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第17章 怪力

作者 ︰ 冰妃襲陽

人都以為予聆公子文秀俊逸,瞧著就是個慢性子,但衛和北營的兄弟們卻都知道,此人不但是個行動派,而且是個玩突襲的高手。如果說當初卓樺被編入隱衛是為了方便照應,那予聆升任隱衛的頭目就完全是憑的真本事了。

衛那股強心劑就是為了擋著予聆上門,然而這個當爹的能听進去多少,卻是不得而知。

滿城里都知道,左府大人的千金已經迷戀予聆到發瘋的地步,人家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送上門來給這個胡天胡地的丫頭戲耍?

所以,她篤定,哪怕是衛夢言的想象力再多十倍,也不會聯想到夏侯府的予聆公子身上去。

結果……

衛夢言翻拜帖,翻著翻著,一口茶水就噴到了侯白身上。

漆金灑銀的拜帖中間儼然摻著一張秀麗的燕州素花箋,正面小楷清新娟細,靜靜地書就著四個字︰「予聆敬拜。」

名前無爵無職無姓,更無稱謂,看起來頗不嚴謹,但確實是予聆公子的一貫作派,就是到了堂堂左相大人眼前,他也不舍得改一改。

看著那張干淨煞白的素花箋,侯白連眼楮也直了。

予聆公子是夏侯罡那老匹夫的嫡系,他來左相府做什麼?就不怕被衛小姐抓來果月復?

腦海電閃雷鳴地劃過一道麗影,他忍不住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心里直覺得是小姐惹出的桃花債上門了,誰不知道衛小姐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予聆公子做的那些事啊。

「老爺……」侯白想了想,欲言又止。

「還有點意思。」

衛夢言抖開那張素花箋,莫明其妙就高興起來,這一高興便把女兒的話都拋去了九宵雲外。

這些年來,想巴結左相的人多了去了,府里收到的帖子哪天沒有幾十張?可收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簡陋粗糙到這種地步的,就是夏侯罡那老匹夫親自上門,大概也不會如此輕率。

光憑著這份好奇,衛夢言也決定見見這位艷動京師的少年公子。

而此刻,侯白終于拜服于一句至理名言之下︰「文人都有一身賤骨頭。」

可不?擺著那多麼工整大方的帖子不看,老爺偏就對著張像廁紙一樣的東西動了凡心。

翌日,當衛小姐還抱著枕頭在被窩里流口水時,一匹紅色的高頭大馬踏破初晨的薄霧停在了左相府的大門前,白衣少年拂衣下馬,施施然叩響了朱漆大門上的銅環。

沾著雨季特有的濕氣,少年的發絲顯得更黑,遠遠望去倒似山水潑墨之中濃郁的一筆,猶如點楮之作,鮮活了畫意。

開門的家僕愣了愣,隨即垂下雙眸,輕輕地道了聲︰「公子請。」

看,予聆公子還真的上門了。

……

這邊廂,衛小姐懷里的枕頭掉在地上,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撈了兩把,干脆連手也垂下來,多翻身兩次,整個人就有一半掛在了床沿。一頭青絲像瀑布般傾瀉而下,懶洋洋地落在地上。

「小姐,醒醒,醒醒,該起來喝藥了。」小枇杷看著自家主子的精彩睡相,簡直無語至極。

雲箏將一根手指豎在唇邊輕輕擺了擺,示意禁聲,放下手里的活計,起身挽住了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往里挪,小枇杷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幫忙。

兩人挪腿又挪手,搗騰出一身汗,才勉強將衛的身子擺正,可是下一刻,她翻身又一滾,再次掛在了床沿,活像只蝙蝠似的。

「看看,都白忙乎了!」小枇杷忿忿地看著主子不爭氣的睡顏,用力跺腳,「以前就是醒著的時候難伺候,現在連睡著也磨人,不行,我得讓二女乃女乃加工錢!要這樣日夜守著,誰受得了!」

雲箏掩口打了個呵欠,困頓地看向幾案上那半盅涼了的藥湯,幽幽地道︰「捂出身汗可不能又吹風,到時候病上加病就更難辦。」說完,她又想去拉衛身上被踢散的被褥,卻不料半路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來,用力攥住了送上前去的那只皓腕!

