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嫡女 085 蛻變(一)

作者 ︰ 月清狂

「地位甚高?」夜溟聞言,腦海中突然閃過不久前的一幕,錢無雙被戴著鬼面具,身著緋色長袍的人劫持,現如今他再度出現在此地,難不成,他是四大護法之一,這次邪教全部出動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人,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邪教教主——夜魅,也就是主人您……」有人謹慎的抬頭,小聲的提醒道,但隨即便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言。

听到這話,錢無雙看向夜溟的目光便有些復雜起來,夜溟,夜魅,如此相像的名字,難不成那邪教教主也是夜家人?

可是她听說夜家現如今只余夜溟與夜華二人,其余人都早已亡故,那這個夜魅又是何人?

「盡快查清他的身份以及來歷,若能活捉便直接送到雲之府上,交由雲之處理!」夜溟聞言,眸色一黯,沉聲吩咐道。

說完,他手一揮,便命一眾暗衛退下,他淡淡的舉起手來擊掌,不多時便有幾人縱馬而出,他們的身後跟著的竟是一輛無人駕駛的馬車,那全身黑油油的馬兒邁著方正的步子,悠閑的來到夜溟面前,很是親昵的用頭蹭了蹭,而後便老實的立在一旁,不時冷眼瞟一下站在旁邊的錢無雙,那眼神看上去竟像是在鄙視她一般。

見狀,錢無雙立時來氣了,夜溟整日欺負她也就算了,現如今竟然連他的馬也來欺負她,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烏雷,不得無禮!」誰料她還沒發火,便听到夜溟低聲斥責道,那馬兒听到這一聲斥責,竟當真委屈的低下頭去,還很不甘心的看一眼自己的主人。

它那副樣子當真像極了一個孩子,錢無雙好奇的上前,卻被它猛地轉過頭來鼻孔噴氣的樣子嚇了一跳,似乎對于捉弄錢無雙很是上癮,看到她害怕的向後退,它便得意洋洋起來。

見狀,錢無雙算是明白了,這匹馬竟然如此傲嬌,還敢不听主人的話,太可惡了,看她怎麼教訓它!

裝模作樣的上下打量著它,不時的在它周圍走動,惹得烏雷甚是不爽,但是又因為主人的命令而不得發作,只好不時的沖著錢無雙噴氣,卻沒想到,現如今非但嚇不到她,反而讓她更加囂張起來。

夜溟等人見狀,都饒有興致的看向錢無雙,看她那個樣子根本不像是真的對烏雷好奇,而是有所圖謀,果然,就在眾人即將失去興趣的時候,她出手了。

錢無雙以最快的速度從馬尾巴上揪了根毛下來,而後迅速退後數步,很是聰明的退到夜溟身後,然後拿著馬尾巴上的那根長長的毛在烏雷的眼前晃來晃去!

哼,一匹馬也想欺負她,想得美,它家主人是因為實力太強,她現如今欺負不了他,但是一匹馬還想欺負她也太過分了,不讓它嘗點苦頭,它就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不好惹的。

「嘶——」烏雷因為尾巴上的毛被揪,立時痛得大叫起來,並憤恨的瞪著錢無雙,一幅要將她吞下去的模樣,只可惜主人還擋在她面前,它沒辦法放肆,只能不停的沖著她發火,卻怎麼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見狀,引領著馬車前來的幾人立時大笑起來,其中一人笑得最為夸張,竟差點自馬上跌落下來,他邊笑邊伸手指著烏雷道,「烏雷啊烏雷,真沒想到,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他的笑感染了眾人,大家都沖著烏雷大笑起來,就連他們的馬兒也被這氣氛感染,竟也嘲笑起烏雷來,氣得烏雷更是暴躁了幾分。

夜溟搖搖頭,伸手自錢無雙手中扯過那根毛,在烏雷面前搖了搖,正色道,「這是對你的教訓,她可是你的主母,你怎麼能對她不敬呢!」

這話一出,眾人立時收聲,都不敢相信的看向錢無雙,怪不得主人如此厚愛于她,原來是未來的主母啊,這可真是大喜事一件啊。

「屬下景煥,洛弦,逍遙見過主母!」那三人聞言,立時收了笑意,紛紛躍下馬來,正色看向錢無雙,而後恭敬地向她行禮道。

三人皆是夜溟最得力的劍客,更是智勇過人的英雄豪杰,只因為佩服于夜溟的雄才大略,才甘心跟隨,現如今听到主人有了主母,更是興奮,只因為主人說過,待他成家,便是他立業之時。

三人壓抑已久的沖動,終于要隨著主母的到來而暴發了,怎麼能不激動!

