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吹的什麼曲?」梵因低沉的問,目光平平的望著江水滔滔。
他的聲線一直很低,沉穩得不像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他身上,有一股讓錦漪心思神恍的氣息。
「滄海一聲笑。」錦漪說,多麼有氣勢的名字。
梵因頓了頓,手中忽然就多了一只玉笛,擱了唇邊,緩緩吹起來。
錦漪睜大了眼楮,驚驚的看著梵因,像看到外星人。她只不過隨便吹了一遍,這人就把那曲調給記住了,一個音節不差。
而且還比她攏手吹的好听幾十倍。
笛聲悠揚,微風撫碧波,天高地闊。
「有詞嗎?」吹完一遍,梵因看向錦漪。
「有。」錦漪眨了眨泛酸的眼楮,方才听得一絲失神。
「恩。」梵因依舊是清冷的聲音,「你唱,我吹。」
錦漪︰「……」
師叔,看不出來你挺有情趣的呀。
于是,晚霞鋪燦天際時,青山綠水間,一曲《滄海一聲笑》在兩側的峭壁上久久回蕩。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滔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洶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
一曲終,余音裊裊,蕩氣回腸,夕陽在深碧色的江水上潑下一片血紅。
兩人憑立在船頭,似還沉浸在天衣無縫的合作之中。
錦漪卻覺得詭異,一男一女不應該合唱情歌來的嗎?怎麼到她這兒,就成了俠氣萬丈的直抒胸意的豪壯歌曲了呢!
「不錯。」半晌,梵因淡淡贊賞。
那是,錦漪面上小小驕傲,她的歌聲雖不說如夜鶯般婉轉動听,但這首歌她自是唱得英氣昂昂,蕩氣回腸。
「謝謝師叔夸講,錦漪聲音略顯縴弱,雄渾一些會更好。」錦漪假裝謙遜的說。
梵因似乎輕笑了一下,看向錦漪,眸光略帶諷意︰「我說的是詞,你寫的?」
錦漪怔了怔,師叔,你能一口氣把話說完麼!——
卯上摳門師叔(1)
夜幕垂臨,濛水城碼頭燈火輝煌。
悠揚的弦樂從游船上傳出來,被夜風漸散在波光鱗鱗的江面上。城中高閣一棟接一棟,四下已點燈,火光通明,一副富華的光景。
木船悠悠靠岸,老船工恭敬的給梵因行禮,那腰幾乎要彎到地上去了︰「恭送神君大人,祝您萬福金安。」
能給神君大人開一次船,可是千世萬哉修來的福份。
梵因什麼表示也沒有,隨著衣袍在夜風里飄揚,輕輕一移便飄落在岸上,那姿態優雅如仙,直把四周的游人全都看呆了。
錦漪卻是瀟灑的從船頭跳下,暗暗撇嘴梵因的故作清高。
非要飛下船,顯擺自己是神尊!
雖已是傍晚,但岸邊依舊商賈游客雲集,梵因高遠的光華令他們痴痴凝望。梵因視若無睹,正要朝停靠在岸邊的一輛輛富華的馬車走去。
人群之中卻突然爆出一個驚訝的聲音︰「梵因神君,竟然是梵因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