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護士走後,丁醫生在樓梯轉口怔了怔,忽覺一道黑影在樓下晃了晃,待他定楮去看,卻只見那黑影飛快的一閃而過!
「誰!?」丁醫生沖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喊了一聲,可回答他的只有死氣沉沉的寂靜!他不由將聲音拔高了幾度,這回他竟能清楚的听出聲音里的恐懼!「誰在那里!?」
依然是無聲無息,依然是靜悄悄的可怕,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頓時,所有的台階都好像是被死亡賦予了生命一般,層層級級都是通向地獄的引路者!丁醫生壯著膽子,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下去,卻發現黑影閃現的地方,空無一人!
登時,一股涼涼的麻意爬上他的脊梁骨,悚然間又四下張皇的望了望,抬起腳步似有拔腿而逃的沖動!他竟也會感到害怕,看慣了死亡,終于在正視它的時候,也怕被那種空洞扭曲的黑暗埋沒!
丁醫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嚇自己的一種表現,若置之不理,只怕下一個倒下的人就是他!在某種程度上,他十分渴望安慰!于是,他躲進辦公室,立即給彭鶩打了電話。「市長大人,不介意破破費給我們醫院辦場法事吧!」
听了緣由後,彭鶩方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他倒不是吝嗇的人,只是這意味著不得不請「隱世居」的杜老出山,要知道他頗忌憚那個古里古怪的小老頭!彭鶩沒想著要搞多大的排場,排場出來的結果無非是讓人開了笑話,也沒必要搞得人心惶惶。哪有耗子就去哪抓,他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就把杜老請進來太平間。
杜老雖然勢利,卻不是小人,但讓他空著肚子辦事,多一兩句怨言也是應該的。「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知不知道怎麼尊重長輩啊?具體情況也不明說,就把我拉到太平間來了,這不是折我的壽嘛!」
彭鶩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一開始掉進錢眼兒里鑽不出來的?這老家伙一看到鈔票,小眼楮都直了,還樂的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說著「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不是別人不願意給他說清楚事情原委,是他這個財奴根本就沒給人解釋的機會!
太平間的冷氣四季開放,森寒的氣息中夾雜著淡淡的腐爛的味道。
杜老收斂神色,凝重地將這上上下下把牆面貼的密不透風的大冰櫃打量了一番。醫院本來就是陰氣重的地方,很容易招惹邪穢,尤其太平間這裝納死人之地更甚!所以,杜老一踏進這個地方,就感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一碼歸一碼,杜老雖然不是好事之人,但他還是好奇彭鶩他們是怎麼發現這地方有鬼祟的。于是,他禁不住問:「你們咋知道這地方不對勁兒的?」
除了櫃子里的那些死人,加上丁醫生,此刻太平間也就三個大喘氣兒的。他看了一眼彭鶩,見他沒意見,才對杜老說:「是有人听到這邊有敲門聲。」
杜老方才那不過是小小的刺探,可沒想到丁醫生那句稀里糊涂的答案,更讓他老人家費神了!他兀自沉思了一會兒,忽地抬起頭,無比認真道:「我想見見听到聲音的那個人。」
還不待丁醫生有所反應,彭鶩便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行!」
這回杜老居然沒跟他鬧脾氣,他背手而立,靜靜的看著彭鶩。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相較之下,彭鶩的氣勢竟輸了一大截!杜老不怒自威的那股勁兒,像是要把人的整顆心髒都揪住似的!別說彭鶩不敢喘氣兒了,哪怕再多看他老人家一眼,都覺得心髒被往上提了一分!
「能听到鬼打牆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不是你我能比。」若不是看出彭鶩像是在極力守護什麼,杜老早就跟他不客氣了!他沉吟半晌,來回踱了幾步,最後正色說道:「不怕實話告訴你們,我家祖上九代驅魔師,加上我這個快踏進棺材的老頭子,沒有一個人能听到鬼打牆的聲音!」
彭鶩隱約能听出杜老的弦外之音,夏微不是一般人,這早在她女乃女乃抱著她出現在這個小鎮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但他怎麼也沒料想夏微身上竟有連驅魔師都望塵莫及的能力!
這世界光怪陸離,彭鶩早已見識,如今才出現什麼怪力亂神一說,也不足為奇。只是夏微真能夠見常人所不能見,聞常人所不聞,能常人所不能,為何這麼多年來竟不露一點兒端倪……彭鶩揉了揉眼楮,總感覺似乎要抓住什麼,可他用力想要從疼得欲裂的腦袋里撈出點什麼,都好似遭受某種酷刑般生不如死!
「這里陰氣重,你們先出去吧。」杜老出于關心才這麼說,可某些人根本不領情。尤其是彭鶩,都難受成那樣了,還是一副固執的嘴臉,生怕他這個老神棍摻什麼水分,非要留下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杜老也不多做勉強,也打心眼兒想讓他們見識見識他這個「老神棍」的厲害!
當下,他從肩上的搭褳里模出一根拇指粗細的東西,卷開一看竟是一面青紫色的小旗子。旗子上印有一幅繁復的圖案,乍一看跟一張迷宮地圖似的。「這是我們老杜家的傳家寶之一,借由北斗陣練就出來的神靈之器,名叫七星招魂幡。這寶貝在我們家傳了少說也有一千年了,想知道它是怎麼保存的這麼完好嗎……」抬頭一看,見彭大帥和丁神醫都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杜老悻悻然地模了模鼻頭,嘴里含糊不清地也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
不問他,是因為對他老人家口中的寶貝不感興趣,彭鶩壓根就質疑這老神棍的實力!只相信自己的眼楮,除非親眼見證,彭鶩才會打消心頭的疑慮。
正要開工,杜老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彭鶩,「你昨天托我辦的事,感覺還滿意吧?」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本來就是杜老干這一行的規矩,但他一下收了彭鶩那麼多錢,只辦了點兒手到擒來的小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他老人家突然這麼一問,就是想減輕心中的罪惡感。彭鶩不得不承認,正如昨個兒杜老所說的那樣,今早夏微身上的那些奇怪痕跡就不見了。這是一大早去消抹夏微記憶的白卉探到的成果。
當時彭鶩只將這歸為巧合,根本就不歸功于杜老的能耐!一個老神棍有什麼能耐?無非就是招搖撞騙!
哼哼!今兒,彭鶩他還要真見識見識這老家伙的「能耐」了!
杜老見彭鶩不答話,只抱著懷疑的態度定定的看著他,老人家登時做賊心虛似的,眼神兒不住的飄來飄去。他是怕彭鶩一個沖動叫反悔,把那些個款子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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