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十數柄長劍閃著寒光刺向自己,錢無雙只覺得馬上便要被捅成個螞蜂窩了,她瞪大雙眼,沒有將那些閃著寒光的劍看得清楚,卻看清了夜溟是如何出手的。
方才因為一直出神,所以並沒有發現夜溟竟然是手無寸鐵,而那些人可是人人都有柄長劍啊,他竟然只憑單手將這十數人逼退,而且她在他懷中還感覺不到他因為費力而應該有的氣喘,這便說明,他的武功當真是高到了一定境界。
心中的贊嘆還未平復,當看到夜溟閃電般的出手時,她再也忍不住了,低聲驚嘆道,「厲害!」
只見夜溟只低喝一聲,身子一震,似在將什麼力量外放,而後便看到一股無形的力量齊齊將那些劍尖折彎,直至紛紛折斷,而那些執劍的黑衣人則像是被什麼力量重擊了一樣,身子無力的被甩了出去,紛紛口吐鮮血,不多時便一個個掉落在地,蜷起身子,痛苦申吟起來。
看著眼前這樣震撼的一幕,錢無雙這下完全明白了爺爺的苦心,以夜溟這樣的武功,以及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保住錢家確實是舉手之勞。
但是,她想要的不是這些,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在乎的人,而不是借助別人的力量來保護,那樣的事情,她不屑去做。
懸在半空的夜溟見周圍再無危險,便單手抱著她輕輕飄落下來,他們正巧落在那十數人的中間,而那十數人則個個痛苦不堪,身子不停的扭動,看樣子,所受的傷不是一時半刻能治好的!
「說,你們的主子是誰?」夜溟冷冷地掃了一眼眾人道,而後便溫柔的看向錢無雙,伸手替她點了穴止血,而後掏出袖中的天蠶絲帕為她包扎,待看到那血遇到天蠶絲帕後慢慢凝固時,他這才松了口氣。
這種天蠶絲帕乃是他日前尋來的一種奇物,里面雖然有天蠶絲,但卻也加入了一些止血生肌的藥材,這小小的帕子比其它的止血藥都來得珍貴,因為它用過之後,只需再清洗一下,就可以再次使用,而且效果仍舊好得出奇,這小小的一塊天蠶絲帕,若在市面上售賣,應該不下于萬兩黃金,他卻如此輕描淡寫的為她止血,而且對此物的功用只字不提。
錢無雙低下頭看了看那帕子,只覺得這帕子質地異常柔軟,伸手輕輕模了下,感覺如同人的肌膚一般光滑,而且這帕子系在傷口上之後,自己就感覺到一股清涼自傷口處襲來,不多時便覺得傷口不怎麼痛了,這帕子定是個寶貝,她暗暗覺得,回去之後要找爺爺問問才行。
二人各懷心思,而在地上不停打滾的十數人卻仍舊不斷申吟,並不理會夜溟的問話,為錢無雙包扎過後,他冷冷地瞟了一眼那裝模作樣的某人,而後走到他面前,手掌平伸向前,那柄掉落在地的長劍竟然被他憑空吸入手中,反手握住斷劍,他冷聲道,「最後一次機會,你們的主子是誰?」
那人聞言,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主要是因為沒想到自己裝個樣子竟然也能被他一眼看穿,他眼珠轉了轉,還想著要不要說的時候,便覺得手腕一痛,立時慘叫起來,「啊!」
錢無雙根本沒看到夜溟出手,那人的手腕處竟然已經血肉模糊,這樣的身手當真是讓人膜拜。
夜溟仍舊冷冷地看著那人,這次他根本沒有問,只是慢慢地將手中的斷劍移動到那人的另一只手腕處,那人見狀立時面色大變,也顧不得疼痛了,翻身爬起來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道,「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大俠饒命啊!」
「說!」夜溟見狀,將斷劍收回,卻仍舊冷冷地盯著那人,雖只輕吐一個字,卻震懾力非常。
「小的說,小的說,只求大俠能饒了小的一命!」那人聞言,卻仍舊不敢直接將幕後之人道出,而是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畢竟這種說出自己主人的事情終究會落得悲慘下場的。
「好!」夜溟現如今當真是懶得與這種人費話,但凡能不開口便不開口,一定要說就只說一個字。
錢無雙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冷峻模樣的他,只覺得他現如今的模樣與平日里又有所不同,平日里他被人關注也不過是因為相貌出眾,氣質非凡,但現如今他殺伐果斷,冷峻殘酷的模樣恐怕沒幾個人能看到吧?
「是,是梁先生讓咱們來刺殺錢大小姐的,而且還派了人去刺殺雲大老板,還有派了人去錢府,說,說要將錢府上下攪得雞犬不寧!」那人顫抖著身子說完,便偷眼瞧一下夜溟,生怕夜溟反悔,現在就把自己殺了。
他現如今左手手筋被挑,卻還有右手可以用,這說明夜溟並沒有想真的殺他,所以,他還可以自保一段時間,逃出生天,更何況他是七王爺的人,回去之後只要告了梁建元一狀,說不定還能讓王爺把梁建元給殺了!
他的小九九沒人知道,但是夜溟看著他那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也猜到了七八分,心思一轉,便將這些人全都放了,他冷冷地瞟了那人一眼道,「方才刺傷她的人留下,其余的人都可以走了!」
這話一出,眾人皆齊齊同情無比的看向那躺在地上傷勢最重的某人,而後回過神來,齊齊向夜溟與錢無雙叩了頭,便轉身就跑,雖然此時此刻身上傷疼得厲害,但也比留在這里等死強。
錢無雙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仍躺在地上申吟的某人,心下好笑,這人不會以為一直裝痛苦就可以逃過一死了吧?!
