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活人煉尸決對是禁忌中的禁忌,是以上古時期敢于挑戰的人都被滅得渣也不剩了,連相前的玉簡都被毀得一干二淨。可是,眼前的血尸明顯就是煉制的,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
蘇若想到玉簡中對于活尸煉制的大略描寫,胸中怒意翻滾。活的修士,在無數普通人或者妖獸的血肉組成的血池中浸泡,將池內的血肉全部吸到自己身上,重組身體,才能成為血尸。就像現在這樣,被傷之後,血肉自生,不知疲憊,在同等級的修士當中,幾乎等同于無敵的存在。
蘇若面對的這個血尸,築期後期修為,以蘇若掌中神劍之威,劍修之力,再加上數年苦修打熬的無比堅定的信念,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自己能不能安全月兌離,也都是是個問題。
等等,既有血尸在,必然有控尸人,他躲在何處?蘇若分出一半的神識,開始在周圍搜尋,控尸人是不能離開血尸太遠的。
她再一次閃身,借著錯身而過的時候,八十一道劍氣再度劃在血尸身上,然後迅速離開毒血的範圍。
不對,怎麼沒有控尸人呢?難不也在藏于沼澤之下?這片沼澤是會阻擋神識的麼?
「唔……」一心兩用的結果,就是被一道金刃傷到了肩膀,蘇若不退反進,調動陰陽靈焰附于劍身之上,在血尸丹田之處,刺了一劍,再從兩腿之間閃過。
陰陽靈焰在血尸表面燃燒,慢慢的向內部侵入,血尸高大的身子一頓。發現一聲淒厲的嚎叫,暗紅的眼楮因著疼痛。有了一絲清明,看向蘇若時。劃過驚喜。
蘇若一驚,難不成這個被人煉做血尸的修士是她認識的?她握劍的手有些顫抖,她認識的人大多都出自昆侖與蘇家。想到同門和族人被人弄得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她眼中充血,恨意滔天。若是讓她抓到那個煉制血尸的人,一定將他們碎尸萬段,讓他們償盡這世間所有的酷刑而死。
血尸神智的意外清醒,他便控制自己不再攻擊蘇若,並且有意識的讓陰陽靈焰在身體內更快的燃燒。極度的疼痛讓他能夠保持清醒。把他知道的消息,告之蘇若,讓他實刻惦念的師門,能夠早作防範,讓他的同門、友人,不再受他之苦。
血肉在火中化作飛煙,血尸的身體在縮水,越來越接近人的模樣,終于他試著張嘴。發出一聲怪叫,暗紅的瞳孔中全是黯然。
「這位師兄,你出自昆侖。」蘇若強忍著眼淚,聲音嘶啞的開口問道。
血尸緩慢的點了點頭。
「是北昆侖那位師長的門下。」她一點也不想承認眼前的人出自北昆侖。可又不得不認清現實。
提到師傅,暗紅的眼中是懷念是儒慕,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說話,一行血淚自眼中滾落。他如今這般模樣。那能說出師傅的名子,讓他老人家蒙羞。強烈的執念。讓他既使神智全無,也不肯用劍,那是對師門和師傅的侮辱。
「道衍師伯?」
血尸身子一振,血淚滾落的更快,今生他再也完法回去論劍峰,見他師傅一面,再也無法堂堂正正的拜他為師,入他門下,听他教誨。
「哦……啊……」血尸突然吼叫出聲,聲聲如泣,音音帶血,那是他無法說出口的遺憾與傷懷。
蘇若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哭。隨著靈焰越燒越快,血尸的本來模樣也在她的面前顯露,她突然捂住嘴,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常師兄!」
沒想到,居然是常山,那個與她幾次比劍,對劍無比痴狂的少年。
蘇若用力咬住紅唇,胡亂的擦了擦眼淚,鄭重的對著常山起誓︰「常師兄,蘇若在此立誓,必當替你仇,讓那害你之人,受盡烈焰鍛魂之後,神魂俱消。你放心,我會帶你回昆侖,葬于論劍峰上。」
常山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詭異之極,卻讓蘇若淚落得更快了。
他努力的張嘴,幾番掙扎,終于含糊出聲︰「小……小師妹,他們是一伙人,潛伏許久,這里便有據點。還有,咱們門中就有……就有叛徒,告之師長,提早防範,莫要再讓……莫要再讓同門……」一句話未完,就此長眠不醒。
「常師兄……」蘇若痛哭出聲。
終于常山身上最後一絲強加于他的血肉也化作了飛灰,常山也只余下了一俱累累白骨。蘇若起身鄭重行了禮,小心的將常山的尸骨收起。她低低的說道︰「常師兄,我帶回昆侖。」
