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安排人給皇甫寒侍寢的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悶聲不樂,于是乎,夫妻之間,第一次出現了冷戰!
沒錯,就是冷戰,皇甫寒那麼偏愛林秋棠,卻也要替自己的愛正名,用冷戰來反抗自己內心的憤怒。
林秋棠也感覺到了他的沉默,妖孽似的臉上再無笑容,性感的薄唇緊抿著,一雙似怨似悲的深沉眼眸,若有似無的散發出蛋蛋的憂郁氣息,看著讓人于心不忍。
既然看了不忍心,林秋棠的做法比較簡單,她干脆假裝不看,誰讓皇甫寒讓她膽戰心驚,不得安生了?
華美的馬車緩緩朝著皇宮的城門駛去,車上端坐著的兩個人,一語不發,沉默的氣氛像繃緊的一根弦。
進入皇城之後,馬車不能直接進御膳殿,夫妻二人便下車行走,一前一後,給人一種很怪的感覺。
林秋棠忽然覺得這樣的距離感會給她造成不小的壓力,所有人都知道皇甫寒專寵她,她也惹來不少羨慕的眼神,如果這種對外不和的傳聞讓人給看見了,只怕又會有不少的閑人在
她的耳邊咬舌根了,不行,她必須要跟皇甫寒裝出恩愛的樣子。
林秋棠這樣想著,便稍稍的停下了腳步,看見她停步,走在後面的皇甫寒眸子略怔,也停下腳步。
林秋棠低咒一聲,難道要她委屈示好嗎?皇甫寒是故意的?
皇甫寒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憂郁的眼楮望著林秋棠的背影,以為她是不是又要發脾氣了,表情微微的有些憂慮,如果在這個時候,她發脾氣不肯進宮,那他也不能強迫她留
下來,只不過他會成為眾人的笑柄,就像當初他不顧一切的娶她進府一樣,所有人都在背後笑話她,撿了皇甫宇不要的女人,他從來不在乎謠言四起,但今天,他卻真的很希望能
與她一起吃完這一頓家宴。
身後的人靜默不動,林秋棠氣的翻了個白眼,好吧,樹活一張皮,人活著也要臉面的,如果不是怕陷自己不義,她鐵定會驕傲到底,不會允許自己向他示弱半分。
繡鞋小步的挪轉身去,皇甫寒正擔憂著,看見她轉過身來,微微一震,接著,她就看見她像一只小貓似的偎依到他的身邊,縴細的小手如騰纏樹一樣的勾緊了他的手臂,更令他感
到驚詫的是,她嘴角那一抹嬌美動人的笑意。
「棠兒,你這是、、、」皇甫寒被她透著古怪的笑容給嚇的魂不守舍,通常露出這種致命微笑的人,背後都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林秋棠見皇甫寒一點不識趣,笑臉漸漸的參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不想讓王爺丟臉,所以,請王爺也不必讓我難堪。」
「這是在談條件?」皇甫寒深明大義的勾著一抹輕笑,原來,她也是有在乎的東西,是名聲,漸漸的,她開始沾了人氣了。
林秋棠不以為然的輕哼︰「那王爺是不答應了?」
「你如此替為夫著想,為夫怎能拒絕呢?」皇甫寒說著,裝出一副很免強的樣子。
林秋棠氣的直咬牙,明明沒有一點想拒絕的痛跡,卻偏偏做裝的這麼免強,會不會太過份了?
但不顧過程如何,夫妻同心協力,才能將外面的非議排開,當二人挽手來到御膳殿時,眾人還是露出了一絲訝異。
已經坐在堂上的皇甫宇和白靜雨目光直直的落在林秋棠的臉上,由其是瑞王皇甫宇,想當初林秋棠為了多看他一眼,花了不少的心思,惹了不少的白眼,為了他,成了全城的笑話
,如今,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就算她此刻是鬼王妃的身份,當初熱烈追求他們那份熱情,應該也足夠讓她對他青眼有加,心馳神往吧?
