘇蓮宸這家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指名點姓的一定要讓她跑蘇氏一趟是吧?那也行!這一趟,她可絕對沒有白跑的可能!
飛快的,晚吟抱著一沓公司資料和合同就來到了蘇氏地產的一樓。
從蘇氏轉調回去以後,她的工作牌也已經被沒收上去了,所以,現在的她,也只能乖乖的去前台登記。
「您好,麻煩幫我找一下蘇總!」
「小姐,您有預約嗎?」前台小姐禮貌的問她。
預約?沒有!是他自己指名點姓的要她過來的,現在是怎樣?還得先提前預約了才能看見找他?
「沒有!」晚吟老實回答,「這樣吧!你就撥個內線電話告訴他,就說蘇太太、總裁夫人本人現在正在樓下等著他,讓不讓我上去他自己看著辦!」
說完,晚吟翹著個二郎腿就在對面的休息區坐了下來,只留下前台所有的女孩都震驚的面面相覷。
總……總裁夫人?!蘇太太?!
這身份,也太詭異了吧!
好吧!晚吟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警告那家伙,不離婚,她就把他們結婚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不可!結果,前台的小姐又詫異又震驚的忙給喬助理撥了個內線電話。
慕喬帆膽戰心驚的敲響了蘇蓮宸的辦公室,「蘇……蘇總……」
他替自己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甚至于,亦不敢抬頭看一眼對面正專注著辦公的蘇蓮宸,「那……那個,下面有位小姐自稱是您的太太,說要見您……」
慕喬帆的話,讓蘇蓮宸猛然從文件中拾起頭來,冷凝的視線掠過一抹如刀一般的凜冽,眸色越發深邃幾分。
「讓她上來!」
簡明扼要的四個字,竟然沒有驚訝,亦沒有否認?!這讓慕喬帆更加詫異樓下那個所謂的總裁夫人到底何許人也了!難道……蘇總真的如報紙上登的那樣,其實他根本就是已婚人?!可是,自己跟了他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不知道呢?!
「小姐,我們蘇總讓您上去。」前台小姐忙過來請她。
「謝謝。」晚吟抱著資料,昂首挺胸的進了電梯去。
才一上大廳,迎面就撞見了慕喬帆,「嗨!喬助理,好久不見!」晚吟笑著同他打招呼。
就因為剛剛那一出,晚吟今兒的心情特別好!不用想,明日他蘇蓮宸的婚事就會被他們蘇氏所有的女員工們津津樂道。
慕喬帆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晚吟,隔了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思緒,訥訥的問,「晚吟,剛剛在樓下那位自稱是蘇總太太的人,不會……不會是你吧?」
晚吟揚唇一笑,「就是我呀!怎麼了?有問題嗎?」
拜托!她可不是自稱好不好?她本來就是名副其實的蘇太太!
「沒……沒問題……」慕喬帆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一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的門,忙壓低聲音提醒晚吟道,「待會跟蘇總談事兒的時候盡量和氣點……」
「為什麼?」晚吟狐疑的眨眨眼,表示不解。
「最近他心情一直不怎麼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誒,是不是你跟蘇總吵架了才導致他心情不好的呀?要真是這樣,晚吟啊,我可求你了,你趕緊別跟蘇總鬧別扭了,再這麼鬧下去,我們蘇氏可都得翻天了!現在我們下面這幫人可都人人自危,唯恐一不小心又把我們這枚定時炸彈給點著了!這驚嚇我們心髒可擔不起了啊!」
听得慕喬帆的話,晚吟只笑,有些苦澀,「我哪有那般魅力呀!」
只是,有些意外,這家伙最近心情真的有這麼糟糕嗎?為什麼?真的是因為她的原因嗎?因為她,那怎麼可能呢?!
「行了,你趕緊進去吧!蘇總已經等你很久了!」
「好!」
晚吟抱著資料,緊張的敲響了蘇蓮宸的辦公室門。
「進來!」
里面傳來一道低沉的回話聲,似還有些冰漠。
晚吟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除去些心里頭不該有的緊張情緒。
「謝晚吟,你今兒只是來同一個客戶談合約的!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晚吟不停的在心里默念著,終于,鼓起勇氣,推開了辦公室的木門。
辦公室里,一室的冷清,仿佛跟沒開暖氣似的。
晚吟一進門,就見蘇蓮宸正散漫的倚坐在辦公椅上,頎長的雙腿慵懶的交疊著,右手搭在扶手上,縴長而白淨的手指似有節奏般的在扶手上緩緩敲擊著,而另一只手則拖著他那張邪惑的面龐,撐在扶手上,視線正懶意綿綿的落在剛進門來的她身上。
邪魅的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卻又似噙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這樣的蘇蓮宸,如同妖孽的化身!邪肆,撩。人,卻又讓人危機感重重,還非常的難以琢磨!