夜溟卻明白,方才自己那最後一招,誰沖得最靠前,便受傷最重,所以,現如今這人仍舊躺在地上打滾,便是受傷最重的那一個,而刺傷錢無雙的也是他,看來這人當真是立功心切。
「想要怎麼樣處置他?」他淡淡開口,順手將手中斷劍遞給她,以防萬一,畢竟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若是沒個什麼東西傍身,萬一那人突然襲擊,豈不是要再度受傷?!
「听爺爺說,你對于怎麼逼供一事很有辦法,現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既然這樣,那便由你來做決定好了。」錢無雙握著那柄斷劍,發現那看似在夜溟手中輕盈如無一物的斷劍,在自己的手中竟然沉得厲害,她甚至握得時間長了些,便覺得手腕發酸,這練過武的和沒練過武的果然不同。
「現如今是他傷了你,為何要我來替你做決定?」夜溟並不贊同她的意見,反而很是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仿佛很看不起她這種事事躲人後面的態度。
被他一激,錢無雙立時怒了,她是受了傷,失血過多,現如今沒什麼力氣,所以才懶得去處理那麼一個,看上去和快死了一樣的人,竟然讓他鄙視了,當真是太過可惡!
想著,她眼珠一轉,上前便直直刺了那人手臂一劍,卻因為手腕實在沒什麼力氣,又因為沒使過劍,而刺偏了。
「呵呵!」夜溟終于忍不住,低笑出聲,這個小丫頭當真是太好玩了,連為自己報仇都能讓劍滑了。
被他這樣一笑,方才已經大惱的錢無雙更加火大,這個可惡的家伙,他多大年紀,她多大年紀,而且他武功高強,她又是個從未練過武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竟然還有臉嘲笑她!
但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很是懂得,對付那種與自己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的人,不能硬踫硬,只能智取,現如今她肯定是傷不了夜溟的,但是有個人卻是可以讓她好好報仇的!
眸光一冷,她重新握緊斷劍,快準狠地刺向那人的大腿,這一劍用力與角度掌握得都很好,一擊即中,那正打滾的某人很悲哀的再次受傷,更是痛得哇哇大叫!
而錢無雙卻將他的慘呼聲置若罔聞,冷冷地橫了夜溟一眼,手上用力,將斷劍慢慢抽出,再一劍刺入那人另一條大腿,兩劍傷得幾乎是同一個位置,而她接下來就像是還沒過癮一般,一劍又一劍,每刺一劍便冷冷地瞪一眼夜溟,到最後終于解氣了,卻發現周圍似乎安靜了許多。
低下頭來看了看,那人早就痛得暈過去了,任她再如何摧殘也不會有反應,她不禁有些汗顏,自己竟然這麼暴力,咳咳,不過誰讓這人傷了自己,現如今借他發泄一下怒火也是他活該!
想到此,她再度橫白夜溟一眼,而後將斷劍在手中晃了晃,雖然現如今手腕已經累得快要直不起來了,但是仍舊態度囂張的瞪著他,將斷劍隨手丟在地上。
待她轉過身去,再不看夜溟一眼,向著錢府的方向走去時,這才咬牙忍住,手腕真是酸死了,哎呀呀,以後她堅決要好好練習武功,再也不能讓那個人小瞧了去,哼!
不就是武功嘛,她也可以練得很好,絕不會輸給他,讓他再得意,以後等她有所成之時,一定要將他打趴下!
看著那仍舊強裝鎮定的錢無雙的背影,夜溟難得的露出笑容,他微微一笑,便如春風拂面一般溫暖,更如初生的朝陽一般燦爛,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視線,可惜錢無雙此時只顧生他的氣,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而那已經躺在地上挺尸的某人,此時此刻跟真的尸體沒什麼兩樣,夜溟看也不看那人一眼,隨手將斷劍吸入手中,用力一揮,那斷劍便直直刺向那人胸口,在那人最致命的地方深深插入,僅僅一眨眼的瞬間,就這樣被了結了性命!
夜溟閉目感覺了下周圍,發現再無任何危險之後,便悠閑的跟在錢無雙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隨著她一同向著錢府走去,今日之事,他有必要去錢府向錢老太爺那里做個交待,畢竟她受了傷,也算是自己保護不力。
錢無雙獨自一人在前走得有些慢悠悠,她總感覺今日的經歷太過刺激,而且,她也從這件事中發現了另一個可能,那便是自己若學了武功,是不是也會扭轉錢家的命運,是不是也可以保護錢家上下?
但又一想,錢家那深藏在暗處的敵人是那樣的強大,二爺爺的武功也不弱,竟然心甘情願的被關在密室中二十年,那麼現如今自己就算學了武功又能怎麼樣呢?
