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嫡女 077 詭異面具

作者 ︰ 月清狂

微風輕拂,將河邊的花草輕輕吹動,帶起一波又一波香氣,然後這樣怡人的香氣里卻摻雜著一些不和諧的酒味,循著酒味看去,便可看到那建在小河邊的涼亭中,正有二人豪爽對飲,其實說是對飲有些不恰當,因為他們根本就是自顧自喝自己的酒,沒有一點點的交流。

雲之嘆了口氣,他已經盡了力了,將什麼都擺在面上說清楚,還跟夜華解釋,這男女之情要兩情相悅才算是美滿,可是他發現自己說再多也是白說,因為夜華根本就不理他,只顧著往自己口中灌酒。

他那哪里還是喝酒了,純粹就是抱著酒壇子死命的灌啊,真沒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人,喝起酒來竟然如此豪邁,但是這樣喝下去會傷身的。

想起清早自己過來,夜溟明里暗里的提醒,便有些無奈,夜溟對于這種事是最不擅長如何處理的,可是他雲之也不擅長啊,讓一個沒經歷過感情的人來處理這種事,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若論這經歷女人最多的,整個國家都知道一個人,那便是七王爺墨成禮,不論是朝廷中,還是百姓之中,流傳最廣的便是這位七王爺的風流韻事,今兒個與哪家兒媳婦有了私情,那兒媳婦差點就要投井自盡啦,明兒個又看上哪家小妾,那小妾竟拿自盡來要脅,一定要讓自己的夫君休了自己,而後歡天喜地的進了七王府,雖然繼續做妾,卻也心滿意足,再後來,一提起七王爺墨成禮,所有人都會露出一個了然的笑來,這位王爺可真是風流快活到家了。

但是,這種人也不適合來勸夜華啊,若是他來,夜華非劈了他不可,要知道,現如今只要誰與錢無雙沾了關系,夜華便看那人極不順眼,這一點倒是與他叔叔一模一樣。

還記得前幾日,自己陪夜溟出去辦事,卻听到有人在酒樓中說要向錢無雙提親,夜溟當即冷下臉來,向自己遞了個眼色,而後,那人便在當夜變成了半殘廢,後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度過,去向錢無雙提親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像這樣的事情,夜溟不知道讓自己辦了多少次,哎,誰讓錢無雙身家背景雄厚,這些人大都打著想佔了錢家的財富的主意來向她提親的,根本沒有什麼人是真心喜歡錢無雙的。

不過,現如今自己的面前倒是有個真心的,只是這份真心,卻早早的就被叔叔給發現了,而更不巧的是,他的叔叔也喜歡這個人!

雲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當真是頭痛至極啊,這任務若完不成,以後再出了事,就更不好辦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他愁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卻見夜華竟提著酒壇子向書房的方向走去,見狀他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來錢無雙與夜溟似乎也去了書房,這可不行,若是讓喝醉了的夜華闖進去,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夜華,夜華,你給我站住!」沖著已經走出很遠的夜華喊了幾聲,發現根本沒有作用,雲之便身形一展,急急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卻沒想到,他這邊還未落地,夜華那邊竟也施展起輕功來,直接沖向書房而去。

雲之落地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怎麼給忘了,夜華的武功都是夜溟教的,就算酩酊大醉,也還是武功高強,他早該一掌劈暈了他!

後悔也晚了,他只能急急向著書房掠去,而夜華此時已經站在書房門外,他正欲伸手推開門直接闖進去,卻听到書房中傳來錢無雙的嗔怪聲,「又是抄經,你就這樣教人武功的,再怎麼說也該教我輕功什麼的了吧!」

「連最基本的尊師重道也不懂,還想學輕功!」夜溟那略帶笑意的聲音隨即響起,而後便是翻動紙張的聲音。

夜華聞聲一怔,輕輕推開門,只露出一條極小的縫隙,他靜靜地看著里面的二人,一個長身玉立,負手站在桌前,雖然嘴上說的話不好听,但是笑容溫暖,眸光中隱含寵溺,另一個則不滿的扁嘴,卻仍舊動作麻利的攤開紙張,眉眼中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

這樣的兩個人,若說是在吵架,卻哪里像!

