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與外面相通唯一的一條小路上,一輛馬車突兀的停住,而周圍的一切也突然靜得詭異,原本不時從馬車周圍經過的一些過路行人也都消失不見,這樣的氣氛著實讓人心中不安。
逍遙冷靜的坐著,一動不動的以眼角余光打量周圍的一切,這附近靜得太不尋常,方才他還听到有些鳥叫聲不時響起,現如今卻連鳥叫聲也消失了,看來那些人是將林中的鳥兒都殺掉,以防被鳥的驚叫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觀察了一會兒後,逍遙耳朵一動,寒下臉來,冷冷地道,「主人,有情況。」
坐在馬車中的眾人聞聲便立刻警惕起來,夜溟與夜華同時睜開眼楮,他們二人看上去都在休息,其實是有一個在假寐,另一個真的在休息,二人不時輪換,現如今二人同時睜開眼楮,足見二人的警惕性都相當的強,而雲之則下意識的看向錢無雙懷中的霓裳,她現如今有傷在身,不能讓她受傷。
他站起身來,正要上前去封住霓裳的穴道,卻被錢無雙以眼神制止,「雲之,我來保護她,你們保護我們!」
這話一出,她懷中的霓裳身子微微一震,沒想到錢無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是讓她心中一暖。
雲之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便點點頭,正色看向錢無雙道,「那她就交給你了。」
錢無雙笑著點點頭,她現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卻是可以護住懷中重傷的霓裳,因為她再怎麼樣,也可以幫霓裳擋上一擋,總比讓霓裳穴道被封,無法動彈要強得多。
方才雲之一動,她就猜出雲之的想法,所以才會出聲阻止,她能想像得出,像霓裳這樣驕傲的人,是不喜歡總被人封住穴道的吧。
雲之率先躍出馬車,而後夜華也隨之出去,夜溟在走到錢無雙身邊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留下兩個字,「小心。」
他說完後,也隨即躍下馬車,逍遙見他下得馬車來,便也躍了下來,四人默契的將馬車圍在中間,一人守住一面,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馬車中,隨著所有人都出去,霓裳終于睜開眼楮,看向抱住自己的錢無雙,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想要個好朋友。」錢無雙聞言,並不意外的低下頭來,笑看著她,一臉的真誠。
听到這話,霓裳身心一震,她說她想要好朋友,所以才會如此真心待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也該報以真心?
「什麼是好朋友?」可是,她不明白,因為她從來沒有過什麼好朋友,更不明白朋友的含義。
「好朋友就是禍福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啊,像我家中有些錢財,就可以請你大吃大喝,你有武功,以後可以教我練武,這就是好朋友啊!」錢無雙此時完全是一副十一歲小女孩的樣子,她也沒交過什麼好朋友,前一世多得是酒肉朋友,她出錢請人吃飯,與人玩耍,到最後,她被逼出嫁之時,卻沒有一個人前來救她。
霓裳,應該與她們不一樣吧,想到此,錢無雙定定地看著霓裳,二人四目相對,竟一時錯不開視線。
「我不要你的錢財,可以讓我借住在你家麼?」想到以後要保護雲之,但又不想與雲之住在一起,霓裳現如今可以借住的地方,也只有錢無雙的家中了。
听到這話,錢無雙立刻笑開了花,她伸出手來,示意霓裳也將手伸過來,二人握在一起,她堅定的道,「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我擁有的,都可以給你。」
「好,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我擁有的,也都可以給你。」霓裳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二人相視一笑,感覺此時無聲勝有聲。
