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嫡女 089 心動的種子

作者 ︰ 月清狂

听到這話,霓裳伸出去想要掙扎的手突然頓在半空中,而後無力的垂落下來,斂起美麗的眼眸,不再去管雲之到底要將自己怎麼樣。

見狀,雲之不知為什麼,總感覺到有些怪怪的,雖然他與霓裳相識的時間不久,但是她突然這個樣子好像有些不對,但是眼前的一切不容得他去問這些,他只能趕緊替她治傷,不然她的後背肯定留下傷痕的。

她畢竟是女子,若是後背留下了傷痕,以後還怎麼嫁得出去?!

想到此,雲之的手一頓,繼而苦笑著搖頭,將心里的想法甩出去,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不過是自己的師妹而已,方才怎麼有一瞬間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了?

輕柔的替她擦拭去多余的血水,因為馬車上沒有多余的水,所以他只能先草草的替她上了藥,簡單的包扎一下,待趕到前面不遠處的客棧後,再做計較。

這條路,其實是他一直以來都熟悉的,因為莫涯經常帶他從這里走,只是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因為莫涯總是在他入睡之後將他抱出來,而後待他醒來便發覺自己已身在谷外,莫涯便會在後面裝作生氣的樣子追著他跑,漸漸地,這條路竟成了他最熟悉的地方,現如今想來,原來,莫涯早就為自己留好了逃生的路,而他,卻並不準備離開那里。

因為每一次,雲之逃出很遠之後,轉回頭去看,總會發現莫涯仍舊在原處靜靜地看著自己,他那副樣子就好像很滿意自己被嚇得一直往前奔的模樣一般。

現如今想想,莫涯他,竟一直在心底深深地愛著他這個孫子,只是從不在面前說出來,而是只埋在心底。

「這個傻瓜,笨蛋!」不由自主的將心中的憤怒低罵出聲,雲之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淚流滿面,以前並不覺得會怎麼樣的事情,現如今為什麼這樣難過。

他的淚一滴滴落在霓裳的身上,也將她那顆冰冷的心漸漸燙得溫熱起來,她不也相信的睜開眼楮,卻只能看到雲之單手掩面痛哭,而另一只手還輕放在自己的傷口上,他那模樣,就好像是在為自己心疼一般。

想到這個感覺,霓裳突然覺得心中一動,像是什麼被冰封了許久,而又一直渴望的東西慢慢的,在雲之的眼淚中發了芽,生了根,正以她無法預測到的速度飛快成長起來。

她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擦拭眼淚,卻在稍稍一動之時感覺到那火辣的疼痛直竄全身,頓時刺激得她身子一抖,再不敢動彈半分。

感覺到她的身子輕顫了下,雲之胡亂抹了把眼淚,不解的問道,「是不是哪里痛?你是傻瓜麼,都摔成這個樣子了,還抱著我一直往外沖,不要命了麼!」

霓裳听到這話,確定了方才的那個傻瓜和笨蛋說的是自己,不知為什麼,平時被罵她肯定會暴怒,然後奮起將那人收拾個徹底,但是被雲之罵了之後,她卻覺得,自己的心里有些許甜蜜。

想到這個,她立時拼命的搖頭,將那心中不該有的感覺甩出去,什麼甜蜜,她瘋了麼,被人罵還覺得甜蜜,當真是傻瓜一個。

「還搖頭,明明痛得身子都打顫了,以後痛要說出來,總忍著,它也不會好,痛了就要說,然後我才會知道,才會幫你治傷,這樣……」雲之說著說著,猛然間想到莫涯,頓了下,傷感的道,「這樣,我才會知道你也會痛。」

霓裳听到這話,心中的甜蜜更甚,但是她習慣了獨自一個人承受痛苦,所以並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點頭,她會的,以後再痛了,一定會跟他說的。

