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仍舊是面色平靜,仿佛對眼前的事情充耳不聞。她低頭沉思了片刻,才說道︰「那日寶釵也曾經這麼鬧過,她還帶著老身去寶淑的房里查過,其中並沒有什麼異樣,老身看這件事情多半是個誤會,兩個丫鬟也不必再這里爭執了,各自退下吧。」說著,她就揮了揮手,示意大喬和小喬退下。
小喬便站了起來,重新退回到了林寶淑身邊,而大喬卻仿佛是卯足了勁一樣,不到黃河心不死。
她把頭磕得砰砰作響,頭上鮮血流個不止,連聲說道︰「奴婢所說的每一句話皆是真話,沒有一句是假話,若是老夫人還有老爺你們不相信的話,自可以派人去三小姐的房里頭查過就是了。」
「去房里頭查?好歹也是三小姐的閨房,這恐怕不太好。」林老爺說道。
就听到榮氏大夫人緩緩地說︰「老爺,既然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我看不查也不行了,您說是不是?畢竟這件事情關系著我們三小姐的聲譽,三小姐寶淑她也是我的女兒,我也同樣的心疼她,我也相信她絕對沒做過這種事情,所以我們不妨去查一查,還她一個清白。」
大夫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林老爺正待推拒,就听到陳知府沉聲說道︰「林老弟,雖說本府也相信三小姐的為人,然而畢竟此時本府要為兒子選擇妻子,還是要查清楚的好,不知道林老弟你以為如何?」
林老爺听了之後,見到事情已然沒有轉寰的余地,但是他又不想去查林寶淑的房間。
他正在這里猶豫不已的時候,就見到老夫人從她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絕對不能夠有損我們林家的聲譽,就由老身帶著陳知府、振軒、兒媳婦和三兒媳婦,再加上寶釵、寶淑一起去看看吧,總算也能夠把事情弄清楚,免得在座的每個人心里頭都像梗了一根刺。」
事到如今,老夫人知道她若是再一味地維護林寶淑的話,一定會引起陳知府的不滿,若是這件事情傳揚出去,更會對林家聲譽有損。
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帶人去查林寶淑的房間。
一路往林寶淑所住的廂房而來,寶淑心里倒是半分也不著急,她一早就跟那個男子商量好了,趁著今日里陳知府來訪,所有的人都去了前廳,他便偷偷地逃走。
是以,她搖著手中的團扇,悠哉悠哉地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院子里頭。
誰知只是到了院子里頭,林寶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原來不知何時,這院子里頭竟然站了很多的家丁護院,在那里守候著。林寶淑不禁非常緊張起來,照這種情形來看,那個男子要想逃走恐怕不易。
那麼也就是說他現在仍在房中了?想到這里,林寶淑的臉色頓時就有些變了。
她抬頭轉過臉去一看,卻看到榮氏大夫人的目光中像帶著兩支利劍一樣,向她射了過來。
顯然這些人是大夫人吩咐把守在這里的,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跟著一行人來到了房門口。
老夫人便吩咐人把房門打開,她這才轉過臉去輕聲地對陳知府說道︰「知府大人,如今這好歹也是我孫女的閨房,您和振軒在外頭稍等片刻,不知您意下如何?」
「這的確是應當的。」陳知府連忙說道。
林寶釵便有些得意而又囂張地對陳知府說道︰「知府大人,您放心吧,我們定然會把奸夫給揪出來的。」
說著,她便跟著老夫人,還有榮氏大夫人,紅綃三夫人等人一起走了進去,林寶淑則跟在後面。
林寶淑心想,事到如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了,便是天大的禍事,想必林老爺和老夫人也會維護自己。
想到這些,她才勉強地定了定心神,就跟著走了進來。
房子里面非常的安靜,林寶淑走進來之後,她四處望了望,便見到床上帷帳低垂,其他的地方便一目了然。
她搶先走到屏風邊上,把屏風給打開,就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您瞧,這屏風後頭是唯一藏人的地方,卻沒有人的,由此可見我房子里面並沒有藏什麼男人,只是大喬冤枉我而已。」
听了她的話後,老夫人緩緩地點了點頭。林寶釵已經搶先跑到了床邊,她指著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人當然不在屏風後頭藏著了,若是在屏風後頭,豈不是很容易就被捉住了嗎?你這個不貞節的女人,竟然藏了奸夫在你的床上。」
說著,她便把帷帳高高地揭了開來。
揭開帷帳之後,林寶淑的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她往床邊看了一眼,只覺得一顆心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誰知道帷帳被揭開之後,那林寶釵便搶先說道︰「你們看,你們看,這男人原是藏在這里的。」
老夫人和榮氏大夫人、紅綃三夫人皆望里頭看了幾眼,眾人都沒有說話。
林寶釵越發地得意起來,說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早就說了我這三妹妹呀心思最是活絡的,藏了一個男兒家在里頭……」
她話音未落,老夫人已經走上前去,伸出手來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巴掌。
冷不妨她臉上挨了一巴掌,她頓時被老夫人這一巴掌抽蒙了。
她捂著被老夫人打紅的臉,抬起頭來望著老夫人,連聲說道︰「老夫人,您這豈不是偏心嗎?明明在她的房里頭找出了男人,您還要打我?」她邊說著,就指著林寶淑的床,轉過臉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