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毒發,幸得伊天奇相半在旁,飛雪到是少受了不少痛苦,雖說如此,忘我之毒不同凡響,那痛在少,卻也是不可小瞧的。
飛雪服了伊天奇給的藥便一直處于昏睡狀態,伊天奇自然也就守在飛雪旁邊,悉心照料,不敢移開半步,那豆芽菜放了血走後便一直到次日午時方才現身,興許是為了替飛雪研制解藥,豆芽菜那白白女敕女敕的臉上竟顯的十分憔悴。
「這位姑娘還沒醒麼?」豆芽菜俯著身子睇了一眼飛雪,閃了閃神,「姑娘即是沒醒,那我便不加打擾了。」
「小神醫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豆芽菜搖了搖頭,便有些慌慌的走了出去,嘴唇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伊天奇也沒多加理會,只眼也不眨的盯著飛雪,若飛雪睡夢中有個蹙眉不安的小動作,他便拉著飛雪的手緊張好一會,想著飛雪上次毒發至那般狀況尚且未像今日這般昏睡這麼久,伊天奇的心里便也就越發的放不下心來。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那豆芽菜便又過來了一趟,此回,那臉上的神情卻是更加的難看了,那一臉掙扎的勁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糾結個什麼。
「姑娘還沒醒麼?」豆芽菜俯了身子又是這麼一句。
這回伊天奇卻是動了動眼珠子,盯著面色比他還難看的豆芽菜愣了一瞬,方才淡淡道︰「沒有!」
「趙姑娘每逢毒發,是不是都得昏睡好長一段時間?」
「那到沒有。」眼神再次落回飛雪的身上,伊天奇思索了一會,便又道︰「不妨勞煩小神醫再替飛雪看看,可是別出了什麼狀況。」
豆芽菜點了點頭,伸手便替飛雪把了把脈,不稍片刻,那豆芽菜便搖了搖頭,輕聲道︰「從姑娘的脈象來看,到也沒覺有什麼異樣,興許是這姑娘每多有傷伴身,如今再被這蠱毒一折騰,便顯得有些虛弱,公子不必過擾。」
聞得豆芽菜此般說法,想著近段時日飛雪每多傷身,又有千里奔波勞累,心下便也稍稍安心。
此回,豆芽菜逗留的時間也不長,一來一去也不過片刻功夫,伊天奇自然也沒往多處想,自以為那豆芽菜也只是于一個醫者之心罷了。
但,當豆芽菜又一次去而復返時,伊天奇便不得不有些疑惑,「小神醫每多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豆芽菜撓了撓頭,思索了良久,方才訕笑著開口道︰「沒有,只是姑娘身上這蠱毒實在過于復雜,我查閱了好多古籍也沒尋著真正能徹底醫好姑娘的方子。」
「哦!」淡淡應了一聲,雖知飛雪身上之毒沒那麼容易解決,但如今听這豆芽菜這麼一說,伊天奇那本就顯得冷鷙的臉色便又沉了幾分。
豆芽菜自小便生活在這巫醫谷,從未出過世面,與之接觸的人除了大師兄性子稍顯的有些怪異外,本就沒見過冷的像伊天奇這般的男子,伊天奇便是平常,豆芽菜在他面前都顯的有幾份顫顫,但幸而有飛雪在場緩緩氣氛,如今到好,這飛雪躺在那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偏巧這伊天奇還越發的喜歡發那寒氣,至此,那豆芽菜便更加的顯的戰戰兢兢。
「話雖如此,但,但……」
眸光冷冷一瞥,伊天奇轉首睥了一眼豆芽菜,那豆芽菜卻是驀的一愣,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瞬間又蔫了一蔫。
伊天奇緩了緩神色,「小神醫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聞言,豆芽菜吞了吞口水,眼神變了幾變,方才憋紅了臉接著開口︰「經我這些天的查閱研究,雖未能找到完全能解了這蠱毒的方法,但卻也並非是毫無收獲。」
接觸到伊天奇有些清冷的眼光,豆芽菜便又顫了顫,道︰「我到是制了一味藥,能保這位姑娘一年內毒性不發!」
「一年?」劍眉微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眸子灼灼的盯著豆芽菜有些閃躲的神情,伊天奇明顯有些懷疑。
「是的,一年!」豆芽菜訕訕的點了點頭,「但一年之後若不能找到真正的驅毒方法,這位姑娘便也就……」