她想來想去,最後決定,武功還是要學的,最起碼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身邊不會武功的人,而那敵人,她還要慢慢的想辦法解決。
人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錢家被敵人惦記了二十幾年,現如今那敵人一直不行動,她卻不能麻痹大意,畢竟錢家上下可是有幾百口性命的。
這一路行來,再無什麼意外發生,她剛走到大門口,便看到管家正站在門外,正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當看到她手臂上的傷時立時臉色大變,慌忙上前來,緊張的問道,「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受傷的,是不是遇到刺客了?老奴就說讓您帶些家丁,最起碼可以保護您的安全,現如今您受傷了這可讓老奴怎麼擔當得起啊!」
「沒事的錢叔,我沒事,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我……」錢無雙正準備安慰緊張的錢叔一番,卻在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被人打斷了。
「錢叔,勞煩您向老太爺稟告一聲,就說夜溟前來請罪。」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夜溟見狀,加緊腳步,來到她身邊,禮貌的向管家微微點頭道。
管家錢叔聞言,轉過頭來,當看到夜溟之後立時一喜,放開錢無雙的手便走到夜溟面前,恭敬地向他深深一禮道,「原來是夜公子,小人有禮了,只是這好端端的,夜公子要向老太爺請什麼罪?而且平日里夜家都有照顧我家大小姐,應該是小人向夜公子道聲麻煩了才是。」
「錢大小姐的傷是在下疏忽大意所致,所以,在下是一定要向老太爺請罪的。」夜溟說著,似有深意的看了眼錢無雙手臂上的傷,而後目光下移,看向她仍舊不太舒服的手腕,唇角微勾,綻出一抹別具意味的笑來。
看到他那樣的目光與笑,錢無雙恨不能上前去逼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笑,當真是可惡,他就這樣看不起自己,自己是個沒習過武的人啊,他怎麼能這樣……越想越氣,這更堅定了某人要習武,並打敗那個黑心的家伙的決心!
「這,大小姐的傷與夜公子有關?」管家錢叔也有些弄不明白了,他是有看到夜溟緊隨錢無雙而來,但是這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還真的不明白。
「錢叔不必通報了,反正我也要去見爺爺。」錢無雙白了夜溟一眼,這個可惡的家伙,雖然害自己受傷的不是他,但是她現如今怎麼看他都不順眼,所以待會兒一定想個辦法捉弄他一番才好。
管家錢叔聞言,正準備上前去親自領二人入內,卻見錢無雙竟然直接上前拉了夜溟的衣袖,一前一後快步走進錢府,而這一大膽的舉動當真是驚呆了守在大門口的眾人。
雖然平日里大小姐也很是紈褲不知禮,但是這與男子手牽手還當真是破天荒頭一次,管家錢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哪還有大小姐的影子。
「錢叔,你難道不知道大小姐未來的夫婿就有可能是夜公子麼?」守門的家丁殷勤上前,面露得意的道。
管家錢叔立時瞪了那小子一眼,沉聲喝道,「胡說八道,哪里听來的謠言,在大小姐未嫁之前,不準在府中傳這些謠言,否則統統趕出錢府!」
這話一出,方才還想湊過來說一說最近的流言的眾家丁立時面面相覷,都不由自主的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再不敢說什麼了。
看到這一幕,管家錢叔這才松了口氣,這老太爺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太不嚴密了,竟然這樣快就被這些家丁知道了,以後可怎麼得了?
他憂心忡忡地看向府內的小路,一條條錯綜復雜的路,猶如老樹那盤根錯雜的樹根,現如今正慢慢向里面延伸,而最深處到底會是誰的天下,現如今還真的很難說。
走在通往錢老太爺臥房的路上,錢無雙仍舊氣呼呼的,她很少會跟人生氣,但是不知為什麼,一看到夜溟便沒來由的生氣,這也許就是前世的冤家,一聚頭就會下意識的排斥吧。
想到排斥,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去,只見夜溟仍舊悠閑的被她牽著,有一步沒一步的跟著她走,而且還很享受似的,面帶著笑意觀賞著眼前的美景。
像錢家這樣的首富之家,一步一景都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因為錢無雙看了十幾年,所以早就看膩了,但是夜溟不是,他很少有空可以在錢家這樣悠閑的散步,而且還是被錢家家主牽著手,一起漫步在這樣美麗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中,當真是世間一大樂事。
「你好像很享受,莫不是夜府的美景比不上錢府?」看著他那沉醉其中的樣子,她就來氣,想了想,夜府應該沒有錢府富有,便想著拿這一點來刺激她。
「夜府的美景如何,你又沒親眼看過,怎麼可以斷定錢府一定要比夜府強呢?」夜溟聞言,並不生氣,反而輕笑著湊到她面前,擺明了就是要刺激她一樣。
錢無雙嘴角抽了抽,很是無語的看著他道,「那你錢府和夜府都看過了,你來說說看,到底哪個府中的景更美?」
「自然是夜府!」想都不想,夜溟直接道出夜府最漂亮的事實,他說得斬釘截鐵,就好像理所當然一般。
「老王賣瓜,自賣自夸!」錢無雙很是懷疑的上下打量他一番,表示不信,再怎麼說錢府也是天下首富,怎麼可能還有比錢府更美的景,而且這些景還是她去除了一些奢侈的東西之後留下的,這樣的景色以她看來,便是世間難得。
「是不是自賣自夸,你去夜府瞧瞧便知。」夜溟仍舊自信滿滿的看著她,而且越說離她越近,最後只與她相隔一指距離,連同他說話的吐氣都輕微的噴在她的面上,弄得她癢癢的。
錢無雙很是無語的白了一眼這個自大狂,再不理他,隨手甩掉他的衣袖,便大步向前走去,前面便是假山林,穿過那里才是錢老太爺與錢二老太爺所住的地方,而要去錢老爺與夫人的住處則要向相反的方向而行,錢無雙的住處現如今被搬到錢府最中央的地方,那是代表著錢家家主地位的住處。
她打算將他丟在假山之中,讓他迷失在亂石林立的假山里,哼,讓他再自信滿滿,讓他再得意,現如今在錢府她的地盤里,她還整治不了他!
