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听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薛瀾肖身邊已經有了杜小芬,想他總不至于亂來。再側過頭去看薛瀾肖,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將這件事情坐實了。
屋里接二連三地傳來起哄聲,薛瀾肖到底是掛不住,沉著臉推門而入。
岳子堯看見薛瀾肖,吹了個口哨,故意問︰「瀾肖,濤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另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也跟著起哄︰「甭問,肯定是真的,誰不知道那個王菁華惦記薛少好多年了,不過是咱薛少一直繃著,沒給她臉色,這回,我倒是領教了薛少這一進門就解腰帶的手段,還以為薛少是坐懷不亂,鬧了半天,原來是個悶騷男!」
薛瀾肖臉色鐵青不置一詞,倒是馮敬濤眼尖,看見還站在門外的簡單,意外地嚷了起來︰「嫂子?」
他這一喊,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往門外看過去。
簡單掃了桌子一眼,四男五女,一個挨一個地坐著,唯獨空出一個位置來留給薛瀾肖,不難看出其中的曖昧,只是不知道空位置兩旁的美女,哪一個才是他們叫過來陪薛瀾肖的「紅顏知己」。
她早料到他們的聚會不會很單純,卻不想是這個樣子,只得尷尬地笑笑說︰「我和瀾肖一起來,不會擾了你們的興致吧?」
馮敬濤收起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樣,極是客氣地說︰「你來了,我們怎麼會不歡迎?來,坐,坐下。」
他揮了揮手,立即有人識眼辨色地騰出一個地方來。
簡單被安排在中間,薛瀾肖也坐在她的旁邊。
他們這種聚會,極少有人會帶老婆出席,再加上剛剛的事,所有的人都不太敢放肆。氣氛漸漸凝結,馮敬濤自覺失言,趕緊倒了一杯酒上來賠罪︰「嫂子,剛才我們鬧的過了些,你可別見怪。至于瀾肖這個事兒呢,我得跟你解釋一下,他跟王菁華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說的,其實是上次瀾肖發燒,在醫院里打針呢。」
簡單伸手接過去,說︰「沒關系,我知道你們是開玩笑呢。」
馮敬濤臉色漸漸舒展開去,端起杯來︰「唉,難得嫂子不跟咱們一般見識,我敬嫂子的這杯酒,嫂子可不能不給面子啊。」
大概是怕簡單不肯喝,于是有于在一旁敲邊鼓。
「濤子向來不主動給人敬酒呢,嫂子面子真大。」
「就算如此,嫂子也甭賞他這個臉,誰叫他剛才亂說話。」
……
各種說辭,紛至沓來。簡單掃了薛瀾肖一眼,見他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于是道︰「濤子,咱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要是這麼賠罪那就見外了。你也知道我的酒量,這杯酒我干了,就當是給你接風了。」
說完,她真的毫不猶豫地把杯里的酒給干了。
其實,簡單是有一些酒量的,52度的白酒,用這種小杯,喝個三、四杯是不成問題的。但她剛一坐下就表現的這樣豪爽,看的人瞠目結舌,那幾個哥們又都不是什麼善類,紛紛端著酒杯來敬。
岳子堯說︰「嫂子,你和瀾肖結婚的時候,我去鬧洞房,當時還欠我一個紅包呢。時隔這麼久,那紅包就算了,這杯酒,你可得給小弟一個面子。」
另一個說︰「經常听他們說嫂子如何如何,今天我是第一次見,嫂子要是不賞這個臉,我這今天可就栽在這兒了。」
簡單有些應接不暇,又不好意思拒絕,稀里糊涂地就被灌了三、四杯。
心里火燒火燎的,好像有一條火線從喉嚨一直燒下去。她放下酒杯抓起筷子,就見薛瀾肖已經在食碟里夾好了菜,就那樣不加回避地放到她跟前去︰「喝了不少,吃點菜,免得呆會胃又不舒服。」
聲音不大不小,偏巧桌上的人都能听見,簡單胳膊一顫,手里的筷子差點捏不住。他這慢聲細語,極具溫柔的,難道又到了裝模作樣的時間了?
*
簡單瞧著他一副認真的模樣,不由想起剛才那句「悶騷男」來。
這形容還真是貼切,薛瀾肖這個人,整天唬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喜怒,關鍵時刻偏偏又有著極大的爆發力。
就像剛才,他對她殷勤奮至的舉動,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中最為自然的一次,仿佛他素來如此似的。
結婚契約第十七條里明確規定,無論在任何場合,如果甲方需要乙方配合,如無過分要求,乙方必須無條件予以服從。
也就是說,這場曖昧游戲,他挑了頭,她就必須得陪著他演。
想到這兒,她干脆夾了一塊豆腐主動送過去︰「瀾肖,你最愛吃這個,你先吃一口。」
所有的人被眼前的一切驚的目瞪口呆,幾個女孩子更是夸張地倒吸了一口氣,再看薛瀾肖,眉頭微皺,眼楮眯的快成了一條縫。
簡單拿筷子的手有些端不住了,不禁暗忖︰這些人怎麼是這副表情?難道她的戲演的太過了?
正想著,薛瀾肖微微低了低頭,別別扭扭地張開嘴把豆腐吃進去。
筷子尖一輕,簡單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岳子堯嘴角抽搐了幾下,忽然咧開嘴,笑著對桌上的幾個女孩子們說︰「你們幾個都記著啊,薛少喜歡吃豆腐呢。」
如此一說,四下里立即哄笑起來。
簡單納過悶來,也不由噗哧一笑。這群人說話口無遮攔,自己的一個無意之舉,居然也能讓他們拿起來找樂子,她甚至有點想入非非︰假如她當時夾起不的是不是豆腐,而是一塊山藥,他們會怎麼說?
氣氛一下子活躍不少,酒桌上推杯換盞的好不熱鬧。
簡單見自己坐著光是吃東西,也插不上什麼嘴,于是便起身去衛生間。她喝了酒,踩著地板就覺得身輕腿軟,幸好衛生間離的並不遠,她就扶著牆慢慢走過去。
解決完畢,沖了水,她剛要推門,就听見門外有個聲音說︰「唉,你們覺不覺得奇怪?薛少明明不喜歡吃豆腐,他老婆倒是把豆腐送到他的嘴邊。如果他們倆那麼恩愛,他老婆總不能不知道他愛吃什麼吧?」
另一個問︰「你想說什麼?」
「他們倆肯定是裝的。」
「這有什麼好裝的?一塊豆腐,也許人家不是不愛吃,是只愛吃老婆的豆腐呢。」
「就是。Merry,你別疑神疑鬼的,人家薛少從第一開始就沒正眼瞧過你,是你上趕著貼人家。人家不好意思傷你自尊,隨意應付你幾句,這回人家的老婆來了,你居然還這麼大醋勁兒,真沒意思。」
「誰吃醋了,我就是說說而已。」
「誰吃醋誰知道!」
「唉……」
稀哩嘩啦的一串腳步聲之後,衛生間里慢慢安靜下來,簡單才敢冒頭,只是心里像是打翻的五味瓶,不是滋味。
怪不得當時他喂薛瀾肖吃豆腐的時候,薛瀾肖會那樣古怪,而大伙又擺出一副看西洋景似的表情,原來不是她戲演的太過了,而是薛瀾肖根本不喜歡吃豆腐。
這場戲,她終歸是演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