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華冠路 第四十六章 難眠之夜

作者 ︰ 沐沐格子

看著符熙笑得倒在床上,青桑驚訝過後便覺得有了被人戲耍後的怒意。

扯下半掛在頭上的蓋頭,扔在了還捂著肚子笑的符熙身上。

符熙抓著蓋頭坐起身,憋著笑說道︰「公主生氣了?」

「你早知道是不是?獨瞞著我。讓我擔心那麼久!」青桑慍怒道。

「呵呵,擔心什麼?」符熙笑著說道。

青桑狠狠地瞪了符熙一眼,說道︰「我一直不知道到底嫁了個什麼人,你早和我見了面,也不至于讓我……你笑什麼?」青桑見符熙笑得嘴都歪了,氣不打一處上來,忍不住喝問道。

「我一直在想,你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剛剛進房看到你緊張的人都有些抖了,我就想笑,再揭了你的蓋頭後看到你的表情,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符熙笑得都打顫了。

「有什麼好笑的,你……」青桑剛想罵符熙解解氣,忽然就見符熙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青桑忽閃忽閃著大眼楮,奇怪地看著他。

符熙指了指門。

青桑看過去,只見門口果真映著人影,看樣子不止一個。

符熙悄悄走了過去,猛地將門打開,兩個大漢忽地就滾進了門里。顯然門外還有幾個人,看到前面兩人的丑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還不快滾回去,前面沒酒喝了麼,到這來打攪我的好事。」符熙喝道。

摔進房內的兩人一骨碌爬了起來,點頭哈腰地就出去了,符熙重重地關鎖上了房門。

還沒待符熙走到面前,青桑就忍不住迎上去大聲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符熙臉色微變,慌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旁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當心隔牆有耳。我們先把戲演完。」

青桑點了點頭。

符熙這才松了手。

「你的手真臭。」青桑用手背擋著唇道。

符熙听了,聞了聞手,急道︰「哪有!」

「還說沒,一股酒味。」青桑說完,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符熙緊跟過去坐在青桑身旁,說道︰「要不是我勸著父王,你今晚非被灌死。」

青桑睨了他一眼,自顧自夾了一口桌上的菜,塞進了嘴里。

「好腥……」青桑吐了出來。

「羊肉當然腥了。」符熙道,「你必須習慣呢,以後都要吃這些東西了。」

青桑聞言,嘆了口氣。

「我們喝一杯吧!」符熙取過小酒壇子就倒了兩碗酒。

「什麼一杯,這明明是一碗,這里難道就沒有小一些的酒盞嗎?」。青桑埋怨道。

符熙瞥了她一眼,端起酒碗輕聲說道︰「我來這多日了,這里都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你還沒喝夠啊?一早來了,就听王妃說你昨晚喝醉了還沒睡醒。今晚又喝了不少,你酒量還真不錯。」青桑嗔責道。

符熙忽然靠近她,從寬寬的腰帶間模出一個小紙包,得意說道︰「我有這個。」

「這是何物?」青桑奇怪道。

「慶王殿下給的,喝酒前喝了能使酒量瞬間提高一倍。」符熙說完又放進了腰間。

又是棠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青桑忍不住問道︰「你快和我說說,你怎麼就成北戎王子了?」

「噓!」符熙又做了這個手續,惹得青桑直想翻白眼,這符熙是不是又想耍她?

符熙就當沒看到青桑瞪他,舉起碗,大聲說︰「公主,你我喝完這交杯酒,就早些歇息吧!」

青桑愣了愣,忽而想到符熙這是怕有人偷听或偷窺。于是,嫣然一笑,舉起碗嬌聲說道︰「駙馬說得極是。」

兩人手臂環繞,喝了這碗交杯酒。

符熙放下碗,拉過青桑的手就朝床邊走去。

青桑一驚,猛地就往後縮。

「公主,天色不早了我們早點睡吧!」符熙奇怪地看著青桑。

青桑看到北戎王子竟是符熙時,心中警戒已放松大半,忘了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她是新娘,符熙是新郎。

眼看符熙用力要把她拽上床,青桑嚇壞了,驚慌失措地說道︰「等一下……」

符熙不由分說地就將她甩上了床。

「啊……」青桑尖叫一聲,縮到了床的一角。

符熙吹滅了房中的蠟燭,也爬上了床。

青桑此時慌了手腳,不知是該逃,還是該叫。

正驚懼間,卻見符熙並沒有有下一步的舉動,反而坐在了床的另一角,輕聲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青桑不知他到底何意,但心里還是有些害怕他會做什麼,沒敢靠過去,只在黑暗中抱著膝蓋,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符熙慢慢靠近青桑,坐在了青桑旁邊,然後輕聲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青桑。

一切還得從符熙幼時說起。符熙的父親符裕雲驍勇善戰,與北戎的作戰中多次獲勝,讓北戎人聞風喪膽。那時火茸也未成北戎王,而是戎王的弟弟。由于符裕雲苦心于戰事,家中之事極少顧及,其妻也就是符熙的母親在他五歲那年郁郁而終,年幼的符熙也就跟隨父親和叔父符裕雷在邊境生活。

七歲那年,符熙練武偷懶,跑到荒郊野外尋樂子,偶然在一個土坡下見到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趴在地上。那孩子穿著褐衣,披發,看打扮就不是玄朝人。符熙跟父親、叔父在此也有些時候了,認得這是北戎人的打扮,頓時警覺,拔出父親給他的佩刀小心翼翼地走進他。

