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獻走了過來,嘴唇微微一抿,「小郡王說要見你一面。」
白水心扭頭看著程獻,「他就不怕我將瘟疫傳染給他?這瘟疫才剛剛被控制,並未被完全治愈,傳染性還是很大的。我奉勸小郡王還是不要見我為好。」
「你就一點不擔心城外的情況?」程獻深深的看了眼白水心道。
「校尉能如此悠閑的站在這里同我說話,說明城外很安分,並沒有攻城的打算。」白水心含笑答道。
程獻沉默目不轉楮的看著白水心,白水心也不予理會,仍舊給病人施針。
「公子對在下的事倒是一清二楚,敢問公子尊姓大名?」程獻問道。
「我家公子的名諱豈能隨便告知你听。」白水心還未答話,青冥已經搶了話,硬生生的頂撞了程獻。
「哦?公子的僕人倒是十分有趣。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位便是宗政季雲的隨從青冥。」程獻道。
青冥正要開口回駁,白水心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話。
「校尉與其浪費時間來猜測我的身份,不如多花點時間去探查水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水源的問題不解決好,只怕霍亂會危害到其余村落。」白水心將銀針一一收回,吩咐那位病人近期多引水,好好休息,那病人才離去。
正說著這個問題,那日的陳進帶著人走了過來。
「校尉,我帶人一直沿著河流往上,發現了這個。」陳進叫人打開包袱,包袱里立即出現發黑的人骨。
「人骨?」程獻見狀,伸手就要去拿那黑色的人骨到鼻尖聞。
「不可。這人骨不同尋常,讓我看看。」白水心說著,自懷中掏出一根白色手絹將人骨接了過來,又自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將藥瓶里的藥粉撒到骨頭上,骨頭就冒出一陣白煙來。
「這人骨是從何處尋來?」白水心沉聲問道,面色不怎麼好看。
「小的沿著大河一路往上,在靠近紹陽城的地方發現了這個。似乎是被河水沖擊上岸的。」陳進見白水心面色凝重,趕緊解釋道。
「程校尉,你可有听聞紹陽城內有發生瘟疫?」白水心問。
程獻搖頭,看著黑色的人骨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道,「前陣子听聞紹陽城內發生了幾起兒童失蹤案,現在都還未定案,不知道于此是有無關聯。」
「程校尉請看,這些骨頭……」白水心指著包袱里的黑色骨頭,眉頭微微一挑,「這些孩子被人拿來煉制仙丹了。」
陳進面色大變,不可思議的道,「那些可都是七八歲的孩子,怎麼會有人如此殘忍……」
「不會有錯。這些骨頭上含有汞,水銀及些金屬物質,都是煉制仙丹必備的元素。程校尉,最近可有方士在附近出沒?」白水心分析道。
「說起方士,最近有人封皇命四處尋找藥材煉制丹藥,莫非……」程獻說著,面色一僵。
白水心面色也沉了不少,「听聞皇上的身體大不如從前,最近越發迷戀煉丹之術了。」
白水心冷冷一笑,看向村落里病怏怏的村民,「方士將研制丹藥產生的殘骸丟進了河里,從而引起了這場瘟疫。這群方士還真是大膽至極。」
「陳進,立即派人將河里的東西打撈起來,點火燒毀,並深埋。警告附近的村民,半年內不要食用河水里的魚類。」程獻面色嚴肅的吩咐道。
又過了二三日,村民的病狀已經逐漸穩定,只要按時服藥,半個月內即可恢復。也有好幾人感染時期長且體弱的人,不能救治,離開了這個世界。
「青冥,疫情控制得很好,已經不需要我們在這里堅守了。我們回去吧!」白水心朝青冥道。
青冥開心的點頭。
二人剛走到村邊,就有不少村民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
