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我進來,有份文件讓你幫下忙。」蘇蘭澤站在書房門口,語氣淡淡的,听不出異樣,仿佛剛才阮柔的話都只是她的一場幻听。
「阿澤!」白薇大叫一聲,快步上前,「阮柔說的都是真的?!」
「你認為呢?要不要來幫我?給你五秒鐘考慮……」蘇蘭澤手扶著門把,頭也沒回,語氣中卻有些不耐煩。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似是而非的又回扔給了她。
白薇苦著臉,進退兩難,想著阮柔說的句句在理,她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阿澤,我……我還是離開吧……」要是自己最後真成了拖累他的人,那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當我這里的什麼地方?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可以,如果你要走就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現前!」蘇蘭澤火大的轉身,猛一揚手,不知道什麼東西被他扔得老遠,發現劇烈的踫撞聲。
白薇隨即驚呼,忙不迭的跑過去,卻是一只青銅的鎮紙小獅。那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並不值幾個錢,卻很有紀念意義!
就在她對著青銅小獅微微愣神時,書房門又砰的一聲關上,留下她一個呆呆的站在客廳,一時不知是走是留。
阮柔因氣憤沖出來後一個人在街頭游蕩,她也沒去公司,開著車繞著環城公路開了一圈又一圈,當日影漸西,一拔又一拔的下班人潮開始涌上街頭時,她這才慢慢的開著車往公司而去。
阮碩站在辦公室里,看著樓下的人潮紛涌,門外不時傳來同事們離開道別的聲音,他慢慢的扭著看了眼外面,燈光一盞盞暗下,最後一個身影從他門前過,遲疑了下,敲響門,「阮經理,您還要加班嗎?」
「不用。」阮碩走回桌邊,開始整處理好的文件,漫聲回道。
「哦,那……阮經理,明天見了!」
「好的,明天見。」阮碩頭也沒抬,只是拿著桌上的一份文件出神了半天。
當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整個公司只剩走道上還亮著幾盞昏黃的燈,抬腳往電梯而去,路過總裁辦公室的時候,他腳步一頓,看清了里面還未離去的人。
「小柔?」推門而入,阮碩有些奇怪,「你今天不是請假了麼?這會兒怎麼還在公司?」四周看了眼,屋里有些暗,她只開了四角的小壁燈,整個人像隱在夜色朦朧里,映著窗外的華燈初上,越發給人孤寂之感。
「今天去哪里了?為什麼請假?」阮碩走上前,拍著她的肩,阮柔這才幽幽轉過頭,向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阮碩凝視,才發現她眼楮有些迷離,與她冷若冰霜的神色極不相符,眼中陡然一黯,「怎麼啦?」
「哥,這些年你累不累?」阮柔偏著頭,輕輕握住肩上那只手,眼中閃過淚光。
阮碩身子一僵,兩兄妹都是不苟言笑之人,一個沉默內斂,一個冷若冰霜,他沒想到這個一向不怎麼親近自己的妹妹會有這種帶著心疼與憐惜的語氣。
「怎麼這麼問?很好,我不覺得累。」站直身子,阮碩薄唇略勾了,正要抬手揉上妹妹的頭頂,手伸到半空卻又默默的收了回來。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雖然面色冷冷卻也愛粘著自己的小丫頭了,從他學成歸國後,他好像就沒看到她像小時候那樣展顏歡笑過。
「沒什麼……哥,爸媽的忌日快到了,今年我們一起去吧。」阮柔抬眸夜空中的萬家燈火,低低道。
「好。」阮碩眼神閃爍了下,半晌才慢慢點頭。
「走吧,很晚了。」阮柔驀地從椅上起身,擱回酒杯,「走吧,哥。」
兄妹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公司,晚風帶著涼意刮過人面,前去車庫取車的時候,阮柔抱了下雙肩,立即一件還帶著溫熱的衣服披在了背上,她怔然回眸,「哥?」
「入秋了,天氣轉涼了。」阮碩終于把手揉上了她的腦袋,輕笑道,「小丫頭,你長大了,要學會照顧自己。」
「哥,你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吧。」阮柔拉緊身上的衣服,微微昂起頭,慢慢落後半步。
「不急。」阮碩再次黯眸,成家?和誰成家?
阮柔站在車邊,輕倚著車門,靜靜的看著對面的男人,眸中掩著郁色。
哥,你為什麼要背叛阿澤?你難道忘了,在我們陷入絕境的時候是誰力排眾議毅然的向我們伸出援手?
「發什麼呆?還不走?」一輛黑色的車子慢慢開過來,停在她身邊,車窗搖下,阮碩的臉在夜色里若隱若現,隱隱可見一絲陰霾。
「就走,還要去見個朋友。」阮柔回身鑽進車里,向他揮了揮手。
「嗯。」阮碩點了點頭,慢慢升起車窗,一雙如寒星的眼楮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阮柔直到看著那輛黑色的車子從視線里消失這才慢慢的起動車子,緊跟其後的出來。
哥,對不起,我不想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阮碩一邊開車一邊按了下眉梢,眼中閃過抹深思,就在轉彎處時,他倏地回頭,目露精光!