看到她仍舊不理自己,雲之也不再強求,反正她以後都要保護自己,慢慢讓她適應就是了。

想著,低頭看去,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把她的衣裳撕破了,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沒衣裳給她穿,他臉一紅,便將自己的外袍月兌下來,替她蓋上,而後便坐在她身邊,靜靜地守著她。

夜溟听到那邊二人再無動靜,而錢無雙這里的昏睡穴也被解開了,就一直焦急的等待著錢無雙的醒來。

馬車一路向前行去,竟再沒遇到一個人阻截,而當馬車行至前方的客棧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入夜之後的路上靜得可怕。

逍遙前去將客棧所需要辦的事情全都打點好之後,夜溟便抱著錢無雙下了馬車,夜華有些擔憂的看了眼二人,便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去了自己的房間,他特意讓逍遙安排了與夜溟相臨的房間。

逍遙站在馬車前,靜等著馬車上最後的二人下車,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二人有所動作,正準備出聲詢問,卻听到馬車中傳來一聲低咒,「都跟你說了不要勉強,該死的,傷口又裂開了吧!」

馬車中,雲之一臉憤怒的瞪著那死活都不讓自己扶的霓裳,看著自己的外袍也被鮮血染紅,他再也無法顧忌什麼了,上前一步,利落的將她的穴道封住,打橫將她抱起,快步跳下馬車,便勿勿向著客棧而去。

見狀,逍遙微微怔了怔,看來,這兩個人的發展比自己意料之中還快,就是不知道,霓裳會不會如自己所料到的反應一樣了。

他搖搖頭,笑著將馬車拉到客棧的後院中,替馬兒喂了草,又仔細的將整個客棧的前前後後觀察了一番,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歇著,今晚,他要提高警覺,現如今沒有敵人追來,並不代表著一直就沒有人會追來,還是小心為上。

在他房間的隔壁,便是雲之的房間,逍遙特意為他們定了一間房,便是方便雲之照顧霓裳,以霓裳現如今的傷勢,是不可能自己照顧自己的,所以這樣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少訂一間房了。

雲之將懷中怒目圓瞪的霓裳輕輕的放在軟榻上,不顧她的惡狠狠的警告的目光,上前去便將她的外袍扯下來,隨手丟在一旁,客房中早就放好了療傷所需要的東西,逍遙出門辦事一向如此細心。

雲之快步走到門口將帕子浸了涼水,絞得半干之後,再回到霓裳身邊,再度用力將她的衣裳撕得更開,而後將那因為某人不老實而導致傷口再度破裂的布條慢慢揭下來,遇到她身體輕顫的時候,他便會以那半干的帕子輕輕將布條浸濕,而後慢慢揭下布條。

待他將她的傷口重新處理好,上好藥,包扎好之後,已是累得出了一身汗,他平日里很少伺候人,都是被人伺候,現如今突然伺候起人來,倒是沒有半分的不舒服,相反,人竟覺得,伺候一下霓裳倒也挺習慣的。

這個想法剛剛閃過,他立刻搖頭,將它從心里驅逐出去,他可不要伺候人,他就是喜歡被別人伺候。

霓裳此時已經被他折騰得奄奄一息了,因為被封住穴道,也無法運用內力,現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一樣,被他將衣裳全撕裂了,不該看的全都被看光光了,這種感覺,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羞澀。

「你這傷,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好,以後就老實些,不要亂動,有什麼想要的都喚我一聲,今晚我就睡在這里,」雲之將手頭的東西都收拾好,自然而然的坐在軟榻邊休息,「你背後有傷,只能趴著睡,為了不讓你亂動再將傷口扯破,你今晚就這樣吧。」

霓裳聞言,很是無語的翻翻白眼,對他這樣的自作主張很是抗議,可是奈何她現如今被封住了穴道,又身受重傷,怎麼可能跟他抗議,只能默默地妥協。

其實,從小就漂泊無依,到處被人欺負的她,最渴望的便是有一個人將她放在手心,好好的疼愛呵護,可惜師父莫涯心里最疼愛的還是雲之,所以,她的願望沒有實現,不過,經過這一番折騰下來,如今雲之坐在她身邊,倒讓她漸漸有了這種感覺。