「公子。」青冥警惕的將白水心護在身後,白水心笑著推開他,道,「鄉親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要鄉親們按時服藥,不出半月身體便能康復。」
「小公子,你這是要離開紹安城嗎?」冰兒的娘親抱著恢復些神色的冰兒出現在眾人之中,意圖挽留她。
「我不是紹安人,自是要離開的,鄉親們是來給我送別的嗎?」白水心的嘴角依舊噙著一抹淺笑。
「當然不是。他們是為了留住你,才特意趕來的。」程獻出現在人堆里喊道。
「是啊!小公子,求你不要離開紹安城。你與我們有恩,待我們病好了,我們才能好好的報答你啊!」人群中有人下跪,其他人看見,也跟著跪在了地上,頓時地上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人。
「我前來救人,可不是為了要你們報恩。你們都起來吧!」白水心眸子里的淺笑在凝視到某人後瞬間僵直住,「你怎麼在這里?……」
「心兒,我如何不能這這里?紹安城外才是他的天下,這里還是那個人的天下。我自然能出現在這里。」宗政御羯笑著走向白水心。
「下官參加四皇子殿下,不知四皇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程獻也看見了宗政御羯,面露驚訝之色。但再听見宗政御羯的那聲‘心兒’後,程獻頓時就錯愕了。
心兒?莫非就是白家的掌上明珠,宗政季雲的妻子白水心?那個神話一般的女子,竟是眼前這個‘小公子’?
「免禮。」宗政御羯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白水心身上,根本沒有看程獻一眼。
「他竟放心讓你一人進城?就不怕我挾持你做人質?」宗政御羯挑眉一笑。
「哦?四皇子未免太小看人了。怎麼,你來不會就是為了拆穿我的身份吧?」白水心語氣冷清的道。
杏花村一別,再次見面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打算,她不得不防。
跪在地上的人偷偷的抬頭看了眼宗政御羯,眼神里滿是疑惑。這位小公子是什麼人物,竟敢如此與當朝四皇子說話。
有些靠得進一點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小公子莫非是雲世子?」
「听聞雲世子的醫術了得,又宅心仁厚。莫非是他親自進城為咋們施藥救治瘟疫?」
人群里的議論聲由少變多。
陳進與程獻互看一眼,心里自是明白幾分。
「哈哈!你們就別胡亂猜測了。這位可不是什麼雲世子。她是宗政季雲的世子妃,白水心。」宗政御羯大笑起來,看起來很是開懷。
白水心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點破她的身份對于她而已,有益而無害。不僅能獲得民心,又能在程獻的心中留下幾分好印象,他日拉弄他的機會便大了幾分。
「雲世子妃,不介意借一步說話吧?」宗政御羯忽然止住了小聲,溫潤如玉的朝她淺笑,收起剛才的邪魅之態。
白水心怔怔的看著他半響,還是抬步朝村外走去。
「世子妃。」青冥擔憂的想要跟上去,卻被白水心阻止了。
「青冥,就在這里呆著。我只有分寸。」
「半年未見,你越發的成熟冷靜了。」宗政御羯淡笑道。
「拜你父皇所賜。」白水心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一顆大樹下站定,斜睨著他道,「何事?」
「你就不想知道七弟如今是何光景?」宗政御羯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溫潤的笑意,但卻夾雜著淡淡的哀傷之意。
從他出現開始,白水心便察覺到了。
她的心微動,盯著他看,並不急著追問。
「他被父皇軟禁在府內,不準四處走動。猶如犯人般被監視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王妃有了身孕。」宗政御羯淡淡的開口。