「你好,蘇、太、太!」
後面三個字,蘇蓮宸幾乎是一字一句從唇齒間蹦出來的。
說這話時,他的唇角,依舊是彎著的,卻似又噙著幾許駭人的冰寒,這讓晚吟猜不透此時此刻這男人的心中所想。
不過,‘蘇太太’這三個字從蘇蓮宸的嘴里吐出來,其實還是非常動听的,至少,讓晚吟听了有些些的恍惚。
「蘇總,我今天是來同你談一談關于溫泉酒店的合約的。」晚吟忙調整心態,不打算繼續與他在私事上糾纏,忙將手中的資料和合同遞給他,「您看看,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探討一下。」
她的態度,真是專業到不行!
以至于,讓蘇蓮宸邪惑的眉心骨,一陣陣跳躍,有危險的氣息,至他墨黑的深眸中流竄而出。
他沒有急著翻她手中的文件,只懶懶道,「用什麼身份來同我談這次的合約?」
他的聲音,冷漠如冰。
眸光掃過她身上,宛若兩把利刀,他冷笑,嘴角泛起絲絲邪意,「蘇太太?」
晚吟不著痕跡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男人對于剛剛她的惡作劇,他非常在意。
她笑笑,故作大方,撩了撩額前的發絲將它們擱置耳後,「蘇總,剛剛不過只是一個玩笑而已,還望別當真,我們先聊合約吧!」
蘇蓮宸笑,修長的手指撫過他冷峻的下顎,盯著晚吟的眸光卻格外凜冽,「可怎麼辦?蘇太太,我好像已經當真了!」
「……」
晚吟吸了一口涼氣,試圖壓下心口這不斷起伏著的情緒,似緊張,似慌亂,還更多的是……心悸!
這個陰陽怪氣的家伙!
永遠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眼神,或者一個舉動,甚至于,短短的一句話,就能輕易激起她思緒的漣漪。
而這樣一句含糊不清的曖昧話語,更是讓晚吟不爭氣的一顆心砰砰直跳。
「蘇總,我們能不能先把合約的事情談妥?」晚吟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緒,提醒他。
「打算跟我鬧別扭到什麼時候?」蘇蓮宸根本不理她,兀自抽了一只薄荷煙出來,點燃,深邃的眼眸緊迫的盯著她看,飄渺的煙霧至他性。感的薄唇間輕輕呵出,迷。離了他如海一般讓人難以琢磨的眸子。
晚吟站在那里,有些泄氣。
顯然,這個男人叫她過來,根本就沒有要同她談公事的意思。
「算了……」晚吟低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資料,「看來蘇總今天狀態不佳,既然如此,那合約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談吧!」晚吟笑笑,收起資料就要走。
「謝晚吟!」蘇蓮宸叫住了她,聲音冷到如同寒冰一般,足以將晚吟腳下的步子生生凍結。
晚吟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回頭,預備舉步離開。
然,步子才一踏出,忽而就听得一聲叮當脆響,好似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腳邊。
晚吟低頭一看,有些詫異,竟然是……那條同心圓項鏈!
「把它拿回去!我看著礙眼!」蘇蓮宸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漠然道。
晚吟的心,微微窒了一秒,下一瞬,蹲子將腳邊的項鏈拾了起來,轉身,往蘇蓮宸走了過去,「蘇蓮宸,謝謝你讓它陪伴了我這麼些日子……可是,你一定不知道它的含義吧?」
晚吟笑問著,唇角卻一陣苦澀。
而蘇蓮宸,冷凝的眼眸,瞬間凹陷幾分。
「拿回去吧!這樣寓意深刻的東西……你我之間,背負不起。」
晚吟將項鏈擱回在了蘇蓮宸的辦公桌上。
蘇蓮宸忽冷忽熱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桌上那根項鏈,隔了很久,他冰漠的薄唇再一次輕啟,冷撤的問她,「這項鏈,你……要不要?!」
晚吟怔忡了一秒,最終,搖頭,宛若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不要了……」
是啊!既然都已經是要成為過去的東西了,留著它又做何用呢?正如他說的那般,看著……礙眼!
然,根本來不及讓晚吟回神,忽而就見蘇蓮宸抓起桌上的項鏈,推開玻璃窗,「嘩——」的一聲,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從空中劃過,下一瞬,那精致的同心圓項鏈如天邊一顆最閃亮的流星一般,一劃而過……
閃爍了一下,繼而,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一時間晚吟徹底呆住,眼眸怔怔然的看著項鏈消失的地方,一瞬不瞬,有那麼一秒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既然是垃圾,那就扔掉!」蘇蓮宸漆黑的眼底染滿著難以言喻的怒意。
終于,晚吟回神過來,心口處一陣瑟縮的疼,那里,仿佛一瞬間被人掏空掏盡了一般……
「出去……」
蘇蓮宸跌坐在休息椅上,冰漠的面龐上染滿著疲倦的神色,眉心斂作一團昭示著他此時此刻燥郁的情緒。
仿佛……剛剛那一個扔‘垃圾’的動作,卻已經耗盡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晚吟的雙腿,有如千金般沉重。
心,更是悶得如若被大石重重的壓著一般,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這樣的他,是她很少見到的……
也讓她,尤其的心疼!