那是種,溫暖的感覺,一種久違了的,讓她感覺到安心的感覺,她很少願意與人同睡一間房,甚至連同坐一桌都很排斥,就是因為自幼被人欺負的多了,所以對于人並不信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雲之撕開她的衣裳的時候,當雲之責罵她的時候,當雲之抱起她的時候,當雲之像現在這樣靜靜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竟覺得,無比的心安,滿足,以及快樂。

雲之並不知她現如今所想,只是覺得被封住穴道後,這個脾氣火爆的霓裳果然老實得多,以後凡是遇到她不講理的時候就直接封她穴道,想著,他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床上,輕輕放下,而後自己則躺在軟榻上休息。

這幾日,他太累了,尤其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在同時失去了這世上他最後的一個親人,想到此,他的心便一點一點的痛了起來,直到最後,他痛得都快無法呼吸,眼前一黑,竟出現了自己所能見到的莫涯最後一面。

莫涯那垂垂老矣的臉,以及那披泄而下的滿頭白發,最後那一聲爆炸,都讓他痛苦不堪,淚水奪眶而出,漸漸濕了臉龐。

恍惚中,他感覺有人輕聲嘆息,而後一只溫柔的手替自己拭去眼角的淚水,他突然伸手握住那只手,將它放在胸口處,嘆息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輕輕掙扎了下,但隨即便任由他握著,一動不動,直到雲之睡得深沉。

與雲之的房間相臨的便是夜溟與錢無雙的房間,將錢無雙放在床上後,夜溟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待著她隨時有可能醒來。

直到夜色漸濃,床上的錢無雙終于輕聲申吟了起來,守在她身邊一直沒合眼的夜溟立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喚道,「無雙,無雙。」

錢無雙慢慢睜開雙眼,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受過重創一般的疼痛,但隨即又有一股清流在體內安撫這些疼痛,直到她完全感覺不到那些疼痛了之後,她才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人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無雙,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哪里不舒服?」夜溟見狀,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問道,現如今邪醫不在了,她的內傷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又怕她再度發狂傷了自己,所以便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敢稍離她半刻。

「方才有些不舒服,但現在似乎沒有什麼不舒服的了。」錢無雙聞言,仔細的感覺了下,發現自己全身舒暢,並無異樣。

夜溟聞言,便小心的替她把脈,發現她的內傷當真已經好了,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力量巨大的內力卻像是被她完全發泄出去了一樣,體內竟空空的,沒有一絲內力。

「你有沒有感覺自己充滿力量,很想要發泄一番?」他試探性的問道,若是體內的內力太多,應該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你說的這種感覺,我之前好像有過,」模模糊糊感覺自己之前似乎做了些什麼事,但是又記不清,只是夜溟說的這種感覺,她好像真的有過,「但是現在完全沒有。」

「奇怪,」莫涯說她的內力還在的,但是現如今為什麼一點內力也感覺不到,難道莫涯最後給她吃的藥,是化解內力的,可是不對啊,她的內傷還需要內力來治療,一時間夜溟也想不通這個原因了,「那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想做什麼?」

錢無雙听他這樣說,仔細的想了想,然後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笑道,「我餓了。」

「餓,」被她這話驚了一下,夜溟才突然明白過來,她這樣昏睡了良久,也確實沒怎麼吃過東西,如今不餓才怪,他笑著搖搖頭,輕輕握了下她的手道,「你再躺一下,我去給你叫點吃的進來。」

「好。」現如今的錢無雙還未完全想明白,自己怎麼會跟他,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只是有些餓,還有些疲倦,便也順著他的話躺下休息。

