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直面
蒼深到底是受邀對誰出手?他們幾個很難擺月兌這樣的想象。
這時候,呂慧錦卻已經驚訝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她以為聶信不過是個很有才華,也很有趣的家伙,現在听听這些事情,似乎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聶信,還有他身邊的這個女朋友身上藏著的秘密遠不是她能夠想象的。
「你們,你們是那種……」呂慧錦歪著腦袋,斟酌著到底用什麼樣的詞匯來形容她對于他們的身份揣測比較好。
「是什麼呢?」聶信刻意露出狠厲的神色,卻反而讓呂慧錦嘿嘿一笑。
「神仙?妖怪?……謝謝!」呂慧錦非常聰明地引用著《大話西游》里的台詞,笑嘻嘻地將這事情打掩護過去。似乎只在一瞬間,她就明白過來,她完全沒有理由害怕他們兩人。如果覺得她是個威脅,她恐怕下一秒就消失了。當然,如果她听到的內容不是一場戲的話。可是,這又怎麼樣呢?只要自己不會威脅到他們,不拿著秘密去要挾他們,那自己就是安全的。甚至更好了,她可以有一個新的秘密去探尋。
「我們先離開這里。」聶信淡定地說。
他們一邊走,呂慧錦就已經一邊發短消息了,將手機揣在口袋之後,她才笑著說︰「好了,我已經讓人去問了,應該能夠拿到上船的所有人的名單。這艘游艇可不同一般,上船雖然分散在幾個港口,或者是直接開著游艇直接過來,但登船的所有人都得拍照,留下名字來歷。我想……說不定能夠有點有用的資料吧。」
呂慧錦聰明地顯示了自己還是很有用的。他們一行回到了房間里,呂慧錦小心翼翼地沒有問任何問題,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聶信問何蔓︰「和蒼深對話的那個人,心里有底嗎?」
何蔓搖了搖頭,說︰「那腔調倒是有點熟悉,但隔著銅管,心里沒底啊。你打探這個做什麼?」
聶信笑著說︰「單純是好奇心而已。蒼深可是我很頭痛的家伙呢。當時,我可不知道會和他接下這樣的仇,不過,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擊傷蒼深,也算得上是我值得一書的戰績呢。」
何蔓笑了笑說︰「也是吧。現在準備怎麼辦?」
聶信說︰「看看呂小姐能給我們打探到什麼消息啦。蒼深等一下應該會跑去其他地方吧,我想,要是單純為了確定出手去打誰,以蒼深的身份,犯不著來這里吧。我想看看,在公共場合,有沒有機會和他對面聊聊。」
「你瘋啦!」何蔓叫了出來。
「這倒不是個壞主意。」呂慧錦嘿嘿笑著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家伙是什麼來路。但這艘船能有那麼大名氣,吸引這麼多富豪之流的人物來這里,多少也是有點憑恃的吧?而且,既然對方願意來到這里,應該也不會貿然違反這里的規則,看對方……也沒有奇裝異服,故意招搖呀。看起來,並不像是要來搗亂的樣子嘛。」
「我去找張翼軫和墨翔,他們都做好準備的話,就算出現什麼事情,我們也應該有辦法逃生吧。」何蔓想了想,還是認可了聶信的提議。
說完了之後的安排,蒼深離開了那處露台,朝著游輪中間的巨大的宴會廳和游藝廳去了。他心里不免冷笑,那些人居然也算是修行者,居然會覺得自己對聶信的怒意和仇恨是因為傷了自己的面子等等。對于到了他這種層級的修行者而言,唯一能夠讓他們動容的就是修行之路本身了,他主持雲夢澤那次突襲,同樣如此。從雲夢澤回來,他意識到大概是被人擺了一道。自己損了一只眼楮,則是意料之外的損失。不過,修為到了他這樣的境地,要重塑一只眼楮,回復乃至于加強視覺,也不算是太難的事情。但那需要大量時間去采集材料,說不得還得冒險和幾只強大無比的靈獸搏殺一番。而之後要讓自己的心境和修為都恢復到巔峰狀態,還得花上不少時間和精力。雲夢澤一役的損失,讓他沖擊金丹期的進度至少延遲了十年。修行界這方面有點像是職場,要是有人讓你的職業生涯倒退十年,你會是什麼感覺?