蘇若服下回靈丹,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心情沉重的踏上歸途。九萬大山內的十大險地之一,並不是那麼好出的。蘇若一路上斬殺無數妖獸,受傷數次,她咬著牙,不肯有半分停歇,早一日回到昆侖,也許便能讓昆侖少一位同門遇害。
終于,眼前一亮,晴朗的天空代替了灰暗的色彩,空氣中再無屬于沼澤的毒氣。
蘇若站在原地,往後看去,那片沼澤在遠去。她心生感慨,若不是她誤入這里,常山就算逃月兌,也沒有辦法將消息送回昆侖。哼,老天開眼,那些邪魔歪道,終會被人所滅。
她細心在一處山林中,選好隱蔽之地,布下陣法,閉目修煉。在沼澤內,悲傷憤恨之後,又連著趕路,受的傷並未好好調理。如今雖說出了險地,但是九萬里大山到處都是危險,她必須要保護好自己。
這一入定,便是三日過去。這處山林很是平靜,未有什麼妖獸、修士路過。蘇若入定醒來,將小狐狸從御獸環內放了出來,抱在懷里,撫著她的皮毛,輕聲道︰「小狐狸,你說常師兄,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人這樣害他。」從常山最後的那句話中,她大膽的推測,應該是昆侖門下的人害了他。
小白狐難得乖巧的讓她抱住,抬著小腦袋蹭了蹭她的小手,吱吱有聲的安慰她。
「我知道,生死有命,踏上這條路,便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可惜,事到臨頭,我還是難過,還是想哭。」蘇若把臉埋進小狐狸身上,淚水打濕了它順滑的皮毛。
「吱……別哭了。」
「別擔心,讓我哭完。」蘇若啞著嗓子說,「我還要給常師兄報仇,我還要帶他回昆侖,不會讓自己難過太久的。」
小狐狸不再動彈,安安靜靜的陪著傷心的少女。
此時,外間傳來幾道破空聲,讓一人一狐立刻警覺起來。
有元嬰修士!蘇若緊張起來,不知是敵是友,她凝音入耳,「有元嬰修士到此,若是我不敵,你就帶著我的東西快跑,找你的家人去。若是可以,將這枚玉簡和常師兄的尸骨送回昆侖,多謝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將沼澤內發生的事情,記錄了一遍,與常山的尸骨放在一起,綁在了小狐狸的腿上。
「阿啟……」外面響起了一個讓蘇若極為熟悉的聲音,她的動作一僵,居然是她?
「師傅,都是徒兒該死,您打死我吧!」張啟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讓蘇若心思一動,他又犯了什麼錯,讓緋落元君都受不了他了?
後續事件的神展開,簡單讓蘇若目瞪口呆!
「你……你這個孽徒,居然敢對我不敬!」緋落元君的話雖然嚴厲,可是語氣怎麼有點撒驕或者是嬌羞的意思在里面……
張啟的聲音越發的低沉,「師傅,無論你怎麼懲罰徒兒,徒兒都不悔,徒兒是……是真的愛您……」
噗……蘇若有種想噴血的沖動!張啟不是跟他師姐江微雨打得火熱麼,怎麼連師傅都拐到手了?
「哪,哪微雨……」
「我只是憐惜師姐,看她為白祈傷透了心,白祈還那般負她,我看不慣。再加上……」他的聲音越發的低了下去,透著心酸,「我第一次看到您的時候,就愛上了您,只是您是師傅,又心……心有所屬。」
「我,我不敢唐突,只好把心意壓下。後來師姐……師姐她很可愛,我想著師姐是您的徒弟,總與您有幾分相似,我能得師姐也心滿意足了。誰想昨日……幻境中,我實在抵不過對師傅的情意,這才做了錯事,傷了您和師姐……您,您打死我吧!」
蘇若的HP瞬間為負,听那意思,這師徒三人昨天是做了什麼事吧?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吧?艾瑪,女師男徒戀,太勁爆了有木有,就算是她穿之前的那個世界,這也算是條大大的新聞唉!
「打死了你,微雨怎麼辦,她是我從小養大,如同我的女兒一般。」緋落元君無奈的道,又過了半晌,她極不甘願的說︰「昨日之事不可再提,你與微雨好好的吧。」
「不……」張啟淒楚的叫了一聲,瞬間就讓蘇若的雞皮疙瘩起了滿身。「師傅,若是之前,我還能壓抑對你的愛,經過昨天,讓我怎麼能再裝得若無其事,您太殘忍了!」
……艾瑪,情聖,絕壁的情聖啊!听壁角的蘇若,就差沒堅起大拇指夸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