夜溟走出房門,便見夜華正好出來,想了想,就讓夜華去問店小二要些吃的送過來,而後他又再度回到房間,將水盆端了進來,以便錢無雙洗漱。

等店小二將飯菜送進來之時,錢無雙已經洗漱完,坐在桌前等待,看著那打著呵欠的店小二一臉不滿的端著飯菜進來,便好奇的問道,「小二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那店小二聞言,立時精神一震,故作可憐兮兮的伸手指指外面道,「這位小娘子,你家相公的弟弟可真是要了人的命了,不僅將小的從被窩里揪出來,還將廚子也揪了起來,現如今天都沒亮呢,就是不準小的們去睡,還請小娘子去說兩句公道話,讓你家相公的弟弟放咱們去休息吧。」

听到這話,錢無雙小臉一紅,相公的弟弟,她轉頭看向正走過來的夜溟,又想到了夜華,那個在她心里似乎沒留下什麼印象的男子,難不成,夜華也在?

這還真是奇怪了,為什麼也會和夜溟以及夜華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是三更半夜。

壓下心中的疑惑,向著小二哥擺擺手道,「還要麻煩小二哥將弟弟叫進來,我與他說說,小二哥便可自去歇息。」

「哎,還是小娘子通情打理,小的先謝過了,慢用了您吶!」小二哥聞言,精神一震,揚了下肩上所帶的布巾,笑著向錢無雙打了個輯,轉身腳步輕快的離開。

不多時便見夜華一臉不解的走進來,待與她目光相撞之時,便趕緊移開,恭敬地向夜溟行了禮道,「不知叔叔有何吩咐?」

「你也未曾吃過,便一起吃些吧。」方才小二哥的抱怨夜溟也听在耳中,便笑著讓夜華也過來一同用飯。

錢無雙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二人,待二人都入座後,這才問道,「你們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麼?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先吃東西,邊吃邊說。」聞言,夜溟與夜華異常默契的對視一眼,而後便讓錢無雙先吃飯。

見狀,錢無雙越發覺得古怪起來,這二人似乎都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但又不想告訴自己,難不成是自己做了些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可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只是模模糊糊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些事情似的。

疑惑的舉筷吃飯,靜等著他們二人的答案,可是這飯都快吃飽了,這二人竟然沒有一個先開口向自己解釋的。

快速的將最後兩口飯菜咽下,錢無雙終于忍不住了,將筷子猛地用力拍在桌上,瞪著夜溟問道,「現在可以說了!」

見狀,夜溟與夜華竟同時看向被她大力拍在桌上的筷子,發現那筷子並沒有變形,也沒有斷掉,更沒有碎裂,這,她身體內難道真的沒有內力了?

這結果,當真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她之前那樣的發狂可是夜溟親眼所見的,雖然夜華沒見過,但也听逍遙說了一些,現如今再看錢無雙的樣子,與平日里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二人的異常舉動讓錢無雙更加不解了,這兩個人究竟瞞著自己些什麼,難道真的那麼難以啟齒麼?

「夜溟,你……」她正準備質問夜溟,卻听到夜溟幽幽開口,將她所想知道的一切,慢慢道來。

待夜溟將事情的經過說完,她有些憤怒的挑眉問道,「那個傷了我的女人,還在吧?」

「被我囚在慶雲樓里的囚室中。」夜溟聞言,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似微微一顫,竟像是強忍住不發作的樣子。

夜華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個什麼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如今要說些什麼才合適。

「很好,現如今我們便直接回慶雲樓去,我倒要看看,我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如此害我!」錢無雙冷冷地將話說完,而後便問道,「對了,你說你們將內力都給了我,那爺爺與二爺爺以及逸清叔都沒事吧?」

夜溟聞言,卻突然住了口,並不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繼續問話。

錢無雙看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但是又不像是爺爺他們出了事的反應,他到底在等什麼?