男人的虛榮心了會像浸了水的面包一樣澎漲,皇甫宇有著絕對的自負,今晚,他的存在,會讓皇甫寒丟盡男人的顏面。
作為皇長子,皇甫寒的到來,眾人還是起身恭敬的行了個禮,但其中有多少真心假意,自然不必言說。
林秋棠一進門,就看見了皇甫宇,他臉上那惡心人的自以為是的表情讓她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膚淺,雖然當初他和白靜雨成親時,她隔著人群遠遠的看過他一眼,但那個時候的他還
能稱得上玉樹臨風,瀟灑俊雅,可此時此刻,他那雙自信過頭的眼楮,卻看的她渾身不舒服。
白靜雨一雙眼冷的像冰霜,宛如刀子一樣的割著林秋棠,這個女人竟然讓皇甫宇刻意的表現自己,簡直太該死了?明明是她不知羞恥,不要臉的想引起瑞王的注意。
眾人一致落坐,林秋棠環視了一圈,只見靠尾端的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應該就是祿王皇甫清吧,在皇甫清正對面的是皇甫軒,他從林秋棠進來的那一刻起,眼楮就一直沒離開
過林秋棠的臉上,他眸光深深,想上前跟她說句話,關心一下,卻被皇甫寒如冰刀一樣的眼楮給警告回來了,他心知自己這是痴心妄想,便只好靜坐在一旁,收斂內心狂熱。
本不該妄想的,卻偏偏忘不了眼前的人,猶記得那破廟中揭幕開面具時驚艷的瞬那,至今仍像印烙在他靈魂處的朱砂,無愛不能消除。
若愛情也分一個先來後到,那先遇見林秋棠的人,明明就是他皇甫軒,可為什麼到頭來,卻是他備受折磨和煎熬呢?
「棠兒,你過的還好嗎?」正當林秋棠的眼神盯著害她在雨中長跪幾個時辰的皇甫軒時,一道淡淡的,帶著無比自信的聲音響起。
喊的那麼親熱,如果不明其味的人還真要酸醋大發了,果然,坐在林秋棠身邊的皇甫寒已經沉郁了臉色,而另一端的皇甫軒也皺起了眉,白靜雨卻是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美眸。
林秋棠尋聲看過去,只見皇甫宇忽然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把玩在手中,對林秋棠溫和的笑道︰「你送給我的香包,我一直都帶在身上,里面裝滿了我最愛的桃花。」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為之驚怔,由其是白靜雨,臉色頓時蒼白起來,怨毒的朝林秋棠瞪過去,這個女人到底對她的瑞王做了什麼?為什麼他還留著她給她繡的香包呢?
除了當事人之外,所有人都以為林秋棠和皇甫宇的關系越來越微妙了,在慶城,男女之間互相贈送香包就代表著定情的信物,皇甫宇竟然有林秋棠送的香包?可見這代表的意義有
多麼的深情。
皇甫寒的眼神暗淡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呆滯的林秋棠,自她嫁進府來,別說送他香包了,就連一塊碎布都不曾送過他,難道是說?她對他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
皇甫軒的表情也很難看,有些吃味的看向展示自己魅力的皇甫宇。
林秋棠看著那個香包,忽然,腦子里有一種模糊的畫面急閃而過,她瞪大了雙眸,難于置信的盯著那個香包,為什麼腦海里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皇甫宇嘴角勾著邪惡的笑容,輕輕的拿著香包在鼻間處用力的嗅了一下,舒暢道︰「你在里面加了一味中藥,你說等我心情悶煩時吸上一口,就會精神舒暢了。」
整張桌子安靜的只有皇甫宇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所有人都听的面目全非,由其是皇甫寒,他俊雅的臉色已經黑沉的仿佛要下暴雨。
白靜雨也是嬌顏變色,顫抖的看著自己的枕邊人,昨晚還在對她溫柔纏綿,並且告訴她這一輩子都會珍惜她,愛護她的,想不到,一轉身,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前,拿出了林秋棠
贈送給他的香包來秀,這個男人,深沉的像海,開始讓她看不透了?
