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上,沙沙的響聲越來越大,已經足以听清里面細沙流動的聲音,師門上的千斤頂正在微微的晃動,好像隨時都可能落下來一般。
石門里,葉亦宣帶著二人飛速的穿過走廊,越過石橋朝著門口那道光亮而去。
嚓, 嚓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在在眾人耳邊響起,豐北站在蓮池另一邊的回廊挑眉得意地看著飛速而去的幾人。
「族長,要不要……」
豐北擺擺手,「他們過不去的。」千斤頂已經放下,生死橋的開關已經啟動,若是葉亦宣一人還好說,他倒是要看看,這祈國太子殿下帶著兩個不會武功的人,最後是落入斷層內,還是被千斤頂阻隔留在墓道中。
回廊里的走馬燈在呼嘯而過的葉亦宣身後,承受不住那猛烈的風勢,一盞一盞的熄滅,回廊後黑暗漸漸襲來,陰森的氣息好像一頭暗夜中匍匐的猛獸,開始慢慢蘇醒,冰冷而沒有生氣。
「這是什麼聲音?」裴意不由皺眉道,「機關?」
「不是。」葉亦宣一面朝著那方飛奔,一面傾耳細听,這不是機關開啟的聲音,而且听聲音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開啟機關有什麼用。
嚓, 嚓,葉亦宣幾人越是接近聲音,聲音越是清楚。
「好像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裴意話語剛落,被葉亦宣提在手中,耳力听著二人交談的弄梅,凝神中突然想到什麼,頓時臉色大變,大聲吼道︰「殿下,是前面的生死橋在斷裂!一旦斷了,我們就是飛都飛不過去了!」
這生死橋平常是走廊樣式,一旦開啟後,整個兩邊的地面會開始下降,只剩下這一座橋梁溝通的東西兩方。當所有東西沉入地下,橋身就會開始斷裂。
她跟著村民來過這座陵墓,听那些人說這座陵墓的出口處隱藏的有一座生死橋,是通向出口的必經之路,一旦開啟機關,那些想打陵墓注意的人,就是有上天入地之能,也只能在墓里了結此生。
能過去就是生,過不去就是死,乃是設計陵墓之人精心打造的,原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以免泄露。但因著賢郡王意外身死,這座陵墓被廢,這些事情也就不再是什麼秘密。
她當時听的時候也沒在意,此時突然想起來,怎麼能不驚慌。
「殿下,你把奴婢放下來吧!」眼看橋就要斷裂了,帶著這位姑娘一人還好,若是還帶著她,速度必然會大打折扣。不能因為她一條賤民,而拖累了太子殿下!
葉亦宣沒有回答她,只是腳步不停地往生死橋而去。
「殿下!」弄梅面色倉惶地喊道。
「閉嘴!」葉亦宣頭也不回的低喝一聲。看著眼前的情形面色有些緊繃。
深淵,當幾人轉過一個彎,面前的情景呈現在眼前的時候,葉亦宣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這個詞語。
精美的走廊已經不見蹤影,巍峨的宮殿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了,取而偌工之的是一片黑暗,一片空蕩,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個空洞,一個看不見底的空洞,就好像無底洞一般黑黝黝的大口,猙獰的讓人止不住的寒戰,好像黑暗中無形的野獸,正陰森的張著大口,等著吞噬一切。
而這個空洞上巨大橋梁,橫在那無底洞上,跟之前墓室見的奢華繁復不同,這條橋梁沒有欄桿,也沒有任何裝飾,只是散發著青幽幽的冷光和冰冷的冷氣,而它的中間部位已經開始斷裂,一點一點的脆裂,掉下去,良久才傳來一聲咚的悶響。
下意識地握緊葉亦宣橫在她腰間的手,一直平靜的神色,此時也微微有些變化。
「別怕。」
裴意听他這樣說,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是清潤溫和的聲音,俊雅無雙的面容,那深若夜空的眼里,沒有驚慌和懼怕,只是一眼,兩個字,心下沒有來由的就鎮定了。