想了想,她恍然大悟,她問了家中的三人,卻獨獨將他忘了,當時夜溟可是第一個為自己輸內力的人,她怎麼這麼笨,只是覺得夜溟現如今在面前,所以便忘了問他好不好。

「咳,那個,你也沒事吧?」她不自然的輕咳了聲,還是將這話問了出來,因為被他那樣一直盯著,確實不太舒服。

「他們都沒事,」夜溟聞言,這才唇角微彎,滿意的笑著點頭道,「我也很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錢無雙見他那副心滿意足的模樣便有些不自在,這個人當真是讓人無語,不就是沒問他這事嗎,竟然還生氣,問了之後又再度開心,當真是讓人無語至極。

夜華見二人完全將自己忘在了一邊,心中郁悶,但也知現如今沒他繼續留下的必要了,便尋了個借口,率先離去。

見夜華離開,錢無雙這才放松了下來,狀似隨意的再度拿起筷子,邊吃菜邊問道,「你說那邪醫給我吃了顆藥,然後我的體內便沒了內力,那麼,那些內力去哪里了?」

夜溟聞言,亦為自己倒了杯酒,悠閑自在的飲著,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哎,算了,反正那些內力也不屬于我,只是苦了你們,竟然為了我一個人,而幾乎耗費了你們四人的內力,這次的傷可真是重!」說著,她的眸中閃過一道狠戾之光,那個將她重傷的女子,她定不輕饒!

「你的傷現如今已經好了,但是有些人的傷恐怕不是一時半刻便能好的。」想到固執的霓裳與雲之,夜溟眸光只閃過一道復雜之色,連倒酒的動作都微微一頓。

錢無雙明白他的意思,嘆息道,「雲之也真夠可憐的,竟然在那個時候才知道爺爺是愛他的,哎,不過那個霓裳也真厲害,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堅持要將雲之救出來,這樣一說,我倒想與這個霓裳姑娘認識認識了。」

「你想與她認識,她倒不一定想與你認識。」想到霓裳的個性,夜溟笑著打擊她道,順勢仰頭喝下一杯酒。

見狀,錢無雙不服氣的為自己倒了杯酒,端著酒杯遞到他面前,夜溟以為她要替自己倒酒,正想接過,卻被她再度端回去,仰頭一飲而盡。

她笑著道,「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不想認識我呢?」

說完,她作勢又要倒酒,被夜溟一把按住酒壺道,「不準再喝了,你的內傷剛好,喝酒容易傷身。」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錢無雙聞言,很是不甘心的松開手,倒了杯茶,仍舊當酒一樣一飲而盡,她現如今當真是不舒服,不爽至極。

向來她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是現在竟然有人直接想要了她的命,這太過分了,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女人。

「不舒服便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又要繼續趕路,到時想歇息也是無法了。」夜溟小心的將酒壺放在自己面前,警惕著她隨時可能撲過來將酒壺奪過去的可能。

錢無雙見狀,笑著搖搖頭,她確實很想喝酒,因為她覺得,微醺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最起碼可以暫時忘卻一切煩惱。

明日,明日之後,回到錢府中,所有的一切便又要再度開始,那個想要了自己命的緋衣女子,那個想趁機奪了家主之位的錢榮氏,她都會一一處置,絕不放過!

「那你也少喝點,我先去睡了。」再喝下一杯茶,錢無雙便起身回到內室,很是自然的和衣躺下休息,她是從這里醒來的,自然要再躺回去。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那便是夜溟睡哪里,她若睡這里,這便是她的房間,夜溟不回去自己的房間喝酒,為何一直留在自己這里。

但是反應遲鈍的某人,直到快睡著了,也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很自然的躺著睡去。

待她即將入睡前,夜溟帶著微微的酒氣走了進來,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眸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臉色因為喝了酒而帶著淡淡的艷麗的一抹紅,他慢慢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龐,嘆息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睡得正香的錢無雙聞言,亦嘆息一聲,她也想長大啊,可惜她現如今才十一歲,哎,還是太小了,經驗不足,所以才會被人暗算,日後隨著閱歷的增加,她定會慢慢地強大起來。