根本就是在打情罵俏,夜華沒有看到別人家的男女是怎麼相處的,但是卻記得,自己的爹娘也有過如此的時候,當時,他們便是如此親昵的說著話,雖然嘴上不饒人,一舉一動中情愫漫延,人的眼楮是騙不了人的,當他們眼中含笑的時候,即使說出的話再難听,那也只是嘴硬心軟罷了。

看到這一幕,夜華如遭雷劈一般,身子不穩的向後退了幾步,他與錢無雙就算是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樣的笑。

叔叔與她雖然嘴上都不饒人,但卻仍舊相處融洽,或許他們會吵得太過火,但是卻仍舊在一起,沒有分開,這就是真正的喜歡吧。

苦澀的笑在唇邊慢慢漫延開來,夜華總算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錯的其實是太過自負,以為自己對她動了心,她便也會喜歡自己,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猛地轉過身去,緊緊抱住酒壇,苦笑著慢慢走回涼亭去,看來,今日他是真的需要大醉一場了,只為了紀念,他這未開始便已經注定結束的喜歡。

雲之急急趕來,卻見夜華根本就沒進書房,反而轉身向著涼亭而去,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書房,又看了看苦笑不已的夜華,不解的撓了撓頭,不放心的跟著夜華去了涼亭,他不能放心放夜華一個人,因為這除了是夜溟交待的事情,還是因為自己也算看著夜華長大的,那種兄長疼愛弟弟的感情,讓他沒辦法看著夜華如此頹廢!

待二人離開後,原本全神貫注看著錢無雙寫字的夜溟卻突然瞟了一眼,那被推開一條縫隙的房門,方才的一切他都注意到了,只是他也沒辦法,對于夜華,他是長輩,不能太過苛責,而關于錢無雙,他也是男人,這一點,誰都會自私!

「你到底什麼時候教我武功!」正抄經的錢無雙終于有些不耐煩了,再這樣寫下去,她是不是要去考狀元郎了,明明是來學武功,現如今卻一直要背誦各種經,而且還要一直抄寫,哎,她真懷疑自己拜錯了師。

「這樣沒有耐心,以後若是學武,又怎麼可能長久?」夜溟收回目光,深深的看著她道,「練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和容易的事情,相反比寫字更加的枯燥無味,我現如今讓你抄經,就是要讓你沉下心來,只有平心靜氣才可以撐得住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枯燥訓練。」

學武的根基是要練下盤,下盤穩則身形穩,而錢無雙現如今才開始學武,原本就已經有些焦躁的孩子氣現如今若是直接練下盤功夫,肯定會堅持不了多久便想放棄的,為了讓她能挨得住所有的枯燥無味,所以現如今必須從寫字開始,讓她先靜下心來,這樣才能慢慢養成好習慣。

這還只是基本功,若是再要配合內功的修習,一打座就要幾個時辰,有時甚至會進入忘我的境界,不知時日飛逝,那樣的時候更要耐得住寂寞,因為練武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習武者一定要平心靜氣,戒驕戒躁,才可有小成,要想大成,便需吃更多的苦才行。

听了這話,錢無雙亦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小題大作了,平時總覺得自己夠沉穩了,為什麼一遇到夜溟,就怎麼也無法平復心情呢?

她疑惑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分明是長得如玉一般靜好的謫仙般的人物,為什麼她就是很不舒服,看到他就想跟他斗嘴,反正是各種的看他不順眼,真是奇怪。

壓下自己心中那異樣的想法,她不再看他,而是提筆開始寫字,這一次,她將自己心中的雜念慢慢放空,竟一寫就寫了兩個時辰。

這著實讓夜溟很是驚訝,原本以為,她還會與自己時不時爭執個幾句,但是沒有,除了偶爾因為口渴停下喝口茶以外,她再也沒有分神,而是認真的抄經,一個字一個字,抄得異常用心,而且字也寫得越發漂亮,隱隱開始往狂草的方向偏移。

見狀,他隨手拿起她寫完晾在一邊的字,仔細觀看,嗯,不錯,現如今的字跡雖然還是方正小楷,但一筆一劃間卻隱隱開始想要掙月兌束縛,往狂草發展了,她原本的性子便是如此,非要讓她收斂,反而適得其反,所以他建議讓她寫狂草,待她狂草能寫得意氣風發之時,便可以真正的開始習武了,因為那個時候,她才是將真正的自己完全放開了。

待錢無雙終于寫完,她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像是抽筋了一般,竟然伸展不開,因為握筆時間太久,執筆的姿勢就當真僵硬住了,她有些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的手,難不成就這樣一直執著筆出門麼?

