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的六口大箱子擺在林府的門口,封了大門,眾人都看傻眼了,最先嗆聲的是林冬梅,冷眼指著林秋棠喝道︰「喲,你哪來這麼多銀子置辦這幾箱嫁妝?莫非,你偷別人的東西了?」
杏兒忙高聲替主子辯解︰「大小姐可別血口噴人,小姐用錢是取之有道,沒偷也沒搶。」
白雪楓目光沉了下來,掃向一旁的馬華梅,馬華梅也震驚的不行,忙上前拉著林秋棠的手臂,壓低聲道︰「女兒啊,你哪來這麼多的銀子啊?」
林秋棠拍拍母親的手,示意她放寬心,淡淡道︰「銀子都是我自己賺來的,絕對不犯法,娘別擔心。」
「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賺銀子?分明是在說謊騙人。」白雪楓冷聲譏諷。
林秋棠懶得答理她,對杏兒道︰「杏兒,咱們上轎子。」
「喂,你快把話說清楚,沒說這銀子是哪來的,別想走出林家大門。」白雪楓氣的雙眼通紅,這麼多的銀子,她都沒見過,豈能讓這傻子給拿去。
白雪楓像只歷害的母老虎撲上前來,卻被黑臉的管家擋住去路,管家冷冷的說道︰「林小姐上了轎子,就是王爺的人了,有話就到府上找王爺說去。」
林秋棠想不到這管家聲威這麼大,能訓練出如此威懾的下人,這鬼王真如傳說中那般的凶殘粗暴嗎?
林中元不想在這個時候生事,忙跨下台階將白雪楓拉住︰「夫人,讓棠兒走吧。」
「賤婦,你說清楚,你從哪里挪了銀子給你這賤骨頭置嫁妝?」白雪楓氣勢凶凶的指著馬華梅喝問。
馬華梅被她吼的有些畏縮,林中元只好上前說話︰「行了,行了,這事先別問,你不是要帶女兒去送親嗎?快去吧,再不去,就誤時辰了。」
林冬梅一听到誤時,忙扯著母親的衣襟鬧道︰「娘,快走吧。」
轎子抬起來,沿著街道走去,林秋棠將喜帕掀起來,拿出袖子里包好的瓜子放嘴里嗑著,這坐轎子蠻舒服的,一搖一晃,微微擺動,渾身的筋骨微微拉扯,通體舒暢不已。
白雪楓真是見錢眼開,她都把銀子拿去置辦嫁妝了,她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哼,這點錢就讓她變潑婦,真是高看她了。
抬轎的四個轎夫,腳步輕盈,行程極快,林府的兩座轎子被甩的遠遠的,白雪楓和林冬梅一個勁的催促,那些轎夫累的像頭牛似的直喘氣,發足了腳勁,也追不上。
鬼王府坐落在城西方向,門前放著兩座石獅子,正門上掛著一個字,是草體的鬼字,氣氛森嚴透著冰雪的冷寒,讓人看了,不寒而悚,通體發冷,所以,如果不是今天是親喜之日,平日里,門前連個人影都沒有,幾乎就是一座鬼宅,讓人不敢靠近。
轎子並沒有從正門抬進去,而是從左側的偏門直接抬進去,繞過茂密的林園,直通西廂院,那就是新房所在。
一踏進宅院,杏兒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雙眼楮害怕的四處瞎瞄,深怕忽然蹦出個不干淨的東西來。
「小姐,好冷清啊。」杏兒靠在轎邊上,對林秋棠說道。
話音才落,就看見前方行走的冷面管家冷冷的掃了一眼,嚇的杏兒再不敢出聲。
林秋棠對鬼神之論看的比這幫古代人更淡一些,所以,她並沒有生出恐懼之心,反而淡定的咬著水果,不時的掀簾打量著這宅院。
給人的第一感覺,綠化搞的很不錯,樹木經過修剪雕琢,形態感很強,十分的生動,第二個感覺是這院子透著一股子詭秘,白天陽光高照,倒沒陰森之氣,而是一種讓人壓迫的懾感,仿佛這宅子的主人是個不苛言笑,冷面如霜之人。
「落轎。」
一聲輕喝,轎子穩穩落下,冷面管家對呆站著的杏兒吩咐︰「快送你家小姐進房間。」
「不拜堂嗎?」杏兒瞪大眼楮,好奇的問。
管家冷笑一聲︰「我家王爺不在,誰來拜堂?」
「什麼?大婚之日,王爺不在?」杏兒差點沒暈倒,這不舍規矩啊,怎麼可以這麼的冷落自家小姐呢?
林秋棠顯然也震驚了,好你個鬼王爺,竟敢如此羞辱我,不親自來迎親,我忍了,如今拜堂這麼重要的禮數,他竟然玩失蹤?
所幸林秋棠接受能力強大,否則,就憑這一句不在,她一定要當場發火。
初來乍到,保持修養是必須的,你敢無視我,也就休怪我蔑視你。
「杏兒,不必理論,進屋吧。」
轎簾一掀,走出來一名嬌美的女子,她已經自行的將喜帕扔在地上,徑直領著丫環進房去了。
管家見狀,不由一呆,這新娘子未免太不懂規矩了吧,喜帕是給新郎掀的,她竟然、、、、
管家不氣反而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意,這麼有個性的女人,應該是合王爺味口的,忽的,管家笑容一僵,眼楮落在轎子里,只見一轎子的瓜殼果皮,他臉上止不住的抽搐了一下,這個女人豈止有個性,簡直太有個性了。
杏兒將門一關,當既憤憤不滿的嚷嚷︰「這個王爺太無禮了,這算什麼嘛?簡直就是對小姐的不敬。」
「人家對你不敬那是人家的事,別嚷嚷了,給我在屋子里找找,看有沒有文房四寶,端上來。」林秋棠一點也不生氣,她反而高興,難得遇上一個如此討厭自己的男人,一拍既散的概率應該很高吧。
「小姐,你想干什麼?」杏兒眼皮一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會吧,王爺玩過火,小姐也要玩火嗎?
林秋棠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座,櫻桃小口慢慢的吐出三個字︰「寫休書!」
「啊?」杏兒直接嚇暈,顫微微的爬起來,哭喪著臉懇求道︰「小姐,你可不能這麼玩啊。」
林秋棠小臉一拉,嚴肅道︰「誰跟你玩了?快去拿來。」
杏兒被她一凶,表情呆滯,雙腿不听使喚的在一旁的櫃台上找到了墨寶端過來,懇求道︰「小姐,咱肚量大,別跟鬼王爺一般計較好不?我這就侍奉你用膳。」
「一邊去。」林秋棠無視杏兒嚇壞的表情,小手拿了筆,沾了墨,正要寫字,杏兒忽然拍手叫起來︰「哎呀,我給忘記了,小姐,你不通文墨啊?怎麼寫休書?」
正喜著,就看見那雙素淨的玉手,堅定的執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寫出的字際娟秀有力,行雲如水。
杏兒這一次是真的傻眼了,她侍奉小姐十五年,從記事起,小姐真的從來沒踫過筆墨啊?如今這字際寫的比老爺的還好看,到底是哪里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