因為她有著想要保護的人,娘親,父親,爺爺,二爺爺,逸清叔,管家,錢家她所有在乎與在乎她的人,還有……還有誰,為什麼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人一樣,那個人,也是她想要保護的人呢,可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帶著深深的疑惑,她慢慢陷入夢鄉,與周公下棋的時候,是她最輕松自在的時候,只要前一世的噩夢不來找她,她便可以睡得很香甜。

看著她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面前,夜溟只覺得身體中似有什麼在叫囂,可是他不能,她還太小,小到讓他感覺自己稍稍用力抱緊她,都會將她弄傷。

天哪,他從來沒有這樣糾結過,他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之時,而她,才十一歲,他突然恨極了她才十一歲,至少他還要再等三年。

以前從不覺得時間漫長,這一次,他卻覺得,三年的時間太過漫長,真希望只是三個月,或者三日,但是都不是,是三年。

長長地嘆息一聲,他收回手,強忍住沖動,站起身來,回到軟榻前,盤腿而坐,閉眸打坐調息,他的內力還未完全恢復,與其現如今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恢復內力,以便更好的保護她。

這一夜,夜溟整夜未眠,與他一樣徹夜不眠的還有夜華,他看著叔叔與錢無雙相處的如此自然而愉快,竟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可笑,明明她不在意自己,為何他就是放不下她!

而與他們一樣未眠的人還有雲之房中的霓裳,其實自從雲之將她抱到床上之後,她的穴道便已經被她沖開了,只是她仍舊裝作被他封住穴道的樣子,她靜靜地坐在軟榻邊,輕輕撫模著熟睡的雲之的臉,竟有些戀戀不舍起來。

原本她以為,她只是貪戀這樣的溫暖,但是現如今她發現,她貪戀的是這個人,雲之。

她從未喜歡過什麼人,只是覺得,雲之對自己如此的好,是不是就代表著喜歡,但是听到雲之在夢中的痛苦呼喊,她突然明白過來,雲之對她好,只是將對爺爺的愧疚轉移到她身上,並不是喜歡她。

想到此,她竟然痛苦起來,他對她的好,全是對爺爺的愧疚,那她對于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這一夜,似乎特別的漫長,對于無眠的人來說,更是痛苦的折磨,直到天亮了,三間房中的人才都裝模作樣的躺回去,裝作是初醒的樣子,來對待那些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人。

雲之感覺到臉龐上的溫暖消失,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軟榻上睡著了,苦笑一聲,立時想起了那個固執的霓裳,這麼久沒有去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醒來跑掉了。

醒了醒神,他便起身來到內室,當看到仍舊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霓裳時,他竟出奇的松了一口氣,也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她還在便是好的。

若是她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去將她尋回來,或者,想些別的辦法來將她找回來。

對于這些事,他並沒有多想,而是出門去尋小二哥換了盆干淨的水進來,而後便親自走到床前,像昨晚一般,掀起被子,自然的為霓裳擦拭身子,她現如今傷在後背,定是十分不便,所以換藥這種活一定要由他來做。

其實他也不清楚,這樣的自覺到底是因為什麼,只是覺得,他對她的踫觸似乎十自然,並沒有半分排斥。

此時的霓裳早就醒來,只是因為他以為她是睡著的,便仍舊趴著裝睡,感覺到他再度為自己擦拭身子,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顫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醒著,她不想面對他。

自從知道他對她好是因為爺爺,她便有些心慌意亂起來,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來面對他,要拿他當作哥哥一樣對待麼,不,她做不到!

雲之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傷口重新清洗,換藥,做好這一切後,發現霓裳仍舊未醒,看了下天色,待會兒就要啟程,估計她還是醒不來,但是若是不吃些東西,她在路上一定會餓,便去尋小二哥準備了些吃的東西打包帶走。

