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不可兼得
第二天一大早，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沈月一個人坐在軒窗邊，看著外面的雨，看著院中的景，有片刻的失神。
柳兒和一個丫鬟在門口說完話，走了進來，對沈月說︰「小姐，老爺和夫人讓人來傳話，說是叫你一起到大廳去吃早飯。去還是不去？」
沈月頭也不回，只是懶懶地應了一聲︰「就說我身體不大舒服，就不回去了。柳兒，你讓人備點吃的過來，我們今天就在房里吃早飯吧。」
「是，小姐。」柳兒心中明白，沈月是不想再看見沈家那一家子的嘴臉，所以听感到她那樣說，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便回頭轉告了那個丫鬟。
過了不久，沈月和柳兒兩個人正坐在一起吃著早飯，突然就見林延楓領著一大幫的陌生人過來了，那些陌生人中，有年老的，有中年的，一個個都或背或提一個藥箱站在門口，林延楓則是走了進來。
「大少爺。」柳兒忙放下碗筷站了起來。
林延楓則是不看她，而是看向了坐在位置上淡淡望著自己的沈月︰「听說你病了，我就吩咐伍茗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找來了，來給你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病，竟然連去廳中吃個早飯的力氣都沒有。」
沈月冷冷地看著林延楓︰「你是來找麻煩的嗎？」
「麻煩？」林延楓笑了︰「怎麼說是在找麻煩呢？我的妻子生病了，我這個做夫君的難道就不該來看看嗎？」
「謝謝你關心了，我想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送。」沈月淡淡說著，繼續吃自己的。
林延楓見她如此，也不生氣，而是吩咐門外的伍茗︰「伍茗，還愣著干什麼，人家大夫好不容易冒雨來了一趟，還不快讓他們給你大少夫人看看？」
伍茗站在門口往里面探頭看了看，一見沈月那張冷著的臉，就有些縮了回去，不敢依言進去。
「柳兒，」沈月听了這話，也不看林延楓，而是吩咐柳兒︰「請林大少爺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小姐……」柳兒看了眼林延楓，竟是不敢真的依言將他請出去。
沈月見柳兒沒有動作，干脆放下碗筷站了起來︰「怎麼，你不打算走嗎？」
「我為什麼要走？這里不是你一個人的房間。」
「是嗎？好，你不走，我走！」沈月說著，繞開桌子就往門口走。
「沈月，你鬧夠了沒有？」林延楓抓住沈月的手︰「你到底有什麼不滿？」
沈月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有不滿的是你吧，鬧的人是你吧？」
「什麼？」林延楓一愣。
柳兒和伍茗兩個人見到這兩人的情形，默契地選擇了帶著所有人一起退了下去。
門，被人輕輕地合上。
「林延楓，你適可而止吧！」沈月甩開了林延楓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你如果再這樣不可理喻下去，我們兩個人都不好看！」
「我不可理喻？」
「呵，難道不是嗎？既然都讓柳如盈懷了你的骨肉了，你就娶了她，又跑到這里來跟我牽扯不清做什麼？你現在該做的，是籌備你的下一門婚事！」沈月冷冷地應道。
「沈月，你真的很希望你的男人娶別的女人嗎？」林延楓的臉色非常難看。
「怎麼，難道我該跳出來張牙舞爪阻撓你的婚事？還是說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你回心轉意？」沈月清澈的眸子望著林延楓有些生氣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的臉一沉下來，她就莫名的很高興。
「你是不是很感謝有這次事情，可以讓你有機會離開我的世界？」
「在嫁你之前，我還是有想著要和你好好過一輩子的。否則，我不會主動去鬧柳如盈。」沈月看著林延楓，良久，認真地說著，但說到後面，又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是現在，我發覺我之前實在太天真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隨時會愛上別的女人，隨時會拋棄自己，我又何苦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把自己陷入這樣的風險中呢？」
沈月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微微的笑，眉眼間，卻有著悲涼自嘲的味道。
听著那樣的話，看著那樣的神情，林延楓的心里，驀地竟有絲絲的疼，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沈月看起來是那樣的純潔清傲，容不得自己有一絲的褻瀆，而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似乎就是在對她的褻瀆。
可是，可是能怎麼樣呢？林延楓突然發覺，自己的心里不知不覺竟有一種莫名的情緒，這種情緒堅定了他腦海中的念頭，那就是——就算將她硬綁在自己身邊，也不允許她離開，決不允許。
是怕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嗎？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河邊找到沈月的情形，她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時的樣子，心里面就惱火。
「沈月，你別想逃開！」他冷冷地帶著幾分怒意地說。
沈月听了或則話，一愣，她呆呆地看著他，隨後，竟是笑了，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林延楓，難道你不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嗎？誒，我真的搞不懂你，既然你一點都不愛我，非要留著我做什麼呢？僅僅為了你那點不想被一個女人拋棄的虛榮心？想讓我愛上你，又或者說，你別告訴我，你是愛上了我？」
這樣大膽而直白的話，若是換了別的女子，尤其是大家閨秀，哪怕是那位將軍千金雨棻，怕也是說不出來的，可是，沈月就是說出來了，而且還是那樣自然，說話的時候，那雙清澈的眼楮帶著笑意，認真地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林延楓竟是呼吸一滯，說不上話來了。
「哈哈。」沈月爽朗一笑，偏著頭看他︰「怎麼，別跟我說那是真的？你心里有我？」
「你認為可能嗎？」仿佛是被她眼中的笑給刺激到了，那在林延楓看起來是嘲笑的笑意讓他立即否認了她的說法︰「沈月，你是否對自己太有自信了？」
「那不是正好？你我並不相愛，正好趁此機會一拍兩散。」沈月很隨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