夜溟將她臉上的細微神情都收入眼底,低頭輕笑,這個小丫頭,當真是可愛,不知道待會兒自己會不會看到更加豐富的表情。
前幾次相見,她總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與她的年齡太不相符,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便不知不覺變回孩子心性,這一點,他很是欣慰,他們之中,有一個人背負一切,而另一個人一直開心自在的生活便是好的。
來到假山前,錢無雙象征性的停了下,而後便快步走進假山中,也不與夜溟打招呼,自己平日里有多快的速度就走多快,堅決不給夜溟任何可以跟上來的機會,果然沒多久,她便听不到身後的腳步聲。
她笑著抄小路走出假山,站在假山的出口外笑著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情景,正準備轉身去見爺爺,卻在剛轉過身去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她看到了什麼?
那個可惡的,笑得一臉得意的人不是夜溟,堅決不是夜溟,太可惡了,他怎麼可能比自己出來得還早,難不成他早就知道假山里的小路,所以才會在她之前出來,可是不應該啊,這假山里的小路除了父親與自己知道外,別人應該都不知道的。
「有輕功還需要一步步走出來麼?」夜溟看著她已經皺成一團的小臉,好心提醒道,他確實不需要知道什麼小路,也不需要別人帶路,只需要縱身一躍,便可輕松飛出假山,來到這里等她出現。
「你!」錢無雙被他那得意的模樣刺激到了,不行,她一定要學武功,堅決要學武功!
心知與他斗嘴也是斗不過的,她干脆不再理他,大步向著爺爺的房間走去,這個可惡的家伙,當真是討厭至極。
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卻還要強忍著不發作的樣子,夜溟的笑意更深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便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一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亦悠閑的跟了過去,待會兒要見到錢老太爺,他沒有好好保護錢無雙,確實是他有錯在先,是他太過大意,才會讓她受傷,一想到此,他面色一變,他當真不該那麼輕易就放過那個刺傷她的人,眸光變得越發冰冷,他周身的一切亦突然像被霜打了一般,冰寒刺骨。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房間,錢無雙向來都是大大咧咧,從不敲門的,而夜溟想敲門卻在看到某人已經走進去的時候,也放棄了敲門的打算。
「臭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讓自己受傷,真沒用!」雄渾有力的聲音自房中傳來,錢老太爺大步走出來,不由分說便往錢無雙的小腦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爺爺,無雙都受傷了,你還這樣打無雙!」錢無雙立時無語至極,真沒想到,自己都是受傷的人了,爺爺竟然還要打自己,當真無語,尤其讓她無語的是,爺爺還在叫她臭丫頭。
不滿的瞪了一眼錢老太爺,她又轉頭瞪了一眼夜溟,警告他如果敢說些有的沒的,一定不會饒了他!
雖然她這警告的眼神在夜溟眼中根本沒什麼威脅,因為夜溟看到她這個樣子,只覺得更加可愛了。
「錢老太爺……」夜溟收回眸光,正色看向錢老太爺,正準備抱拳向他請罪,卻听到錢老太爺不滿的冷哼道,「臭小子,你喚老夫什麼?」
「爺爺,夜溟未能護無雙安然無恙,特來請罪,還望爺爺責罰。」夜溟微微一怔,繼而明白過來,淡笑著抱拳道。
听到這話,錢無雙立時瞪大了眼楮,轉頭怒瞪著夜溟壓低聲音問道,「誰準你叫爺爺的,他是我的爺爺,何時成了你的爺爺了?!」
夜溟卻淡笑不語的看著她,似在看一個胡鬧的孩子一般,他的眸光讓她開始慢慢抓狂,最後差一點便要爆發。
「臭丫頭,是爺爺讓臭小子這樣叫的,難不成你這麼早就想讓臭小子變成妻管嚴麼?」錢老太爺見狀,滿心歡喜,看來這兩個小家伙是越來越親近了,臭丫頭可不是什麼人都會這樣對待的,不錯不錯。
「爺爺!」錢無雙很是不滿扁嘴看向爺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為什麼夜溟這樣快便與爺爺這麼親近,他們到底在合謀些什麼啊?