將這個孩子翻過來之後,符熙見他滿臉血污,嘴唇干裂,心生不忍,便取了水囊給他喝水,將他救醒。之後,符熙扶著他將他帶到自己平時調皮藏身的一個小洞穴內,每日偷些食物、水給他。這孩子只是虛弱昏厥,臉上的血也並不是他的,在符熙的照料下沒幾天就好了。

兩個孩子也漸漸成了朋友。當這個孩子完全康復後,便取出一枚雕有狼頭的戒指送予符熙,兩個孩子也學著大人結拜成了兄弟。只是這孩子走後,十多年來兩人再也未曾見過。而這枚戒指符熙一直穿了繩子掛在脖子上。後來,父親符裕雲陣亡,符熙被送回京城,成了七皇子棠珣的伴讀。

數月前,北戎使者在京城中偶遇符熙,機緣巧合下見到了符熙從小帶到大的戒指。追問符熙從何而來,符熙警覺並未相告,推開他走了。之後,便有了北戎使者在京城見到了北戎王失蹤多年的兒子之說。使者要求宏景帝尋覓王子,苦尋多日不得,險些又釀成戰事。直到在一次宮中舉辦的宴席中,隨著符裕雷進宮的符熙再次被使者見了,才知道使者尋得人竟是符熙。

當時,皇上靈機一動,將錯就錯說符熙是已故大將符裕雲在邊境中救下收養的孩子。使者再問符熙在邊境的日子,與王子失蹤的時間正好吻合。這使者是火茸還未稱王時的麾下戰將,對這王子之事比較清楚。這枚戒指是王子出生時,火茸賜給他的,戒指上還刻有王子達格的名字。使者再問符熙對當時的事還記得多少,符熙一時不明皇上為何說他是父親收養的孩子,有些懵了。皇上便以符熙忽聞此事,有些難以接受為由先讓符熙去了後殿休息。

宴會之後,皇上召集了符裕雷、符熙、棠珣、柳公、蒲公一同商議,由符熙細細回憶當年情景,再一同策劃了這出將錯就錯之計。讓符熙成為北戎王子回北戎潛伏,伺機獲取李霆之通敵叛國的證據以及里應外合最終滅了北戎。

青桑終于明白符熙原來是被包裝成了達格到北戎當細作來了。這可是命懸一線的事,符熙不是戎王親子,只要有一絲破綻,那必是性命不保。這樣一想,青桑便感到後背陣陣發涼。

「使者竟也信你?」青桑問。

「當年我與那孩童相處數日,他與我細說過為何會昏迷在土坡之下,我還記得個大概,因而說與那使者听了,與當年北戎內部發生之事也是吻合,他便信了。而且,我曾取了自己的衣服給那孩童換了,見到他後背左肩部位有一鷹抓蛇的紋身。皇上連夜請了刺青高手憑我的記憶給紋了。柳公、蒲公、慶王殿下、叔父又仔細考慮了細節,一切妥當後才準我再見使者。事情進行得很是順利。」符熙說道。

青桑心想,這越是順利怕越是有問題。

「那公主和親又是怎麼回事?」青桑問。

符熙伸了伸腿,繼續道︰「聖上擔心以我的年紀回了北戎定是要娶親的,到時可能行動受限,不便探取消息,更有可能暴露身份。于是就有意想以公主和親的名義,安插另一名細作協助符熙。此時朝中唯一可以和親的只有息王的女兒 悅。可是這個 悅遠在息國,了解甚少,不適宜為細作。如此,這和親人選便一直難以定奪。直到「瘟疫」的發生,聖上迫于壓力已有犧牲你之心,但又擔心蒲公因此不能一心,猶豫間慶王殿下獻計讓你服了假死之藥,假意給太子殿下殉葬,實則讓你成為公主,作為和親人選與我一同來這北戎。聖上聞言,猶豫許久後準了,說你才貌俱佳,機敏穩重,與我一起,定能助我成事,所以你就成了公主嫁了過來。」

青桑默默地看著雙腳,未發一言。此時,她的眼楮已能適應黑暗,看著自己連鞋子都未月兌去的雙腳陷入了沉思。

「你睡著了?」符熙見她沒有反映,不禁問道。

「沒有。你可繼續說下去。」青桑道。

符熙又道︰「計謀商定後,我便由聖上派了專人對我進行特訓,直到臨行前,慶王殿下前來見我,要我發誓一定要護得你周全,並答應絕不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做之事。」

青桑眼里泛起了淚光。

棠珣定是在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保住了她的性命。雖然她仍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棠珣護她之心她已明了。

同時,青桑也明白了,這符熙被包裝成北戎王之子,而自己被包裝成了公主都是這皇上編導的一出「無間道」。

「如今一切我已明了,即刻開始,你我萬事都得小心了。」青桑嘆道。

符熙沉默片刻,淡淡說道︰「正是如此,天色已晚,早些睡吧。」說完,卷了一條被子便下了床,睡到了地上。

青桑知他是遵守了在棠珣面前的允諾。

可是這一晚青桑也是難以入睡。原來自己到北戎還肩負著如此重大的任務,而之前皇上、棠珣、符熙包括自己的父親都未曾與自己吐露半字。他們這是不信她還是太過相信她了呢?再說符熙假冒王子之事,自己想著都覺心慌,此事細想來破綻極多,這北戎王真得全信了嗎?這簡直就是在懸崖邊行走,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而睡于地上的符熙此時也是大睜著眼楮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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