又是主母,錢無雙無力扶額,這些人就只會喊這兩個字麼,當真是讓她無語至極,他們就那麼肯定她一定會嫁給夜溟,還是說這世上的男子都死光了,所以她就必須得非夜溟不嫁了!

越想越氣,但是又發作不得,這個時候不是她生氣的時候,她只能硬生生壓下心中的怒火,將面前這三人的樣子一一記下,現如今沒辦法整治他們,以後總有機會。

想著,她便挑眉看向他們三人,一幅你們都給我小心點的樣子,瞪得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抖,沒想到這剛踫面就把未來主母給得罪了,三人立時不解的面面相覷。

夜溟見狀,搖搖頭,笑著將她先扶上馬車,而後躍上馬車伸手一指那仍舊呆呆站在一旁的車夫道,「怎麼?不想回去了?」

聞言,車夫立時回過神來,他方才是被這一幕幕的驚險景象給嚇著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他怎麼可能不受到驚嚇,但現如今再看向那些憑空出現的人時,心中竟然覺得豪情萬丈,從來沒有如此揚眉吐氣過,看來他家的小家主日後定也會是個風雲人物,他得盡快適應這一切才行。

想著,他便恭敬地向夜溟行了禮,而後便上前輕拍了下烏雷的頭道,「以後還要多多照顧了。」

烏雷聞言,竟當真得意的打了個響鼻,而後便高傲的揚起頭來,準備前進,車夫見狀,又是好一陣感慨,直到他躍上馬車,駕馬前行之時,心情還未平復。

這馬果然是好馬,不僅全身的毛烏黑油亮,而且竟然還通曉人性,更厲害的是,它的腳程比任何一匹他見過的馬都快,而且又穩又平,如此好馬竟然屈于拉馬車,當真是有些奢侈了。

似看出車夫的憐惜之色,與他同行的三人皆笑著看向他,景煥笑了笑道,「你不必心疼烏雷,他只是今日一日駕馬車,平日里可是只有主人才能踫它的。」

「是的,若不是主人吩咐,平常人難以近它身,即使靠近也會被它一腳踢飛,它的脾氣可暴著呢!」洛弦亦附和道。

唯有逍遙不曾開口,只是靜靜的看向前方,似在全神貫注的觀察著什麼。

車夫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今日有幸駕這樣的好馬,已經十分榮幸,與夜公子以及這樣三位公子一起同行,當真是激動萬分,這輩子恐怕是不能忘記的了。

一路無話,馬車中夜溟靠著車壁閉目養神,錢無雙則開始打量這輛馬車,這馬車似與普通馬車不同,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同來,仔細伸手觸模,便感覺到這馬車的四壁像是以玄鐵鑄成,如此沉重的馬車,烏雷拉起來竟然毫不費力,這下子她便知道烏雷真正的實力如何了,方才不自量力的欺負它,當真是有些莽撞了。

不過,誰讓她有夜溟可以當擋箭牌,哪怕烏雷真的生氣了,還有夜溟可以幫她擋上一擋,她又為何不能欺負那匹馬!

想著,她便也釋然了,這玄鐵鑄造的馬車確實平時也不能被拉出來的,馬再有體力,也不可能拉著如此沉重的馬車到處跑,所以,只有今日一日,烏雷是駕馬車而行的。

其實,他是擔心她的吧,想著,錢無雙轉頭深深的看向夜溟,只見他自然的靠在車壁上,長眉微微緊擰,似乎在想什麼心事,但是卻又並不打算將那事情說出,就像她一樣,心中有事,卻只想自己承擔,他們在這一點上,當真太過相似了。

