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側身坐在床邊,一只手合成掌抵在葉亦然胸口,另一只手兩指點在他胸腔上,指尖竟然隱隱地發出若有如無的瑩白色的光芒。
細密地汗珠從她光潔的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流下,打濕了兩側的碎發,她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指尖的白光似乎又亮了一些,不似剛才那種草叢間忽閃忽現的螢火蟲之光一般,平緩而柔和。
「過來按住他。」裴意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手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葉亦然四肢開始抽搐,不停地抖動著,面上甚至漸漸起了一層朦朧的白霜。
「還不快點!」混蛋!她將解蠱時間定在一個月後,就是為了這一個月內用藥物壓制住他體內的陰蠶蠱,屆時解蠱的時候更順利,她也能省一些力氣。可是現在,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竟然將這種陰毒的東西放在他身上,使得這陣子的調理不僅功虧一簣,甚至倒退了一大步——陰蠶蠱被壓制了一陣,現在反噬得更厲害了。
「要怎麼做。」一直修長玉雕一般的手從她身側伸出,按在了葉亦然的肩頭。葉亦宣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來不及多想,開口問道。
「按住他,不要用內力。」裴意言簡意賅地回道。現在也沒有力氣和時間多做解釋,只能想辦法今日就將這蠱解了,時間一長,他就必死無疑。
葉亦宣離近了才發現,她的碎發幾乎都已經被汗打濕,臉色發白,手指也微微有些顫抖。看到她指尖瑩瑩的光芒,葉亦宣眼中滑過一道詫異,很快又消失不見。
「殿下。」兩人幾句話間,在外面的人也沖了進來。
「出去。」葉亦宣看著她的手,低聲命令道。難怪,她年紀如此之小,便成了韓地掌令人。能夠讓真氣在指尖凝聚成針,代替普通的銀針給人治療,是韓地歷來掌令人終身所求。試想,若是能夠以氣代針,那麼幾乎就可以隨時隨地的救人,亦可殺人,何況氣指的醫治效果也絕不是普通的銀針可以比擬的。
一個時辰了,葉亦宣抬眼看了裴意一眼,只是這種治療方式及其耗費體力,真氣從全身源源不斷地匯到指尖,打入病人體內,幾乎是只出不進,時間長了任何人都受不了。
葉亦宣一手按住葉亦然的肩膀,伸手拭去她額間的汗珠,心里有些復雜。他們雖然相識不久,但是葉亦宣知道,他們其實是同一種人。看似溫和,其實心里堅硬如鐵,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同情心,能入了心去的,在乎的人極少。
葉亦宣也知道,若是今日不是她在這里,亦然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配合我的指令,過一些真氣給他。」
裴意也顧不得他這些動作,手下一邊飛快的刺入葉亦然身上的穴道,一邊開口說道。
葉亦宣平息了心緒,集中精力,緩緩運行起真氣來。
「配合我。走羶中。」
「略略快一點。」
「避過大椎。」
「入氣海。」
「好,慢下來。越慢越好。」
在真氣的擠壓和氣針的引誘下,一股陰寒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葉亦然的胸口不停的游動起來,像是擱淺在海灘上的魚,在皮膚下焦躁不安地跳動。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裴意豎掌為刀,手飛快的在他胸口一滑,一只墨綠色的小蟲隨著一股鮮血流了出來。
裴意從袖中拿出一個搪瓷小瓶,將蠕蟲裝了進去,蓋上瓶蓋,丟給了葉亦宣。
「你運功護住他心脈,直到傷口停止流血為止。綠蕪那里有藥,拿一粒給他含著,一個時辰一顆,連續服上十二個時辰。」裴意站了起來,踉蹌著慢慢走到門口,掀簾而出。
檀清幾人正焦急不安地等待著,他們听到那聲慘叫聲心里就有些不安,進去之後又被葉亦宣喝了出來。當時主子沒有出聲,便是贊同葉亦宣的做法的,他們也只好在門口候著。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最清楚不過主子給人治病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遺癥的。況且,主子進去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檀清一向沉穩地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不安和焦慮,看到裴意走了出來,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你進去幫他止血。」裴意看著站在一旁紅了眼楮的裴恩恩說道。
裴恩恩看著她的臉,張了張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她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應了一聲,跑進了里屋。
「主子!」看到裴意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嘴唇,檀清忍不住叫了一聲,「不過是個外人罷了,要死就讓他死了好,他哪里值得你這樣!」
東方正準備進去,听到檀清的話,惱怒地挑高了眉頭,準備開口。
隨後從宮中趕來的程衍低咳一聲制止住了他。裴姑娘和這幾個侍女,說來是主僕,平日里看起來更像是朋友和親人,在檀清的眼里,九皇子的確是個外人,現在裴姑娘為了救人弄得如此虛弱,只要九皇子的病能根除,他們听幾句不好听的話又算得了什麼。
裴意手搭在她手臂上,半倚在她身上,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開口道︰「好了,扶我回去。綠蕪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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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腳滑摔了一跤…
貪涼吃了大半個冰西瓜結果半夜來大姨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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