「臭丫頭,去陪你二爺爺下棋,爺爺有話要與溟小子說。」錢老太爺笑著輕拍了拍錢無雙的小腦袋道,便走向夜溟面前,伸手拉了他的手,與他親近的走到桌前坐下,竟有說有笑的喝起茶來。
見狀,錢無雙知道這里再沒自己什麼事了,只能無奈的轉身,去了內室,尋二爺爺下棋,要她繼續留在這里,還真不如與二爺爺下棋來得有趣,不知道二爺爺的棋藝如何。
待錢無雙走進內室後,錢老太爺語重心長的問道,「是不是有人想要對丫頭不利?」
「是的,爺爺,其實今日不只這一次意外……」夜溟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沒有絲毫隱瞞,對于這個忘年交,他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然有些自家的事情還是沒有和錢老太爺攤在面上說明,這也在所難免。
「哎,真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听完夜溟的話後,錢老太爺憂愁的嘆息道,「原本以為,那墨成禮最起碼要等到無雙及笄之後才會有所行動,現如今看來,他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爺爺說得是,不僅如此,似乎那太子殿下也對無雙甚是上心。」夜溟亦正色看向錢老太爺道。
一想到墨凌風與墨成禮看向錢無雙的眼神,他便眸光微沉,面色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溟小子啊,是不是爺爺將無雙推給你,讓你覺得不自在了,若是你不喜歡無雙一定要跟爺爺說,爺爺是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的,畢竟你我乃是忘年之交!」錢老太爺正色看向夜溟問道。
夜溟想了想道,「我不討厭她,但不知道什麼是喜歡,而且,她也還太小,或許日後會知道,爺爺放心,夜溟不想做的事,這個世上還沒有什麼人可以逼迫得了!」
「嗯,就是這一點,爺爺最看重的便是你這一點,溟小子,爺爺之所以把無雙交給你,就是因為你有著俾睨天下的能力,你雖不是皇室正統,卻比那些自詡為皇室正統的人強太多了,溟小子,若是真心喜歡丫頭,就好好疼她,千萬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爺爺相信你能做得到的!」錢老太爺心滿意足的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注意了非池中之物的命運,只是看他如何邁向自己的未來了。
夜溟點點頭,「爺爺放心,只要有夜溟在的一日,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實不相瞞,錢家現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期,因為敵人太過強大,所以未來的日子並不好過,而且也不知道哪日整個錢家就會毀于一旦,爺爺將無雙交給你,並不是希望借你的力量保住整個錢家,那不是你的責任,只希望你保住無雙一人便可!」錢老太爺似下了極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來。
他一向沒什麼私心,但是整個錢家,他最放不下,最擔心的還是這個最疼愛的孫女,若是錢家注定要走向滅亡,那他唯一想做的,便是保住無雙!
「爺爺……」夜溟沒想到錢家現如今的處境會這樣危險,他原以為錢老太爺將錢無雙交給自己只是一時興起,現如今看來,錢老太爺是在為錢無雙安排後路。
畢竟自己的身份若是娶了錢無雙,那麼即便整個錢家都被滅掉,也可以保得錢無雙一世無憂,可是,這樣一來,整個錢家都會……這樣的話,讓錢無雙怎麼能接受得了?
他有些擔憂的看向內室的方向,錢老太爺見狀,更是滿意的點點頭,心想這個孫女婿果然沒挑選錯,或許這也是錢家的一個轉機也說不定。
他放下心來,悠閑的喝起茶,而夜溟看了一會兒也收回目光,與他靜靜地喝茶,二人再不開口說話,仿佛只這樣靜靜地坐著,便可以交心一般,像他們這樣的忘年交,又有著這樣的默契,實屬難得。
「丫頭,再偷看也是看不到,你再不好好下棋,又有大片棋子要被我吃掉了!」內室中,錢二老太爺對于這個不停偷看外面的孫女很是不滿,方才明明是她志得意滿的跟自己說要下棋,現如今下棋最不專心的人還是她,這丫頭當真是讓人有著可以哭笑不得的本事。
「二爺爺,你什麼時候又吃掉了我那麼多棋子,不算不算,二爺爺使詐!」回過神來的錢無雙立時轉過頭來,當看到自己的棋子少了一大片之時,立刻不滿的挑眉看向對面的錢二老太爺。
「你這臭丫頭,也難怪大哥要叫你臭丫頭了,明明是你自己走神,老偷看外面,所以才會被我吃掉棋子,現如今又來抵賴,看二爺爺非殺得你片甲不留不可!」錢二老太爺哪里看不出孫女的焦躁,她是既想知道大哥與那溟小子談了什麼,但又拉不下臉去听,所以才會這樣一直走神。
「二爺爺~」錢無雙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哎,完了,她這個臭丫頭的名字是要一直被叫到底了,雖然不喜歡,但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們是自己的爺爺了。
「好了好了,若是你能勝過二爺爺一局,二爺爺便再不叫你臭丫頭,如何?」錢二老爺看她一臉無奈的樣子,不再逗她,她既不喜歡,那便不叫,但也得讓她有本事贏了自己才行。
「好,這可是二爺爺說的,無雙只要勝了二爺爺一局,二爺爺便再不能叫無雙臭丫頭!」看著二爺爺那自信的笑,錢無雙亦揚起一抹燦爛的笑來,嘿嘿,她方才是心不在焉,但她的棋藝可不差,想要贏了二爺爺應該綽綽有余吧?!
咳咳,一想起自己與那史上最年輕的丞相大人下的一場棋,她又有些心里沒底,她與二爺爺並不熟識,這到底誰的棋藝更勝一籌還真的很難說!
但是未賭先輸陣不是她錢無雙的作風,她將心中那亂七八糟的想法全拋諸腦後,正色看向二爺爺,伸手恭請他先下。
在二人說話的空當兒,二人已經齊齊將棋子全收入罐中,現如今棋盤上空無一物,正是比試的開始。
錢二老太爺見狀,也不謙讓,率先下了一子,而後便是錢無雙接著下了一子,二人你來我往,落子的速度有增無減,而且越下越快,不多時便將外堂的二人吸引了進來。
錢老太爺與夜溟喝了會兒茶,听到內室那越落越快的棋子,都不由得同時一怔,齊齊轉頭看向內室,二人默契的起身,來到內室,便看到這樣的一幕,錢二老太爺長眉微擰,面色嚴肅的盯著棋盤,而錢無雙則似信手拈來一般,隨意的落子,那輕松的態度像極了某人。
夜溟與錢老太爺見狀,轉頭對視,都不由自主的笑了開來,這模樣當真像極了錢老太爺平時下棋的樣子,要知道錢老太爺一向是以氣勢逼人,旁人越是下棋下得著急,他便越是悠閑,先從氣勢上震懾別人,而後便是步步緊逼,直搗黃龍,最後一舉得勝。
真沒想到,錢無雙這個才十一的小丫頭,竟然學到了錢老太爺的絕活兒,當真是難得啊。
二人看向棋盤處,此時棋子一顆接一顆落下,雖看似雜亂無章,卻都隱含殺機,人說下棋乃紙上談兵,但是就算是紙上談兵,也要見招拆招,若無心機,當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現如今,看著二人的對弈,錢老太爺越發滿意,小丫頭在這個年齡能有這樣的造詣實屬難得,加以時日,看來當真可以成大器。
夜溟更是驚訝于錢無雙的棋藝,看她平時似乎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模樣,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些真人不露相呢,哪日與她對弈一局,看看她究竟有多厲害。
眼看著錢無雙越下手越快,而錢二老太爺則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時,錢無雙突然橫中殺出一招,竟然直接將錢二老太爺殺得怔住了,只見錢二老太爺因為方才的對戰速度而拈在手中的一顆棋子,此時正準備落下,卻在看到錢無雙那一子落下後,怔在了半空中,他想了許久,卻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僅僅在這一子之間,這丫頭竟然就將他殺得窮途末路了呢?
