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太子妃 第五十六章 道長,睨瑪道長

作者 ︰ 兔牙小綿羊

福祿一面向正屋走去,一面在心里嘀咕,說是外出歷練回來的道長,功行兼備道行高深,集道家所學之大成者,道行高深倒是像的,總之說的話他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就是這兩位……呃,應該說一位道長,不知道為啥,怎麼看怎麼奇怪啊……

院子里的下人看著跟在福祿身後披散著頭發,穿著大紅法衣的道長,寬大的衣袖隨著走動在風中揚起一道弧線,身後一個青衣的小道士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騷包。」裴恩恩撅著嘴,小聲地說道。那麼多道士的衣服,挑什麼顏色不好,非得挑嫁衣似的紅色。

「叛徒。」納蘭眯著眼楮,嘴角噙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從牙縫里漏出兩個字。要不是你這小叛徒出賣我,把我當初說的話都抖了出來,我用得著今天跑過來裝神弄鬼嗎。

「道長說什麼?」福祿回頭問道。

「無事,無事。」納蘭模了模下巴上的胡須,慢悠悠地搖了搖頭,「本尊的小徒兒說,騷擾,騷擾貴府了。」

福祿模了模頭,嘿嘿笑了笑︰「道長真是客氣了,您是老爺特意請過來的,怎麼說得上騷擾呢。」

「嗯。」納蘭一手拍在裴恩恩頭上,使勁兒地揉了揉,「施主說得正是,所以本尊正在教導她。」

「哈哈,道長不僅道行高深,對手下的弟子要求也如此嚴格。難怪清風觀上下對道長都贊不絕口,連昨日來看診的黃大夫都說道長法力高強呢。」

納蘭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副自該如此,不願多言的樣子。

裴恩恩橫了他一眼,扁扁嘴,當然要贊不絕口了,人家道觀的老道長都被他關起來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門口,福祿躬身抬手,示意兩人先進︰「道長,請。」

裴老爺子一大早就在屋里等著了,此時見門口有一個穿著深紅道服,白須白眉的道人緩緩走來,連忙上前迎了過去。

「道長遠道而來,快請落座。福祿,快去給道長泡茶。」

「不必了,裴老爺既是請本尊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俗姓曹,道號睨瑪,裴老爺叫我睨瑪道長就可以了。」納蘭淡淡地說道。

裴老爺听完,默念了兩遍,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嗯?」納蘭自然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強忍著笑故作不悅地出聲。

「啊,是是是,睨瑪……睨瑪道長,這邊請。」裴老爺回過神來,連聲應道,「還請睨瑪道長移步隨老夫上前一看。老夫府上不知是何故,昨日發生了一樁奇怪的事情,還請道長為老夫解惑。」

幾人轉到了園子里,還如昨日一般,園子里一派蕭條。因為此事原因尚未明朗,府中下人之間又盛傳是因著裴家做了讓老天爺動怒之事,才會有此預兆,所以從昨日到現在,眾人別說進園子收拾,就是路過,也要繞著遠路走心里才舒坦。

「道長,您看,昨日不知為何,老夫家里的園子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子。莫說是活物了,就連一株花,一顆草都沒有留下。」裴老爺開口說道,就算就了他一天的時間去消化這個事實,此時看到園子,裴老爺還是覺得一陣氣短。

納蘭把手從寬大垂地的袖口中伸出來,五指不停地掐算著,微閉著眼楮,嘴里念念有詞。

裴老太爺見狀,連忙收了聲緊張地站在一邊看著他。

突然,納蘭睜開了眼楮,收了手,搖頭長聲嘆道︰「真是愚昧無知,愚昧無知啊!」

「道長,到底是何原因。」裴老太爺不解地開口問道。

「裴老爺最近可是心悸不安,夜難成眠?」

裴老太爺想了想,點頭道︰「正是,正是。不知道道長如何得知?」

「那就對了。」也不枉我半夜不睡,跑你屋子里給你下藥,還差點長針眼,「裴老爺這是家中煞氣太重,因而三魂六魄難以附體,所以才會有此現象。」

裴老太爺大驚失色︰「煞氣太重?怎麼會煞氣太重?」

納蘭踱了幾步,四處打量了一下,才撫著胡須開口道︰「本尊掐指算上一卦,發現裴府所處的這個位置,竟是前朝時期的戰場,冤死亡靈無數,又未得人感化超度,只能日日在此地游蕩了。」

裴老太爺張嘴就想反駁,但是看到面前紅衣道長篤定而且深不可測的模樣,硬是把話給咽了下去︰「那要如何是好?」裴老太爺猶豫了一會,「難不成要我裴家離開此地?」裴府的老宅還是先祖立功之後,聖祖皇帝賜下的,是能夠彰顯出裴府榮耀的最後一點標志,難不成要棄掉它才行?

