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嫡女 083 擔憂

作者 ︰ 月清狂

「好小子,這樣一來,便不必下了,待會兒再開始也是一樣,來來,先吃飯吧。」錢老太爺豪爽一笑,站起身來輕拍夜溟的肩膀,與他有說有笑的走向飯廳。

錢二老太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已經成平局的棋局,嘆了口氣道,「無雙啊,看來你遇到對手了!」

說完,他亦起身,笑著從錢無雙身邊走過,逸清點點頭,贊同的看向夜溟,這棋局之中搗亂的本事,大小姐還是得跟夜溟多學學才行。

待眾人都離開後,錢無雙仍舊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子所帶來的震撼中,她實在想不明白,棋局一開,就算再怎麼高明的手法,也只能將棋局的局勢扳回一程,可是夜溟這一手,卻是將一切都回歸到原點,莫非……

想到那唯一的可能,她驚訝的轉頭看去,與爺爺有說有笑坐下的夜溟看上去並不是那種高深莫測的人,可是卻偏偏有著一種可以直達人心的力量,似乎只要他願意,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但是他卻又將這種能力隱藏得極好。

這樣的一個人,才是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主子吧,那她以後所要做的,便是變成他這樣的人,甚至比他更強才行。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太過炙熱,夜溟抬起頭來,淡笑著迎向她的目光,忽地唇角勾起,帶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錢無雙被他那炫目的笑刺激到,立時回神,快步走到桌前,看了看爺爺與二爺爺緊臨而坐,而自己所能坐的就只有二爺爺與夜溟的中間,哎,看來她連吃飯坐個位置都要被爺爺算計在內,當真是無語至極。

逸清命人將菜肴端上來,而後便在一旁為老太爺與二老太爺倒酒,不時還會為夜溟倒酒,卻唯獨不為錢無雙倒酒。

見狀,錢無雙不滿的扁嘴道,「逸清叔,無雙的杯子還是空的,為什麼不給無雙酒喝?」

「你還太小,都還沒及笄,喝什麼酒!」逸清還未答話,錢老太爺便伸手輕拍了下她的小腦袋,笑罵道。

錢二老太爺見狀,亦搖頭笑道,「無雙丫頭啊,這酒可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女子,還是少喝為妙!」

「誰說的,我現如今可是一家之主,哪有一家之主不喝酒的道理,在家里大家讓著我,若是出了錢家,遇上應酬,若我不喝酒,豈不是給了人家數落我的理由。」錢無雙並不是無地放矢,身為一家之主,無論你多大,別人是不會在乎的,但是若在酒桌上,敬過來的酒你不喝,倒真成了對別人的不尊敬。

她這樣想確實是為了錢家的面子著想,新任家主一出門,卻成了個滴酒不沾,不近人情的人,這讓別人怎麼看錢家。

「這話倒也對,只不過……」錢二老太爺聞言一怔,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想得如此深遠,看來他還真是小看她了。

錢老太爺听到這話亦皺眉不悅的道,「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哎,若不然便讓逸清以後陪在你身邊,替你擋酒便是。」

「老爺,就算有的時候可以擋,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不可以擋的。」逸清好心提醒道,就比如現如今錢無雙新任家主剛剛上任,若是便命人替她擋酒,照樣會讓人說三道四。

「我倒是有一計,既可讓她練了酒量又不傷身的。」夜溟見狀,淡笑著看向錢無雙道,「只需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便可以將這個方法交給你,如何?」

又來了,他就是一定要逼她說出嫁給他的話才行,當真是,無賴透頂!

錢無雙沖著他翻翻白眼,很是不服,但又不能動怒,想了想,笑著道,「可以,只要不是讓我嫁給你,便可以!」

「好!」誰料夜溟竟然當真爽快應下,驚得錢無雙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只求這個麼,怎麼現如今卻又答應了?