她試著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指扳過來,卻因為僵硬了太久,而有些疼的低呼出聲,「啊!」

「怎麼了?」正看她寫的字的夜溟聞聲,轉過頭來溫柔的問道,在看到她的手仍舊保持著握筆的姿勢時,唇角微彎,笑著放下手中的紙張,而後輕輕拉著她二人一同在軟榻邊坐下。

他讓她躺在軟榻上,錢無雙此時確實也累極了,有的躺總比沒的躺要強,更何況,她現如今對于男女大防的界限有些模糊,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夜溟抱自己了。

雖然她很想推拒的,但是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一旦被他抱住,自己的腦子里就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了。

看她長長吐了口氣,在軟榻上躺好,夜溟便斂了笑意,正色看向她的手,因為握筆時間太久,有些僵硬的姿勢看上去好笑,其實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那樣有多難受。

有些心疼的凝望著她的手,他不該太過急于求成,竟然忘了中途讓她多休息一會兒的,哎,是他的疏失。

想著,他便伸出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開始先慢慢揉捏,後來便漸漸用力,以求達到活血的功效,其實這一套手法他以前也經常給自己做過,因為幼時對自己太過苛刻,所以經常會練字到深夜,而執筆的那只手便僵硬成這個樣子,但為了不讓夜華與別人看到,他只能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為自己按揉手指,以恢復正常的樣子,現如今為錢無雙揉捏起來倒是熟稔至極。

感覺到他溫柔的為自己揉捏著手指,錢無雙竟有些驚訝,想著那樣一個謫仙般的人物,又是家主又是王爺的,怎麼也會這樣的手法,看這用力的度以及揉捏的樣子,都像是長期做這個的,咳咳,這位夜王不會還有著為人活血化淤的癖好吧!

「一直盯著我看,眼楮不疼麼?」感覺到她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夜溟有些好笑的瞟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不停,唇角已經漸漸彎起,他很享受這樣被她一直盯著看的感覺,不論她的心里在想什麼,只要她看的是他,就可以了。

錢無雙聞言,不滿的撇撇嘴道,「誰稀罕,只是覺得奇怪罷了,你一個王爺怎麼也會做這樣的事?」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難以明言的經歷。」夜溟想了想,其實自己的童年並不如現如今一般輕松自在,想想自己小小年紀要撐起整個夜家,以及帶大還是個孩子的夜華,當真像是做夢一般,但是,誰又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其實也只是個孩子。

听到這話,錢無雙只覺得心中一震,她微微斂了眸子,遮住自己那復雜的神色,深深看著他,難不成他也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經歷,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起自己重生的事情,不免覺得很是匪夷所思,但不論哪個是夢中,哪個是真實,她相信,現如今經歷的才是真實的,所以,為了讓自己所愛的人以及愛自己的人都幸福,她是一定要強大起來的。

這軟榻好舒服,躺著漸漸有了睡意,而手指間被他漸漸變得溫柔的揉捏也感覺舒服了許多,眼皮慢慢合起,好困。

在腦中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前,錢無雙只覺得自己好困,好累,像是自從重生之後就沒有這樣的感覺,平時總是硬撐著,不論什麼事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想辦法,雖然偶爾也有人相幫,但是她總害怕會遺漏些什麼,畢竟錢家家族龐大,一個不留神就會留下禍患,像現在這樣的舒適日子,她當真是許久沒有享受過了。