錢無雙在很久以後才明白過來,有一種默契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而她與霓裳之間,便是因為這份干淨純粹的默契,而真正的成為了好朋友,並且是一生一世,最好的朋友。
就在這片刻間,二女便結下了終生難忘的友誼,而身在馬車外的四個男人听到這番話時,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以為女子之間的情誼會比較復雜,沒想到也會有像男子一般爽快的時候。
但是他們並沒有辦法放更多的心思在這上面,因為,敵人已經開始動了。
馬車中,霓裳突然面色一變,用力握住錢無雙的手小聲提醒道,「有人過來了,小心,尤其是小心車頂處。」
聞言,錢無雙立時反應過來,車頂處,那她現如今與霓裳的位置正在車頂正下方,那人看來是沖著她們而來,既然如此,待會兒難免要抱著霓裳一起跳下去。
她亦低下頭來,小聲在霓裳耳邊說道,「霓裳,待會兒你不要動,將自己完全的交給我就好。」
「好。」霓裳正色看向她,眸中是完全的信任,既然決定了交心,那便是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她相信錢無雙,所以,將自己的生命都交給她。
而錢無雙也被她這種相信所激勵,待會兒,她一定要做到最完美,最起碼不能讓霓裳再傷上加傷。
隨著一聲破空之聲的響起,馬車的四周突然飛出一眾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來,他們分工明確,各自沖向自己的目標人物,而唯有一處沒有人防守的地方,亦有一人自半空中飛身而下,那便是馬車的車頂處。
那人身著一襲紫色長袍,一頭火紅的長發迎風飛揚,就連那眸子里都不時閃過耀眼的紅光,他手上執一柄同樣閃著紅光的長劍,劍尖朝下,直刺向馬車的車頂處。
見狀,馬車周圍的四人均是面色一變,都沒想到竟有人會選擇那里下手,而此時他們四人都已經被人纏住,根本無法前去救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馬車上突然傳出一聲嬌喝,而後便見錢無雙緊緊抱住懷中的霓裳,二人在那長劍刺入車頂之際,從馬車上一躍而下,錢無雙因為使出了全力,而在落地後略有不穩,差點摔倒,而她懷中的霓裳則順勢伸腿幫她借了點力,錢無雙再度站穩,而後迅速跑向夜溟身邊,以躲避那紅發男子的追殺。
夜溟見狀,低喝一聲,將身邊纏住自己的人一掌震開,而後一躍而起,飛身來到錢無雙身邊,將即將追上她的那柄長劍以兩指輕松夾住,來人正是那方才舉劍刺向車頂的紫袍男子,只見他一劍刺中車頂,見車中的人跑了出來,便迅速改變方向,在半空中未曾落地,直接追向錢無雙這邊,方才他飛身而來,長劍直指向錢無雙,若不是夜溟趕來阻止,此時的錢無雙早就被長劍刺中。
與此同時,錢無雙已經累得快要力竭,卻仍舊抱著霓裳,拼命的讓自己保持清醒,絕不能稍有絲毫的懈怠,被她緊緊護在懷中的霓裳見狀,心生感激,但是她現如今真的不能動,因為她一動,不僅會讓自己的傷口再度破裂,而且還會害了錢無雙。
她能感覺得到錢無雙此時的力氣已經快要耗盡,若她一動,錢無雙肯定會分神,到時候,萬一讓錢無雙受傷可就不好了。
雲之等人見到她二人已經躍下馬車,而夜溟則與那突然出現的高手對陣,于是也盡快處理完身邊纏住自己的人,飛身沖到夜溟周圍,將錢無雙與霓裳二人護在中間。
四人默契的分護一邊,將那些試圖沖過來的人統統殺掉,而夜溟這邊卻與那紫袍男子相持不下,主要是因為那男子的內力深厚,而如今的夜溟內力又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一時間二人竟像是打了個平手一樣,一直僵持著。
正在這時,錢無雙突然想到了什麼,她低下頭去,小聲的在霓裳的耳邊提醒著,「霓裳,暗器,暗器。」
是的,現如今那紫袍男子正全神貫注的與夜溟相抗衡,若是此時使了暗器過去,定會讓那袍男子吃虧,這樣,夜溟便可輕松些。
此時此刻,也管不了什麼公平不公平,誰家在自己小命快不保的時候,還想著要公平的,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霓裳聞言,很快便明白過來,她自懷中掏出幾枚銀針來,在錢無雙懷中調整了下姿勢,便趁那紫袍男子不注意之時,直接射出。