難不成他沒听清自己的話,她輕咳一聲,不自然的確定道,「是除了不嫁你以外的條件,你沒听清吧?」

「听清了,這次我還真的不讓你嫁給我!」夜溟好笑的看著她,順手端起酒杯來,瀟灑的一飲而盡,而後將酒杯倒扣過來,讓眾人看,他解釋道,「其實所謂的千杯不醉都是有跡可尋的,並不是真的不醉。」

而後他對著眾人解釋起來,有專門的解酒藥,平時藏于袖中,在喝酒時隨時吃上一顆,可撐上些許時辰,還有的是最基本的練酒量,便是平時每日都喝上一小杯,而後每日增加一杯,以此類推,時間長久之後,酒量自然增加,吃解酒藥不是長久之計,但後者卻是,因為身為家主免不了應酬,這喝酒便成了必需的,所以,想要練酒量,就必須從點滴喝起。

錢無雙還未及笄,身子又弱,平日里喝的酒最好泡上珍貴藥材,一來可以練酒量,二來也可以借此養生,一舉而得,但是現如今若出去應酬,便先吃一些解酒藥,這樣比較實用。

之後他還交了許多方法,都是個頂個實用的方法,听得錢無雙是目瞪口呆,真沒想到,喝個酒也有這麼多講究,看來她真是才疏學淺了。

「好,不愧是溟小子,果然是博學,連喝個酒都能有這麼多門道,老夫真是自愧不如。」錢老太爺听完夜溟的話後,贊賞的看向他道,「來,今日就讓老夫看看你到底有多能喝。」

「不許吃解酒藥!」錢無雙適時的出聲提醒道,她就不信,夜溟這一套一套的,當真能夠千杯不醉。

「我從不吃解酒藥,那方法是雲之常用的。」夜溟聞言,唇角一勾,笑看著她道,而後便與錢老太爺對飲,看得錢二老太爺也心癢難耐,三人一起舉杯暢飲起來。

錢無雙便偷偷端起酒壺,為自己也倒了杯酒,輕抿一口,立時那種辛辣味道直沖腦門,刺激非常,她小腦立刻皺成一團,這酒一點也不好喝,他們怎麼還像是喝上癮了一般,竟然一杯接一杯,怎麼也喝不夠似的。

但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要像他們一樣喝酒,便苦著臉開始練酒量,先是輕抿,後來則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最後發現還是大口喝下味道不錯,于是她便一杯又一杯,竟然喝上了癮。

方才還月復誹別人喝起酒來怎麼那麼有癮,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自己便成了酒鬼,待酒壺空了之後,她已經微醺,小臉略帶著粉女敕的紅,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她提起酒壺來,大聲質問道,「咦,怎麼沒了?還沒喝夠呢?」

說著,她手一松,酒壺立時掉落下來,夜溟眼疾手快,一把將酒壺接住,這才沒讓酒壺打破,而後便看到她身子一直搖晃個不停,馬上就要從凳子上摔下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看著微醺的她有些好笑。

「這丫頭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自己喝了一壺酒,咱們這邊都還沒喝多少呢!」錢老太爺看了看自己這邊的酒壺,再看看微醺的孫女,這丫頭當真是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啊,真好!

「她初次飲酒,喝得太多了,老爺子,容夜溟替她醒酒,不然會醉上許久的。」看著懷中仍舊不老實的錢無雙,夜溟無奈搖頭。

「去吧,她爹娘不在,你以後就多過來走動,代替他們好好照顧她。」錢老太爺也不留他繼續拼酒,反而勸他常來錢府走動。

聞言,錢二老太爺立時便笑了,他這個大哥啊,當真是太過心急,整日所想的便只有這個寶貝孫女的幸福了。

夜溟聞言,便小心的將錢無雙打橫抱起,恭敬地向二人行了禮,並禮貌的向逸清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的錢無雙已經醉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只覺得自己像是飄浮在雲端,而身子輕盈似風一般,眨眨眼,那長得極其俊美的謫仙正沖著她笑,真好看啊!

她伸手想要輕觸下那謫仙的俊美容顏,可是為什麼他離她這麼遠,怎麼也夠不著,無論她使出多大的力氣,他都像是與她相隔千山萬水一般的遠,分明她可以看得到他,卻不能觸模到他。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她想到前一世的時候,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家越來越遠,娘親的忌日才剛過,她便被硬塞進花轎中,而那五花大綁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要嫁人,倒像是要將自己賣到哪里去!