眸光一深,豆芽菜話中之意,伊天奇自是明白,只是這一年,他能不能賭,或許說他敢不敢賭,如若飛雪不服了豆芽菜這藥,便也頂多毒發的時候痛苦一下,他把那每月壓制她毒的解藥給她便是了,如若服了那藥的話,那飛雪便只有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內若是不能尋到解藥的話,那……
不行,伊天奇搖了搖頭,正欲開口拒絕,不想那豆芽菜又道︰「我知曉公子擔心的是什麼,自也知道公子手中尚有每月壓制毒發的藥,知道公子待這位姑娘極好,我也不敢有所隱瞞,這位姑娘身上所種蠱毒非凡,即便此時公子手中有藥緩解,卻也並非長久之際,若不急時尋得解藥,這位姑娘的性命怕也過不了一年。」
豆芽菜此言一出,伊天奇瞬間便有如五雷轟頂,從來不知道原來這毒竟還是這般,那人為何從未跟他提過,這東離非?眸中冷光一閃,伊天奇幽幽的盯著豆芽菜,冰冷道︰「小醫可敢斷定?」
「醫者仁心,我若不能斷定又豈敢說與公子听。」豆芽菜閃了閃睫,垂頭,也不敢與伊天奇正眸相對,繼續道︰「不過公子也不必太過灰心絕望,此姑娘身上的毒也不是說毫無辦法的。」
眸光又是一亮,伊天奇淺淺問道︰「願小醫明說。」
「這位姑娘身上的毒引乃是天族的千年血蠱,這世間與這相生相克的便也只有生于天族的雪地冰蠶,若能得冰蠶,姑娘身上這毒要解便也是指日可待,只可惜,這天族消失已久,……」
「雪地冰蠶!」薄唇輕輕一啟,伊天奇兀自思量了一翻,便又道︰「那就勞煩小醫了。」
豆芽菜點了點頭,甚是有些慚愧,話已至此,便也不再多留,只等飛雪醒了,他便也就輕松了,只是,這樁事情,怕是要成了他這一輩子都不能解開的心結了。
豆芽菜走後沒多久,飛雪總算醒來,伊天奇將豆芽菜的話一字不漏的說與了飛雪听,本意讓她考慮考慮先,不想飛雪卻是一口便應了下來,用她的話說,今日不知明日之禍,即能換得一年安心,又何苦要求太多,不管那雪地冰蠶能不能尋到,總之,她卻是再不想嘗那毒發之痛。
伊天奇心痛無比,卻也曉得其中道理,橫豎不過一年,他便賭上一賭,屆時,飛雪倘若當真……那他便……
服了豆芽菜給的藥,飛雪與伊天奇便不再在巫醫谷逗留,與豆芽菜告了別,兩人便又坐上馬車,走了回程。因時間的關系,此次回都兩人便又在青城歇了一程,第二日方才換了千里馬,一路朝著風雲城奔馳而去。
風雲形勢本就亂,如今兩人離了這些時日,心中不免儲多掛念,雖不至來時那般趕,但那速度卻也是不可小覦的。
只是此般回城卻不如來時那般順暢,幾次三番的遭人暗算偷襲,但幸好伊天奇準備尚算充足,兩人並未因此而阻了趕路的時辰。
然,既然對方做了準備,自是不可能這般輕易放手,飛雪和伊天奇兩人都清楚,這一路過來所遇到的皆不過是一些小伏擊,而最好下手,最容易要了兩人命的地方卻是前方不遠處的一處天險,邊峰崖。
邊峰崖地處連城邊界,據說,邊峰崖百年前原本只是一座陡峰,本是立于邊棄山之側,但因百年前的一場天災,而使峰頂塌陷,再經過諸多年變之後,慢慢的方才形成今日這般天險,是以,後人方才將邊棄山改稱邊峰崖。
邊峰崖地勢險峻,道路狹窄不說,那崖下更是深不見底,然,此道卻是青城去往皇都的必經之路,飛雪同伊天奇雖是心中有數,但卻也是避不可避。
兩人騎馬奔至此處便雙雙放緩了速度,伊天奇眼瞥了一眼林中動靜,即而朝飛雪點了點頭,示意她小心。
飛雪*殺手生涯十幾載,以其敏銳度自也知道個中埋伏,當下便策馬靠近伊天奇,輕聲道︰「看不出來你的仇敵還挺多的,只是可憐了我無辜被扯,不知道若是我此時站出列隊,向他們聲明我與你本是非親非故,不知道他們那些人听了會不會看在我是一弱女子的份上饒我一命放了我過去。」
伊天奇卻是冷冷一笑,「試試也好,就怕他們不信你這一套,硬是將你看成與我是一伙的,不听你言,反倒趁你不備而下了殺手,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當真會此?」飛雪乍知道知道舌,「早知走一趟青城這麼危險,我死也不會跟你來的!」
「是我顧慮不周,沒想到他們會下如此大手筆。」
「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麼好的機會,換我手筆只會下的更大!」
聞得飛雪此言,伊天奇卻是扯唇一笑,眸光幽冷間,只見他腰間長劍一出,自馬上一個輕躍,便到了飛雪的身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