夜溟與那紫袍男子此時都全神貫注,因為二人之間現如今的內力相當,一個不留神便會一敗涂地,但就在這時,那紫袍男子卻低咒一聲,身形在半空中打了個踉蹌,而後身子一震,因為夜溟發力的緣故,將他的身子震出老遠。
夜溟有些驚訝的轉頭看了眼錢無雙,再看了看因自己轉頭而迅速閉上眼楮裝睡的霓裳,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這二人當真是調皮得緊,這種時候也能夠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但他不敢大意,朝著錢無雙做了個警告的眼神後,再度回過頭來,卻見那紫袍男子似傷得不輕,竟躺在地上需要手下上前相扶才站得起來。
「原以為正派人士都是光明正大的人物,沒想到,咳,沒想到我紫煞竟然也能遇到比我更陰險的人!」紫袍男子被扶起來後,面色變了幾變,冷冷地盯著夜溟道。
夜溟還未出聲,錢無雙便冷笑道,「若當真興明正大,又何必玩偷襲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把戲,更何況,我師父可是光明正大的與你較量,只是我這個當徒弟的看不慣你們無恥在先,所以也別怪我們不講道義在後!」
「師父?哼,方才那暗器分明不是你發出的,有你這樣沒用的徒弟,倒也是丟臉。」紫煞轉頭看向錢無雙,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便斷定,方才那一手純正的暗器手法絕不是出自這個,看上去就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之手。
「丟臉,我倒覺得再沒什麼事比偷襲別人,以及以多欺少更丟臉的了,更何況,我師父還未教我武功,我有用沒用,關我師父什麼事,不懂就不要裝懂,沒事也別故作驕傲,你本事不行,就別老是欺負弱女子,丟不丟人!」錢無雙一口氣將紫煞數落了一頓,而後便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對于這個裝模作樣的男子,她沒有半分好感。
「你……」紫煞沒想到會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女子,雖說她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她這一張利嘴,當真是能將人氣死。
「你什麼你,說不過我就要出陰招,你這種人我更看不起,所以,麻煩你可以自絕于眾人面前了,免得再活在世上丟人現眼。」哼,以前是她懶得與人斗嘴,現如今跟著夜溟這個毒舌學了一段時間後,要她活活氣死一個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听到這話,夜溟差點便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個徒弟啊,平時與自己斗嘴之時也沒這麼惡毒過,看來,她還真是對自己口下留情了。
紫煞此時已經被她氣得喘不過氣來,他平日里最是正經,從來不懂得怎麼佔人嘴上便宜,都是直接殺了再說,現如今遇上錢無雙,當真是有理也要輸三分。
「哈哈哈哈,好好好,紫煞,真沒想到你也會有被人暗算,氣得吐血的一天。」正當眾人都被這一幕吸引的時候,半空中再度傳來破空之聲,只見一身著黑袍的男子大笑著落在紫煞面前,一臉的似笑非笑。
而在黑袍男子之後落下的便是一手執折扇的白衣男子,若不仔細看,這白衣男子的背影倒像極了雲之,只是這人比雲之多了幾分陰柔之感,而且那慢慢轉過來的臉上竟是戴了半塊的鬼面具,他唇角微彎,利落的收起折扇,以扇掩唇道,「紫煞,被小姑娘氣著的感覺如何啊?」
他的聲音更如他的身形一般,陰柔至極,听著竟有種雌雄莫辨,男女不分的感覺,這人當真是讓人感覺到驚悚。
錢無雙聞聲,再看看他那個樣子,登時被刺激得身子一顫,連她懷中的霓裳也隨之一顫,有點不解的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被刺激了。」錢無雙搖搖頭,更加緊的抱住霓裳,沒事沒事,這麼多人之中只有一個這麼變態的,她受得住。