娘親去了,爹爹自此不再見她,所有的一切都離她越來越遠,直到那噩夢般的新婚夜到來,她無力的看著夫君那邪惡的笑,而後便被十數個面目猙獰的男子圍住,那麼多雙手都在侵犯著她,讓她只覺得惡心又厭惡,滿心的恨意襲來,她突然拼盡全力甩出一個耳光。

響亮的巴掌聲沒有響起,她疑惑的睜開眼看去,只見那謫仙般的人正疑惑的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低頭看向自己,原來是一場夢。

她嘆息一聲,閉上眼楮,眼角卻不自覺的掉落下眼淚,前一世的一切,都像是一場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讓她痛苦卻又痛恨,這一世,她要強大,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

將錢無雙輕輕的放在床上,夜溟不解的打量起她來,當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淚,以及她緊鎖的眉之時,他只感覺到心像是被什麼扯住一般的揪痛。

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替她抹去那淚滴,而後以指月復輕輕的替她揉開眉心的憂愁,坐在床邊,替她蓋上被子,握住她的手,希望他可以給她一些溫暖,因為他感覺她總是有著這樣淡淡的憂傷,就好像無法訴說的痛苦一般。

是什麼一直困擾著她,讓她連自己的家人也不敢訴說,這樣的心頭郁結他明白,他也有,但是他是無處訴說,而她,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為什麼明明有著家人,卻仍舊選擇一個人獨自承受?

她這個樣子當真讓人心疼,更多的則是對她的疑惑,她有什麼不能說給家人听的,又有什麼痛苦,一直讓她如此難受?

掏出袖中的瓷瓶,喂給她一顆解酒藥,感覺到她的身子有些發燙,便又命人端來水,親自濕了帕子為她擦拭手心,耐心的照顧她許久後,見她不再緊皺眉頭,身子也不再發燙之後,這才起身,卻突然感覺到手被握住。

他轉過頭去,有些詫異的看向仍舊醉醺醺的錢無雙,她竟無意識的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小嘴里嘀咕了幾句,而後便松了手,沉沉睡去。

仔細想了想她說的話,他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她竟在迷糊中還記得他的要求,她方才說,是你說的,不讓我嫁給你,不許說話不算話!

他搖搖頭,對于這個醉了酒還固執的要求自己不逼她嫁給他的人,他真的有些無力了,是,他是答應,不讓她嫁給他,但是他可以娶她!

這個小丫頭若是知道自己的打算,必定從醉意中清醒過來,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罵無恥吧!

眸中笑意漸漸化開,夜溟從未像今日一般開心過,他再度為她蓋好被子,而後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之時,他小聲吩咐道,「她睡覺太不老實,你們一定要小心照看,時刻不離左右,千萬不要讓她受涼,若是她半夜渴了,也不要讓她喝涼水,一定要備上溫水。」

囑咐完,他這才放心的離開,畢竟錢無雙還是未出閣的千金大小姐,他若一直在這里待著,難免會惹人閑言碎語,他倒是不怕,但是顧忌著她剛剛坐上家主之位,錢家事務太多,他不想給她再惹麻煩。

待他離開後,蕊兒與涵兒都滿臉崇拜的看著他的背影,蕊兒笑著道,「大小姐真是太有福了,難得這樣天仙般的人物照顧,還如此細心,要是我的話,肯定做夢都要笑醒的。」

涵兒笑著搖搖頭,二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內室,果然看到錢無雙難耐的開始拉扯被子,真如夜溟所說的一樣,平日里大小姐可是睡得極穩的,今兒個應該是喝多了酒,才會這樣。

二人按照夜溟的吩咐,整整照顧了喝醉的錢無雙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錢無雙才徹底清醒過來,她一醒來,便聞到整間房中刺鼻的酒味。

「是誰將酒缸打破了麼,怎麼這麼大的酒味。」剛剛醒來的她,將自己昨日喝酒的壯舉給忘得一干二淨。

「確實有人打破了酒缸,而且還打了不少!」夜溟略帶著鼻音的聲音在內室中響起,將還未睜開眼楮的錢無雙嚇了一跳,慌忙將被子拉起來,把自己瞬間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伸手指著他質問道,「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說你一整夜都在我這里……」

