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之北,山高勢險,北昆侖二十七峰更是終年積雪覆蓋,特別是論劍、試劍、問劍三大主峰,除了山腳之下才能得見一絲綠意,越往上,便越寒冷。
當然也有例外,北昆侖首座,素有昆侖第一人之稱的試劍峰主雲宵真君,生性偏愛享受,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當然他結成元嬰入主試劍峰時,曾大費周章引來溫泉靈脈,在試劍峰上建造了金碧輝煌的玉衡閣,做為自己修煉之所。至于論劍、問劍兩峰之主,卻都是苦修之人,沒那麼多講究、
天池位于北昆侖三大主峰之間,雖名為天池,水面去是一眼望不到邊際,池水清澈一眼見底,水面遍生晶蓮,見花不見葉,朵朵晶瑩剔透、婉若冰雕玉琢,乃是昆侖特產養神丹的主藥。尤其此花有個特性,摘花時必然得以天池內寒石雕琢的石盒所裝,若離開北昆侖,半日之內若是不用,便會消散去天地間。因此特性,晶蓮為譽為北昆侖第一寶。
北昆侖素來是昆侖劍修的修行之地,現在三大主峰,由三位出竊期真君鎮守,其下元嬰真君、金丹真人在昆侖內也是最多的,當為門內武力最強之所在。白衣長劍,氣勢如虹,守得是昆侖數十萬年的安寧。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斜映在煙波浩淼的天池之上,朵朵晶蓮慢慢的展開笑臉,如同一個個晶瑩剔透的玉碗,光華內斂,卻依然美得奪人收魄。
晶蓮之上,兩道白影閃轉騰挪,劍氣四溢,顯然是在斗劍。兩道身影一觸及分,各自落在一朵盛開的晶蓮之上。
蘇若橫劍于胸,手掐劍訣,鳳眼熠熠生輝,緊緊的盯著對面負手而立的少年身上。
白祈一襲白衣,修眉俊目,面含淺笑,負手而立,當真是風姿雋永、翩然若嫡仙人。「阿若,上清劍法,劍勢凌厲,繁復奇幻,虛實相間,這些你都做得很好。只是稍顯剛猛,未免靈動飄逸不足。」他沒意思說的是,小丫頭的劍大開大合,比用刀還霸道。
「靈動飄逸?」蘇若歪頭想了又想,師父也提點過她,可是修真界中的功法與世俗武功也一樣麼?不是靈力運轉與劍式相合便好麼?
白祈一指在晨風中輕輕搖動出別樣舞姿的晶蓮,「看看這些晶蓮,隨風而動,自在非常,每一朵都有自己獨特的舞姿。無論北昆侖之上的風雪多大,晶蓮都不曾折斷。」說著,他一劍揮出,瞬間急風拂過,將晶蓮吹得半彎了腰。待劍風過後,卻後挺直了腰干,依然嫵媚多姿。
「阿若,每套劍法都有它自己特性,只有掌握特性,才算是深得劍法精髓。」他這個小師妹大約投錯胎了,陽剛之路行得極好,到了陰柔之處,總是差了三分,真真讓師傅和他哭笑不得。
蘇若盯著晶蓮愣愣出神,剛剛那一幕在腦海里反復回放,看似柔弱的晶蓮,在師兄的劍勢中卻絲毫無損,果然是柔能克鋼麼?再想到入門之前,在蘇家桃花林中練劍之時,微風過處,花瓣隨風而舞,何等輕盈飄逸,落花隨劍氣飄遠,卻絲毫無傷。慢慢的,她似乎悟到些什麼,手中之劍由慢而快,輕盈而舞。
驀的,一道劍光直奔白祈胸前而去,白祈揮劍欲擋,那劍光突的變作三股,一道面門,一道腋下,還有一道卻依然往胸前而去。「好!」白祈不自覺得輕喝了一聲,腳下不動,只是半轉身子,斜斜一劍,直往女孩而去。
都說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白祈很好的演示了這一點。他的劍雖後起,卻遠比蘇若來的快,眨眼間已來到身前。蘇若足尖輕點,縴腰微扭,躲開這一劍後,手中劍一晃,這回卻是五道劍光。
師兄妹兩人轉眼間又纏斗在了一起,由于只是練劍,掌中之劍並未離身,只是近身而戰。上清劍法輕靈曼妙,由白祈和蘇若使來更是快如閃電、雨急風狂,但只見兩人周圍具是劍影。遠遠望去,天池之上,但只見兩團隱含紅光的劍芒乍合即分,兩人腳下的晶蓮卻依然隨風輕舞,絲毫不受身上人的影響。
試劍峰上,一道人影已站了良久,此時方才嘟囔一聲,「這回還不錯,小丫頭總算開了點竅了。唉,誰家的丫頭會像她一樣,比男娃兒都暴力,小七這回慘了……」話音尤在,人卻不見蹤跡,仿佛從沒有出現過。
「好了。」白祈虛晃一式,心念閃動,乾劍已收入體身,他向右前方踏出一步,袍袖輕展,于劍光之內攬住了蘇若的縴腰,「阿若,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此時太陽已爬至正空,為凍冷的北昆侖撒下一絲暖意。
蘇若也收了手中的劍,由著白祈將她帶回岸上,「師兄,你今天要去煙翠峰講經麼?」
「嗯,今日輪到我了。」白祈點了點頭,到了岸上手便放開了,待她站定,凝神細細打量面前少女的神色,關切的問道︰「怎麼樣,好些沒。」
兩人每日練劍,可不單只是練習劍法,足踏晶蓮之上,卻不能傷它分毫,靈力可是一直在運轉的,還要隨著劍意而動,又要控制著不能讓劍氣傷了晶蓮,這份細微操控之力,饒是已經如此練了三年的蘇若,每日練劍之後,也要靈氣告罄,身軟如綿。
最開始的一年,她可都是白祈抱回去,那時她還只能在岸邊練劍,遠遠的看著白祈在晶蓮上飛舞,心中羨慕的不得了。等到第二年,自己也到了晶蓮之上時,不知力竭落水了多少次,直到第三年,才能于晶蓮上與白祈斗劍。
蘇若嬌憨一笑,小小的虎牙露了出來,她拉了拉白祈的手,帶了一絲得意︰「我今天還有余力可以跟師兄跑回去哦。」
白祈身形一動,已在三步之外,回首輕笑︰「那你可要快些,不然今天的蓮實可就要被師傅吃光了。」
「哼,我會不讓他睡覺的。」蘇若皺了皺小鼻子,足下太乙幻光步踏出,未已,便與白祈並肩而行,一起往試劍峰頂而去。「師兄,我已經練氣十層了,明年一定會築基的,到時就不用你等我了。」小小少女清麗絕俗的小臉上滿是堅定。
「嗯。」少年低低的應聲,笑意溢滿星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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