她一直堅信,以前荒唐的一切都是林秋棠的錯,她的瑞王是無辜的受害者,可如今,她才驀然驚醒,無辜的瑞王,會留著林秋棠繡的香包?會親熱的喊她的小名?會知道這香包里
還有一味中藥,可以聞的神清氣爽。
不,不會的,既然他們之間並非林秋棠的一廂情願,那麼、、那麼只能是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感情。
林秋棠忽然感覺腦子里天旋地轉,一股強烈的痛感佔據了她所有的知覺,她用手捂住耳朵,卻止不住那狂涌來的記憶。
「棠兒,你相信本王,本王一定會娶你的。」
「你無非就是想和本王相守一生不是嗎?本王怎麼會丟下你不管呢?你別擔憂,本王今天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
「棠兒,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不管娶了誰,對你都是真心的,白靜雨的父親是丞相,我父皇逼著我娶她,你不要哭好嗎?你只要等著,我很快就會來接你進府的?」
「你怎麼這樣的不可理義?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本王能看上你,就是你最大的福氣,你還能有什麼要求?」
「把你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疼愛你的,棠兒,你真的很美,美的讓本王為之心碎,我想要你,你給我好嗎?」
「踫!」黑暗中,一個花瓶被猛的打碎,傳來一個男人暴怒的吼聲︰「你敢打本王?本王今天就要你,非要你不可。」
黑暗中,傳來女子破碎的哭聲,接著,又傳來男人痛苦的慘叫聲,腦子里那個縴弱的身影,衣裳不整的拼命往前跑,跑了很久,跑到全身的力氣都虛月兌了。
「棠兒,你怎麼了?棠兒,你快醒醒。」身邊,一個焦急的男聲在說話,林秋棠從深藏的記憶中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就看見皇甫寒焦急的雙眼,眼底全是心疼。
林秋棠這才從那段悲痛的記憶中恢復過來,原來,以前的林秋棠和瑞王之間還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更令人憤怒的是,皇甫宇這個禽獸非但欺騙了她的感情,還想強B她,簡直禽
獸不如,自從那天回去後,那個為愛堅持的可憐女子就自殺了,用一地的桃花,埋葬了自己的青春歲月。
林秋棠的眼楮染上了絲絲的冷意,她緩緩的站起身來,對面的皇甫宇仍舊帶著迷人的微笑在看著她,仿佛深知這個女人是絕對逃不月兌自己的手掌心的。
所有人都看著林秋棠,看著她站起了身,朝著皇甫宇走過去,那雙眼楮,直直的勾著皇甫宇微笑的眼。
「不,不要去、」皇甫寒在心中狂烈的吶喊,可是,嘴角卻緊抿著,渾身僵冷的像是粘在了椅子上,連站都站不起來,更枉論要去阻止她的腳步。
皇甫軒也瞪大了俊眸,難于置信的看著林秋棠朝皇甫宇走去,這一刻,他的眸子里又多了三分的神傷。
白靜雨憤怒的想要殺人,林秋棠這個賤人在干什麼?難不成,她還想來搶走自己的男人?不?她絕對不會讓她干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誰也搶不走她的瑞王,她才是未來的太子
妃,未來的皇後,林秋棠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女人,她沒有資格與自己爭搶。
皇甫宇倪自得意的看著林秋棠走到自己的面前,以為,她會撲進自己的懷中,訴說著以往的情懷,可惜,等到他看清楚秋棠眸底深冷的寒光時,一道清脆的巴掌,已經結實的打在
了他俊美的臉上了。
「王爺,這一巴掌,就是想請你忘記你曾經做過的事。同時,也想告訴你,我跟你之間,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林秋棠字字如冰,冷的就像冰山上的冰石,強硬!