白水心沉默不語。
「三皇兄自殺了!」宗政御羯看著白水心,「他落到如今這般田地,是你親手造成的。」
「四皇子此言差矣。我對三皇子可什麼都未曾做過。」白水心平靜的看著宗政御羯,若不是他有意輕薄她在先,她也不會弄得他聲名狼藉。
但最後的一切不過是他步步緊逼,咎由自取而已。
宗政御羯淡淡一笑,不再說什麼。
「說完了?」白水心清冷的聲音響起,要轉身離開。
宗政御羯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眸子含情的問道,「心兒,做我唯一的女人,可好?」
白水心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啞然失笑,眨著清澈的大眼,一臉認真的道,「我從來不奪人所好。」
「我是認真的。宗政季雲此番若成功,他將會成為聖朝的帝皇。自古帝皇後宮三千,怎麼可能獨寵你一人。但我去可以。等戰事一平,我帶你離開這是非之地,可好?」宗政御羯道。
白水心伸手佛開了宗政御羯的手,冷色道,「四皇子,你逾越了。」
宗政御羯忽然變了臉色,笑得異常燦爛的道,「心兒,你果真變了。替我給雲世子帶個話吧!那個人快不行了。如果他真想為樽親王報仇,要盡快。那個人活不過三日。」
「那個人不是在服用丹藥嗎?怎麼可能?」白水心疑惑的問道。
宗政御羯高深莫測的笑道,「你猜?」
他面色沉了幾分,看向遠處的村落,「如此殘害百姓的人,活著就是禍害。或者老天開眼了吧!」
他嘴角掛著的哀傷之意又濃了幾分,隨即一佛長袍,轉身離去。
次日,紹安城城門大開。宗政季雲不戰而勝,舉兵入城。
白水心站在城門口迎接,百姓歡聲高呼。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宗政季雲穿著盔甲,搖桿挺得筆直,威武而挺拔,英俊非凡。
白水心著了一身火紅的紅梅女裝站在街道中央,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一步步的向她走來。
「世子妃好美!」
「雲世子好英俊哦!」
「二人真是一對兒玉人啊!雲世子雄才偉略,世子妃心底善良,猶如仙女下凡……」
百姓笑著說著二人的贊美之詞。
「心兒。」宗政季雲的大馬在白水心跟前停下,伸手笑望著她。
白水心嘴角輕揚,抿成一個優美的弧度,身子猶如火紅的展翅鳳凰般飛進了宗政季雲的懷里。
二人共騎一匹馬兒在街道上行走,女子美若天仙,男子眉眼如畫,世上只怕再也尋不出如此般配的人兒來。
于是,紹安城內百姓永遠的記住了眼前這幅美得不太真實的畫面。
三日後,聖朝皇宮之內。
宗政律苟延殘喘。躺在龍床之上,睜大著一雙不滿血絲的眼楮盯著越走越近的宗政季雲。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來人,快來人!將這叛逆之臣拉出去斬了。」他喘著粗重的氣息,喊了好幾聲。
寢宮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寢殿里只有他與宗政季雲兩個人。
宗政季雲冷冷的看著他,不語。
一身盔甲裝束的宗政季雲遙遙望去有三分似他的父王,威武而高貴,氣勢逼人。
躺在床上的宗政律忽然抬手,手指顫抖的指著他道,「大皇兄,你是來取聯的性命的嗎?不要……」
他驚恐的道,「江山是我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搶走,就算是你都不行。我已經可以長生不老了,你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拿什麼來與我爭?」
「不是皇族正統又如何?聯不是一樣坐穩了這個皇位,而你這個手下敗將,有何資格來索取聯的性命?」他的目光看向空中的某處,變得自言自語起來。