納蘭長嘆了一口氣,竟是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亦可。只是可惜……」納蘭一臉惋惜的表情,卻不再說下去,使得裴老太爺心里跟貓撓似的,連忙追問︰「可惜什麼?」

「本尊是可惜,原本不必如此的。」

「道長此話怎講?」裴老太爺不解的問道,不是說煞氣太重,莫非還有別的破解的法子?想到這種可能性,裴老太爺的眼楮一亮。

納蘭右手一揮,寬大的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烈焰般的弧線,他單手背在身後,左手掐算了一陣,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疑惑的表情。

「府上可是有一位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之人?」

裴老太爺點頭應是,珍姐兒不就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嗎,正是因為這樣,傅家的人才會想求了珍姐兒過府,說是八字好,能沖散傅家老爺身上的病氣。

「那就對了,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之人乃純陽之人,又逢九九之數的人,乃十世善人所轉,四柱皆為陽之人,但凡遇到此人,各路小鬼皆將避讓,不敢造次。府上正是因為有此人,才會一直平安,只是,本尊不明白的是,此人明明還在府中,為何府上小鬼會如此猖狂?」

裴老太爺被他一嘴的小鬼說得心里滲得慌,結結巴巴地接口道︰「確實還是在府上。」

裴老太爺心里有些後悔,早知道珍姐兒還有這種作用,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嫁了出去,不然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今日這里因為煞氣死掉的還只是一堆花花草草,說不定哪日就開始死別的東西了……

裴老爺想得一個哆嗦,覺得胸口又開始痛了起來,伴隨著這種絞痛的,還有一陣陣的心慌和一陣陣的後悔。

「道長,這個人原本過一陣子就要離府了……」裴老太爺有些艱難的開口。

「這就對了。」紅衣納蘭听了裴老太爺的話,眼楮一亮,一邊踱了幾步,一邊釋然道︰「肯定是因為府上的小鬼見她要離開了,才會按捺不住都跑出來了。」

「裴老太爺,恕本尊直言,此人暫時還是不要離開府上的好。」納蘭好心的建議到,「年輕人也就罷了,老太爺這般年紀,恐怕經不起那些髒物的沖撞啊……」

……

……

裴老太爺剛剛進了屋,就听到屋內秦嬤嬤似有似無的哭聲。

秦嬤嬤被裴老太爺指使著去給裴珍教規矩,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的。裴珍稍有不對,便是戒尺一頓好抽。

剛開始裴珍從未受過戒尺,哪里知道其中的厲害,只想著父母都惹了長輩生氣,先忍一忍算了。誰知道那戒尺打在手心實在是疼,沒有幾下她已經忍得一頭是汗,又被秦嬤嬤得意的樣子刺激到,跳起來就給了秦嬤嬤一耳光。

「老太爺……」秦嬤嬤眼角瞄著裴老太爺進屋,心中暗喜,哭聲更加淒慘,誰知道剛開口,便被裴老太爺急急的打斷了。

「憐兒啊,傅家的親事怕是結不成了,你說這要如何是好。」裴老太爺示意屋中的下人都退下,開口問道。

顧憐臉上柔媚的笑容一僵,隨即又很快地恢復成那般嬌柔的模樣︰「這是怎麼啦?怎麼又結不成了,是不是珍姐兒不願意?」

顧憐試探的問道。

裴老太爺揮揮手,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嘴里絮絮叨叨地在屋里轉著圈。顧憐知道裴老太爺只是隨口問她一句,並不是真的在詢問她的看法,便只是默不作聲地坐著。

「……還是讓她住到容華院好了,離得近一點……」裴老太爺自言自語道,想了一會又往外走去,一邊回頭跟顧憐道,「憐兒,你替老爺想想,要如何將這親退了才妥當。」容華院離自己住的院子最近,離得近一些,那些……東西也不敢來騷擾他了,秋氏最好也放出來,道長說了,最好讓這個「純陽人」心情舒暢,鎮宅子的作用會更好……