待一切做完後,夜溟與錢無雙也走了出來,夜華盡量自然的去面對他們二人,逍遙則眸光復雜的看向夜華,似乎十分理解他現如今的心情一般,但卻不去戳破。

雲之自然的將仍舊裝睡的霓裳抱起來,盡量壓低聲音對夜溟道,「我先將她送上馬車,你們慢慢過來吧。」

「去吧。」夜溟聞言,低頭看了眼霓裳,而後便擺擺手道。

待雲之抱著霓裳離開後,逍遙便開口道,「所謂關心則亂,當真不假,雲之竟不知她是在裝睡,以雲之的功力平日里是不可能瞞得住他的。」

「她在裝睡?」聞言,錢無雙立時好奇的問道,方才在房中被夜溟硬逼著喝了碗粥,喝了些東西,說是路上沒有什麼好吃的,現如今她早就對夜溟有些不滿了。

听到霓裳在裝睡後,便想著與霓裳說說話,這個叫霓裳的女子似乎挺有趣的,竟然能讓雲之那樣的在意。

「你想干什麼?不準胡鬧。」看到她那樣興奮的樣子,夜溟便有些哭笑不得,她果然還是個孩子,不時自然流露出的孩子天性,便讓她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錢無雙沖著他調皮的眨眨眼道,「我沒有胡鬧啊,至今為止,我都沒有什麼朋友,或許與她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听到這話,夜溟無語了,他不知道,這樣孩子氣的錢無雙,和那樣冰冷的霓裳能成為怎麼樣的朋友,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猜得到,那便是錢無雙在初次與霓裳的接觸中,肯定會被霓裳甩臉子。

「你們一個個都是男子,難不成以後我身邊要全是男子的朋友麼?」看到夜溟那一臉不贊成的樣子,錢無雙便有些不滿了,她是有些孩子氣,那又怎麼樣,最起碼她要結交的人,便是不看重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在乎錢家的財富的人,那樣的,才能叫做朋友。

她相信,霓裳這樣的人定會成為她的朋友,因為從方才霓裳的表現中可以看出,她對于自己這個天下首富之女是沒有什麼巴結之意的,不然也不會裝睡了。

既然知道雲之的身份,便也會知道夜溟與自己的身份,對于這樣一個熟知對方身份,卻並不做出巴結行為的人,錢無雙有預感,她們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逍遙笑著搖搖頭,率先走下樓去,他要去將馬車牽出來,而錢無雙便笑著跟在他身後,去找她即將要成為朋友的霓裳去了。

夜溟與夜華無奈的相視一笑,搖搖頭,便跟了上去,這個錢無雙,受重傷時的奄奄一息讓人心痛,現如今傷好了,又恢復了孩子天性,當真是難得。

她雖然也痛恨那個傷了她的女子,但卻並沒有完全被仇恨沖昏頭腦,平日里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仍舊分得清楚,只是這樣的她,真的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天性麼?

幾人先後上了馬車,錢無雙好奇的看著趴在雲之腿上的霓裳,這樣的姿勢肯定很難過吧,而且霓裳還是個姑娘家,就這樣趴在雲之的腿上,她不由得為霓裳擔心起來。

夜溟與夜華分坐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如何邁出這第一步,因為他們也想看看,她是如何踫釘子的。

錢無雙在雲之與霓裳身邊轉了兩圈,終于在逍遙啟程後安靜下來,走到雲之身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雲之立時臉燒得通紅,身子動了動,但沒有馬上起來,他紅著臉,小心的將霓裳扶起來,而後便見錢無雙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雲之再小心翼翼地將霓裳放在錢無雙的腿上,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夜溟與夜華見狀,都不解的看向雲之,想要問他錢無雙對他說了什麼,竟然讓他難得的臉紅了,但是不等他們詢問,雲之便將臉轉向車壁的那一面,背對著眾人,裝作睡著了的樣子,不一會兒竟然還夸張的打起了鼾,那聲音雖響,但也控制著不將霓裳吵醒,而又能讓夜溟他們听得到。

錢無雙見狀,強忍住笑,低下頭來仔細打量起懷中的人兒來,只見她面色微微泛著白,似乎是失血過多的緣故,而她的秀眉一直緊擰,好像是因為這樣的姿勢不舒服,但是她又不能坐著或者躺著,那樣只會弄裂傷口。