「蘇……蓮宸,你……沒事吧?」她,多想伸手去幫他撫平眉心那蹙起的疲倦,可是……現在來關心他,是不是有些假仁假義?
「出去!」蘇蓮宸的語氣更是加重幾分。
「滾——」
一個單音節的字眼,似溢滿著對她的厭惡與煩悶。
晚吟水靈的眼眸驟縮了一圈,心口酸澀的漣漪掀起一圈又一圈……
終究,她什麼話都沒說,抱著文件,疾步出了辦公室的門去。
站在門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發現,胸口竟悶得這麼疼,疼得她,連眼眶都開始發酸發澀……
晚吟渾渾噩噩的出了蘇氏大廈,抬頭,仰望一眼三十六樓的玻璃窗,再看一眼樓下……正對著,噴泉池!
項鏈,應該在里面吧!
晚吟站在那里,怔怔然的看著那一片流動的水池,水霧漸漸在眼底擴散……
她放下手中的資料,下一瞬,開始拖鞋,卷褲腿……
她幾乎不敢去想象這冬天的池水到底有多冰冷,她只知道,里面有她想要的東西!
那個男人,送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她不想,就這麼被他當作‘垃圾’給扔了!
淚水,還是無法自控的流了下來,染濕了自己略顯蒼白的面頰……
而樓上,晚吟才離開,蘇蓮宸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坐不住了。
那條項鏈……
那條被他當作垃圾扔出去的項鏈,是不是還在?蘇蓮宸承認,在看到晚吟那刷白的面孔時,他就後悔自己將它扔出去了!
她……好像,還有那麼一些些的在乎!
是因為自己送給她的緣故嗎?得到這個認知,蘇蓮宸心頭不由得微喜,下一瞬,起身就往樓下走去,腳下健步如飛。
才一出電梯,就听得有人在聊,「哎呀!那女生可真是不怕冷啊!那水里一定凍死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在找什麼呢!好像是一件對她特別重要的東西,我看她一邊找,一邊哭著呢!挺可憐的!」
「就是啊!也不見有人去幫幫她,唉……」
「現在都上班呢!誰敢翹班啊!再說了,這水冷得凍死人!誰願意下去啊!哎,我怎麼看著她挺眼熟的呀?是不是我們的同事呀?啊……她不就是那個之前跟我們蘇總鬧緋聞的那女孩子嘛,叫謝……謝什麼來著……」
謝晚吟?!
廳里員工們的一段對話,听得蘇蓮宸膽戰心驚。
該死!不會真的是那個白痴女人吧!
還不及思忖,蘇蓮宸舉步就往大廈外的噴泉池奔去,惹得員工們紛紛八卦的探出頭來圍觀。
「剛剛跑過去的是蘇總吧?」
「是的!是他!啊……他也去水池邊了!」
「……」
蘇蓮宸奔跑的步伐在離水池不到兩米的距離驟然停了下來。
眼前……
水池里,一個女人,正貓著身子,雙手正不停的在深水中急急模索著。
她的褲腿早已卷到了膝蓋以上的部位,那白皙的雙腿即使被水淹沒著,卻還能清晰的看見因冷凍而紅得有些讓人發 的色澤。
她似絲毫也察覺不到任何的冰冷一般,不顧一切的在水中模索著,而眼底的淚水卻如那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一顆垂落在冰冷的水中,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晚吟幾乎把整個水池都走了一遍,可就是沒有看到項鏈的任何蹤影。
她慌了,亂了,眼淚卻流得更急了!怎麼會沒有呢!到底,到底被他扔在了哪里?!
而蘇蓮宸,站在那里,怔怔然的看著這樣的她,心口,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的緊揪著一般,隨著她搜尋的動作,他心口的痛楚,一點點加深加劇……
最終,痛得他,幾乎快要窒息,連緊握在側身的雙拳,都在隱隱發顫。
「謝晚吟!」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被人緊緊勒著喉管一般。
晚吟搜尋著項鏈的手臂微微一僵,半響,才拾起淚眼,看他。
卻見他,正忙著月兌鞋,擼褲腿。
這個男人要做什麼?!