「宗政律,你的死期到了!」宗政季雲的嘴唇動了動,對于如此之人,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手里持著宗政子乾身前用過的劍,直逼宗政律的喉嚨,誰知劍還未落下,那人已經睜大眼,沒有了呼吸。
「自作孽不可活。」宗政季雲冷冷的看著床上斷了氣還睜大著眼,手伸向空氣,想要抓住什麼的宗政律,冷冷的道。
他收起劍,竟不覺得心里痛快多少,反而有些悶悶的。
一回頭,便看見白文宣從外面飄落進來的身影。
他看著宗政季雲手中的劍,冷然道,「他死了?」
宗政季雲沉悶的點頭。
「真是便宜他了。將他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解除我心中的恨,他竟這麼輕松就死了。他還真會挑時候。」白子淵本來打算進去殺了宗政律以解心頭之恨,听宗政季雲這麼一說,倒是不願意再多看宗政律一眼,嫌棄得很。
「打算回西涼了嗎?逸飛和冰雨還等著你回去。」宗政季雲道。
白文宣默默的轉身,背對著宗政季雲,向前走了兩步道,「嗯。」
宗政御羯與宗政明澗從側面的走道上走了過來。
「雲世子,如今的聖朝,你要如何收場?」宗政御羯問道。
宗政季雲沒有回頭看他們,笑道,「這是你們的事。」
「你明知我們不是皇室正統血脈……」宗政明澗正要開口,卻被宗政季雲打斷。
「你們不是,他是。你們可以輔助他。」宗政季雲淡笑著看向階梯下一步步走來的北辰絕。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這樣打算好了。所以才回到聖溪,從那里開始起步。
一月後,聖朝幼帝登基。改年號為元德,世人稱幼帝為元德皇帝。
封宗政御羯與宗政明澗為左右丞相,輔助幼帝處理朝政。
長公主宗政瑞敏垂簾听政。
聖朝的叛亂因此告一段落,逐漸平息。
四月。
天下第一樓在欽州一處分店內大擺酒席宴請四方來客,美酒佳肴應有就有,供不應求。
傳聞此乃天下第一樓的背後的主子為了慶祝自家娘子的生辰擺下的酒席。來喝酒的人幾乎都未曾見過這背後主子的真面目,但天下第一樓的食物可不是普通人能吃到的。
如此好的機會,誰會錯過?
只見酒樓門口停下一輛極其奢華的暗金色馬車,馬車里走下來一位身懷六甲的少婦,少婦粉面含春,將手放在了一旁俊美男子的手掌中,慢慢的下了馬車。
「雯兒,留意腳下。」男子見門口人頭浮動,不由劍眉一蹙,攔腰將美少婦抱進了懷中。
男子身旁的侍衛立即上前一步,為其護駕。
酒樓前的各位賓客見狀,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這是哪家的公子帶著夫人前來湊熱鬧?
「七弟,你就不能陪著弟妹在家安心養胎嗎?今兒人多,主人未必料到我們會來。到時候沒有桌椅可坐,可不是委屈了弟妹麼?」酒樓前又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停了下來,車上走來一溫潤如玉的公子,聲音甚是好听,猶如春天和暖的春風。
「四哥不是也帶四嫂前來湊熱鬧了嗎?听人說懷孕前三個月才要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四哥就不擔心……」
「烏鴉嘴。」宗政明澗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宗政御羯的一記冷眼給瞪了回去。
「呀,今天不知道是吹的什麼風?竟然遇見這麼多的熟人。」南宮晨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懷中抱著戚無雙,開懷的笑道。
「今天是心兒的十五歲生辰,我等自然是來為她過生辰的。」宗政御羯道。
「各位,可有請帖?」南宮晨笑著挑眉,伸手入懷掏出一張請帖來,遞給門口的小二哥。
小二哥立即滿臉堆笑的道,「南宮莊主請隨我來。」領著南宮晨朝二樓的雅間走去。
宗政明澗見狀,心里堵得慌,「我們也跟去。」