「再看下去就要收銀子了。」正當她看得入神的時候,卻突然听到夜溟冷不丁丟出一句話來,立時囧得不行,但是她仍舊故作鎮定的道,「那你平日里也看我了,銀子拿來!」

這話一出,夜溟便再也無法閉目養神下去了,他睜開眼楮,猛地閃身至她身邊,慢慢欺近她的面前,沉聲道,「你看我的時候較多,所以你要付的銀子比我多。」

「才怪,明明是你看我的時候多,銀子拿來,或者你沒帶在身上,寫個借據也可以!」錢無雙听他越發的無恥,心中一動,也學著他的樣子直直地盯著他道,她就不信,每次都是她敗下陣來。

「借據,這個不錯,那你也要寫給我才行,就寫……」夜溟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人,眸色漸漸復雜起來,「就寫你欠我一輩子的銀子需要還!」

「那你就欠我兩輩子,反正無論你說我欠你多少,你就欠我多一倍!」錢無雙立刻還嘴,哼,一輩子的銀子,他想得真美!

「好啊,我不介意欠你兩輩子,哪怕是生生世世也是可以的!」夜溟說著,唇角揚起,越發靠近她來,直到二人之間只隔一指的距離時,他才停住。

錢無雙這時才回過神來,這個人真是的,為什麼說著說著話就非得要跑到自己身邊來,而且還離自己這麼近。

平常他們離得再近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今日被連著喚了兩次主母,她心里便開始想七想八,胡思亂想起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住,沒有任何準備的錢無雙立時身子向前傾去,很是順利的撲到夜溟懷中,而因為他們方才離得這麼近,所以現如今,是錢無雙直接撞上了夜溟的下巴。

被撞得生疼的夜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人,此時她正趴在自己的懷中,不停的揉著小腦袋,方才離得那樣近,這樣突然停下,理應是她與自己……可是為什麼竟然會是撞上了自己的下巴!

越想越氣,他又不能在這個時候發火,長眉不悅的挑起,心中不爽到了極點,難得的好機會,竟然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

「主人,馬車的車輪掉進了坑里,屬下們正準備抬出來,還望主人與主母不要亂動。」馬車外傳來景煥的聲音,似乎對于這樣的意外並不奇怪,他的聲音異常的平靜,馬車外亦沒有傳進來更多的聲響,這讓馬車內準備起身的二人頓時僵住了身子。

馬車被人用力抬起,卻因為用力不均而再度掉落下去,頓時躺在夜溟身上的錢無雙立時便向前滑了下,原本跌在他下巴上的額頭再度撞了下,于是,錢無雙徹底怒了。

方才是意外,現如今他們要將馬車弄出來,卻不讓自己動,而又不能一舉成功,當真是太笨了。

于是她便不管不顧的兩手撐在夜溟的身上,直起身來,沖著馬車外面低吼道,「外面難道就沒有個木頭什麼的嗎,直接用長長的木頭嵌入坑中,稍稍用力便可解決的小事,你們還要弄多久!」

這話一出,馬車外的人立時驚得抬起頭來,于是方才剛剛商量好一起用力的幾人再度失了手,這下子錢無雙不再撞上夜溟的下巴,而是直接從他身上滾落下來,幸好夜溟眼疾手快,不然她就直接從傾斜的車廂中滑出去了。

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單手用力在車壁上借力,而後身子一旋,穩穩地落下,卻不等他開口詢問,錢無雙便氣呼呼的走出去,跳下馬車,怒瞪著面前的幾人。

夜溟見狀,搖搖頭,亦隨著她一同跳下馬車,二人一前一後向著那幾個正奮力將馬車抬出來的人走去。

單單是錢無雙那怒氣沖沖的氣勢便讓方才已經做錯事的幾人驚呆了,而剛才又听到她所說的方法,幾人立時面面相覷,原來他們在方才竟然那樣笨,連那樣簡單的方法都沒想到,只憑著自己的力氣大,而徒手將馬車搬起,可惜這玄鐵所鑄的馬車實在太重,所以幾人雖然搬得起來,卻仍舊沒有將馬車成功抬出坑外。

錢無雙憤憤地盯了他們一眼,而後轉身便身著不遠處的樹林中走去,不多時就找來一根長木,她隨手將長木往車輪下一放,只命令車夫與她一起用力,馬車頓時輕松的被翹起來,而後夜溟命烏雷向前拉,馬車便自坑中而出。

如此輕松的事情不過在眨眼間便完成,而方才這幾個大男人卻弄了半天也沒弄出來,當真是無比汗顏!