「要不要殺了他!」霓裳冷冷地以眼角余光看向那白衣男子,她也不喜歡這種人,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那男子的背影還有些像雲之,就讓她更不舒服。
「靜觀其變,你受傷未愈,不能再出手了。」錢無雙聞言,正色看向霓裳道。
霓裳听到這話,心中一暖,听話的點點頭,繼續靠在錢無雙懷中,閉上眼楮,其實她也在感覺著周圍的一切,一旦有什麼危險,她還是可以第一時間幫錢無雙躲開的。
紫煞聞言,面色一變,冷聲問道,「你們到這里來做什麼,尊主的傷可治好了?」
「尊主說,想見見錢大小姐,所以命我等二人前來將錢大小姐親自送過去。」黑袍男子聞言,一撩身後的披風,唇角帶著邪邪的笑,看向被眾人護住的錢無雙。
白衣男子亦再度展開折扇,輕笑道,「尊主現如今不在乎傷,只在乎,這錢大小姐的初次是不是歸自己所有,他想要接收錢家的一切,自然要娶錢大小姐為妻,雖然錢大小姐才十一歲,尚未及笄,但是卻也是個女子,凡是女子,失了初次,便也就再無人問津了,不是嗎?」
他這話一出,頓時惹了眾怒,夜溟與夜華臉色同時一變,雲之更是咒罵道,「果然是邪教,什麼骯髒的話都說得出來,真不要臉!」
逍遙更是冷下臉來,直直地看向那白衣男子,他冷笑道,「若是逍遙沒猜錯,黑袍的便是邪教四大護法中的人稱暗鬼的玄霄,而白衣的則是陰陽人白離,再加上紅魔紫煞,四大護法來了其三,邪教教主當真是興師動眾了。」
「哼,若不是紅鸞被你們所擒,現如今便是四大護法全齊了。」黑袍玄霄聞言,冷哼一聲,直直地看向逍遙,「逍遙,沒想到,以前的江湖聞名的大俠現如今竟落魄到給人當看門狗,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看門狗那是形容邪教四大護法的,與我逍遙毫無關系,再說了,我可是自由身,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敢問,三位,可有我如此自由!」逍遙聞言,卻並不在意,只冷笑著看向三人道。
聞言,三人面色齊齊一變,沒想到這邊有個嘴巴不饒人的錢無雙,還有個說話不留半分情面的逍遙,這樣的人相當的棘手,因為他們三人沒有一個嘴上功夫了得的。
「主人,看來被關在慶雲樓中的女子就是紅鸞了,只是不知她為何會突然要殺錢大小姐。」逍遙轉頭看向身邊的夜溟,壓低聲音道。
聞言,夜溟與錢無雙齊齊看向他,沒想到逍遙方才是在試探那三人的底細,現如今了解到那被押住的女子是邪教四大護法之一,那麼那晚邪教來犯便有了理由可解釋。
只是那紅鸞又為何要來殺錢無雙,錢無雙與她能有什麼深仇大恨,等等,夜溟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個一身緋衣,面戴鬼怪面具的男子,那個被自己的人射傷的男子,難不成就是邪教的教主!
一想到這個可能,所有的事情便可以全都連在一起了,這下子便能明白,為什麼最無辜的錢無雙會被人重傷,而這些邪教的人又一直在這里糾纏不清了。
「他們是有備而來,逍遙,準備隨時放信號。」夜溟想了想,他亦深知邪教的手段,若是現如今三大護法全到了,那麼周圍不知道還會埋伏多少人,只憑他們四人是難以保護錢無雙與霓裳的,所以,他必須趁機將手下的人召來才行。
「是,主人。」逍遙聞言,面色亦是一變,看來周圍的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方才將那三人刺激了一下,他們肯定會時刻關注著自己,不過這樣也好,給了他放信號的機會。
唇角一彎,他故作輕松的樣子挑釁的看向白衣男子道,「你,不男不女的那個,敢不敢跟我斗上一斗?!」
這話一出,果然成功的將白離刺激到了,白離原本手中折扇輕搖,好一派公子氣派,現如今被這話一刺激,竟是身子輕顫,蘭花指一捏,直指向逍遙,嗔罵道,「你個不要臉的,竟然如此說話,欺人太甚!」
听到這話,在場的眾人身子都同時一顫,就連邪教的教眾也是受不了的抖了抖,這個白離,平日里說話還好,但是一旦被激怒,那不男不女的模樣以及聲音便會更加的嚴重,此時此刻,便是他被激怒的時候。
逍遙強忍住想吐的感覺,身形一閃,故意露出一個破綻來,那白離果然驚喜的上前,一掌便要打上逍遙的要害處,卻沒想到這只是逍遙故弄玄虛,他這一掌還未打過來,便覺得身後一痛,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去,逍遙不知何時已經在他背後,而方才那一掌則是逍遙所出,同時逍遙一手用力的將信號煙花拋出,頓時半空中響起一聲爆炸聲,一團烏黑的煙花便在空中漸漸擴散開來。