「大小姐,夜公子剛剛才到,昨夜是蕊兒與涵兒照顧您的,不過倒是照著夜公子的方法照顧的,因為大小姐您昨晚喝醉了酒,一整夜都沒睡好,半夜還喊著口渴,不住的要水喝,若不是夜公子吩咐,咱們還不知道喝醉了酒的人會這樣呢。」蕊兒見狀,笑著走上前來,將端過來的水盆放下,便準備擰了帕子替錢無雙洗漱。

夜溟卻不由分說,親自擰了帕子走到床前,將裹得嚴嚴實實的錢無雙拉到近前,溫柔的替她擦臉。

錢無雙被他的動作嚇到了,只呆呆地看著他,忘了要反抗,而當他的身子靠近過來時,她聞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是,她平日里在花園里,感受溫暖的時候才會聞到的味道,沒想到他的身上也會有。

因為對這種味道的喜歡而讓她不由自主的便更加想靠近他,以至于正在為她擦臉的夜溟沒注意到她的動作,二人越靠越近,夜溟低下頭來的時候,正巧錢無雙亦抬起頭來,頓時二人便怔住了。

此時此刻,二人之間僅僅只有一指的距離,那樣近的距離,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而原本鎮定自若的夜溟突然起身,背過身去,平復下他那因為與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而狂跳的心。

錢無雙不解的眨眨大眼楮,疑惑的看向夜溟的背影,不明白方才還好好的,這會兒他怎麼又生氣了?

對于她來說,他突然背對自己,肯定就是生氣了,可是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錯了?

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是不是這樣裹著被子的樣子讓他感覺到不舒服了,那她就掀了得了,反正里面也穿著小衣,之前不也是穿著小衣和他在房間里麼。

想著,她便將被子掀了,突然間又疑惑起自己為什麼要有將自己裹進被子的舉動?

正當她疑惑不解的時候,夜溟平復了心情,轉過身來,卻看到她只著小衣,一臉單純無辜的看著自己,他頓時無力扶額,難不成自己對她來說真的沒有任何威脅,所以她才會這樣一再縱容自己麼?

想到此,他將手中的帕子慢慢伸向她的臉,待他修長的手指輕觸到她那嬌艷的唇瓣時,只感覺到一股酥酥麻麻的什麼穿過身子,而錢無雙此時也似乎有了感覺,小小的身子輕顫了下,更加不解的瞪大雙眼看著他。

他的臉慢慢地向她欺近,而她依舊眨著大眼楮,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這一幕讓蕊兒與涵兒都屏住了呼吸,難不成她們今日要看到夜公子與大小姐……想想就覺得激動。

「你流口水了!」正當夜溟再度欺近到離她只有薄薄的一張紙的距離時,他卻邪惡一笑,手上的帕子微微用力的擦過她的嘴角,像是認真的提醒著。

听到這話,正激動不已的蕊兒與涵兒立時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夜公子這樣謫仙般的人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來,當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錢無雙仍舊呆呆地伸手輕擦了下自己的嘴唇,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而後仍瞪著大眼楮,看著他,似乎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夜溟看著她這個樣子,漸漸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加快速度替她擦完臉,而後便轉過身去,命令蕊兒與涵兒替她漱口,他自己則快步走到外間,坐在桌前不停的灌著冷掉了的茶。

她這是真無知,還是故意的,為什麼,明明自己都離她那麼近了,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外間的夜溟郁悶不已,內室里的錢無雙卻已經笑得快趴下了,哼,活該,誰讓他捉弄她來著,就讓他看看,其實她也會捉弄人的。

方才她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他控制不住的樣子,誰知道他自控力這麼強,竟然還是忍到去了外間才發作。

不過還是很好笑,太好笑了,錢無雙趴在床上笑得前仰後合,弄得兩個丫環不明所以,還以為是大小姐哪里不對勁了。

待錢無雙笑完,二人替她梳洗過後,換上新衣,錢無雙這才一臉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走了出來,很是落落大方的走到外間來,命令蕊兒與涵兒送上午飯。