僅僅是躺在軟榻上,讓人為自己僵硬的手指疏通活血,她便覺得很幸福,這樣的幸福讓她即使在睡夢中,也露出滿意的笑來。

看著她甜甜睡去,唇角彎起,秀眉間卻仍舊有一絲輕愁,固執的微微擰眉,夜溟慢慢放下她的手,經過他的揉捏,她的手指已經恢復原狀,而她眉間的輕愁卻讓他揪心,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的眉心,溫柔的劃動著,直到她徹底的舒展開眉眼,這才滿意的笑著收回手。

靜靜的看著她睡著的樣子,如此模樣的才真正像個孩子,平時的她太過少年老成,一雙美麗的眸子里閃動著狡黠,還有一些不該在這個年紀有的成熟,她一個弱女子又是經歷了什麼,才會這樣固執的想要變得更加強大,想要守護她身邊的一切!

輕輕握住她的手,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哪怕就這樣靜靜的,什麼也不做,他也覺得舒心,他只想看到她的笑,不想讓她憂愁,但是她現如今似乎對所有人都豎起了一道牆,將自己與所有人阻隔開來,不輕易讓人靠近。

夜溟深深地看了眼已經睡熟了的錢無雙,她現如今的呼吸已然平緩,就算他離開,她也不會發現,于是他慢慢松開手,將她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身上,而後悄無聲息的起身,取了件薄被為她蓋上。

雖說現如今並不冷,但是就這樣睡在軟榻上也有可能會著涼,細心的為她又拿了軟枕來放在她頭下,這才滿意的起身,來到桌前替她收拾那丟得亂七八糟的紙張。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著日頭西斜,錢無雙卻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晌午的時候,夜溟與她只勿勿吃了些東西,並沒有真正用飯,現如今她一睡不起,再這樣下去,會餓壞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夜溟起身快步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卻看到已經喝得臉紅通通的雲之,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熟睡的錢無雙,伸手便將雲之往外推,自己則跟著走了出來,隨手將門關起。

「咦,不是要進去說的麼,為什麼在外面?」已經有些喝高了的雲之有些恍惚的看了看周圍,不解的問道。

「是不是夜華又纏著你喝酒!」夜溟上下打量了一番醉醺醺的雲之問道,早晨夜華過來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現如今雲之又喝成這個樣子,看來夜華也已經喝高了。

「是啊,不過他很奇怪,竟然在喝醉了之後還對我笑,說什麼他太傻了之類的,听不明白,」雲之撓了撓頭,醉眼迷蒙的看著眼前的人道,「哦,他還說,他以後不會再傻了,然後就醉倒了,直接趴在桌上起不來了,我已經命人將他送回房去了,還命人煮了醒酒湯送去,你放心吧,沒事的。」

「虧你喝成這樣還記得我吩咐的事情。」夜溟聞言,笑著搖搖頭道,「你既然都喝成這個樣子了,也不要回去了,自己尋個客房去睡一覺,順便喝些醒酒湯,好好休息一下。」

「嗯,我原本是想回去找小六子的,不過我實在是撐不住了,麻煩你,幫我把小六子找回來,我先回房了。」雲之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卻仍舊想著他的小六子,跟夜溟說了這話之後,才搖搖晃晃的轉身離開,其間還差點摔倒。

夜溟搖搖頭,輕輕擊掌,喚來一直隨侍在附近的管家吩咐道,「去派人將小六子找來,告訴他,他家主子突發重病,另外,準備好晚飯。」

「是,主子。」管家聞言,笑著應下,而後便恭敬的退了下去,去辦他所吩咐的事情了。

夜溟轉身回書房,卻見錢無雙不知何竟然已經醒來,只是仍處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雙漂亮的大眼楮不時的輕輕眨動,身子也因為坐起來時用力太猛而左搖右晃,眼看著就要從軟榻上掉下來,夜溟輕嘆一聲,飛身上前,溫柔的將她的身子接住。

他就那樣輕輕環抱著迷糊的她,深深地看著她的眼楮,等待著她的清醒,這個時候是不能嚇她的,若是讓她受到驚嚇,有可能會直接被嚇傻的,現如今她已經夠呆了,再嚇傻了,以後誰還陪他斗嘴。