這一手顯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白離更是驚得掩面急急後退數步,同時折扇一揮,尖聲道,「小心有毒。」
這話一出,錢無雙首先破功,「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個白離太好玩了,這明擺著是信號,想要找人前來幫忙的,他卻以為是在放毒,拜托,就連她這個不會武功的人都知道,放毒是絕不可能在敵人與自己人的上面放的,那豈不是要將所有人都毒死。
當真是太好笑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笑的人,不錯,以後再遇到這個人,她一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想著,方才還覺得月兌力的手臂,此時竟再度恢復了力氣,她笑著看向懷中的霓裳,嗯,她將霓裳保護得很好。
逍遙也終于忍不住了,這個白離果然是不愧為邪教中最膽小的人,真想不到,就他這樣的膽子竟然還能做到四大護法之一,當真是可笑。
白離見眾人都在大笑,而紫煞與玄霄則一臉無奈的看向自己,知道上當受騙了,立時惱羞成怒,飛身沖到逍遙面前,招招凌厲至極,竟是恨不得要與逍遙同歸于盡一般。
只是逍遙比他鎮定得多,而且武功明顯比他高出許多,所以應付起白離來簡直是輕松自在。
見自己怎麼樣也傷不了逍遙,白離眼珠一轉,竟是身形詭異的一旋,片刻間便來到逍遙離開的那個空隙處,折扇直指向錢無雙,他既傷不了逍遙,便要傷了那被眾人保護在中間的人,因為那人肯定會是最重要的人。
見狀,夜溟眸色一黯,低咒了聲,「找死!」
不待白離靠近,夜溟便是一掌送出,直直地將正飛身而來的白離震出老遠,而白離因為被這一掌震得五髒俱裂口吐鮮血,直接倒地不起。
這下子玄霄與紫煞二人面色同時一變,方才紫煞已經受了傷,現如今白離也被重傷,只余玄霄一人,這樣下去,教主今日的命令是完不成了。
玄霄思慮片刻,在紫煞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而後便突然間飛身上前,一把將昏迷不醒的白離抱起,竟是就這樣直接飛身離開了。
而紫煞亦揮手命令所有的人全部退下,竟是就打算這樣放棄了,待邪教眾人退離後,逍遙所放的那一枚信號也起了作用,自南方的樹林中出現一支隊伍,勿勿趕來,待看到那已經結束的現場後,紛紛跪在地上請罪道,「屬下來遲,請主人治罪。」
夜溟還未開口,錢無雙便搖頭道,「都起來吧,趕緊護送我們回慶雲樓便是。」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夜華亦驚奇的看向她,不明白這叔叔的暗衛何時成了錢無雙下命令了?
而暗衛們也齊齊看向錢無雙,竟不約而同的從袖中掏出一塊白帕來,上面所繡的女子正是錢無雙,白帕下方齊齊繡著兩個字,主母。
暗衛們看完白帕上的女子,再與那說話的錢無雙相對照了之後,便明白過來,齊齊恭敬地向錢無雙行禮道,「屬下遵命,主母!」
噗,這下子輪到錢無雙想吐血了,這些人,非得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壞自己名節不可麼,什麼主母不主母的,還真叫上癮了!
夜溟卻暗自好笑的看著錢無雙,是她自己非要使用自己的權力的,他可沒逼著這些人叫她主母,不過,那每人一塊白帕上繡著錢無雙的模樣這主意到底是誰想的,這樣一來,倒是不容易將他們的主母認錯,不過,很快整個玄武國的暗衛們便都會認識這位新的主母了。
「以後不準叫我主母!」錢無雙很是無力的向眾暗衛下命令道,她討厭听到這麼多人叫她主母,就好像她很老了一樣。
暗衛們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明白過來,恭敬地再行一禮齊聲道,「謹遵主母之命!」
這下子,錢無雙當真是無語了,這群人真是,故意的,都是故意要氣她的,所以才會一直叫她主母。
哼,她不理他們便是,轉頭看了看那被紫煞一劍刺穿的馬車,她嘆了口氣道,「去準備輛馬車,現在,立刻,馬上!」
她現如今是真的不想見到他們,就讓他們趕緊從她面前消失吧!