夜溟只一味的喝著悶酒,並不與她說話,顯然是方才被她氣得不輕,而錢無雙則心情大好的吃著菜,偶爾小酌一口,當真是覺得這酒也挺好喝的。

待她喝完一杯之後,酒杯便被夜溟奪走,「昨晚你喝得太多了,今日再喝會傷身的,待你休養個兩三日,再開始喝酒。」

錢無雙聞言,白了他一眼,但也感覺到自己昨日喝得是太多了些,現如今雖然還想喝,但一想到頭痛脖子酸的感覺,便也只好忍著不喝。

原本還以為,自己很討厭喝酒,現在卻沒想到,只不過喝了一次酒,就變成了喜歡喝酒了。

「今日的課可不可以不上,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想到璇璣來匯報的事情,錢無雙便有些擔心,若是娘親真的出事便不好了,這個錢榮氏當真是可惡至極,時時刻刻都想著要害娘親的性命!

「我來這里,便是與你一起去辦這件事的,吃過飯後隨我一起去便是。」夜溟淡淡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定會擔心,所以便讓她親眼看一看他所做的布置,這樣便可以安心了。

「你竟不是來教我抄經的?」有些詫異的看向夜溟,錢無雙不敢相信的問道,她沒想到,這個嚴苛的師父竟然也有人情味的時候。

「你若是想抄經,我也不攔著。」夜溟瞟了她一眼,幽幽開口道。

錢無雙聞言,趕忙擺手道,「不抄,我們吃過飯就出門,應該不會太遲。」

「既然擔心,還喝那麼多酒,以後要記住一點,喝酒誤事,若有要事要辦,就不要喝酒!」夜溟適時的教她記上這一課。

錢無雙立時受教的點點頭,埋頭吃飯,二人一時無話,待吃過飯後,便坐上錢家的馬車,向著儷山別院而去。

儷山別院其實離錢府並不太遠,只是坐落在山青水秀的儷山中,風景秀麗,而且遠離熱鬧的京都,更重要的是,遠離錢家的是是非非,這樣一來,才可以讓錢老爺與錢李氏徹底放下一切雜念,好好享受一下二人時光,也更方便錢李氏養身子。

一路上,錢無雙都有些急切,她害怕,自己在未到的時候,娘親就會被害,害怕因為自己的大意而錯過救娘親的最佳時機,因為上一世已經失去過一次,所以這一次特別的害怕失去!

不論是誰,只要是她所在乎的人,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一旦要失去的時候,她就覺得像是天都塌了一般。

坐在她身邊的夜溟感覺到她那熟悉的不安,微微蹙眉,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讓自己更靠近她一些。

感覺到手被溫熱的手心握住,她抬起頭來,深深地看著那個莫名就能讓她平復心情,感覺到安全的人,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他在身邊其實也不錯。

馬車一路前行,在即將到達儷山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盡管被夜溟的手握住,但那巨大的恐懼仍舊漸漸將她侵襲,她害怕的不是自己這邊會出事,而是娘親那里。

若是自己在路上所耽擱的時間讓娘親出了事,她就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了,不行,這種深深的恐懼讓她再也無法忍受,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將錢榮氏徹底鏟除了才行,因為她深深地感覺到,錢榮氏當真是個很大的威脅!

她再也不能忍受這種恐懼,更不能忍受隨時有可能會失去娘親的忐忑,以往她想著,要抓到錢榮氏的把柄才能將她除去,但是錢榮氏太過狡猾,根本就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現如今,她卻覺得,只有一舉鏟除掉錢榮氏,才可以讓娘親與父親都能平安的活下去!

伸手輕輕撩起車簾的一角,果不其然看到外面全是蒙面的黑衣人,錢無雙放下車簾,靠近夜溟小聲問道,「夜溟,你可以將他們活捉麼?」

夜溟聞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心中默數著外面的人數,點點頭道,「可以,不過要費一番功夫,你需坐在馬車中,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可以出來。」

「好!」錢無雙點點頭,感激的看向他,只要將這些人抓到,即使他們咬牙不說出幕後之人是誰,她也可以從他們的口中審出那個幕後主使來,到時,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夜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準備起身,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她緊緊握住,她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低低響起,「我欠你一次。」