錢無雙感覺自己方才似乎有些不穩,現如今安穩的被人抱著,他的懷抱好溫暖,她下意識的便想著往他懷中更深處蹭蹭,于是兩只小手便緊緊地環抱住他的腰,小腦袋不安分的輕輕蹭了蹭他的胸口,以至于感覺到懷抱的主人似乎忍不住輕顫了下。

她好奇的抬頭看去,朦朧中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努力眨了眨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反應略遲的感覺到,自己所抱著的人,似乎就是屬于這張臉的主人,于是,瞬間烏雲密布。

她竟然抱了最可惡的家伙,她是不是腦袋壞掉了,或者睡糊涂了,猛地推開夜溟,正準備起身,卻感覺到腿一麻,身子不穩的再度跌回他的懷中,她憤憤地躺在他懷中怒目瞪視著他。

「是你睡得太久,所以導致腿麻,現如今來瞪我是何道理!」夜溟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嘴上雖然說的刻薄,手卻已經自然的去為她麻掉的腿揉捏按壓,希望可以盡快讓她恢復過來。

錢無雙感覺到他溫柔的幫自己解決腿麻的問題,原本想著憤憤的瞪他一眼,吼他一聲的念頭漸淡,她只靜靜地看著他專注的做著按壓的動作,直到她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這才滿臉通紅的別過臉去,輕聲問道,「有吃的沒有?」

「管家。」夜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她那倔強的樣子完全收入眼中,這才起身站在一旁,朗聲喚道。

他的聲音未落,便見管家推門而入,一隊丫環小廝魚貫而入,手中端著的托盤更是多不勝數,錢無雙睜大雙眼看著那一道道美味佳肴被送進來,擺在書房偏廳的圓桌上,而後管家便帶著眾人退至一旁,恭敬地微微躬身等著夜溟與錢無雙入座。

夜溟轉頭笑著看了她一眼,錢無雙這才趕忙起身,也不知道方才這些人有沒有看到自己坐在他們主子的軟榻上,不過看到了也沒用,誰讓他們主子這樣欺負她,她不過就躺了下他的軟榻而已。

她毫不客氣的先行入座,夜溟亦不在意的隨後坐下,管家便命人為錢無雙布菜,而自己則親自為夜溟布菜,夜溟擺擺手道,「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看到錢無雙那明顯餓極,卻又要在眾人面前擺出一幅端莊的模樣的難受樣子,他就想笑,若是讓這些人繼續在這里伺候,錢無雙這頓飯恐怕還是吃不飽的。

听到這話,錢無雙的眼楮果然一亮,她笑著看著管家與眾人退了出去,待房門關起,她便執起筷子開始伸向那些美味佳肴,毫不在乎自己如此不雅的吃相全被某人看了去。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夜溟無奈的笑著搖頭,卻還是時不時的替她夾一些她想要吃,卻擺得有些遠的菜過去,偶爾還替她倒些水以便她吃得太快,顧不得喝水。

錢無雙胡吃海喝了一會兒,稍稍解了餓,這才放慢了速度,看著夜溟那慢條斯理的樣子就覺得奇怪,她替自己盛了一碗湯,小口小口的喝著,冷不丁的問道,「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偷吃了東西,所以現如今根本就不餓。」

「沒有。」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夜溟方才吃下的一口菜差點便卡住,幸好他反應快,不然真的會給她的話噎住。

「沒有吃過為什麼吃飯這麼慢,你不餓麼?」錢無雙現如今對于他的一切都很好奇,比如說,他一個王爺又是商人,平時是怎麼安排自己兩個身份的時間的,她自己覺得,既要顧外又要顧內就已經有些分不開身了,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挺悠閑自在的。

「不餓。」幼時有的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一整日都吃不到東西,這樣的時候讓他養成了挨餓的本領,但是他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可高興的。

「怎麼可能不餓,我……」想起自己前一世也曾連殘湯剩飯,甚至餿了的飯菜也要努力吃下,只為了保住自己一條命的時候,錢無雙就覺得滿月復心酸。

但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為了不讓自己再變成那個樣子,現如今,她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才行,因為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可以保護家人,也可以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還不是因為等你,真沒想到一個大家千金睡覺會睡這麼久的,而且睡相很不好看。」夜溟刻意忽略她眉間再度泛起的輕愁,又來了,究竟是什麼事會讓她一直發愁,而她卻並不打算告訴自己,這樣的感覺糟透了。