說著抱著陳雯就跟了上去。
宗政御羯也不落後,拉著慕函煙也往二樓而去。
雅間內早已聚滿一堂。
只見白子淵一聲富貴公子哥兒打扮靠坐在靠窗的位置旁,他的身旁坐著白水心,一側端坐著宗政季雲。
依次排開是白文宣,葉楓,宗政瑞敏,北辰洛,北辰絕等人。
「微臣拜見皇上……」宗政御羯與宗政明澗見狀,連忙要給北辰絕行禮,卻被北辰絕伸手攔下。
「在外不必拘禮,兩位丞相就把我當做佷兒看待就好。」北辰絕雖然年紀小,卻儼然一副大人樣,做起皇帝已經有模有樣了。
這都要多虧了朝他行禮的二人的教導。
「是。」二人收起彎下的腰身,面色不怎麼好的看著白水心。
白水心一怔,一臉無辜的回望著他二人,「兩位丞相不是來為心兒慶祝生辰的?」
「當然是。」二人同時答道。
「可是……禮物呢?」白水心伸頭朝他們的身後看了看,立即注視到兩位夫人的肚子都有些微微的鼓起。
「你還好意思說,人人都有請帖,為何我二人沒有。」宗政明澗不滿的問。
「請帖?季雲,你發請帖出去了嗎?」白水心疑惑的看向宗政季雲。
宗政季雲搖了搖頭,清潤的聲音響起,「不曾。」
宗政御羯用手指著南宮晨道,「南宮莊主,你剛剛手里拿著的是……?」
「請帖啊!」南宮晨狡黠的一笑,伸手攬住戚無雙的小蠻腰,道,「是我與戚無雙的喜帖。我們準備五月十五成婚,到時候歡迎各位上門喝喜酒。」
南宮晨將手中的一疊喜帖發了出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戚無雙則羞紅著一張小臉,嬌滴滴的躲在南宮晨的身後。
「戚姐姐,你什麼時候答應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白水心嘴上雖然責怪著,但心里著實替她感到高興,起身將她拉到身邊坐下。
「心兒,你就不要取笑姐姐了。」戚無雙低頭揪著自己的衣袖,臉紅似火。
「今兒雙喜臨門,大家都要開懷的飲酒才行。」白文宣難得的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舉起酒杯示意各位來賓都就坐。
待大家都各自做好,他就飲下杯中美酒,不由贊嘆道,「好酒。心兒,這可是你親自釀制的杏花雨露?」
南宮晨聞言,立即拾起桌面上的酒杯往嘴里灌去,「好酒。心兒,是不是每年你的生辰,我都可以喝上一壺杏花雨露?」
白水心淡笑道,「只怕戚姐姐釀制的更合你的心意吧?」
戚無雙一旁瞪了南宮晨一眼,低語道,「酒鬼。」
南宮晨慢慢的品著酒,笑得意味深長。
葉楓瞄了眼陳雯及慕函煙的肚子,忽然靠近白水心低語道,「心兒丫頭,你與季雲成親也快一年了。怎麼就不見你的肚子有任何起色呢?莫非是季雲那家伙真的……」
「閉嘴。」宗政季雲挨著葉楓最近,當然能听見他的低語,立即一記眼刀扔了過去。
葉楓癟癟嘴,拿起酒杯飲酒,眼神曖昧的瞄著宗政季雲的。
酒過三巡,大家都變得無所顧忌起來。
開始行起酒令。
此時酒桌上已換上上等的女兒紅,白水心釀制的杏花雨露只有一小酒瓶,大家一上桌便分吃了干淨。
由于女方有兩位是孕婦不能飲酒,戚無雙又推辭說不會行酒令,拉著白水心一旁說話去了。
于是幾個大男人與宗政瑞敏一起劃拳行起酒令來。一時間酒令聲起,大家喊得很暢快,也喝得很開心。
白水心與來到房間里的另一處雅間里,說著一些女子家的悄悄話。
「心兒,有件事我想問一問你。」戚無雙低頭糾纏著自己的袖口,一開口,臉又紅透了。
「什麼事?」白水心很慷慨的問道,只要是她知道的,她對她坦白。
「那個……你知道我從小就沒有娘,對于閨房之事……」戚無雙抬眸看向白水心,見她頓時錯愕,緊接著俏麗的臉蛋兒紅了一圈。
「戚姐姐是想問心兒閨房……」白水心吞了吞口水,很是無辜的眨巴了一下一雙好看的鳳眼,「其實,戚姐姐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啊?」戚無雙不懂,一雙水靈靈的眼楮緊緊的盯著白水心,想要從她的眼中確定--這就是答案?