听到這話,他眸色一黯,有些不舒服的輕輕掙開她的手,而後飛身出了馬車,其間並沒讓她的身影露出一絲一毫。

馬車外傳來連連慘叫聲,有些腳步在即將來到馬車前的時候,都會突然消失不見,而後便是慘叫連連,錢無雙有些緊張的坐在馬車中,此時的她不能出去,更不能讓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因為那樣只會打亂夜溟的步子。

但是听著外面的慘叫聲,她卻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夜溟會受傷,害怕他會因為自己而……

一股陌生的情緒突然便將她淹沒,她有些緊張的輕輕撩起車簾的一角,恰在此時,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直刺向被掀起的車簾,她嚇得驚呆了,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叫聲,那長劍便已來到面前。

正與人纏斗的夜溟卻看到了這一幕,他猛地發力,將身邊的眾人震開,閃電般的飛身來到馬車前,以手指緊緊夾住長劍,猛地發力,竟硬生生將長劍折斷,而後飛起一腳,直接將那人踢得口吐鮮血,直直飛出老遠才摔倒在地,身子痛苦的抽搐了下,便沒了動靜。

夜溟一撩衣擺,一手夾著斷劍,另一手橫擋在車簾前面,惡狠狠地一掃眾人,原本他是不想殺人的,但是現如今看到這樣一幕,讓他不得不殺人,若不是還有著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些人對錢無雙來說很重要,現如今他早就將這些人全都殺光了!

手中斷劍如同飛鏢一般直射而出,如同一道白光在眾人面前閃過一般,只一瞬間,所有人的眼楮便全部被那斷劍刺瞎,而後眾人便痛苦的倒地申吟起來,完全沒了任何力量再去抵抗。

方才他是不想下殺手,所以才會如此縱容他們,現如今刺瞎了他們的眼楮,便算是小懲大誡!

夜溟飛身而下,將眾人的大穴全部封住,這才松了口氣,轉頭看向那已經露出小腦袋的錢無雙道,「不是不讓你亂動麼!」

「我只是……擔心你,咳!」不自然的別過臉去,將臉頰上那一抹紅暈掩住,錢無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有點擔心他,現如今出來看到他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看著那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以及那醒目的眼楮的被刺瞎的血色傷痕,卻讓她心中一顫,這樣的場面她原本是不用見到的,但是現如今見到了,也為她以後的道路做了鋪墊,或許,她以後便要活在這樣的世界中。

不是別人要來殺她,就是她為了自保而殺人,而學會了武功後的自己,當真敢殺人麼?

听到她那樣嬌羞的說出擔心自己的話來,夜溟突然覺得所有火氣全都煙消雲散了,看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他從來不會對一個人如此上心,就算自己的親佷子夜華也從來沒有過,她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如今終于等到她的靠近,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錢無雙臉更紅了,不過就是說了句擔心他的話,至于這麼感動嘛!

低頭打量了下這些人,她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刺瞎了他們的眼楮,還如何讓他們說出幕後主使來?」

「眼楮看不見,最起碼還可以走,還可以練听覺,照常可以殺人,但是若是他們想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可以挑斷手筋腳筋,做個活死人,若不想做活死人,便自然會說出幕後主使來。」夜溟冷冷地一掃眾人道。

他朗聲說出這些話,便是特意讓他們听到的,以此來讓他們心中有數,而且他封住了他們的大穴,就算想要咬舌自盡,也是枉然。

「我們繼續待在這里不是辦法,得盡快通知人過來將他們帶走才行。」錢無雙看了看這些人,他們埋伏在這里,定是有計謀的,所以不能再繼續待在這里,但是她與璇璣她們並無設定什麼方法可以聯系,這一點看來以後要改進才行。

夜溟點點頭,便自袖中掏出一支信號煙花來,因白日煙花就算爆出也看不清楚,所以他這枚是特意針對白日所做,這煙花的顏色是黑色的。

信號在半空中爆發,一團黑色煙霧在空中散開,不多時便化為烏有,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誰家起火了,一般人應該不會有所懷疑。

錢無雙十分受教的站在一旁,打算跟夜溟學一些制造信號煙花的本事來,以後也方便和璇璣她們聯系。

不多時,便有另一批黑衣人出現在附近,那刻意放重的腳步聲讓錢無雙心頭一緊,她轉頭看向夜溟。

夜溟安慰的將她的手握住,「別怕,是自己人,以後你也可以用這信號煙花來命人接應你。」

「當真?」錢無雙聞言,立時開心起來,她自己的人手太少了,若是夜溟肯給自己人手用,何樂而不為呢?