顧憐心里冷笑,真是個小氣的,不就是想讓她把昨日挑出來的彩禮退出來,又沒臉開口麼,還說什麼想辦法,哼。

「秦嬤嬤,你都听到了?還不趕緊去把東西拿出來。」顧憐瞄著簾子後面晃動的人影,冷聲道。

……

……

一身騷包紅衣的睨瑪道長被裴老太爺恭敬的送了出來,帶著小道士甩著袖子揚長而去。

直到兩人走到一個看不見裴府的轉角,納蘭才從袖袋里掏出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扯開一看,里面整整齊齊疊放著幾張銀票。

「嘖嘖嘖嘖,出手真是闊綽。」納蘭甩著銀票嘖嘖的感嘆著,「誒,你別說,這活兒還挺掙錢的,要不咱倆以後就專門做這行算了。」隨便下下藥,忽悠兩句,就好幾百兩銀子到手了,根本就是無本生意嘛。

裴恩恩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撇撇嘴說道︰「我才不要。要做神棍你自己做好了。」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納蘭伸手又搓了一把她的頭,恨聲說道,「要不是你出賣我,我能扮成這樣來做神棍嗎?啊?」

裴恩恩踢著步子正準備開口,被納蘭突然往後一扯,一個不穩,差點仰倒在地上。裴恩恩扯著他袖子站穩了身子,拂開擋在眼前礙事的帽子,卻听納蘭收了笑意,冷冷地開口︰

「誰在那里,給小爺滾出來。」

身穿玄衣,長身玉立的男人從轉角處緩緩步出,烏黑深邃的眼眸,斜飛入鬢的長眉,長而微卷的睫毛,神色溫和自若。

他抬頭看著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疏離,清冷的開口︰「她在哪里。」

——裴小姐要回家的分界線——

忘川山莊。韓地在北祈置下的一處落腳點。

裴意側著臉,任由秋晚琳抱著,秋晚琳哭什麼說什麼跟她沒有什麼關系,只是這身子到底是裴家的女兒,便讓她抱上一會好了。裴意如此想著。

但是她實在低估了眼前這個所謂她母親的人的能力,哭起來甚至連孟姜女都不遑多讓啊,再不推開她,自己的內裳可能都要被打濕了。

裴意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往外推了腿,秋晚琳抽噎著抬起眼楮,看到面前這張肖似婆母的小臉,眼眶又是一酸,眉頭抖了抖,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你……不要再哭了。」裴意接過帕子,遞給她,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

秋晚琳不好意思地別過臉,拿著帕子擦了擦,轉頭又看著她︰「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你都不願意叫我一聲麼。是不是因為當年的事情還在怪我……」

「沒有。我不曾怪你。」裴意很快地回道。比起在那種整日勾心斗角,你爭我奪的大宅院里成長,她更滿意現在的生活。況且當年的事情,她一清二楚,那種情況下即使秋晚琳不願意,師父也會把她帶走的。這件事,跟面前這個人的關系其實並不大,所以她又何談去責怪,或者怨恨他們呢?

秋晚琳兩眼泛紅,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她,會有人被親生父母拋棄,而不心生怨恨的麼?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叫我一聲呢?那個時候,我們也是沒辦法,你父親受了重傷,那個老頭說要是不把你給他,他就要殺了你……」

「晚琳!」裴錦添出聲打斷她,這件事一直是他這十幾年來最為後悔和恥辱的事情,讓人奪走了自己的女兒,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束手無策,而且晚琳,你又何苦故意欺瞞……

「意兒與我們多年未見,一下子不適應也是正常的。」裴錦添看了看妻子,又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你長得很像你外婆。」

裴意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

「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裴錦添伸手想撫她的頭發,看到她下意識躲開的動作,苦笑了一下,「看到你好好的,我……為父也能安心了。」

「我過得很好,你們不用擔心。」裴意接口說道,「當年的事情,你們也不必放在心上了。」雖然師父是個瘋瘋癲癲的性子,但是待她一直極好,如果可以,她不希望面前兩人對師父有所怨恨。

「對了,你還有個妹妹……」秋晚琳擦干了眼淚,笑著開口說道,「明兒個你們姐妹就可以見面了。」不知道為什麼裴老爺子突然把傅家的親事退了,也不把她關起來,甚至讓他們一家住進了僅次于主院的榮華院,對他們也不似以前那般不耐和厭煩,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事。