「二弟,你輸了。」站在一旁觀棋的錢老太爺見狀,滿意的笑看了看錢無雙,而後同情的看向二弟道。
夜溟亦點點頭,是的,錢無雙這一招,當真是殺得人錯手不及,方才她一直落子很快,給人思考的時間很少,而造成了錢二老太爺來不及多想的習慣,這樣一來,待到最後一招之時,若是錢無雙再加快速度,錢二老太爺很容易便被困死在局中,因為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大哥,我怎麼感覺自己方才不是在和孫女下棋,而是在跟你下棋一般?」錢二老太爺又盯著棋盤想了想,最後嘆息一聲,將棋子丟入罐中,直接認輸。
「那是自然,臭丫頭自幼便得我真傳,你與她下棋自然像是在與我下棋一般,現如今輸了也不丟人,誰讓你二十年沒有下過棋,手生疏也再所難免。」錢老太爺哈哈一笑,對于自己的寶貝孫女打敗了二弟這一事實很是得意。
錢無雙笑著仰起頭來看向錢二老太爺道,「二爺爺,你不準再喚無雙臭丫頭了,這可是我們的賭注!」
「是是是,二爺爺再也不會喚你這個,」錢二老太爺聞言,尷尬一笑,而後轉過頭去,調侃的看向錢老太爺道,「大哥,你要小心了,這丫頭可是個會拼命的主兒,我只喚了她幾聲臭丫頭,就這樣殺得我片甲不留,若是你再繼續喚下去,以後有可能也會被丫頭教訓的!」
說完,便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大哥,而後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轉身離開。
錢老太爺聞言,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臭丫頭,你打算如何對付爺爺,你二爺爺只喚了你幾聲臭丫頭,就被你殺得這麼毫不留情,那爺爺呢?」
「爺爺啊,當然是有招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勝了二爺爺,錢無雙覺得無比的爽快,自己的棋藝被那寧文軒打擊了以後,現如今卻仍舊可以勝過別人,說明不是自己的棋藝問題,而是對手是否強大的問題。
而爺爺的棋藝,咳,她的棋藝都是爺爺所授,想要將爺爺打敗,看來還得再努力努力才行。
看著錢無雙那頑皮的模樣,錢老太爺不由得大笑起來,這個孫女當真是太過可愛了。
夜溟更是欣賞的看著眼前的錢無雙,她果真是有著與眾不同的魅力,現如今相識還不久,以後或許還可以看到她更多的另一面,他漸漸有些期待了。
待爺孫三人走出房間,才發現此時已經入夜,而他們竟不知不覺的看了錢無雙下了那麼久的棋,現如今夜溟率先提出告辭,錢老太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將錢無雙推出去,硬要讓她送夜溟出府。
「他又不是沒長腳,為什麼非得讓人送?」錢無雙很是不滿的嘟囔道,對于這個可惡的家伙,她是一刻也不想多看,但是無奈爺爺非得讓她送,她也沒辦法,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送他出府。
一路上,她都靜靜地走在一旁,並不看他,也不與他說話,而他則不時轉頭看向她的側臉,在月光的映襯下,她那精致的面容越發美好,讓他都有些錯不開眼,腳步一滯,竟差點撞上她。
回過神來,他苦笑著搖搖頭,如此狼狽的時候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雖覺得有些丟臉,但也並不煩躁,反而還很享受,在看到她的美好的時候那一刻的感覺。
錢無雙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一心一意的想要快些送這個討厭鬼出府,這樣她就可以交差,然後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就在她低頭走路,並不看路的時候,突然感覺受傷的手臂一疼,似被人用力捏住,她猛地抬起頭來,只見面前不知何時多出幾人來,竟是錢榮氏與她的兩個女兒,以及兩個嬸嬸,還有姑姑,她們這個時候竟然都聚集到了這里。
而此時此刻錢無雙的手臂正被一名女子死死捏住,那女子像是不怕死一樣,用力的捏住她受傷的手臂好奇的道,「喲,我還以為這是什麼新的花飾呢,原來竟是家主受了傷,來讓姨娘看看,這是怎麼受的傷?」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院子里閑逛,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主迫不及待的想男人了呢!」那女子話一出,便引得跟在各位主子身後的丫環們一陣議論。
「就是,怪不得一整日都看不到家主的影兒,原來是與男人私會去了,這不知家主與男人私會算是犯了哪一條家法呢?」
「家主總說家法正而家齊,現如今是不是家主也應該以身作則,理當家法處置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大聲議論著,絲毫不在意夜溟還在旁邊,更有甚者看到夜溟生得如謫仙一般,還當著錢無雙的面向夜溟暗送秋波,大膽的拋媚眼。
聞言,錢無雙慢慢低下頭去,此時她的手臂仍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痛,但她卻沒有立刻發作,她倒要看看,這幫人還能說出什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話來。就在這時,她卻突然听到一聲慘叫響起,她不解的抬起頭來,正看到夜溟陰沉著臉一把捏住那女子的手腕,硬生生地將其扭斷,而後猛地將那女子甩了出去,最後更是嫌惡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冷冷的橫掃了眾人一眼,成功的制止了眾人的多嘴多舌。
「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在錢府囂張,來人吶,將這個混帳東西綁了送官!」那被丟出去的女子一邊慘呼著痛,一邊憤憤地沖著夜溟大吼。
夜溟卻完全不在意的仍舊站在錢無雙的身邊,輕聲道,「身為家主,就這樣被人欺負,你也太沒本事了。」
「你才沒本事!」錢無雙聞言,下意識的反嘴道,而後抽了抽嘴角,她只是想看看都有什麼人參與其中,好一網打盡,誰讓他多管閑事,竟然替她收拾了那個賤女人。
那大呼小叫的女子是父親的通房丫環,根本就沒給過任何名分,現如今竟然如此囂張,當真是活膩歪了!