暗衛們聞言,有一人直起身來,擊掌三聲,便听到馬車正向這里奔來的聲音,錢無雙驚奇的看向那越來越近的馬車,很是驚訝,他們的辦事能力還真是,迅速。
這下子想要讓他們離開,也是辦不到了,她再度揮揮手道,「我不想看到你們,都躲在暗處保護,立刻回慶雲樓。」
她說完,便拖著疲憊的身子抱著霓裳上了新馬車,而後留在原地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原來是主母害羞,于是便再度齊聲道,「屬下遵命,誓死保護主母!」
這話一出,讓正想坐在軟榻上的錢無雙腿軟了下,差點便將懷中的霓裳摔下去,她恨恨地咬牙低罵道,「可惡的夜溟,竟然讓他們都叫我主母,我有這麼老麼?」
霓裳聞言,笑著睜開眼看向她道,「主母是敬稱,並不是說你老。」
「霓裳,可是我不想听到這兩個字,感覺自己突然間變老了,我才十一歲啊。」錢無雙有些小委屈,主母,主母,比家主听上去更顯老,她不要。
霓裳听到她這樣說,又看她一臉的糾結,搖搖頭笑道,「听習慣就好了,主人與主母本來就是一對,你想改成什麼呢?」
「一對~」錢無雙听到這兩個字,更是糾結起來,她可不想跟夜溟是一對,她不要嫁人!
霓裳見她再度糾結起來,也不好再勉強她,听到有人上馬車的聲音,便再度閉上了眼楮,側躺在錢無雙的懷里,安靜的睡著。
雖然經過這樣一場大戰,有這麼多的動靜,她也該醒了,但是她不想醒,就可以不醒,反正也沒人會去在乎這些。
但是她想漏了一個人,那便是雲之,雲之上了馬車後,急急地去檢查霓裳的傷勢,發現她的傷口沒有裂開,這才松了口氣,但是霓裳一直不醒,讓他有些擔心,看著錢無雙正出神,想要跟錢無雙換換位置,錢無雙也是不理,急得他一直團團轉。
夜溟上得車來便見雲之這副模樣,笑著搖搖頭,將他一把拉到旁邊坐下,「你啊,最後離她們遠點,現如今,她們可是一國的。」
夜華亦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連叔叔都被排斥了,你以為你自己能有多少勝算?!」
方才的一幕,夜華看得最是清楚,他自然知道霓裳是在裝睡,但是既然霓裳不想讓雲之知道,那便繼續瞞著雲之吧。
而錢無雙則想與霓裳變成好朋友,如此好的時機,怎麼能讓雲之進去攪和。
「哎!」出神了一會兒,錢無雙終于嘆息出聲,她果然是沒辦法阻止那麼多人喚自己主母的,而且看這些人的樣子,似乎到一個地方便會有一批人,也就是說,整個玄武國會有眾多夜溟的暗衛,這樣下去,她就算想殺人滅口,也是殺不完的。
既然如此,便讓他們叫去吧,雖然听上去有些顯老,但也挺爽的,畢竟可以命令他們做任何事,這一點很得她心。
轉頭打量了一番馬車內的布置,天哪,不過就是一輛馬車而已,里面竟然擺得滿滿的,什麼書架躺椅,就她坐著的軟榻也是兩個,生怕他們不夠躺一樣,而不遠處還有一張小桌,小桌上竟然連茶水糕點都擺上了,看樣子還是新鮮的,天哪,再擺上棋盤,是不是就可以邊喝茶邊下棋了,這個夜溟還真是相當的奢侈。
她們錢家就算出行,馬車里也不會太過講究,只因為坐在馬車中的時間不長,而她又習慣了跑著到處去玩,所以就更不講究這些。
若是她的馬車與夜溟的相比,那便真是皇宮與破廟的區別,這一點讓她很是不滿,不行,以後她也得弄輛特別講究的馬車,里面所擺的東西也一定要是最好的,絕對要超過夜溟才行,不然她這天下首富之女的名號豈不成了擺設。
夜溟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發現她對于馬車內的布置很是在意,難道說這些東西不合她的心意,他是在與她坐過馬車之後,才下令,命暗衛們所準備的馬車都需樣樣齊全才可,因為怕讓她感到無趣,現如今看來,這些東西並不能讓她滿意,看來,以後還需要更加講究才行。
二人的心思各異,但結果卻一致,以至于到後來,錢無雙見夜溟的馬車太過精致,自己就會將自家的馬車布置得更精致,二人就這樣暗暗較勁了許久,才發現各自都揣摩錯了對方的想法,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逍遙再度坐上馬車,開始駕車向著慶雲樓而去,這一次,他異常的輕松,因為暗處有眾兄弟們保駕護航,他便不需要再分神去警惕周圍的一切。