錢無雙拍拍手上的塵土,很是鄙夷的一掃那幾人,再度躍上馬車,並不曾說什麼,她現如今算是明白了,這些會武功的人其實都很笨,遇事只憑蠻力來解決,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簡單而又省力的方法的,當真是笨到家了。

她自幼涉獵眾多書籍,不論是正統的各種經書,還是兵法謀略,她都曾看過,而最吸引她的則是那些野史與趣聞,那些趣聞中所記載的都是些諸如她方才所用的方法一般的東西,一般人想不到的方法,她都會從那書上看到,而又因為野史中經常會出現一些古怪離奇的事情,她便見怪不怪,對于那什麼鬼面具緋衣人根本一點也不害怕。

也因此,她的膽子比一般人都要大,而且心細,多智,善思,這樣的心境對身為家主的她來說,實在是好處多多。

她這小露一手不要緊,卻立刻將夜溟手下的三人收服了,他們都是遇事只憑最先想到的辦法去做的人,所以對于這樣簡單省力的方法還真的一時想不到,尤其是車夫,更是崇拜起錢無雙來。

夜溟好笑的看著四人,輕松躍上馬車,淡淡吩咐道,「啟程吧!」

四人聞言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駕馬前行,卻都不時的轉頭看向馬車處,因為里面所坐的,一個是驚世之才,另一個卻也絲毫不輸于他,這二人果然是絕配啊!

夜溟回到馬車中坐在她身邊,這次反而成了錢無雙閉目養神起來,她方才小露一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原本極其簡單的事情,非得弄得那麼復雜,而且方法如此笨拙,這讓她想到錢家酒樓的帳薄,她一開始是看不懂的,後來在那掌櫃的解釋下,她才明白過來,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太過麻煩。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將帳薄簡化一下才行,那帳薄上東一筆西一筆,全是亂七八糟的帳目,非但看不清楚,也算不清楚哪一筆是進項,哪一筆是出項,雖然最後算出來的是盈利的,但是中間的帳面卻怎麼也看不清楚,這樣一來,極其容易在里面作假。

想著,她腦中便突然閃現出一幅似曾相識的畫面來,對了,她曾經在雜記中看到,有人嫌家中帳薄太過復雜,竟然直接簡化成了進項與出項兩樣,而到一月滿後,再將其中所有進項與出項相減,便可得出一月的盈利狀況,而且中間的帳面也極其清楚,他發明了這個方法後,因為極其好學又好用,而且帳面還一目了然,無法在里面作假,一時間竟傳揚甚廣,只是這方法卻不曾在玄武國使用,難不成,這些雜記不是玄武國的?

可是錢家的藏書閣里為何會有別國的雜記,還有那些野史也根本不像是玄武國的,她以前不懂事,只拿那些書當成是好玩的小人書來看,現如今仔細想想,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越想越投入,慢慢地卻有些困了,她的頭歪歪的靠在車壁上,隨著馬車的輕微晃動而顫動,夜溟見狀,伸手自然的將她的頭輕輕放低在自己的肩膀上,當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時,他突然覺得,就算這樣一輩子讓她靠著,他也是心滿意足的。

馬車繼續前行,穿過樹林,回到熱鬧的大街上,不多時便來到錢府門外,錢無雙還未醒來,但是此時夜溟也不方便將她抱出去,現如今天色還早,他便命車夫繼續趕路,繞著都城慢慢轉悠,卻特意吩咐了往偏僻,人少的地方行去,這樣便不會打擾到她睡覺。

起初馬車外的人不明白為何主人突然改變了主意,直到車夫不小心從飄蕩的車簾下看到里面的一幕時,這才明白過來,車夫小聲的將馬車中的情形告訴了馬車外的人,于是眾人立刻明了,都不再好奇,而是專注的看向周圍,這個時候可千萬別有什麼人出來打擾主人與主母才好。

馬車一路慢慢悠悠的又轉了一圈,這才回到錢府,此時已經是夕陽西斜之時,正當夜溟想要喚醒錢無雙之時,她卻自己醒了過來,因為剛剛清醒,還不太清楚現如今的處境,只是呆呆地眨眨眼,而後便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完全醒過來。

