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嘩,時有時無,哼唱聲卻是不絕于耳,聲音細小綿長,宛若晨曦天籟,格外動听。
這不禁讓莫一心停了下來,像爬山虎一樣,趴在峭壁上,長這麼大,除了香玉說夢話的呢喃之音,還是頭一次有聲音能讓他心中微微一顫的。
「妖孽?」他心中思索,是人是妖一看便知。
這樣想著,他便順著石壁,朝哼唱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很快,他便來到一處湖畔,四周雖是荊棘叢生,但卻有奇花簇擁,且多是紫花,偶有幾朵粉女敕紅花,構成一幅幅萬紫之中一點紅的美麗畫卷。
雖是處處毒刺,但以他現在的修為,縱橫其中已能做到毫發無傷了。
乍一看,這山中湖泊似乎不大,夾在三山之中,湖中水皆是山巔積雪融化而來,湖面上霧氣升騰,宛若仙境。
仙霧撲面而來的時候,絲絲清涼,讓莫一心不禁渾身一震,心中周末,要是妖孽的話,那他能不能憑借《無相劍法》將其斬殺?殺了便可收獲一個妖魂,也就沒枉費今天出來走一遭了。
以前在青城縣的時候,他就听說書先生講過,大凡妖孽,皆是美艷,男妖長得像姑娘般美麗,女妖似仙女,嫵媚絕塵。
听那哼唱聲,如此清澈甜脆,應該是妖女。
莫一心握劍在手,順著湖畔模索,他要先模清楚那女妖的位置,然後再下手。
余音婉轉的哼唱聲越來越近,莫一心也是慢慢屏住氣息,萬一對方是一個道行高深的妖孽,那就不知道是誰獵殺誰了。
順著湖畔來回走了一趟,他找到了一個離湖中聲音最近的位置,蹲了下來,然後沉氣、提氣,猛地縱身而起。
「妖孽,拿命來!」當然,他不會傻到把這話喊出來,只是心中默默喊著,一切以手中劍為重。
縱身向前的時候,他快速的舞動著斷劍,腳踏湖水,劍走九宮,看似只是簡單的一個轉身,但卻一口氣打出數十劍之多。
出劍之快,直至劍鋒已回,才見滿湖劍氣呼嘯游走,道道冰藍劍火風馳電掣般斬向聲音傳出的地方,也便是小湖的中央。
嘩!
湖水飛濺,一人踏水而起,直上半空,身上絲巾舞動,卷動湖水,水花瞬間凝成冰箭,叮叮叮的迎向劍氣。
這化水成冰的道法著實神奇,但莫一心的劍氣太快,快到一般人根本看不見,因此那人招架起來不禁顯得有些慌亂。
而且莫一心的劍氣自成九宮,像是一張大網普天高地而來,令那人一時間想不到突破之道,竟是硬生生的又被壓到了水中。
「呀哈,小妖還挺厲害嘛!」莫一心大驚,他這套劍法已經練得純熟,將《無相劍法》和九宮之術融為一體,雖是自創,但那次與常越對戰,也算是實戰檢驗了,回來之後他又重新領悟一番,此時可謂是信心十足。
外加偷襲,他竟然沒能一劍斬了那小妖,令他不禁咂舌。
他準備再出手,這次來一個連環劍,看小妖能不能扛得住!可不等他斷劍再起,身前四濺的水花盡數落了下去,他看到了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被他驚起而後又落入湖中央的,不是什麼妖孽,而是一個人,一個少女。
那少女除了模樣俏麗之外,身材也是浮凸勾人,雖說她浸在水中,只留著頭和雙肩在水面上,但胸前的一幕春光還是令他愣了一下,太大了,要說香玉和董倩兒她們是秀挺,那她絕對就是巨物。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她的皮膚,自小到大,莫一心見過的漂亮女人,最多莫過是膚白如雪,像香玉和嫣兒公主,都是膚如凝脂。
但這個女孩不一樣,她的肌膚白如雲霧,又似玉瓶般光滑。
這不禁讓莫一心想到《天地寶鑒》里面記述的靈人家族,他之所以能夠記住靈人家族,就是因為書上說,靈人家族是上古大神的眼淚化成的,不但有著與生俱來的強**力,還有著晶瑩剔透的身軀。
那少女見莫一心盯著她的身子看,當即火大,雙手猛地一揮,打出一道水浪,如龍般卷向莫一心。
此時的她身上除了一條赤紅絲巾之外,再無一物,而她又是少女心性,哪容得別人這般看著,而且還是一個少年!
「是人是妖?再不吱聲的話,就別怪本大仙不客氣了!」莫一心也不示弱,劍走龍蛇,一道劍氣沖天而起,如牆般將迎面而來的水浪避開。
緊接著,他一個倒翻,手中斷劍舞動不休,只見劍風,不見劍光,但整個湖面卻是剎那間平靜了下來,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電閃之間,莫一心就沖到那人跟前,隨之而來的便是劍氣四處開花,冰藍劍火貼水而行,直取少女,劍光過後許久,水面上方才掀起一道水浪,沖天顫動。
那少女雖然還未開口,但目光中卻滿是詫愕,顯然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法,不但劍氣懾人,且是劍氣與劍氣相連,匯聚成網,令她避無所避。
不過她也不示弱,右手快速一引,身上赤紅絲巾沖天而起,本是丈余長的腰帶一樣的東西,帶著絲絲水浪昂首翔空的時候,驟然變成了一條赤龍。
那赤龍十分怪異,雖是滿身赤火,像是一條燃燒的小龍,可赤火四周還升騰著白冰之氣,以至于它所到之處,湖水成冰。
赤龍巨嘴大張,不斷的吞噬著莫一心的劍氣,長尾卷動,將白冰之氣不斷打向莫一心,冰氣化箭,如雨飄落。
莫一心知道這是少女的法寶,可是按照五行之說,冰火不相容,這寶物怎的如此怪異。
「看你的了!」莫一心對著自己手中的斷劍笑到,然後縱身而起,斷劍撩動,砰的一聲就劈在了那赤龍之上。
頓時間,氣浪翻滾,大地震動,湖中之水呼嘯而起,仿佛小湖要將里面的水倒出來一般。
一擊之後,莫一心倒翻了回來,斷劍依舊是那個死樣子,默默無聲,只是絲絲劍吟,但他的手臂全是酸痛如麻,心中不禁漫罵,這少女的法寶好生厲害,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鍛造而來。
赤龍則是變回了絲巾,飛回到少女手中。
少女怒氣未消,但還是奪路而走,想必是覺得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她身上不著一物,她便不能縱身而起與莫一心一決高下。
于是她卷動赤紅絲巾,掀起道道水霧,然後在水霧的遮掩下破空而去。
「看來這劍法回去之後還得再練練,打不過人啊!」盯著漸行漸遠的紅霧,莫一心沒有去追,他知道就算追上了,可能也拿不下。
再說了,不管那少女是人是妖,沒穿衣裳呢,他這樣死纏爛打,有點不厚道。
他也清楚,自己的兩次強攻都沒能降服她,想必是和他的修為還不高有關,那少女的修為絕對不止化仙期第四境空心境。
其實她不知道,那少女的郁悶程度不亞于他,她的赤火冰龍和《淬冰術》從無敗績,這次居然和一個山野少年打個平手,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