「明日我就要離開此地了,恐怕不能跟她相見了。」裴意淡淡開口道。

秋晚琳一驚,「為什麼?是不是因為四皇子……」秋晚琳想起白日听到兩個小丫鬟的議論,說四皇子看上了太子殿下的寵妾,今天趁著太子不在,趁機把人擄走了……

「不是,跟別人都沒關系,我本來就是打算離開的。」

秋晚琳還想勸說,為什麼跟他們相認,卻又不願意跟他們回家呢?裴錦添開口道,「也好。」

「夫君!」秋晚琳詫異地抬頭看著他。

裴錦添搖了搖頭,「意兒有她自己的生活,只要她過得好就行了,你就當嫁了個女兒吧。」裴錦添玩笑地說著。

他能看出來,她現在過得很好,而且身份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今晚帶他們過來的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子,這莊子里的精致無比的布置,行止得體氣質凜然的侍女……這些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擺得出來的排場,只要女兒現在過的好,又何苦面前她跟著自己回裴家去過那種窩囊日子呢。他的意兒生得如此之好,父親只因為一個道士的話就退掉了傅家的親事,誰知道下次會不會因為別的人的挑撥又打上她的主意?何苦呢,何必呢。

裴意抬眼看了他一眼,心里因為他的體諒倒是松了一口氣。若是他們要刨根究底,自己就要為難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輕易撒謊,但是她的身份知道的人多了對誰都是個麻煩。

秋晚琳有心再說些什麼,但是看著即使只是隨意坐著都不能稍減她一身氣質的女兒,突然有些開不了口,實際上,她初次見到這個女兒,心里甚至是有些緊張的。她雖然待他們禮貌而恭敬,但是總是有一股疏離和客氣的屏障隔在三人之間,她的一言一行,顯示著她的高貴和自信,這讓一直兢兢戰戰活在裴家大院里的秋晚琳有些不自在。

秋晚琳明白,她對他們這對名義上的父母並不親厚,也對,一出生便被抱走,不過見了一個時辰不到,哪里能親厚得起來?

秋晚琳的眼神在女兒那張清水芙蓉般的臉上滑過,的確有八分肖似當年的若儀郡主,只是兩人氣質卻相去甚遠。當年雲王府的若儀郡主,顏如玉,氣如蘭,風姿楚楚,心氣高潔,言行舉止堪稱大家閨秀之典範,待人更是溫和有禮;而自己的女兒,雖然長相跟她祖母不遑多讓,但是氣質清冽傲然,眼神沉靜而悠遠,現在年紀還尚小,不知道以後又將是何等風姿?

感覺到秋晚琳的眼神,裴意依然帶著淡淡地笑意繼續跟裴錦添說道︰「……若是有事,可以去城北的錦繡醫館找他們的掌櫃,力所能及之事,他不會拒絕。」

說罷,把一張古樸的令牌遞給裴錦添,「把這章令牌拿給他看看即可。」

裴錦添推拒,「你自己留著吧,我們哪里用得著這種東西。」裴錦添有些郝然,身為父母,除了生下她,他們幾乎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情,現在哪里還能讓她為自己做這些事情。

「不必推辭。這個東西我用不上,放著也是可惜了。」裴意起身把令牌放在他手邊,「你的病還需要細細調養,錦繡醫館的大夫醫術不錯,你便是去找他開方子抓藥也可以。」

裴錦添詫異地看著她︰「你……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肩傷還是十幾年前那場刺殺中落下的,當時傷得太重,整個右肩幾乎都要被砍了下來,幸得當時那個老道人醫術高明,才能留下一條命。只是此後右手幾乎不能高台,握筆拿刀也不自如,每逢陰雨天氣便如被人擰斷一般疼痛難當。他早年幾乎尋遍了涼都所有小有名氣的大夫,所有的大夫幾乎說,這手現在還能動已是奇跡,除非能有傳世靈藥,不然一輩子都只能如此了。

裴錦添猶豫了一會兒,復又開口道,「好。我會去找他的。」他的女兒已經長大,而他正值壯年,怎麼甘心就因為這道傷而碌碌無為一輩子。若是他能治好舊疾,說不定還能謀個一官半職,以後也能對家人照拂一二。

裴意笑著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懸空的明月。

「時辰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們回去吧。」她讓墨言從裴府將她們二人帶出來,只為見上一面,了了二人的心願。雖然他們他們找上太子府,並不是單純的為了尋她而來,但是裴意心里明白,生恩不如養恩大,即使二人對她心有愧疚,恐怕也比不上從小承歡膝下的那個女兒。

就像二人于她而言,不能說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但是絕對比不上她身邊幾人來得重要。

這種身份和關系,她能為他們做的,便也只有這麼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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