這一巴掌,嚇住了所有人,連皇甫寒都猛的站起身來,飛快的走到林秋棠的身邊護著她,深怕皇甫宇會反擊傷害她。
皇甫軒也站了起來,只有皇甫清飛上前,惱怒的訓斥︰「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瑞王爺?」
皇甫宇沒想到等來的不是林秋棠的柔情蜜意,而是狠辣的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林秋棠使足了勁打下去的,所以,在皇甫宇白玉似的臉上印出深深的五指指印。
痛是第一感覺,痛過之後是憤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皇甫宇的面子上掛不住了,臉色鐵青的瞪著林秋棠,不過,在他的心底卻是格外的吃驚,這個對他服服貼貼,唯命是從的女
人竟然敢伸手打人了,膽子變大了嘛。
「林秋棠,你太放肆了,竟然打人。」白靜雨又氣又恨,指著林秋棠大罵,很快,又溫柔的去關心皇甫宇︰「王爺,你沒事吧。」
皇甫宇有一瞬間的難堪,很快便又恢復平靜,對林秋棠冷笑道︰「打的夠絕情,但就算你打的再用力,也抹不掉你曾經對我的痴情,正所謂,打是情,罵是愛,你打我,就代表你
的心里還有我。」
皇甫寒冷冷的警告︰「皇甫宇,你別得意妄形,棠兒是我的王妃,請你說話客氣點。」
皇甫宇猛的自椅子上站起來,挑釁的看著皇甫寒,冷冷發笑︰「你別忘記了,她喜歡的人是我。」
林秋棠冰著嗓音說道︰「那是以前,從今往後,你在我心中連狗都不如。」
「你、、休得狂言。」皇甫清為了維護皇甫宇的名聲,急沖上前就想對林秋棠無禮,但有一個人比他的動作更快擋在林秋棠的面前,對皇甫清冷言相告︰「四弟,這是他們的家務事
,你就不必插手了。」
白靜雨氣的直顫抖,一雙眼楮恨恨的瞪著林秋棠,她竟然敢罵她的王爺連狗都不如,簡直過分了,她不過是低賤的連狗都不如的賤婢。
皇甫宇直接氣黑了臉,一雙冰寒的眼,帶著羞怒看向林秋棠,心中又氣又驚,她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的林秋棠,是絕對說不出這般狠話的。
勢力在這一刻忽然顯的分明了,皇甫寒和皇甫軒極力的維護著林秋棠,而皇甫宇的身邊只有皇甫清一個人強出頭。
氣氛僵沉的一觸既發,皇甫寒額角處暴起的青筋,顯示著他此刻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限。
皇甫宇也不逞多讓,挑眉冷對著皇甫寒那殺氣逼人的眼楮,嘴角反而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皇甫軒看似阻擋,卻眸底隱藏殺氣,如果皇甫宇敢再對林秋棠有半分的不敬,他肯定會讓他償到死亡的滋味。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德妃娘娘到,賢妃娘娘到!」門外突來的高喊,將緊繃的氣氛化解,眾人極不情願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等到皇帝和一干妃嬪進門,他們起身行了禮。
柳皇後一進門,就看見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來不及消去的戾氣,柳眉一皺,難道剛才在這里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都起來吧,既是家宴,就不必多禮了。」皇帝皇甫天一抬手,免了禮,居于首位坐下,柳皇後德妃和賢妃一致落坐,眾人也都起了身,坐回了位置上去。
皇甫天掃視了一眼,最後,面帶微笑的看著皇甫寒和她身邊的林秋棠,說道︰「我瞧著這位新王妃卻是長的十分不錯嘛。」
林秋棠不忘禮數的彎腰謝道︰「多謝皇上贊譽。」
接下來的家宴,就像過過場面,很快就吃完了,不聊政事,只聊閑話,所以,氣氛還算輕松,皇上體力不及,用了膳就早早的回去休息了,柳皇後和一干妃嬪陪著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