她嫌惡的白了那女子一眼,冷聲道,「夏嵐,難道你忘了家法的第一條了麼?你是個什麼身份,竟然如此敢以下犯上,明知我受了傷,竟然還敢讓我傷上加傷,好大的膽子,還有你們!」她說著,冷眼橫掃了眾人,「方才是誰說什麼孤男寡女之類的風涼話的,現如今怎麼都成啞巴了,都給我站出來!」
「喲,這會兒擺起家主的架子來了,不就是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這樣忙著遮丑嘛,姐妹們,都來看看,這就是錢家新任的家主,剛剛上任便急著偷男人,啊!」有人隱在人群里大聲的嘲諷,卻在還未說完的時候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一手捂住臉,另一手則顫抖著指向面前的人顫聲道,「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親的人,你怎麼能打我!」
「以下犯上,出言不遜,污蔑家主,你犯的每一條都是家法,你難道說自己還有理可佔麼?!」錢無雙嫌惡的白了她一眼,這個也是父親的通房,哎,都是因為當初娘親沒有生出兒子,所以當時未過世的女乃女乃便一直硬逼著父親收房,又是妾室,又是通房丫頭,現如今,才弄得整個錢家烏煙障氣,一團亂。
聞言,女子氣憤的全身發抖,卻敵不過錢無雙那條條家規,憤恨的閉了閉眼,別過臉去。
而躺在地上的夏嵐此時卻像瘋了一般的大喊大叫起來,「不得了了,家主要殺了我們這些姨娘了,不得了了,要出人命了,來人吶,救命啊!」
听到這話,附近巡邏的家丁們便齊齊跑了過來,卻都將眾人圍在中央,並不上前,齊齊看向錢無雙,雖然有人大喊家主要殺人,但是他們過來並不是要幫那人,而是要幫家主,畢竟錢家真正掌權的人是家主,而不是旁人。
看到自己的叫喊果然引來了數人,于是夏嵐更是得意,她仍舊躺在地上,不停的扭動,然後大喊著殺人啦之類的話。
不多時便將錢老爺與錢李氏,以及錢老太爺與錢二老太爺都驚動了,待錢府中眾人皆齊齊來到此處之後,夏嵐才停止大喊,而是與方才被錢無雙打了一巴掌的另一女子秀敏二人雙雙抱成一團,痛哭不止。
見狀,錢老太爺與錢二老太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看來今日又是歷練小丫頭的時候了,他們打算作壁上觀,所以並沒有出聲,而是一直靜靜地看著錢無雙如何處理此事。
錢李氏上前去有些緊張的看向錢無雙,剛要詢問,卻發現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再度鮮血淋灕,這讓她甚是驚慌,心疼的問道,「雙兒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可有尋大夫瞧了?」
「娘,我沒事。」原本確實傷得並不重,那人刺偏了方向,而且只是劍鋒輕劃了下,現如今被夏嵐死命捏了幾下後,傷口卻變大了,而且即使有著夜溟包扎過仍是沒用,那鮮血正止不住的往外滲透,不多時便將半截袖子染得鮮紅。
夜溟見狀,長眉不悅的擰起,不顧眾人在場,上前便再度替她點了止血的穴道,而後轉頭詢問道,「錢叔,可有金創藥,現如今必須趕緊為她敷上才行。」
勿勿趕來的管家錢叔聞言,立時吩咐人前去取金創藥,這種東西他一向不隨身帶著,因為他不經常受傷,但是今日看來,他以後得隨身帶著各種傷藥才行,因為他家大小姐當真是一點武功也不會啊!
錢老爺見狀更是大怒,憤怒的沖著眾人低吼道,「這是誰弄的,竟然敢傷家主,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現在這個時候,自然是錢無雙立威的好時機,錢老爺雖然為人憨厚,但也明白這個道理,于是便站出來,替錢無雙揪出那個罪魁禍首。
「父親,是您的通房丫頭,只是女兒有一事不明,您何時給了她們名分,方才夏嵐她們竟然以姨娘的身份自居,若父親沒有給她們名分,那女兒便要以家規處置她們了!」這事自然還是要與父親打個招呼的,畢竟她們也算是父親的人,錢無雙冷冷地看了一眼正裝柔弱扮可憐博同情的二人道。
錢李氏聞言,亦不解的看向錢老爺,這種給妾室名分之事一向是正室的事情,現如今她這個正室都不記得自己給過她們名分,難不成是老爺私下許給她們的?