當她轉過身去看向身後的人時,才明白自己並不是在自家房中睡覺,而是靠在他身上睡了一覺,不過,他也真是的,竟然沒有提醒她,哎,算了,睡了一覺,心情不錯,就不與他計較了。

想著,她連話也沒跟他說一句,便徑直跳下馬車,而後將車夫拉下來,向著正掀簾而望的夜溟揮揮手道,「多謝師父送徒兒回來,師父一路好走,徒兒不送了!」

說完,便率先轉身向著錢府大門走去,竟當真沒有作勢要送一下夜溟的,這一幕將所有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夜溟帶來的三人,他三人很是不解的看向未來主母,這樣對主人說話的人,還是第一個,而且,主人竟然不生氣,這也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回府。」夜溟靜靜的看著她走進錢府大門,而後才將車簾放下,淡淡吩咐道。

車夫已經離開,他是錢府的下人,自然要回錢府去,現如今的馬車竟然是無人所駕,但那烏雷卻像是听懂了夜溟的話,竟當真邁著方正的步子向著夜府的方向而去。

而跟隨在側的三人卻見怪不怪的跟著一起離去,烏雷向來都是識途的,這到錢家來是車夫為它指明方向,但是回夜府去,卻是不需要任何人指明方向的,因為那里也是烏雷的家。

待夜溟一行人離開後,錢無雙便再度自大門後走出來,深深地看了那馬車一眼,逸清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與她一起靜靜的看向那馬車。

「大小姐可是在想那馬為何如此神奇?」逸清淡淡開口,卻一語道破她心中所想。

錢無雙頭也不回的繼續看著那馬車,點點頭道,「逸清叔可知道那馬車是用玄鐵所鑄,一匹馬就算有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拉得動那馬車,可是這匹叫烏雷的馬卻可以。」

「大小姐知道世上有一種馬叫汗血寶馬,那大小姐又可知有一種馬叫做絕世無匹!」逸清仍舊淡淡的說著,似乎並不意外,對于夜溟的一切,他跟在老爺身邊已久,自然是了解的多一些。

「絕世無匹!」錢無雙听到這話,驚訝地轉過身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逸清道,「我只在書中看過這個名字,這世上當真有這樣神奇的馬!」

「確實,那名為烏雷的馬便是絕世無匹,它有著無與倫比的力氣,以及比所有的一切都快的速度,這是拉玄鐵所鑄的馬車,若大小姐看到它與所有的馬一起奔跑的景象,便知它有多麼的厲害。」逸清說著,神色間竟是淡淡的向往與留戀,當年看到這馬與所有的馬匹在草原上奔馳的景象,此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

「如此好馬,爺爺為何沒弄到手!」對于好東西,爺爺可是從不手軟,更何況爺爺手中銀票從來不曾少過,想要買下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的,錢無雙對于這件事更加好奇了。

「因為這馬根本不曾被人馴服,而馴服它的第一人將會是它永遠的主人,此馬還有一種天生,一生只認一主,若是主人死去,它亦會感知,而後便不顧一切的自盡于主人墳前,」逸清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心生感慨,「它的主人,便是夜溟。」

「原來如此。」听到這里,錢無雙便明白過來,如此絕世無匹的馬竟然被夜溟馴服了,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自己要趕超他,實在是件困難的事,不過,雖然不能趕超他,卻是可以抓住他的小辮子,以後時不時的要脅他一下也是不錯的。

想到此,她唇角的笑意慢慢擴散開來,以後的日子,她定會千方百計的將他的小辮子揪出來,以便她控制住這個近乎神人的男子!

