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就憑我是你哥!就憑你現在所作所為,跟一個惡俗女人沒有半點區別!」
瀾芝一听,勃然大怒,目光立即變的生冷起來︰「那你呢?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跟嫂子結婚,還在外面和杜小芬眉來眼去,糾纏不清。你是什麼?我不過是打個電話,你卻是背著嫂子在養情婦!」
「啪」地一聲響,簡單站在樓梯中間激靈一下,猛一回頭就見瀾芝捂著臉,滿眼是淚,而薛瀾肖則揚著手,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仿佛這一下子還不解氣,仍在努力控制著自己下一巴掌不要落下去。
瀾芝的表情已經不對了,不是憤怒,而是憤怒到了極致。她的目光恨恨地瞪著薛瀾肖,仿佛要將他的魂都從軀地殼里瞪出來。薛瀾肖也豪不示弱,同樣瞪著她,兩個人這麼對峙了一會兒,瀾芝忽然就跺了一跺腳︰「為了那個杜小芬,你就打我?我就是要說她不要臉,她勾引有婦之夫,還有你,明明已經有了妻子,卻還要跑到外面去朝三慕四,你和她就是一對奸夫婬婦,你配不上我嫂子!」
說完,她哭著倒退了幾步,轉身跑出去。
「瀾芝!」簡單立即下樓去追,結果薛瀾肖卻搶先攔住她的去路,「由她去!」
簡單一直討厭他這樣的脾氣,但平日里不過是和瀾芝吵吵架罷了。今天見他動了手,簡單除了震驚之外,積壓已久的怒火也終于爆發︰「你瘋了?這麼晚了,你叫她這麼跑出去?你真放心?」
他冷笑,面目猙獰︰「她翅膀硬了,有的是本事,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是你妹妹!」
「但她罵我是奸夫婬婦,你听過有妹妹這麼罵哥哥的嗎?」
「那是因為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你也這麼想?」薛瀾肯幽黑的胴眸微微眯起來,嘴角一彎,笑的陰冷,「那個杜宇晟究竟給你們倆吃了什麼藥?居然一個一個的這麼不听勸?」
正說著,季婉楓听到動靜,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見薛瀾肖和簡單簽拔弩張的樣子,焦心地問︰「又怎麼了?」
薛瀾肖向上望了一眼︰「媽,你別管了。」
「什麼叫我別管?」季婉楓眉頭一挑,威嚴透頂,「小單,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此一來,簡單倒是犯了難。照實說,難免會暴露交男朋友的事,但如果不照實說,她似乎又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
她想了想,還是如實道︰「其實是瀾芝了交了男朋友,但瀾肖一直反對,結果今天看見瀾芝給男朋友打電話,他就發了脾氣,還打了瀾芝一巴掌!」
「那你呢,你和瀾肖是因為什麼?」
「他把瀾芝氣走了,我想去追,他不肯。畢竟瀾芝是個女孩子,這麼晚了史上出去,萬一……」
季婉楓身子微微晃了一晃,忽然就站不住,幸好管家及時扶住她,這才沒有一頭栽下去。她虛弱地低吼︰「我是讓你盯著點,但是沒讓你限制她。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瀾芝是從小跟在你後面長大的,你怎麼能下的了手?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尊,縱然是做了錯事,也輪不到你這個當哥哥的教訓!」
看見薛瀾肖被季婉楓訓斥的灰頭土臉,簡單心里別提有多解氣了。她剛剛小小地得意了一下,就听見季婉楓說︰「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出去找?!」
「是,媽,我們馬上就去。」簡單得到了命令,像是打了興奮劑,一刻不再停留,拉著薛瀾肖往車里走。
回到車上,薛瀾肖就降下車窗,掏出一根煙來,夾在手指中間抽個不停。一根抽完,又蓄上一根,很快,車窗外的水泥地上就多了幾個煙屁。
簡單看著薛瀾肖坐在車里吞雲吐霧,急的像鍋上的螞蟻︰「你到底還找不找瀾芝?媽都被你氣成那樣了,萬一瀾芝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看你怎麼跟媽交待!」
他斜眼瞟她︰「這樣不就正好順了你的意?萬一我媽有什麼事,就無法再執掌這個家,所有的權利都歸並到我這里來,你不就可以離婚了?」
這是什麼邏輯?簡單早就心急火燎,也沒有功夫細想,只是不停地催︰「離婚的事回頭再說,現在要趕緊找到瀾芝!」
他還是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剛才嶺飛一直在外頭,這會兒應該已經追過去了。」
他這麼一說,簡單果然就把頭伸出去,確實沒有看見于嶺飛和他的車。
她稍稍放了點心,問︰「你早就知道?」
「你以為呢?」薛瀾肖把最後一口煙吸盡,「這次只不過是給她點教訓,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簡單有些悻然,剛要反駁幾句,他卻又cha進話來︰「還有你,以後少慫恿她。我還是那句話,杜宇晟不是什麼好人,你們再相信他,只會自討苦吃!」
自討苦吃?