「當真!」夜溟看著她瞬間變成孩子的天真的笑,滿意的點點頭道。

待黑衣人來到近前後,便齊齊跪下,「主人,有何吩咐?」

「將這些人送到慶雲樓,交給雲之,切記,不可讓他們死傷一人,讓雲之好好保管!」夜溟冷聲吩咐道,其間絲毫沒有松開錢無雙的手,說完便將二人交握的手微微抬起,正色道,「日後若是看到煙花的主人是她時,也要如對我一般!」

聞言,黑衣人立時抬起頭來,齊齊看向錢無雙,當看到錢無雙是個女子時,眾人便齊齊了然一笑,朗聲道,「屬下參見主母!」

噗,錢無雙听到主母二字時,差點便直接吐血而亡了,這幫人當真是如雲之一般可惡,但是看他們身手不錯,她也不好跟他們計較,願意叫主母就叫去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她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並不理會他們,夜溟見狀,唇角微勾,笑著看向她,二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曖昧不清起來。

眾黑衣人亦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了,便開始將那些倒地不起的人扛起,正要離開時,又听到夜溟吩咐道,「派人一路向著儷山前行,沿途若發現有埋伏不必回報,直接將其拿下,所擒之人亦交給雲之保管。」

「是,主人,屬下們告辭!」眾黑衣人恭敬地向夜溟與錢無雙行了禮後,便齊齊轉身消失在原地。

看著他們這樣來無蹤去無影的高強輕功,讓錢無雙羨慕不已,有些不自在的輕搖著他的手道,「什麼時候才教我輕功?」

「等你抄經抄得像樣了之後。」听到她難得的向自己撒嬌,夜溟強忍住笑,正色看向她道。

是的,她若想學武,便必須有十足的耐心,這樣才能事半功倍,而他,也可以完全放心的教她武功。

錢無雙不滿的扁嘴,但也無可奈何,二人將那嚇得一直呆住的車夫喚醒,而後便繼續向儷山別院趕路,其間再無人埋伏,看來都被夜溟的人清理干淨了。

一路趕到儷山別院已到了傍晚,看來今日是回不去了,錢無雙下車後看了看天色,便命出來迎接自己的管家準備好客房,今晚她要與夜溟住在這里。

管家聞言,便好奇的看向夜溟,他還以為大小姐會讓夜公子連夜趕回去,沒想到,大小姐竟讓夜公子一同住下,看來二人之間的感情又增進了不少。

錢叔笑著替二人安排房間,錢無雙則急急地向著大廳走去,她現如今最著急的便是見到娘親平安無事,這樣,她才可以放下心來。

夜溟原本與錢叔閑聊,見狀,便也加快步子,跟在她身後,與她一同向著大廳走去。

待三人來到大廳,錢無雙看到安然無恙的娘親與父親之時,這才真的松了口氣,不顧一切的飛撲過去,一把抱住錢李氏,激動的竟熱淚盈眶。

見狀,錢老爺與錢李氏都有些不解的打量著這個急急趕來的女兒,他們不過才出來,怎麼女兒就跑來了,難不成是家中出了事?

看她這樣難過的樣子,錢李氏有些害怕了,但又不敢推開她,只能焦急的看向跟在後面的夜溟,希望他可以解釋一二。

夜溟只笑著搖搖頭,示意二人安心,而後便靜靜的看著錢無雙,她現如今,應該是擔心恐懼多過一切,這個時候,還是讓她發泄一下的好,不然她會更難受的。

一時間,大廳中的眾人皆靜靜地看著錢無雙,雖不解她為什麼會這樣,但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安,以及她的恐懼。

錢無雙更是緊緊的抱住錢李氏,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的娘親還安然無恙,她的娘親還在,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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