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看去,只見玄葉大殿門口立著一位白袍老者,正是丹王清虛子!
「拜見丹王師叔!」
「拜見丹王師叔祖!」
左右的人急忙拱手致禮,雖說大家私下里都在藐視仙丹山的人只煉丹不修煉,說一些不足為懼、丹王不過如此之類的話。
但看到了丹王本人,誰也不敢放肆,畢竟要是得罪了他老人家,且不說日後修煉用的補藥是別想的,九陽子老道就不會放過他們。
再者,這是過去數十年來,丹王第一次來九陽峰,這讓眾人恭敬之余也有些吃驚。
「清虛子師弟,別來無恙!」九陽子和江雲鶴他們也都是紛紛迎了上去,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終于肯來九陽峰了,不過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不是來喝茶的,而是來找自己的愛徒的。
「劣徒,為師只是讓你代替為師來這里出席大典,誰讓你與人打架的?還有,你那一身的能耐是誰教的?」豈料,丹王不理任何人,直奔莫一心去了,嘴中叫罵不絕。
當初他讓莫一心來九陽峰,就是想讓他過來見見世面,讓各堂各舵的弟子都能見見他,知道這位錦衣少年便是他清虛子的愛徒。
誰曾想到這小子居然在九陽峰上大顯身手,好在他清晨回山的時候,讓大金蛋來這邊晃了一圈,從大金蛋口中得知此事之後,他便立馬趕了過來。
一路上都有人在說,莫一心多麼多麼厲害,多麼多麼威風,越听他越是生氣,拿他的話當耳邊風,讓他不要修煉,這小子就是不听,看來不給點教訓,恐怕是不行了。
「師弟,師弟,切莫動怒,一心上台切磋,並非是他自己的意思,是應門中其他弟子以及它派掌門和弟子邀請,所以怨不得他!」不等莫一心答話,九陽子他們就上來幫莫一心解釋。
對于丹王對他們的愛理不理,他們似乎都不介意,畢竟丹王的倔脾氣,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師兄弟幾人從小便在山中修煉,一晃已有近百年光景,他們能不清楚彼此嗎?
「還不快跟為師滾回仙丹閣?回去之後看為師怎麼收拾你!」丹王越發生氣了,本來還只是稍稍動怒,可是一看到九陽子他們都是對他的寶貝徒兒虎視眈眈,他就很不樂意。
這幫老頭在想什麼,他能不清楚?還不是想騙莫一心習練道法,然後順理成章的將他從仙丹山騙到九陽峰。
「師弟,你且听我說,這次要不是莫一心的話,我們青雲門在其它仙門面前就要威名掃地了!」見丹王只顧著教訓莫一心,仍舊不理其他人,江雲鶴拉一下他。
「日後你們誰敢再教他道法,我便一顆毒丹將他毒成廢人!」丹王一把甩開江雲鶴,然後帶著莫一心破空而去。
留下滿大殿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仙丹閣的人只煉丹不修煉,這是丹王自己定下的規矩,眼下莫一心明知故犯,看來回去難免要挨一頓罰了。
只是眾人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既然丹王不準莫一心習練道法,那莫一心這一身的能耐是從哪里學來的呢?
唯有九陽子是慨嘆一聲,他明白其中緣由,恰如當年清虛子自己放棄修煉,一心鑽研煉丹。
自古以來,修煉提升都和殺伐、名利分不開,正應了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就功名大業,不是你踩著他的尸骨上去,便是他踩著你的尸骨上去。
與妖魔斗、與惡人都倒還好說,可是自己人呢?同門修煉即是兄弟,是你踩著兄弟們的尸骨上去,還是兄弟們踩著你的尸骨上去?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日問鼎巔峰,再回首,痛苦和落寞都會席卷心頭,而且往往是前者的痛遠遠大于後者。
這是丹王的心魔,他克服不了,也就不想讓自己的愛徒步入這種魔障之中。
「罵了你這麼久,你怎麼一句話不說?」莫一心和清虛子一前一後落在了仙丹閣門前,見莫一心怎麼罵都沒反應,丹王不禁好奇,這不是莫一心的性格啊,以這小子的脾氣,向來是他說一句,這小子要反駁三句的。
「是我違背師命在先啊,有什麼好說的!」莫一心笑嘻嘻的答話,他的態度就是,隨丹王罵去好了,反正他的《無相劍法》後篇已經到手了。
「算你小子識相!怎麼樣,跟人打架沒受傷吧?」丹王的怒氣稍稍消了一些,冷哼一聲過後,忍不住問到。
莫一心這次有和其他門派的真傳弟子切磋,哪怕是小派的真傳弟子,也是修為不凡,丹王知道莫一心的修為,怕他會受傷,故而有此一問。
其實他生氣的原因之一,就是九陽子老道,九陽峰那麼多真傳弟子,都是修煉出身,不讓他們去為師門爭光,偏偏讓莫一心這個煉丹的上去切磋,真是可恨!
「還好啦,只是切磋而已!對了,師父,為什麼你那麼反對我修煉啊?我按照你的要求,精心鑽研煉丹術,剩下的時光修煉一下也不可以嗎?」聞言,莫一心明白,丹王其實還是蠻關心他的,只是讓他不明白的是,丹王為什麼不準他修煉,真的是因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一旦開始修煉,煉丹術就不會學的太精湛?
「哼,很多東西你現在很難明白,但等你日後明白了,恐怕已是追悔莫及!」丹王說著,慢步走到山崖邊,臨風而立,山風撩動著他的小白胡子,「跟你講個故事吧,為師年輕的時候,做夢都想成為一個天下無敵的人,其他的師兄弟也是一樣,那個時候我們誰也不可能成為天下無敵的人,但我們在一起活的很開心!轉眼十年過去了,我們終于都成為一方翹楚,青雲山之中能打敗我們的人真可謂是屈指可數,可我們卻再也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坐在一起喝酒談心了!」
「這是為什麼?」莫一心撓著頭,這是丹王第一次跟他說自己的故事,因此莫一心听的很認真,而且他注意到了,丹王回首往日時光的時候,右手不經意間就模到了腰間那個紫青葫蘆上。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功名大業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人人都想獨佔鰲頭,甚至不惜踩著身邊人的尸骨爬上去!殘酷吧?修煉會使人強大,強大的道法必然會驅使你去追求這些,因此如果你不想這一幕發生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丹王長聲嘆息,他知道,為什麼九陽子和江雲鶴他們會如此遷就他,那是因為他從來不和他們爭什麼。
為什麼天極道人他們總和九陽子他們不睦,正是因為他們不服九陽子他們,想取而代之。
「也不一定啊,我苦學道法,只是想不被人欺負而已,沒想過要稱王稱霸什麼的!」莫一心雖是覺得丹王的感觸很深,但還是不能苟同。
可他話還沒說完,丹王又開始拿眼楮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