白水心羞紅著臉,點了點頭。
「兩位妹妹偷偷躲在這里討論什麼呢?」身後慕函煙與陳雯走了過來,笑問道。
見兩人兩色桃紅,又想起戚無雙即將嫁人,二人心知,見白水心不作答,也不再多問,避免尷尬。
「函煙姑娘月復中胎兒可是足月?」白水心立即轉移話題,避免長久的沉默帶來更多的尷尬。
「嗯。」慕函煙一臉幸福的點頭。
白水心朝二位孕婦囑咐了些平日里須注意的細節,二人听得認真,很快忘記了剛才的尷尬氣憤。
戚無雙站在一旁,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莫約一個時辰後,宗政御羯與宗政明澗怕不勝酒力,耽誤了送自家娘子回府休息,趕緊退下陣來。
與其他幾人約定下次再喝,便過來與白水心告辭,然後帶著各自的夫人離開酒樓。
看著宗政明澗與陳雯的背影,白水心搖頭笑了笑,或許這就是日久生情吧!
「母後,你喝醉了!」白水心回頭,見北辰絕扶著爛醉如泥的宗政瑞敏東倒西歪的往外走。
北辰洛一只手搭在宗政瑞敏的腰間,看來神智雖在,腳步卻虛幻不實得很,也有些醉了。
「皇嫂,絕兒就此告辭。來日再登門拜訪。」北辰絕無奈的喚來隨身侍衛,替他帶走宗政瑞敏,自己則攙扶著北辰洛一路往酒樓外走去。
「絕兒,路上小心。」白水心將人送至酒樓門口,不太放心的叮囑道。
轉身之時,看見戚無雙攙扶著南宮晨走了出來,二人輕聲低語著什麼,模樣兒甚是親密。
「心兒,天下第一山莊再聚。」戚無雙嬌笑著道。
「嗯。」白水心含笑點頭,抬眸看著窗戶口飛出去的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中間似乎還拖著喝得爛醉如泥的白子淵。她不由搖了搖頭。
戚無雙也看了過去,淺笑道,「你的兩個哥哥還真是志趣相投,喜歡來無影,去無蹤。」
白水心笑著點頭道,「南宮晨醉成這樣了,只怕不能與你共騎一匹馬離去。不如我叫小廝尋來馬車送你回去。」
「也好。」
不多時,小廝尋來馬車。
戚無雙與白水心告別,拖著半醉半醒的南宮晨上了馬車。
待眾人紛紛被送走,白水心走到宗政季雲跟前,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季雲。」
宗政季雲抬頭,半眯著水霧朦朧的眸子,「心兒,他們都走了。終于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來,我敬你一杯。」
「季雲,你喝多了。」白水心伸手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飲酒。
「心兒,就一杯。一杯就好。今天可是你十五歲的生辰,我心里高興。你配我喝一杯可好?」誰知宗政季雲竟孩子氣地嚷著要喝。
白水心見他如此模樣,好笑的一抿嘴,道,「就一杯。」
「要這樣喝才行。」宗政季雲見白水心拿著酒杯就往嘴里送,立即起身,搖搖晃晃的伸手繞過白水心的手。
二人交杯對飲。白水心眼角始終噙著一抹淺笑,原來宗政季雲喝醉酒竟會像個孩子般沖她撒嬌。
她沒來由的覺得他可愛起來。
宗政季雲眸中含著氤氳之氣,半是清醒,半時酒醉的低頭靠近白水心,低語道,「心兒,今晚你真好看。」
白水心沒來由得心顫,卻沒有了那份抵觸,她雖緊張,卻不心慌,在宗政季雲快要靠近她唇間之時,她嬌笑著推開了他,「季雲,時辰不早了,我們也回府吧!」
「嗯?」宗政季雲被推開,眉頭微微蹙了蹙,表達著他的不滿,「娘子……」
他伸手霸道的將白水心攬入懷中,並沒有注意到白水心的變化。
「青冥,王爺醉了。送他回府。」白水心不動聲色的佛開他的大手,伸手攙扶住他的手臂。
青冥聞聲很快從雅間外走了進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陳伯呢?」白水心問道。
「他喝醉了。春熙正在照顧他。」青冥扶著步履不穩的宗政季雲往樓梯口走去。
白水心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跟了上去。