結果,還不待她回神,就見對面的他,已然跨進了這冰冷的池水中。
「嘶——」蘇蓮宸冷得眉心直皺,「shi。t!」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這麼冷,這個女人竟然還敢下水來!
「上去!」他朝她冷喝著,命令著她,大跨步的往她走近。
晚吟站在原地,只能怔怔的看著一步步朝她走近的他。
「誰準你下水來的!你這瘋女人!」蘇蓮宸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幾乎是朝她狂吼著的,眼底有血絲漫染著,全然都寫滿著憤怒,「你這個白痴!」
最後這五個字,他的語氣明顯軟下來幾分,卻讓,晚吟,再一次,淚流滿面,差點嗚咽無聲來。
看著她快要淚流成河的蒼白面頰,蘇蓮宸是又惱又疼,下一瞬,長臂一把摟過晚吟縴細的腰肢,才往上用力一撈,她的嬌身便被他輕而易舉的拽出了水面。
「啊……」晚吟嚇得一聲尖叫。
可蘇蓮宸卻連給她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另一只手探出,一把霸道的捧過她的後腦勺,強勢的往自己面前一壓,不偏不倚……她冰冷的薄唇,恰好覆住了他涼薄的雙唇,緊緊地。
「把腿攀在我身上……」唇齒間,他模糊的出聲調。教她。
感覺到身上的女人乖乖的將她那凍僵的雙腿盤踞在自己結實的腰間上來,蘇蓮宸唇間的濕。吻才變得越發貪婪起來。
這好似一記非常久違的吻……
又是一記,傷痛纏。綿的吻!
淚水,不停的至晚吟的眼眶中滾落而出,深入四唇相交間,卻是那般的苦澀……澀到,讓蘇蓮宸的心,一陣抽搐的疼。
又或者,這是一記粗。暴的吻!
兩個人,明明那般纏。綿,卻又宛若是仇敵一般,瘋狂的用唇齒啃。噬著眼前的人,即使唇瓣間被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卻誰也不願松開齒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詮釋心底對眼前這個人的怒和怨……
然而,這樣的忿怒,只持續了短短的幾十秒鐘而已……最終,或許是蘇蓮宸扛不住這份傷痛了,終于,他率先松開了皓齒,卻轉而用那濕柔的唇瓣開始舌忝。舐她唇間的傷口,開始痴狂的在她香甜的唇齒間攻城略地,開始與她濕。熱的丁香舌糾糾纏纏,盡情的汲取著屬于這個女人所有的馥郁香氣……
宛若,只有這樣,才能將他這麼多天的空。虛,深深填滿!
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才讓這樣一雙人兒,連一個吻也變得如此糾結。
窗台前,所有圍觀著看好戲的員工們,皆在一邊八卦一邊認真的思忖著這個問題。
而慕喬帆在見到樓底水池中那浪漫而又血腥,似溫暖卻又寒凍的一幕時,很久很久都有些晃不回神來!
這愛情……也未免……太纏。綿了吧!即使是痛,都仿佛溢著一種旖。旎的情意啊!慕喬帆夜直是又羨慕又嫉妒啊!
「謝晚吟,你真是個會折磨人的妖精!」水池里,他沙啞著聲音,指控著她的惡習。
晚吟被他吻得天旋地轉,腦子里早已一片空白,只有那雙凍僵的雙腿還緊緊攀附在他結實的腰肢上。
從深吻中退離出來,晚吟只能趴在他的肩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一張小臉蛋由起初的蒼白漸漸被酡紅取代,眼淚亦不知在何時被身前這個男人吻干,心中的浪潮,洶涌澎湃著,久久都難以平息。
「蘇……蘇蓮宸……」晚吟喚他,眼眸掃過大廈里那一排排黑乎乎的腦袋,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那個……圍觀的人,好像挺多的!」
「是嗎?」蘇蓮宸懶懶的挑了挑眉,邪惑的眼眸帶著危險的光芒掃了一眼大廈的窗台,下一瞬,只見那群黑乎乎的腦袋瞬間遁走,繼而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人遁走,蘇蓮宸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始好好教育眼前這個女人了。
拖著她的TUN部,抱著她,亦步亦趨的往水池邊走去,「這麼冷,你往水里跑什麼!你不要命了!」
責備的語氣,染著濃到化不開的憤怒。
「這話是我問你才對吧!我在水里待得好好的,你跑下來干嘛呀?」關鍵是,跑下來又不做正事,來了就對她又摟又抱又親的,算個什麼意思嘛!
蘇蓮宸沒有回答她,只將她抱回在水池邊上坐好,命令道,「去,把鞋子穿上!把褲腿放下來!」
「可是……」晚吟撇了撇嘴,「我的項鏈還在里面!」
蘇蓮宸冷笑,「你不是不要嗎?」
「那也不能扔掉呀!那麼貴!真是……錢都是撿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