「怎麼可能叫不醒,我睡覺一向淺眠,不可能叫不醒的,除非你沒有叫我。」錢無雙听到他的指控,立刻反駁道。

她自從經歷了上一世的事情後,最怕的就是在睡夢中回到過去,眼前這一切都是夢境,而夢醒後,她則要再度回去面臨那樣的苦難,所以,她一向淺眠,但奇怪的是,今日在這里似乎睡得特別沉,這種舒服安心的感覺,讓她想起了最初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她也像現在一樣,睡得那樣沉。

「都說了叫不醒,今日都讓你浪費在睡覺上了,明日早些過來,繼續抄經。」夜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神色的變化完全被他收入眼中,他卻覺得自己仍是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

「知道了。」錢無雙很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下,便是為了能讓自己早日習武,吃再多的苦她也願意,更何況,來這里學武,既可以吃這麼多美味,又可以讓堂堂夜王為自己按揉手和腿,這感覺相當不錯。

她滿意的喝著湯,將唇角揚起的笑掩起,錢家的飯菜雖然也極盡講究,奢侈無比,但是卻仍舊比不上夜溟這邊的菜,有幾道菜她竟然都叫不出名字,也難怪了,畢竟慶雲樓的老板是他的手下,若論這菜肴的好壞,還當真數得上第一。

一頓飯吃得很慢,慢到天色都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錢無雙這才起身,滿意的點點頭,雙手學著武林中人抱拳道,「多謝師父款待,下次徒兒必定盛情回請,還望師父賞臉。」

「好,」夜溟笑著應下,卻突然面色一轉,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的上下打量起她來,良久後才道,「上次讓你考慮的事情,如何了?」

「什麼事情?」錢無雙聞言微微怔了怔,許久才想起來,他似乎讓自己考慮要不要嫁給他的事情,咳咳,這種事,她怎麼考慮,再說了,她現如今才十一歲,怎麼可能嫁人。

既然已經先從糊涂開始了,便繼續裝糊涂下去吧,打定主意,她便決定不論他問什麼,都裝傻。

卻沒想到,夜溟已經先她一步看穿了她的小算盤,唇角微勾,現如今他們相處的還不錯,至于那件事情就順其自然吧,太過急進反而不好。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來到書桌前,隨手翻動著她的字道,「既然忘了,便算了,你可以回去了。」

「謝師父!」听他似乎也不打算追問下去,錢無雙立時松了口氣,對于這種嫁人的事情,她一向很是排斥,雖然覺得夜溟這人不錯,但是自己現如今就談婚論嫁,也太早了些。

既然可以回家了,便自行離去就是了,她最近一向都是如此,正當她走到房口之時,卻听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詫異的轉頭看去,方才還在書桌前的夜溟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來到自己的身邊,而他竟與自己一同走出書房,還順手關上房門。

「那個,師父不必送了,這路徒兒挺熟的。」錢無雙眨眨眼,示意他自己不會迷路。

夜溟卻不以為意的已經向前走去,平穩的聲音自前方傳來,「逸清要我送你回去,差點便忘了。」

听到這話,錢無雙恨不得將這人捏扁揉圓了丟到不遠處的小河里,他的樣子,還有他的聲音當真是欠揍至極,可惜,她偏偏沒有那個能力。

想到那個不知目的,還有些危險的桃花眼公子,她又覺得,有夜溟送自己回去倒也無妨。

想著,便快步追了上去,二人便一前一後,慢慢出了夜府,來到熱鬧的大街上,這條大街乃是京城中最為繁華的,而這條街也有夜不眠之說,若是遇到什麼節日,這條街上所有的商販必定會將整條街都點上燈,將一條街照得透亮,也方便所有的公子小姐夜游。