其實這個詞已經反復在簡單的腦海里轉了無數遍,她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再合適不過。醫生明明說簡凡的希望很渺茫,結果她還死活不肯放棄,非得讓他在醫院里接受治療。為了這筆昂貴的醫藥費,她嫁給了薛瀾肖,過上了讓人羨慕,實則卻毫無自由的豪門生活。
她本色好動,可是嫁進來之後,牛仔褲幾乎是不能穿,穿衣服要講究,干什麼事情都要注意一言一行,任何角度都不能出現瑕疵。
她這不是自討苦吃又是什麼?
跟著薛瀾肖回到別墅的時候,笨笨正趴在院子里睡覺,听見車響,它警覺地站起來,然後對著空氣一陣狂吠。
薛瀾肖下了車,直接往別墅里去,反倒是簡單,特意到狗窩前去看它的進食情況。
看了一會兒狗,她站起來往里走,結果才走到門口,就听啪地一聲,一個東西落在她的腳底下。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刷子。
「把身上沾的狗毛刷干淨了再進來!」
簡單想起來他對狗毛過敏的事,于是老老實實地在門口刷狗毛。
*
瀾芝從別墅沖出來的時候,于嶺飛也已經從車里沖出來,她從他身邊經過,竟然漠視到以為他只是一團空氣。
于嶺飛原本就不甘心,低頭一瞧,看見她滿臉是淚,一副委屈痛哭的模樣,來不及多想,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
瀾芝一路狂奔,一直跑到豐夏大橋上才終于停下來。她扶著橋欄,彎的腰不停地咳嗽,幾乎要吐出血來。
于嶺飛在身後時緊時慢地跟著,並不打擾她,只是那樣跟著,無須讓她知道。
瀾芝咳了一會兒,掏出手機來給杜宇晟打電話,偏巧他的電話一直在佔線,怎麼都打不通。
她一個又一個地打,對方始終不接。她無處可去,又因為跑出來很急,身上沒穿衣服,凍的瑟瑟發抖,于是蹲在橋上,將身子蜷成一團。
于嶺飛見她一副窘迫的模樣,于是主動給她打了個電話,結果她接了電話劈頭蓋臉地就大聲罵了起來︰「于嶺飛,你還想干什麼?找到我的消息,然後好找我哥邀功討賞?還是你看上我了,想跟我來個一夜、兩夜情?」
「瀾芝,你冷靜點!」
「我冷靜?我不過是交了個朋友,他就萬般阻撓,你叫我怎麼冷靜?我不過是罵了杜小芬一句,他就打我,你叫我怎麼冷靜?他對你們從來都是那麼和氣,偏偏對我,總是那麼凶。薛瀾肖,他是壞人,徹頭徹尾的壞人!」
于嶺飛滾了滾喉結,勸道︰「你誤會了,其實薛總一直都很關心你!」
「關心?就是用巴掌狠狠的關心?」瀾芝忽然想到了什麼,冷笑起來,「你不用替他說話了,你受雇于他,總是要偏向著他。既然如此,你就少來煩我!」
說著,她果然就吭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于嶺飛繼續打,她按拒絕,他再打,她就再按。他一直不肯放棄,打個不停,最後瀾芝心煩意亂地沒辦法,于是接通發泄似地大聲道︰「你少煩……」
那個我字還沒說出口,瀾芝就已經愣住了。大橋下離自己不過三十米遠的人不是于嶺飛,還能中誰?
她一直認得他瘦肖的樣子,因為那個時候,她恨他恨的入骨!
「于嶺飛!你跟了我多久?」
她臉上還掛著淚,一閃一閃的,仿佛是一顆顆鑽石,眩彩奪目。
她明明是語氣凌厲,但這副樣子讓于嶺飛心荊一蕩,于是不假回答說︰「你一出來,我就跟著你了。」
「那豈不是……」那豈不是把她所有的窘態都看光了?
她抽了抽嘴角,冷笑道︰「我就在這兒,跑不動了,你快給我哥打電話,快叫他來把我抓回去!」
「我不是來抓你的,我只是不放心你……」于嶺飛走到她的跟前去,臉色依舊,語氣卻日漸輕柔低緩。
「那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瀾芝,你為什麼就非得用那樣的眼光看我?難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薛總的跟班?我就不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