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淡金色的面具掩去他所有的表情,唯有眸光深遂,卻也如同一汪深潭,不可測底,便無人能猜測他的內心。
他將袍子展開,輕輕的披在錦漪的身上。月光流水般的泄在他的白袍上,瀲灩出一種清寧的溫柔感,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輕緩,害怕,將熟睡的那個人驚醒。
可動作雖輕,卻仍是將睡得並不深沉的錦漪給驚醒了。
她懶懶的睜開眼楮,戴著面具的梵因在她有些迷散的眸光里,呈現一種朦朧的美。
一個男人戴著面具就已經讓人覺得他是美男子了,摘下面具之後,會怎樣的驚為天人?
錦漪意識漸漸清醒,卻移不開目光,直盯盯的看著梵因。當然,除了冷清清的面具,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你睡吧。」梵因卻轉過身去。
月光隨了他的動作移離,在他的側面拉下清冷的陰影。
這是個讓人看不穿的男人!
錦漪掩著嘴,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說︰「睡不著了。」
說罷,便起了身,披在身上的袍子卻滑落在了地上,錦漪意外的看向梵因。
疏人千里的師叔,竟然給她披了袍子?
心里涌起一團暖意,錦漪將袍子撿起來,將它放在椅子上,慢慢走向窗台,望著星空。
滿穹星輝,閃閃爍爍,已有浮雲,半掩了皎月。
錦漪嘆說︰「過了今夜,不知道明天是否還有這樣明朗的星空。」
梵因聲音淺淡卻堅定︰「我們一定會出去。」
這是堅過一切的聲音,是讓人不可違逆的強勢,哪怕是天,也不能逆了他的意,仿佛他就是萬物的主宰。
既然萬物的主宰在此,她還擔心什麼。錦漪淡揚笑——他們必須會出去!
夜風徐徐吹來,吹得窗台上的台燈的珠簾輕輕的踫撞,發聲叮叮當的響聲。梵因望向夜空的目光突然收了回來,垂視著台燈。
他縴長的手指,沿著燈罩邊緣緩緩的移動,撥得那些珠簾脆聲聲的響。
「燈下面不應該有光嗎?」梵因忽然說。
錦漪的眼楮亮了一下說︰「竟然忽略了這點。」
因為有星輝從屋頂透射下來,所以屋子里一點不陰暗,一時沒有想到需要更多的光明。
經梵因一提醒,錦漪便趕緊在房中四處尋找蠟燭或者明珠之類的東西。
梵因微抬手,那台燈便緩緩的飄浮在空中。他將手指伸了進去,在燈柱上那個小槽子里輕輕的旋轉著。
錦漪幾乎將房間翻了一個遍,並沒有發現有蠟燭或者明珠之內的東西。曾經那些來破關的人,肯定都沒有思考到這盞燈,不然這里不會連蠟燭的殘骸都沒有。
「會不會是將樓下那顆明珠取上來?」錦漪忽然說。
梵因縮回了手,台燈慢慢的下降,回到原來的位置,他轉過身來,眸光一片晶瑩,對著錦漪伸手說︰「把丫丫給你的藍色水鑽拿過來。」
「哦!」錦漪眼楮一下子睜大,一連點了幾下頭說,「對對對,丫丫就說那東西在陣里能用到,我倒一時忘記。」
錦漪欣喜的將藍色的鑽石取出來放到梵因的手上,梵因將它嵌進了燈座里,邊緣剛好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