見狀,錢無雙便皺著眉,替她想些辦法來,既然這樣趴著不舒服,那便給她個更舒服的方法,但是又不能弄裂她的傷口,啊,有了,讓她側著躺,傷口的一側在外,就不會弄疼傷口了。

想到此,她便低下頭去,趴在霓裳的耳邊小聲道,「霓裳姑娘,我知道你這樣趴著肯定不舒服,你可以動一下麼,將身子側過來,臉朝向我這邊,這樣會舒服很多。」

霓裳聞言,身子一震,知道自己裝睡的樣子肯定被人揭穿了,但是雲之並沒有說什麼,是不是代表她並沒有將此事告訴雲之。

心中略有些感激,但是又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動,便被雲之看出來自己是在裝睡。

現如今,她最在意的便是雲之的反應,雖然這樣趴著很不舒服,但是她也不想醒過來跟雲之面對面。

錢無雙見她仍舊不動,轉頭看了眼面對著車壁而坐的雲之,而後仍舊小聲的提醒道,「霓裳姑娘不必怕,他現如今沒有看這邊,而且還一直裝睡,所以不會注意到你,你只要小小的動一下,便可以很舒服的躺著了。」

听到這話,霓裳亦有些心動,這樣趴著確實不舒服,但是她又不知道方才為什麼雲之和這位姑娘換了位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見她這樣為自己著想,也不好開口詢問,于是便微微挪動身子,將身子側過來。

呼,她在心里長長地松了口氣,終于舒服些了,這女子的腿比雲之的軟很多,但是沒雲之的枕著舒服,她又有些想念雲之的懷抱了。

當真是一旦習慣了一個人的懷抱,就再也不會習慣別人的了麼?

霓裳在心里問自己,卻沒有答案,她只知道,現在心里滿滿的全是雲之,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雲之的心里沒有她。

馬車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雲之仍舊在裝睡,霓裳依舊在裝睡,錢無雙卻笑嘻嘻的繼續低下頭,不時的與霓裳說幾句悄悄話,無外乎對雲之的調侃,一會兒說雲之裝睡裝得太不像,還沒霓裳裝得像,一會兒又說雲之打了幾聲鼾,然後就憋不住了,再也打不出來了。

錢無雙那輕快而調皮的聲音,逗得霓裳想笑不能笑,只得強忍著,但是又實在很想看雲之現如今的模樣,好在錢無雙似知道她的心意一般,竟一直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著雲之的情況。

二女就這樣很自然的相處著,夜溟與夜華則驚奇的看著二人,她們這樣的相處方式還真是特別,而霓裳那微微側過身來的樣子,都告訴他們,霓裳已經對錢無雙敞開了一扇門,真沒想到,錢無雙竟然這樣厲害。

一路上,錢無雙就這樣不時向霓裳說著雲之的事情,而夜溟與夜華則分別一個休息,另一個則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變化,現如今雖然一路上都很順利,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在未回到慶雲樓之前,是絕不能放松警惕的。

雲之在裝了一會兒之後,也裝不下去了,他昨晚睡得很香,現如今臉龐失去了那溫暖的所在,怎麼樣想像都無法找到那溫暖的感覺,他便睡不著了。

而霓裳昨晚一整夜沒睡,被錢無雙的話逗得開心了之後,便靜靜地在她的懷中睡著了,錢無雙見她再沒任何反應,便也停止說話,而是小心的護住她的身子,生怕她睡熟了之後身子躺下來,會觸到傷口。

她就那樣小心而認真的護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讓馬車中的眾人都不由得為之動容,看來,錢無雙是以真心換真心,她這個樣子,就算霓裳再鐵石心腸,估計也不會舍得拒絕她了吧。

逍遙駕車一路向前行去,在將要出鎮子前,突然停住,他警惕的望向四周,這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而馬車中原本輕松的氣氛也隨著馬車的突然停下而一變,眾人都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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