自從北辰絕登基後,宗政季雲被冊封為雲親王。由于宗政季雲不喜朝中之事,北辰絕只給了他封號,並沒有實權。
欽州四季如春,各色風景相生相依,很是怡人。不少文人墨客都聚集在此。
此處離京都聖沄不遠,卻又是遠離世俗的一處佳境。
北辰絕將欽州的一處別院賜給了宗政季雲,親手為宅院題字‘雲王府’。
不多時,青冥便見宗政季雲扶上了馬車。
「青冥,你且回去領著陳伯與春熙一道兒回府。這邊有小廝駕車就行。」白水心看了眼酒樓,仍舊不放心春熙一人留下照顧陳伯,便朝青冥如此交待道。
「是,王妃。」
小廝駕著馬車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
宗政季雲此時已經睡熟了,看來醉得不輕。
白水心伸手撩開他面頰凌亂的幾處青絲,見他睡得如此安穩且孩子氣,她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回到雲王府,她招呼府里的下人將宗政季雲背進了房間,自己則親自去了趟廚房,吩咐守夜的婢女及僕人送浴湯去她的房中,自己又親自動手做了解酒湯,端進了房間。
「王爺真是好福氣,娶到這麼賢惠的王妃。」某個小丫頭探頭瞧著白水心離去的背影,低語道。
「嗯,嗯。我听說王妃不僅是天下第一首富的女兒,還是身份尊貴的西涼國月華公主。」某個年紀稍長的丫頭也探頭看了過去。
「如此嬌貴的人竟親自下廚替王爺做解酒湯!王妃與王爺多恩愛啊!」年紀小的丫頭一臉向往的感嘆道。
「小翠,你就別花痴了。像王爺與王妃這樣的神仙眷侶,我們能看一眼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你就別妄想今後擁有像他們二人這般恩愛的夫妻生活了。」年長的丫頭撈回年幼丫頭的腦袋,繼續回屋里守夜去。
白水心自是沒有听見下人口中的這席話。
她將解酒湯放在了桌面上,便收拾了干淨的衣裳到屏風後面沐浴更衣。
不多時,房中便梅香四溢,煙霧繚繞起來。
氤氳霧氣中,白水心捧著幾多梅花撒向空中,花瓣兒在空中打著轉兒落下,她沖著花瓣兒吹氣,如此玩弄了幾番後,她才整個身子埋入水中,水面上立即出現若干水泡來。
而躺在床上的宗政季雲大概是睡醒了,猛地睜開一雙好看的杏眼,眸子中帶著氤氳霧氣探視了下四周。
桌面上的解酒湯依舊冒著熱氣兒,他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桌邊坐下,端起解酒湯一飲而盡。
「心兒……」他低呼一聲,移步朝屏風後面走去。
埋頭在水底的白水心並沒有听見外面的聲音,正閉目享受著被水撫模的自然。
宗政季雲嘴角彎彎,一抹邪魅的笑意從他的嘴角升起。只見他伸手解開自己的外袍,中衣,褻褲……
忽然水面浮動,一張美麗的面孔浮現在水面上,一雙美目緊緊的閉著。
白水心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兒,雙手扶著木桶邊緣,待她慢慢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
「季雲……你……」她的話還未說完,宗政季雲已經躋身進了木桶,木桶的水因為他的加入滿了出來,流到了地面上。
「心兒……」只听宗政季雲痴然的看著白水心,竟是帶著三分酒意。
白水心雙手護在胸前,緊張到不行。雖然她心底是願意的,但真的面對之時,她由沒來由的開始緊張。
「季……雲,我洗好了。」白水心說著要爬出木桶,卻被宗政季雲伸手按住了身子,他的手滑到她的背後,低頭吻住了她的紅唇。
他的吻含著酒香,慢慢的渡入她的口中,纏繞上她的丁香小舌,一點一點的攻略城池,引誘她的心動。
他的吻由淺入深,由淺吻慢嘗變得激烈凶猛起來。
白水心只覺舌尖一陣酥麻,嘴唇滾燙得似乎要月兌離自己的身體般,但是心卻依舊輕輕的顫抖著,這種陌生的情緒,她竟抵觸又渴望被觸模的矛盾心情使她感到困惑。