今兒個不知是遇到了什麼節日,平時並不全部擺攤的商販們卻全都到齊了,原本寬敞的大街便顯得有些擁擠,夜溟原本走在前面,但見人越來越多,生怕錢無雙與自己走散,于是便自然而然的伸手牽住她的手,一路向錢府而去。

被突然握住手,錢無雙立時一怔,抬起頭來偷偷看著那正小心為自己推開擁擠的人群的人,她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真希望這條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前面有人笑著鬧著沖了過來,幾個小孩子竟直接撞上二人相握的手,錢無雙下意識的松開手,想讓小孩子們先過去,卻不料這一松手,眼前的人群竟然變了幾變,再想找夜溟,卻已是找不到了。

她有些著急四處轉身望去,原本熱鬧的大街此時竟突然顯得有些詭異了起來,平日里她也有夜里來這里的時候,但是不知為什麼,今晚的熱鬧顯得有些刻意。

而方才將自己和夜溟沖散開來的小孩子們,似乎也有些不對,越想越覺得不安,正當她猛地轉身想要看看身後有沒有夜溟的時候,一只手卻適時的伸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頓時,那種讓她安心的感覺再度回來,她抬起頭來,看向那手的主人,燈光搖曳間,她竟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笑得一臉溫和,可是與夜溟相比卻少了些什麼。

「你是誰?」錢無雙感覺心中一跳,下意識的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在听到那一聲詭異的笑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那只手的主人順勢抱住向著他倒下的她,輕松的將她打橫抱起,而後慢慢地向著前方走去,直到來到一處小巷子里之時,才停下腳步,他淡淡的看著擋在前方的人,並不打算將懷中的人兒放下。

「放了她。」因為方才的沖撞而與錢無雙失散的夜溟,此時正如神祗下凡一般,俾睨的居高臨下看著前面那人。

那人面戴邪惡的惡鬼面具,身著一襲桃紅色長袍,遠遠看去,身姿飄渺,亦仙亦鬼,但那面具卻甚是嚇人,錢無雙不可能是被面具所嚇,應該是被這人點了昏睡穴,不然也不會一直沒有動靜。

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那人懷中的人兒,他隱于長袖中的手慢慢收緊,隨時準備著將錢無雙奪回來。

那人卻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刻意扮作沙啞的聲音極盡涼薄之能,「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能夠命令本尊?!」

「你究竟是什麼人!」夜溟聞言,長眉微蹙,對于自稱本尊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邪教的教主,可是那個人太過神秘,幾乎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面目,更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與來歷,所以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邪教的教主,他亦不可知。

「就憑你,還不夠資格來問本尊!」那人隱于面具後的唇角邪惡的上揚,突然便將錢無雙拋向半空中,而後飛身上前,手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直刺向夜溟而來。

夜溟見狀,長眉不悅的擰起,雖然他知道那人肯定是有著極大的把握可以接到錢無雙,但是這樣將她拋于半空不管不顧,他還是做不到。

眸光微冷,他反手一掌,直接以掌風將那人逼退,而後飛身上前,直奔錢無雙而去,那人卻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武功路數,詭異的一笑後,閃身亦來到錢無雙身邊,二人便在半空中交起手來,隨著錢無雙身子的下落而打得異常激烈。

直到最後眼看著錢無雙的身子馬上就要掉落在地,夜溟長眉一擰,猛地出手,將那人震退幾步後,順勢將錢無雙抱在懷中,身形旋轉著平穩落地。

他伸手探向她的鼻息處,發現她只是昏睡,並無別的跡象,略略放下心來,再度抬起頭來,卻發現那詭異的面具人早已不見,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是夢一般。

但是,他將手掌平攤開放在自己面前,仔細的看了看,那極細小的黑色銀針此時正夾在他兩指之間,若不是他在看到那人的面具後留了神,恐怕早就會被那人下了毒。

這樣細小如發絲一般的銀針上涂滿了黑色的毒液,在黑夜里尤其不被人注意,就連白日里恐怕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樣細小的暗器,這個人,定與邪教有關。

想到此,他又仔細的檢查了下錢無雙的身上,發現並無傷口,探了脈像也無異常後,這才放下心來,這人到底是沖著誰而來,他不得而知,但是,他卻知道,那人是極危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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