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男人能做到如此。」穆少雲看著躥起的火苗，眼神飄忽︰「這也正是我佩服他的地方。」
「的確很難得。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世間少見。」沈月也有些感嘆︰「女子若能得一如此知心人，一切便都值了。」
穆少雲听到這話，頗有些意外地看了沈月一眼︰「沒有想到你這樣一個性情冷淡的女子，卻原來也是有這樣的念頭的。」
「但凡是女子，哪一個沒有這樣念想的？」沈月睨了他一眼︰「只可惜，世上這樣的女子卻沒有幾個。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有幸遇到。」
「我突然間明白，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逃婚，放棄林延楓那樣一個優異的男人了。」穆少雲笑了︰「沈月，你果然是個獨特的女子。」
「說是離經叛道或許更貼切些。」沈月也笑了，她扭頭看著穆少雲︰「穆少雲，你可曾愛上過哪個女子？」
「我？」穆少雲一愣，一只手的食指指著自己，隨後擺了擺手︰「怎麼可能？我是個浪子，最喜歡浪跡天涯，無拘無束的生活了，怎麼可能會願意讓一個女子來束縛自己。」說著，他突然頓了頓，看定沈月︰「當然，除了你。」
「我說穆少雲，你為了報答你爹，也不用報答到這樣的程度吧？居然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要犧牲掉？」
「不，我突然覺得我如果真的娶了你，或許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不是什麼損失？」
「哦？我倒好奇你這話怎麼說？」
「你看，你心里並沒有我，而我的心里也沒有你，如此一來，我們兩人若是結為夫妻，你不會管束我，我做什麼想必也不會傷害到你。其次，我不是個喜歡拈花惹草的人，不可能做背叛你的事情，對你來說也有個交待，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想得倒是挺周到。」
「說起來，就這一點，我肯定比你那個林延楓要強得多。」
「我怎麼發覺你特別愛把他給扯上。」沈月一听林延楓，眉頭立刻又挑了起來︰「下次再跟我提他，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為什麼你那麼討厭他，就因為他拈花惹草？」
「與你何干？」
「好好好，我不說他就是了。」見沈月真的生氣了，穆少雲趕緊收斂，轉了個話題︰「對了，說說你娘吧？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竟然能讓我爹那樣念念不忘，甚至為了她終身不娶。」
「我娘……」一提起自己的娘親，沈月的眼前就浮現出了沈夫人那張美麗憂郁的面容，尤其是那雙眉眼，似乎永遠都浸透著憂傷的情愫，她以前總以為娘親是為了父親的冷落而如此，可是，若是穆少雲所言都是真的，那麼，她過去所認為的一切，是否該重新去判定？
說起來，這次會想要跟著穆少雲回到一蘭山莊，也確實是因為好奇。沈月真的是很想知道，自己的娘親年輕時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又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在之後變得那樣憂郁悲傷。
「沈月？」見沈月只是一個人出神，穆少雲喚她︰「怎麼沒有聲了？你娘怎麼了？」
「沒什麼。」沈月回過神來，笑了︰「我娘很有才情，長得也很美麗溫柔，只是對我管教非常嚴厲。」
「就這些？」穆少雲想再听下去，卻發現沈月只說了這幾句，並沒有要再接下去講些什麼的意思。
「難道還要有些什麼嗎？」
「說她的性格啊？」
「性格……」沈月低垂下了眉眼，輕輕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對我娘的了解並不是很多。我只知道，自從我懂事以來，我娘就一直不開心，她的眉眼總是透露著憂郁，有事沒事就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發呆，要麼就是教我琴棋書畫，她看起來，讓人覺得憂傷。」
穆少雲靜靜地看著沈月，看見她說起自己娘親時，眼中所流露出的淡淡的憂傷，心里竟有一絲絲的觸動，他接話︰「那你爹呢？他待你娘好嗎？」
「我們一年見不到我爹幾次面，每次見面，他都是對我娘發火。我不知道娘哪里惹著他了，似乎總不讓他感到滿意。而且，他也很不喜歡我。」
「看來，你娘她嫁給你爹以後，過得真的很不開心。」
「開心？」沈月愣了︰「什麼是開心？」
看著沈月望著自己的那雙茫然求解的眼神，穆少雲的心里驀地咯 一聲，動了動唇，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沈月，你活到現在，開心嗎？」
「不知道。」沈月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自小就待在我和我娘居住的那個院落里，除去偶爾到普羅寺上香外幾乎不曾出去。坦白說，我對外面的一切所知甚少。」
「我可真服了你，整日戴在一個小院落里有什麼樂趣可言？」
「樂趣？」沈月笑了︰「人生不過那麼些事情，有什麼不一樣的呢？就算我整日里待在一個小院落里，樂趣卻是天天都有的。」
「比如？」
「我父親有一個妾室叫蘭姨娘，你可知道？」
「知道，我還知道，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沒少吃苦頭。」穆少雲看著沈月，眼中皆是笑意︰「當然，我也知道，她在你的面前也是吃了不少暗虧的，如果你想說樂趣是在這里的話，我倒還真否認不得，你的日子過得真是其樂無窮了！」
「呵呵，別看蘭姨娘這個女子很有心機，但她卻也是個帶來許多新鮮感的女子。她是從風月場出身的女子，你也知道，那可是個包羅萬象的場合，幾乎什麼樣的事情都可以在那里看到，所以，她的存在，無異于向我展現了外面世界的千奇百怪。有時候我都不得不承認，她能得我爹那麼多年寵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以為你爹當真除了你娘意外就只有蘭姨娘這個女人嗎？」
「當然不是。」沈月笑了，那笑中有嘲諷的感覺︰「但是蘭姨娘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可以容許爹有別的女人，因為在她看來，沒有男人不偷腥的，那是斷絕不了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