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兩人余光瞟見有人進來了,還以為又是送水送茶點的下人,看都沒看一眼,接相談甚歡地說著。
「哪里,哪里,賢佷你多慮了。這老夫配少妻不是剛剛好嘛?珍兒年紀小不懂事,傅老爺年紀大一點正好會疼人啊!哈哈哈哈……」裴老太爺撫著下巴上的長須,搖頭晃腦地說道,似乎對自己這般說法非常的滿意。
傅二爺心里好笑,面上卻恭維地準備應承裴老太爺的話,卻只听得 當一聲,他轉頭一看,首飾玉器明晃晃地撒了一地。
只見門口一個粉衣少女拎著裙擺站在彩禮旁邊,臉頰兩側散下來的頭發遮住了半邊面容。
裴珍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朱唇微微張開喘著粗氣,眼楮死死地盯著地上碎掉的玉器和首飾,似乎像看到什麼厭惡之極的東西,恨不得再撲上去補上幾腳。她剛剛還在欺騙自己,是小翠听岔了,她要嫁的,是傅家的少爺,怎麼會是傅家老太爺呢。真是可笑!真是可笑之極!那個傅家老太爺都是個半死的人了,還想娶她做妻子,真是可笑!
傅二爺不滿地看著廳中站著的少女,突然听到坐在旁邊的裴老太爺暴喝一聲︰「你瘋了不成!」
裴老太爺簡直快要氣死了,就剛剛他還在跟傅家二爺夸贊自己的孫女兒是如何如何溫婉孝順,是如何如何的貼心可人,這話音才落,這溫婉可人的孫女兒就跟瘋子似的出現在他面前了。
「我瘋了?」裴珍似乎不解地重復著裴老太爺的話,半響,像是回過味來了,點點頭道,「我確實是瘋了,今兒個我還就瘋給你看!」
裴珍拎起裙擺,沖到另外一個箱籠面前又是狠狠的一腳。這個箱子里放的是些上好的綢緞綾羅,並不如剛剛那箱有分量,裴珍用力太重,隨著箱子一個趔趄撲倒在了地上,她尤不解恨地爬起來,抓起一匹紅錦砸在一旁的高架上。
裴老太爺沒想到自己不過說了一句話,便把裴珍刺激得似乎真的瘋了似的,又急又怒地吼道︰「來人!快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你當真瘋了不成,你給我住手!」眼見著自己最心愛的那對交頸琉璃瓶就被撞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裴老爺只覺得自己心就跟那瓶子一樣,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這對交頸瓶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啊,為了今日在傅家人面前撐個場面,才擦了又擦的,小心翼翼地把這對寶貝擺出來,誰知道就這麼沒了,那都是銀子啊,好幾千的兩銀子啊!
門外的侍候的下人老早就听到了屋里的聲響,但主子沒出聲,他們也不敢進去,只是暗暗心驚,這珍小姐今日可真是膽大包天了,不僅讓老太爺在客人面前丟了臉,還摔了老太爺最愛的的瓷器。這府里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老太爺是個愛財如命的,他怕是寧可被人打一頓,也不會願意人家去動他這些寶貝,珍小姐這下真是踩了老虎尾巴了。
下人們一听到召喚,連忙沖進去,也來不及看屋內的情況,連忙撲上去一人一邊拉住了還在摔東西的裴珍。
「這位是……?」傅家二爺這下也看出來了,敢情這位不是什麼下人,是裴家的小姐不成。
即便已經猜到了面前人的身份,傅家二爺也不得不開口問了一句,他可真不知道,裴家這位小姐居然是個這般的性子,光腳跑到正屋來不說,居然當著客人和長輩的面,就撒起潑來,連彩禮都敢摔,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裴老太爺也不顧不上教訓裴珍,面色有些發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這個……這是我們家的珍姐兒,這不,太過歡喜了……」這話說得,臉皮厚的如裴老太爺也沒辦法接著說下去了。歡喜太過得要來摔彩禮?恐怕說出去,北祈國三歲的小孩兒都不會信吧。
傅家二爺忽的站了起來,怒道︰「裴老爺,家父正是看在裴家好門風上才會求娶裴小姐的,沒想到裴老太爺竟然如此惡劣,一個如此瘋瘋癲癲的小姐,也敢應下我傅家的親事!若不是今日踫巧被我撞破了,我傅家要是娶回去一個這般瘋癲的夫人,在這北祈境內,恐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你才是個瘋子!你們傅家全都是瘋子!」裴珍一听傅家二爺的話,不由得怒火中燒,開口便罵道,「你也不回去看看你們家老太爺是個什麼樣子!都是快死的人了,還敢來裴家求親,簡直……簡直就是不知廉恥!」到底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即便是這種氣得快瘋了的時候,想了半天也不過吐出了一句不知廉恥。
「你給我閉嘴!」裴老爺氣得手腳發抖,彷佛看見白花花的銀子拍著小翅膀就那麼呼啦啦地飛走了,他伸手抓也抓不住,追也追不上,只好把氣兒都撒在這個趕走小銀子的罪魁禍首上了。
裴老太爺沒想到這個平日里看著乖巧可人的孫女兒壞事兒能力這般的強,砸了東西,失了禮數若是還能找些理由圓回來,她這些話一說,除非能讓時間倒流,不然這事兒怕是難以彌補了。早知道這個孫女兒是這麼個禍害,當初就該想辦法讓三房的敏姐兒嫁過去。
裴老太爺悔啊,只是現在不管他有多後悔,也得先想辦法把眼前這事給解決了才是,傅家這門親可絕對不能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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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睡過頭了,晚更了一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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