這一眼,便讓錢老爺心虛不已,他並沒有給這些人什麼名分,也沒有許給她們什麼,她們這樣說簡直就是陷自己于不義,于是心虛立時變成了氣憤。
他憤怒的伸手指著那二人低吼道,「誰允許你們以妾室的身分自居的,又是誰給你們天大的膽子傷害家主的,還不快過來認錯!」
這話一出,正哭得傷心的二人立時一震,夏嵐更是不敢相信的偷眼瞧了下錢榮氏,不是她說只要她們齊齊污蔑了錢無雙,便必可以將錢無雙拉下家主之位的麼?
現如今這又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錢老太爺並不氣憤,錢老爺與夫人竟然還幫著錢無雙,難道說,是她們做錯了?
「還不過來,」錢老爺見狀,面色一沉,心知此事又是與錢榮氏月兌不了關系,但此時此刻錢榮氏正老實的站在一旁,不說也不鬧,他也無法,只能命人將夏嵐二人拖過來,「來人吶,將她們給我拖過來!」
聞言,守在外圍的家丁們立時上前,分開眾人,將夏嵐二人拖了過來,夏嵐還準備再哭兩聲,卻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立時懵了。
她不敢相信,平日里對她還不錯的錢老爺竟然這樣對她,根本就不听她說什麼,就這樣打她。
「老爺,為什麼?」她顫聲問道,還心有不甘的看向錢無雙,難不成這個女兒比她還重要,這是她想不通的,再怎麼說一向都是以兒子為貴,她只要生個兒子出來,便可以取代錢無雙,可是現如今,錢無雙非但當上了家主,還讓老爺這樣對待自己,讓她怎麼甘心?!
「為什麼?你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弄傷了無雙,她現如今是一家之主,你這樣傷她到底是何居心?!」錢老爺听到她這樣問,怒極反笑,聲音卻仍舊冷得像冰一樣的質問道。
夏嵐這時才明白,她錯了,錯得太離譜,竟然被錢榮氏利用了,她不該相信錢榮氏的鬼話,什麼錢老太爺與錢老爺肯定會因為錢無雙的不知檢點而撤了她家主之位的。
什麼鬼話,完全就是害了她的瞎話,她憤恨地轉頭看向錢榮氏,但是此時此刻,就算她將錢榮氏拉出來也沒用,畢竟沒有人看到錢榮氏與她說話的事情,而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是怎麼樣將錢無雙的傷口弄出血的。
一想到這一點,她便立時覺得身體發寒,轉頭再看身邊跪著的秀敏,她也與自己一樣,被錢榮氏鼓動,所以二人才會不遺余力的詆毀錢無雙,但是再看看另一人。
那與她們一樣是通房丫頭的文惠,此時文惠正冷眼旁觀,先前錢榮氏將她們三人尋來,與她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與秀敏都激動非常,只有文惠一直淡淡的,只靜靜的喝茶,並沒有什麼表示,而現如今,真正出面而且將要受罰的是她與秀敏,其余的人都可以全身而退。
她當真太傻了,不該听信錢榮氏的話,這個家中,錢李氏為正室,是所有女人中最大的,接下來便是各個外宅的妾室與通房丫頭,而妾室之中最大的又屬錢榮氏,另外幾個妾室都安分守己,唯錢榮氏爭寵爭得明目張膽。
雖然前段時間錢榮氏也受過一些處罰,但是似乎都不了了之,罰過也就算了,現如今,錢榮氏利用她們來出頭,那她們的命運呢,又會怎麼樣?
錢無雙將她的神情變化全都收入眼中,而後將目光轉向錢榮氏的身上,正巧踫上錢榮氏轉過來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對,頓時迸射出激烈的火花來,二人敵意甚濃的對視了一番,而後面無表情的轉開視線,再不看向對方。
一時間,錢無雙便明白了前因後果,看來是錢榮氏將這二人騙出來替她出頭,現如今,倒是成全了錢無雙想要殺雞儆猴的想法。
「以下犯上,出言不遜,污蔑家主,三罪並罰,來人吶,將她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從此以後丟出錢府,再不準踏入錢府一步!」錢無雙冷冷地看向夏嵐與秀敏二人,說出的話冰冷無情,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
現如今,錢榮氏既然想挑釁自己,那就讓她看看,挑釁自己的下場是什麼,不論這些人是不是錢榮氏,她都會狠狠處罰,當然,輪到錢榮氏的時候,她只會罰得比這更重。
上一世,娘親的死絕對與錢榮氏有關,這一世,若是讓她再抓到錢榮氏的把柄,她定會兩罪並罰,將錢榮氏送入地府!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心狠,所以,錢無雙這一世,是絕不會再姑息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親人,叔叔也好,嬸嬸也罷,即便是唯一的姑姑,只要他們居心不良,只要他們敢傷害她所在乎的人,她一樣不留,統統除掉!
想著,她的目光便變得冰冷幽深起來,這些人,再想在她的面前動手腳,就先問問看她錢無雙準不準!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錢無雙,似乎都被她那威嚴的氣勢所震懾住,這,才是錢家家主該有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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