十年……可能會讓蒼深沖擊金丹期的進程出現巨大的變化,這才是他對聶信深為怨恨的原因。這一次來到海上,也是為了接觸那個約定他出手的家伙,最後落實整個行動。現在,這個行動對他來說,可不是可有可無的了。對方手里居然有他一直想要卻不可得的血藻,九膽葵,甚至還有兩尾金絲鯉。雖然自己最終不免還是要為如何去尋找銀露白茗而操心,可能先解決那些再麻煩不過的東西,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這艘游輪上,蒼深倒也存了輕松一下的心思。質地、剪裁都無可挑剔的西裝,落到他的身上顯得風度翩翩。除了各種賭博游戲,蒼深驚喜地在角落里發現了兩個正在對弈的中年人,似乎那也是什麼賭局。現在,在這個游藝廳里,似乎就沒有不賭的東西。
蒼深在邊上看了一下,很有些見獵心喜。兩個人的棋藝都不錯,不過稍稍觀察了一下,他發現這兩人不過是代表著兩個老板分頭出戰。待得一局結束,蒼深嘆了口氣就走開了,在德州撲克的桌子上坐定,隨手輸了點錢,就了解了規則。這種游戲對蒼深來說,可算不上有什麼難度。沒幾局之後,蒼深就開始大殺四方,游輪上管理游藝廳的經理還當蒼深來搗亂的,但有人在他耳朵邊上提點了幾句之後,經理就不吭聲了。不管怎麼樣,輸錢相比于丟了性命,那都是小事了。
陡然間,蒼深覺得周圍的氣氛有點奇怪,身體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壓力,陡然就釋放出凜冽的殺氣,整個空間里充滿了冰冷肅殺的感覺。蒼深面前的荷官立刻就開始瑟瑟發抖,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這個客人剛才還不過是爽朗銳利,可一下子就變成如此可怕的樣子。
蒼深注意到,幾個修行者已經分頭佔據了大廳的幾個角落,似乎是隨意地在進行著各種游戲,可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鎖定住了自己。蒼深要是對這樣的事情都無動于衷,拿他可就不是可以作為邪修代表的人物了。他心中閃過一絲冷笑,就憑這麼幾個人也想對自己做什麼嗎?那也未免太小覷自己了。
張翼軫、墨翔、何蔓分別佔據了大廳的幾個角落,林華和林澄霜則在一側的包間里等待著,以防不測。在這批人里,從修為層次和經驗上能和蒼深過招,可以堅持一陣的,應該也就是林華了。雖然林華這些年修為沒太大長進,但現在能夠找到的各種法寶都已經給他重新配備齊了,戰力也差不多盡復舊觀。
蒼深一下子就看到了推開門,從一側的員工通道里走了出來,朝他這邊慢慢走來的聶信。他笑了笑,大馬金刀地坐著,沖著荷官說道︰「繼續吧。」他有意收斂,彌漫在空氣里的殺機瞬間就消散開來。
「前輩,您好。」聶信恭敬地說︰「真是沒有想到,在這里能遇到前輩。」
聶信的態度不卑不亢。能保持這份鎮靜自若,讓蒼深對聶信更高看了幾分。
「坐,玩一把?」蒼深淡淡地說。
「好啊。」聶信在蒼深身邊的位子上坐下。兩人倒都沒有去什麼貴賓間的意思,就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他們聊著的話題倒也簡單,無非是兩人從雲夢澤之後,互相的行止,還都只是被人所知的那部分。他們兩人的聲音很低,都恰好能讓對方听見而已,倒也不虞有人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
「那日在雲夢澤,布設陷阱的時候沒想到會傷到前輩。不過,就算想到了,也要這麼干的。」當蒼深問聶信,能傷到他是不是很得意,聶信笑著回答。「我不可能因為害怕承擔什麼後果,就瞻前顧後。當時,以我氣動中期的修為,進入雲夢澤,面對的又是那樣的局面。無非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怎麼可能再有別的想法和算計?」
蒼深一怔。他倒是沒想到聶信居然這麼說︰「果然你的膽子比我想象中還要大那麼點。不然,你也不會去得罪南海龍宮了。」
蒼深這麼一說,聶信立刻想到之前他在游輪某個露台上進行的對話,這麼說來,是不是有可能,蒼深就是要針對自己下手呢?但轉念一想,聶信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蒼深是何等驕傲的人,真要對聶信下手,絕不可能假借其他人的名義,甚至不會讓人有這樣的聯想。
「前輩也知道龍宮的事情了啊。他們惹我在先,被我們擊退,反正已經是結了仇了,無所謂得罪得更狠一點。沒區別的。」聶信平靜地說。
「哈哈,這話實在,我喜歡。現在我有事情,沒功夫管你。雖然你傷了我一只眼楮,不過你這人倒是很有點意思。不過,回頭我還是會來找你的。」蒼深淡淡地說。
「那得過一陣了,從這里回去,我就得準備去煉妖塔。」聶信笑著說。
「哦?這樣吧,等你回來之後,你自己來不歸峰找我,如何?」蒼深忽然說道。
「如此甚好。」聶信答應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