好痛!

雲箏一驚,下意識掙扎,可是衛箍緊的五指就像一把鐵鉗,只勒得人噬心裂骨地痛。

她驚叫起來,可聲音卻被一道突兀的嘶吼蓋過去。

「錦娘,你這是做什麼?!你不能這樣!」錦娘?手上又是一緊,雲箏立時兩眼發黑。

「小姐!醒醒,小姐!」

不會是中邪了吧?小枇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待看見雲箏的眼底迸出的淚水才驚覺不妙,她慌慌張張地撲上來幫忙,卻無意中看到小姐手臂上的那一抹疤痕,心里突然被狠狠地觸了下,像怕被雷劈似的,她飛快地縮回了手。

「枇杷,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想辦法將小姐喚醒來?快啊……我的手……啊……」雲箏疼得臉色發白,幾顆豆大的汗珠貼著臉頰墜下,腮上的粉紅胭脂頓時花了。

「我、我就來!你忍著!」枇杷的臉其實比雲箏還白幾分,她咬緊牙關,一狠心摳住了衛的五根手指,用盡全力往外掰。雲箏亦抵住了床沿使了吃女乃的力氣去拉扯。

扳不動!居然扳不動!

小枇杷震驚莫明。

「小姐!你……放、放手!」雲箏從小在衛相府里長大,養得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嬌貴,又哪受得住這樣的力道,眼見她就快痛得昏過去了。小枇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急亂之下沖上去,朝著小姐的手指就張開了大嘴……

「枇杷,你!」雲箏頓時傻眼。

「嗷唔!」小枇杷顧不上三七二十一,竟然狠狠地啃了衛一口。

手指倏忽松開,兩個丫頭剎不住一個跟斗向往後栽倒,立時跌成了一團。

「小姐!」雲箏反應快,忍著手腕的劇痛爬過來。

小枇杷一個機靈,轉頭怔怔地望向床榻,卻迎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衛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此際容顏蒼白,竟連半點血色也看不見了。

「小姐!我、我們不是故意的,那次……我們……這次……」小枇杷語無倫次地解釋,卻不知道要解釋什麼,她支吾半天,忽地听到耳邊一絲低嘆。

「呼,原來只是場夢。」衛輕輕地抹去臉上的汗水,自顧自地扯來被衾蓋好。

發了一場大汗,頭暈的癥狀居然緩解不少,連腦子里燒到沸騰的回憶也漸漸沉澱下去。

她疲憊地翻了個身,閉上雙眼,這一回倒是消停下來沒再亂動,一轉眼便沉入了夢鄉。

咬了她?居然沒生氣?還睡著了?這是病糊涂了吧?還是……瘋病犯了?小枇杷愣住。

雲箏心有余悸地看著手腕上那一圈發紅的抓痕,又一次跌坐在地,半響,才記得問起︰「枇杷,小姐說的那個……錦娘是誰?」

小枇杷這才如夢初醒,低頭想了半天,回答得十分肯定︰「不認識,我從來沒听過這個名字,也許是小姐以前的朋友,得問問老張。」喘了口氣,又低聲道,「剛才嚇死我了……我以為我的力氣算大了,沒想到小姐她……雲箏姐姐,你傷著沒有?要不請大夫來瞧瞧?」

她號稱力大如牛,殊不料兩只手居然掰不過衛的一根手指頭,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雲箏扭頭看向床上的人影,越發覺得心驚,她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接連退後數步才倚在案沿站定︰「我去青萍那兒討些藥油用,這里你先伺候著。」

小枇杷點了下頭,搬起張凳子守在衛床邊發呆。

雲箏扶著牆走出去,摳住門框的指節受不住力,還在不停地發抖。

她不覺暗自駭然,生在深閨里的小姐居然有這麼大的蠻力,若不是剛才小枇杷那豁出去的一咬,估模這只手就給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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