「老爺吩咐,大小姐若是回來,便去見他,他有事要與大小姐商議。」逸清注意到她嘴角的笑,亦笑著看向她道。

錢無雙點點頭道,「好,逸清叔,以後我不在的日子里就麻煩你了。」

「為錢家盡心盡力是逸清的責任,大小姐不必如此。」逸清聞言,心中一動,便仍舊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禮,而後便與她一起回了錢府。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錢老太爺的房間,卻見房中竟跪著一個人,那人的背影有些陌生,錢無雙看不出來那人是何人,但是可以預見,此人定與爺爺尋自己有關。

「爺爺,無雙回來了。」錢無雙大步走進房間,向著居中而坐的錢老太爺深深一禮,這才坐下來,靜等著爺爺開口。

「無雙,這個人趁著你離開錢府之時,廣傳謠言,說你遇襲身亡,弄得錢府上下人心慌慌,現如今你安全回來了,此人便交由你處置。」錢老太爺冷冷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那人,抬起頭來看向錢無雙道。

錢無雙聞言,秀眉微蹙,她確實與夜溟兩次遇襲,但是這個人似乎得到消息的速度太快了些,她這一來一回最少也要一日,可是現如今這人竟然將自己遇襲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應是一早便知自己會遇襲,所以才會有此把握,散播這樣的謠言。

「說吧,你背後的主子是誰。」她想到此,便也不與那人多費口舌,這樣的人越是繞著彎的問他,他越是會跟你虛耗。還不如直接開門見山。

那人聞言,卻像是入定一般,根本不理不動,仍舊跪在原地,仿佛打算就這樣耗下去一般。

見狀,錢無雙站起身來,自發間抽出一根銀簪來,走到他面前,將尖利的銀簪尖直指向他的眼楮,沉聲問道,「我只問你兩遍,這是最後一遍,若你還不說,我便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話一出,再配合著那閃著寒光的銀簪子這麼一嚇,那人立時身子顫抖起來,跪在地上不住的求情道,「小人,小人只是听從主子吩咐,她讓小人這樣說,小人便說了,這是主子給小人的,說是事成之後還會再賞給小人一些。」

「你主子是誰?」錢無雙聞言,直起身來,將銀簪重新插入發間,哼,如此膽小如鼠的人竟然也派來充當奸細,那背後之人也實在太不高明了。

「是榮姨太。」那人嚇得身子不住顫抖,不等錢無雙再問一遍,但直接將幕後之人供出。

這話一出,房中眾人皆是一驚,原本錢無雙得到的消息,是錢榮氏準備對身在儷山別院的娘親不利,現如今竟然只是聲東擊西之策,竟派人跑來府中造謠,當真是惡毒。

若是她當真被人殺死,現如今謠言四起,爺爺也有可能招架不住,到時她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錢府,撐起一切,當家作主。

好一個錢榮氏,她既然知道自己遇襲,那便與那些刺殺的人有關系,她就是太大意了,竟然沒有讓夜溟將那些刺客的身份問出來,便放夜溟離開了,不行,她得去尋夜溟,連夜將那些刺客的身份問出來,而後才可以將錢榮氏一舉鏟除。

「爺爺,這人便暫交你看管,我必須去找夜溟問清一件事,」錢無雙說著,轉過身來看向逸清道,「逸清叔,從現在起,府中再有人相信謠言並到處傳播者,一並抓了,嚴刑審問,一定要將所有散播謠言之人全都抓起來,另外,若錢榮氏敢在晚上過來,便將她困在府中,讓她進得來,出不去!」

錢老太爺與逸清同時點頭應下,錢無雙轉身便急急向外趕去,她必須抓緊時間,將那些刺客身份弄清楚,而後,便可以一舉定了錢榮氏的罪,既然她知道這些刺殺的事情,那這些事情一定與她有關。

從未有過如此的興奮感覺,讓錢無雙差點便激動得飛了起來,她出了門,便自小路急奔慶雲樓而去,她還記得,夜溟將那些人全都交給雲之來審,那麼,只需要去慶雲樓,便可以知道一切。

夜色漸漸降臨,她急急趕往慶雲樓,待她即將來到慶雲樓前之時,突然感覺到身子一輕,竟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而後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

她憤憤地轉頭看去,竟是一身著緋衣的女子,那女子此時正冷冷地盯著她,眸中恨意正濃,方才那一掌顯然是出自于她之手。

「賤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哼,就讓我送你入地府!」那緋衣女子說著,身形一動,便再度襲向錢無雙。

此時的錢無雙已經中了一掌,身子被震得無力至極,想要躲開卻沒有力氣,但是又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正準備出聲擾亂那女子之時,卻听一聲破空之聲響起,那緋衣女子沒有擊中她,反而被另一道更重的氣直直地震出去。

那緋衣女子也好生了得,被如此霸道的掌風震出去,竟然在瞬間一躍而起,不顧嘴角流出的血而再度襲向錢無雙,那模樣就好像錢無雙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竟如此的痛恨錢無雙。

錢無雙見狀,隱隱感到不對勁,她轉頭看去,只見一身白衣的寧文軒竟自半空緩緩而來,看那模樣,就仿如天降之人一般,而方才救下自己一命的那一掌,應是出自他手。

此處離慶雲樓不遠,按理說不是雲之便是夜溟會出現來救自己,可為何會是寧文軒?