宗政季雲似乎吸允夠了她嘴里的芬芳,轉而下移至她的鎖骨見,又似上次般的啃咬,只是這一次,他尤其的用心,尤其的溫柔。
白水心竟不覺得疼痛,反而覺得他所啃咬過的地方都被點燃了似的,快要燃燒起來般滾燙難耐,只有他的薄唇才能撫慰那些跳躍起來的小火苗。
「季雲,不要……你醉了。」白水心本能的想要抗拒他,到嘴的話卻變得嬌軟無力,怎麼听都覺得是她在向他求歡。
只見宗政季雲抬頭看著她,一雙水霧朦朧的眸子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道,「心兒,我沒有醉。反而是你……臉紅透了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他挑逗的話語中帶著淺淺的笑意,放在她後背的手開始不安分的游走,弄得她身子瘙癢難耐。
「季雲……快住手……嗯……住手……」白水心為了避開身後不安分的手指,一不留意靠近了宗政季雲的胸膛,一股溫潤細滑的觸感傳來,她不由的伸手模上了他胸前的皮膚。
「你……」這個男人的皮膚怎麼似女人般白女敕柔滑?之前她怎麼就沒有留意到呢?
「不喜歡嗎?因為寒毒的關系,我終日呆在房中,所以……心兒不會嫌棄為夫吧?」宗政季雲氤氳霧氣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安。
白水心沉默不語,那樣斜睨著他看。以前總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今日她也想主動一回,看他又如何。
于是她低眉淺笑,伸手在宗政季雲的胸口處,畫著圈。她的指尖猶如似無的掃過他的胸口。
「心兒,你可是準備好了?」宗政季雲整個身子一僵,怔怔的看著懷中的嬌妻,她可知這麼大膽的動作會使他的防線徹底崩潰?
「啊?什麼?」白水心正要開口在戲弄他一番,怎料他忽然低下頭,埋首于她胸口處,狠狠的吸允她的每一寸肌膚。
白水心倒吸一口氣,被他反守為攻。
只听她的嬌喘聲一聲大過一聲,又被她刻意壓制住,最後變得嬌軟無力起來。
宗政季雲將懷中嬌軀抱出了浴桶,徑直往床上走去。
「心兒,你不該玩火的……」他的聲音清潤中帶著嘶啞,將白水心狠狠的壓在身下,又是一陣狂吻,點燃她身上每一處敏感火焰。
「嗯……」白水心此時大腦一片混沌,根本听不清宗政季雲說了些什麼。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攀附上宗政季雲的身體,越纏越緊,恨不得將宗政季雲與自己融合一體。
宗政季雲氤氳水霧的眸子里跳躍著火紅,他的理智在她的主動索求下崩潰一片,不顧一切的後果就是……
「嗯……疼……好疼……季雲……」白水心一邊推著宗政季雲,一邊夾緊雙腿,整個身子都成弓身,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宗政季雲被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可是緊致的而舒適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他低頭親吻白水心的眉心,溫柔的哄到,「心兒……你再忍忍……」
白水心不出聲,貝齒輕咬住下唇,甚是委屈。那股鑽心的疼痛在宗政季雲緩慢的動作中慢慢變得不那麼痛苦,反而有種說不出又道不明的酥麻感襲擊全身。
她掛著淚珠兒的眸子半眯起來,環在他頸項間的手緊了緊,將她往自己的跟前按,紅唇印上了他的。
宗政季雲心下一喜,她終于適應他了。他再也不用顧忌任何因素,動作慢慢的變得狂野起來。
房中燭火朦朧,紗帳輕晃。
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兩條交織在一起的身軀不停糾纏,嬌喘連連,一室綺麗風景,羞澀了滿天繁星,紛紛躲進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