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緊湊,彭鶩幾乎要按碎了夏微的肋骨,幾乎要將僅剩的空氣全部擠出她的胸腔,卻還是感受不到她胸腔內的跳動。
這中救人的方式近乎是殘忍的折磨!白卉于心不忍再看下去,悄悄地撇開了視線。
「鶩,停下吧!微微她已經……」阻攔的聲音是那麼有力,可既成的事實卻難以說出口,白卉無力的滑落在地,此刻已顧不得滿地雨水。半小時前,還在眼前鮮活無比的夏微,此刻卻了無生息的躺在那里,身體蒼白的幾近透明,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這叫她怎麼能接受!?
雨停了,同樣,夏微的心跳也停了。
這似乎是老天給她的一場洗禮,是為了將她迎接到另一個世界的儀式。這就是老天對她的眷戀麼?半合的的雙眸,對著陰霾的蒼天,雖然了無生氣,卻不染一絲鉛華,依舊美得動人。
「微微微微!」緊接著趕來的何嘉看到這一幕,胸口緊的就好似被誰奪走了呼吸的權利!她撲上去,也顧不得滿地的雨水,跪在夏微的身體邊,從頭到腳將她一再確認,似乎企圖找出一絲不符合夏微的特征。
可那就是夏微,盡管長發濕濡,盡管面色蒼白,盡管身體僵硬,也否定不了她的存在。
彭飛也難以置信的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夏微,腦袋里一片空白,直到何嘉一聲接著一聲的刺耳尖叫,才稍微喚回他的神智。意識清楚後,他一眼便看到的卻是何嘉伏在夏微的身體上,放肆的尖叫,放肆的痛哭,並且毫無節制的搖晃著她的身體!無論是嘶聲竭力哭喊的人,還是靜謐安詳躺著的人,都給他帶來一波強過一波且難以自制的心痛!
「微微——微微!!」似乎除了這個名字,何嘉忘記了其他的言語,熱淚打在夏微的身上,與還未來得及干涸的雨水混合,一半冷一半熱,就像此刻夏微與何嘉身體上兩種極端的溫度。
這時誰也沒有發現孫洋的存在,他靜靜地站在夏微的身體邊,似乎在哀悼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除了他,似乎誰也沒有發現那個異象——何嘉右腕上的手鏈——那是一串極漂亮的白玉手鏈,七顆圓潤的小珠石被大地色的繩結連成一串,忽的就綻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猶如一朵白蓮花,直入夏微的心口!
下一刻,夏微竟張開了眼,猛然坐起身,擴散的瞳孔驟然緊縮又恢復正常,整個人恍似從一場噩夢中驚醒過來!
夏微活了!?
在場的人是又驚又喜,哪里有心思去追究其中的奧妙!
「呼——呼——」夏微掠奪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直到胸腔中的緊窒感稍稍有些好轉,她才放慢了呼吸的頻率,卻依舊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呼吸聲。
她失神茫然的掃視了眾人一眼,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便兩眼一翻,身體又重重的倒了下去!好在彭鶩眼疾手快,在她倒地之前,接住了她。白卉下意識的伸手去探夏微的鼻息,察覺到她的呼吸正常,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她轉而一模夏微的額頭,那滾燙的程度叫她忍不住迅速放開了手。
見彭鶩還呆愣著,白卉知道他心里可能疑惑方才的一幕——人死復生,本來就是天方夜譚的事,可她不得不催促道︰「快送去醫院,微微燒的厲害!」
似乎有些感動她這麼關心夏微,一向對她沒有好感的彭飛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何嘉的動作最快,她把眼淚一擦,在彭鶩行動前就把夏微給扶了起來。不過最後還是由彭鶩將夏微抱去醫院。
夏微的情況終于穩定了,在主治醫生說她需要靜修後,所有人都從病房集中到了門口。
在經歷了一場生死劫之後,彭鶩居然還能保持冷靜,這不由叫一直驚魂未定的何嘉懷疑,他平日里對夏微的心疼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們當時怎麼會在那里?」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彭鶩斜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跟何嘉,環胸的姿態擺明了他在等著他們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我們是跟著」
眼看毫無心機的何嘉就要和盤托出,彭飛適時地拉了她一把,然後緊接著說道︰「我們逃課了,在那里是踫巧。」
盡管彭鶩對彭飛的話有所懷疑,卻也沒有追根究底。
不好的事情總是接踵而至,似乎不給人一刻放松的機會。本以為可以喘口氣了,彭鶩卻又被夏微的主治醫生丁典叫了去。
丁醫生也是突然被護士叫到夏微病房的,本以為是夏微的身體情況有所惡化,哪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他從夏微的病房退出來,帶著一臉嚴肅,看了一圈留守在房外又都緊張的盯著他不放的四人,最終他的視線落到彭鶩身上。
丁醫生頭朝病房內一揚,指示道︰「跟我進來。」
離門口最近的何嘉正欲率先沖進去,卻被丁典攔了下來,不意外的遭來她氣鼓鼓的瞪視。
走到門口的彭鶩,低頭深思一下,似乎在做什麼決定。隨後他回頭對身後的三人道︰「白卉,你也留下。彭飛跟嘉嘉先回去。微微有所好轉,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
何嘉正欲置辯詞,迎上的卻是「踫」的一下關門聲。
她從小便對彭鶩抱有一定程度上的畏懼,別看彭鶩平時吊兒郎當、有話好說的樣子,可較真的時候堪用喪心病狂來形容!正因為心底的這份恐懼,才讓何嘉伸向半空要去敲門的手縮了回來。她一轉身,便將一肚子氣撒在彭飛身上。
「你老爸怎麼回事!里面可是微微啊!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她認為自己在場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彭飛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他本來就是個話不多的人,何嘉也沒多疑他的心思所在,兀自滿臉怒容道︰「還有,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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