來不及多想,破空之聲再起,這次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雲之與夜溟,以及白日里所見的那三個劍客,五人齊齊飛身而來,夜溟輕輕送出一掌,將那緋衣女子直接打飛,這次所用的力度比寧文軒要重上許多,因為那緋衣女子被他打中之後,便倒地不起,一動不動。

他寒著一張臉,飛身來到錢無雙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那如珠如寶的珍視模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側目。

寧文軒上前一步,正準備詢問錢無雙的傷勢,卻听到錢無雙再度吐出一口血來,看來方才那緋衣女子的一掌竟傷及她的五髒六腑,當真是可惡至極,錢無雙如此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也有人對她下如此重手,看來他方才當真是太過心軟。

想著,他便冷冷地轉頭盯向那倒地不起的緋衣女子之處,竟是恨不得現如今就將那緋衣女子千萬萬剮!

「別說話,也不要動。」夜溟看著受了如此重傷的錢無雙那樣虛弱無力的模樣,心中既恨又痛,他只不過稍稍大意了這麼一次,竟然就被人有機可趁,還將她傷成這個樣子。

眸中怒火噴薄而出,他恨不得現如今將那緋衣女子凌遲處死,若是錢無雙有任何意外,他一定會讓那緋衣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咳咳……」錢無雙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在慢慢流失,胸口痛得快要無法呼吸,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緊張害怕起來,但是看著他擔憂的目光,她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有他在,她一定會沒事的。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心中唯一所想的,便是這個,是的,有夜溟在,錢無雙一定會沒事的。

「將她綁了,先挑斷手筋腳筋,穿了琵琶骨,鎖在囚室中!」看到錢無雙昏迷過去,夜溟恨意更濃,冷聲道,他的聲音現如今冷得就如同地獄中傳來的閻羅之音一般恐怖。

雲之見狀,知道一向不動怒的夜溟這次難得的發怒了,看來那緋衣女子這次是真的難逃折磨了,其實有時候,死還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寧文軒見夜溟要抱著錢無雙離開,急急上前道,「我府中有千年靈芝,可作續命之用。」

「不必了。」夜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冷地吐出三個字,若不是方才寧文軒那一掌救下她,現如今她必死無疑,但也是因為寧文軒太過心軟,才會給了那緋衣女子再施毒手的機會,所以現如今,他不殺寧文軒已經算便宜他了。

「你……」寧文軒見他如此冷漠,更加著急起來,現如今救錢無雙是最重要的事情,沒想到夜溟竟然會拒絕自己的幫助。

雲之淡淡的看著他道,「你府中有的沒有的,我們都有,所以,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另外,你最好立刻消失,不然待會兒他心情不好,一掌要了你的命,我也是無法保你的。」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夜溟的心情,所以才會好意提醒寧文軒趕緊離開。

寧文軒聞言,黯然神傷的看著夜溟就這樣抱著錢無雙離開,而他卻始終沒能幫上一點忙,他心中焦急,但又無能為力,而他亦明白,若不是自己手下留情,那緋衣女子也不會傷了錢無雙,他,現如今的處境當真是尷尬至極。

雲之命洛弦三人將那緋衣女子綁了,而後便一同隨著夜溟離開,現如今,他們最重要的便是救活錢無雙,而不是與寧文軒糾纏,所以並不打算再去理會他。

看著他們全都消失不見,寧文軒立時覺得身子如月兌力般無力的跪倒在地,他錯了麼,竟然只差那麼一點,便可以救下她,卻因為自己的手下留情,而讓她傷得如此重。

或者說,他真的錯了,他並沒有辦法如此心狠,也是因為,他沒有將全部心力放在救她上,他方才,想了別的事情,而那件事情,比錢無雙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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