一路上,便再無任何變故,待眾人回到慶雲樓之時,已到了傍晚,洛弦帶人前來迎接夜溟等人,在下馬車前,錢無雙便將霓裳交給雲之,因為有一個人,她要親自去見一見才行。
待眾人下了馬車,洛弦正準備向眾人行禮之時,便听到錢無雙冷冷地問道,「那緋衣女子呢?」
「帶我們去見她。」夜溟早就料到錢無雙會想要去見那女子,于是便對著听到錢無雙問話而微微一怔的洛弦吩咐道。
洛弦這才反應過來,錢無雙怎麼著也是受害者,自然會對那凶手有著恨意,他恭敬一禮,便帶眾人去了慶雲樓中的囚室。
慶雲樓其實是個大隱隱于市的地方,其一,慶雲樓最頂樓是雲之的住處,但是他並不是經常住在這里,而是有著自己的府邸,其二,慶雲樓原是酒樓,里面卻也有著囚室,這便是關押重要人質的秘密之所。
因為沒有人會想到,慶雲樓這種喝酒吃飯的地方會是囚禁人的地方,更想不到,這里還有著秘密的暗道之類的地方。
這也是夜溟的一處隱蔽的所在,但是經此一役之後,這慶雲樓倒是不如以前安全了,因為已經將它完全的暴露出來了,看來是時候尋找新的地方來做隱蔽的所在了。
雲之有些糾結的抱著霓裳,看了看眾人道,「我先帶她回去休息,她該換藥了,我……」
原本他是應該陪著眾人去囚室的,但是霓裳的傷還未換藥,他怎麼也不敢丟下霓裳跑去審什麼犯人,更何況有夜溟在,他去不去都無不可。
夜溟見狀,點點頭道,「好好照顧她,這幾日你便不需要過來,待霓裳姑娘的傷好一些,這慶雲樓再作重開的事宜。」
聞言,雲之面上一喜,抱著霓裳便上了馬車,不管不顧的便向著自己的府邸而去。
錢無雙見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雲之究竟是真的喜歡霓裳,還是拿霓裳做了借口,雖然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但是她還是替霓裳擔憂的。
因為她可以看得出來,霓裳對雲之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因為哪個女子都不可能放著自己的生死不管不顧,而去完成一個人的托付的,最起碼她不會。
若是爺爺說,讓她照顧好夜溟,好,她可以照顧,但是絕不可能像霓裳一樣,不顧生死保護夜溟,這一點她做不到。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她就是做不到,因為她要保護的人太多,而夜溟完全有可以保護自己的能力,與其保護夜溟,還不如用那個精力去保護娘親與爹爹。
這話若是讓夜溟知道,定會十分傷心吧,她突然想到這一點,身子一震,轉頭看向夜溟,果然見他溫柔的看著自己,那模樣竟像是在等她開口一般。
她搖搖頭,大步向前走去,洛弦已經走出很遠了,他們再這樣耽擱下去,便要耗到天明了。
見她轉身就走,夜溟突然有些失落,但也沒放在心上,現如今他們相處的時間還太少,若是強逼她,她肯定只會對自己不滿,看來,是自己太著急了。
尤其是在听到邪教教主竟然對她藏有那樣齷蹉的想法後,他更是著急,若她真的出事,他再怎樣自責都是無用,而且,他需要的也不是自責,而是更好的保護她。
看來,以後的暗衛不能只是有用的時候才調出來,要分派好幾批人,不分白天黑夜的輪流保護她才行,這樣,他才可以放心。
雖然,他還是覺得,將她放在自己眼前保護才是最讓自己放心的事,但是那樣做肯定是不現實的,他與她,還什麼都不是,若讓她時刻與自己在一起,也太不明智。
想到此,他看向她的目光便變得更加的復雜起來,她,究竟有著怎麼樣的心思,為何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她,又有著怎麼樣的想法,而對他的一切都不聞不問,他,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真正的對他敞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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