「嗨!」一輛紅色的跑車與他擦身而過,見他一眨不眨的打量,車窗一下降下,一個打扮得妖嬈的女人向他遙送了個飛吻。
阮碩這才掉回視線,對著那呼嘯而去的紅色跑車嘲諷的勾了下唇。
「怎麼才來?」燈火通明的客廳里,黑色皮質沙發上一個身著薄紗睡衣的女人半躺半臥著,看到進門的男人也沒起身,卻是翻身向里,扔下一句輕真薄怒的話。
「你吃過晚飯了沒?」久听不到男人的回答,女人面朝沙發的臉上眼珠輕轉,立馬換上一張笑臉起身,扭腰擺臀的走向男人。
男人徑直越過她走向臥房,頭也沒回道,「你要的文件在桌子上,以後,不要再來了。」
「你什麼意思?!」女人先是一驚,接著一喜,忙把他剛才扔下的文件拿起,一邊看一邊激動得兩手都像在顫抖,「哈哈……終于到手了!」
「你走吧。」男人已經換好衣服,正冷冷的倚在門邊,看著她癲猜的笑,眼中斂著傷痛。
「阮碩……」女人把文件放回桌上,臉上綻著嫵媚動人的笑,「其實,我對你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無動于衷哦!」說完神秘的眨眨眼,縴長的手指輕撫上他低開的衣領,一寸寸,慢慢的滑入衣里。
「緋兒,不要趕盡殺絕!」阮碩猛地按住那只挑逗的手,喘了下粗氣,強壓著**。
「……」李緋兒勾勾唇,不置可否,只是抬起腿,緊貼著他的慢慢摩挲,眼中閃過冷光。
不趕盡殺絕?呵呵……她只會不遺余力,她要等著蘇蘭澤跪在她面前求饒……呵呵……
「緋兒!」阮碩捕捉到她眼中凶狠的眸光,心驚的大吼。
「阮碩,怎麼到這個關頭了,你又心軟了?嗯?你難道忘了蘇家人的所做所為了?你難道就不恨蘇柏銘?」李緋兒輕輕吐氣,撫上他的薄唇,眼中閃過迷戀。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沒有!我沒有!可是……」阮碩低吼,死死的捏住她的下巴,「緋兒,阿澤是無辜的!」
「無辜?」李緋兒睜大眼,好笑的推開他的手,轉身走到沙發邊,絲毫不在意自己近乎全果的身軀。
「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嗎?嗯?」
李緋兒悲涼的大笑,「他剝奪了屬于我的一切,讓我們父女像乞丐一樣在國外流浪,要不是他,我又怎麼會……怎麼會……」一滴淚慢慢滑落她眼角,她卻帶著一絲冷冷的笑看向阮碩,「你知道我在國外遭遇了什麼嗎?」
「不要說了,緋兒……」阮碩奔上前,滿目驚慌的想要捂住她的嘴,他有預感,那將會是個讓他接受不了的事實!
「……為了救我爸爸,我被一群男人凌辱,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和畜牲一樣……當時我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可是老天偏偏要讓我活著,活著來找蘇蘭澤報仇!」咬牙死死的盯著桌上的文件,她就快要成功了……等蘇氏成了她的,她第一個就要收拾那個叫白薇的女人!
蘇蘭澤,我會等著你來求我!
哈哈……
阮碩呼吸猛窒,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緋兒,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像話。
「哦,我忘了,當初你也是其中一份子。」李緋兒勾唇一笑,眼中閃過冷色。
阮碩突然一拳重重捶向桌子,砸得上面的杯子砰砰直響,「緋兒,我對不起你!」
「呵呵……」李緋兒拿起文件,「看在這份文件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不過……」
「不過什麼?!只要你說,我一定辦到!」帶著懺悔,阮碩上前抱住她,神情緊張。
「沒,暫時沒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訴你。不過,你不趕我走了吧?」
「你和宋子安……」他何嘗想趕她走。
「哼,想不到蘇氏的阮經理也是個沒骨頭的男人,難道……你就不想把我從他手里奪過來?嗯?」拖得長長的尾音似要酥入骨髓,李緋兒輕眨著媚人的眼楮,心里泛起陣陣得意,哼,只要她李緋兒願意,哪個男人不是手到擒來?
只有那個蘇蘭澤!竟然會為了一個白氏貧賤女把她玩弄于孤掌之上,害得她如螻蟻偷生!
「緋兒……緋兒……」阮碩從沒想過要把她從宋子安手里奪回來,他一直都以為她接近自己不過是為了能取得蘇氏的情報,現在听她這話,莫非……掩住心底的激動,想起阮柔說的成家,心里驀地泛起溫柔,一向內斂冷硬的面容頓如春回大地。
懷里的嬌軀火熱的貼著他的身體,排山倒海的**襲來,一個傾身覆上,惹得嬌呼連連。
「阿碩……」
「緋兒……」
若不看女人臉上得逞的笑,都只道兩情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