對著他的側顏,裴意嗯了一聲,低頭眼眸卻因為眼前劃過的一道白光而睜大。
「……殿下,放下奴婢吧……」弄梅低咳了一聲,虛弱地說道,她早就是該死的人了,不能拖累了太子殿下。
葉亦宣低頭看著她斜插進胸前的匕首,閉了閉眼,轉身松手將她放在蓮池邊,一言不發的又繼續往前飛射而去。
少了一人,他的速度越發快了起來,此時生死橋上的斷裂帶越來越寬,越來越快了,那石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掉落。每掉落一塊,斷裂的距離就越來越大。
「抱緊。」葉亦宣眼中一片沉凝,一腳踩中斷橋邊的斷面,帶著裴意宛若一直大鷹一般,臨空朝著對面的橋梁撲了過去,義無反顧,背水一戰。
之見這幾丈長的虛空地帶上,兩人身影在這一片黑暗的中,如流星一般劃空而來。
眼前,斷橋的另一方就在眼前,葉亦宣反手將裴意扔了過去,力量一泄,腳下一瞬間懸空欲向下掉落。
豐北先前見二人竟然越過斷橋,面色陰沉,此時見葉亦宣只差一步竟將生機讓了出去,自己反而落下,心頭一喜。
裴意腳下剛落地,一手扣住地上斷裂的石柱上的鎖鏈,沒有遲疑,左手在緊要關頭拉住了葉亦宣的手。
因為一人的重量讓她的身體在地上摩擦,眼見著她也要被拖進斷層里面了,鎖鏈終于發揮了作用,讓她停了下來,霎時,兩只手被重物拉扯的力量讓她感覺到撕痛。
「你別松手。」
一陣劇痛襲來,讓裴意額頭上冒出冷汗,她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被拉扯斷了,但是她仍然死死的抓住葉亦宣的手,縴細的手腕,因為承受著重量,沒有了一點血色,但她仿佛用盡全身力道一眼,緊緊的抓住不放手。
葉亦宣抬眸看著她,緩緩綻放出一個笑容,一字一句道︰「我不會松手。」
「哈哈哈哈,好一對苦命鴛鴦,沒想到祈國太子殿下還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倒是跟你那父親完全不同。」豐北帶著幾人踱步從回廊那邊而來,嘲諷地開口,話里是止不住的愉悅和得意。
「本還想著要如何除掉你,現在倒是不用我多費心思了。」豐北抬手接過身後人遞過來的一把精美的弓弩,拿在手里來回把玩著,「太子殿下,你說,我是先射哪里好呢。頭?還是胸口……」
「族長……」胡須男陪著笑低聲在豐北耳邊提醒道,「你不是答應過我,那個女人……嘿嘿。」胡須男搓搓手,猥瑣地笑著,「您下手可要注意著點,別把她給傷了。」這個女人又沒有武功,等殺了那個男人之後,他們再繞過去綁了她,還不是任他們揉圓搓扁。
豐北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心你早晚死在這上頭!」
胡須男嘿嘿一笑,諂媚地說道「有族長看著,哪能呢。」
「太子殿下,你若是現在低頭向我們俯首稱臣,發誓以後以我們為主,今日我就饒你們二人一命,讓你們二人在村里繼續住下去,如何?」
葉亦宣回眸看著他,眼里的冰寒和殺氣看得他渾身一僵,像是被一直發怒的鎖住,隨時都會撲上來把他撕裂,豐北嘴里的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身後胡須男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豐北回過神,隨即為自己的反應又羞又怒。他在害怕什麼?眼前這個人武功再好,身份再高又如何,現在還不是束手無策在他眼皮底下,任他宰割!?
豐北舉起弓弩,眯眼瞄準眼前兩人。
細沙流動的聲音越來越大,陵墓大門上,千斤頂劇烈的晃動,整個開始下沉,眼前的光線開始慢慢黯淡下來。
裴意握著葉亦宣的手,清楚的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力量,那力度幾乎要把她捏碎,卻又讓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抓著鐵鏈的手不停的顫抖,被勒得漸漸麻木了起來,裴意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抓著鐵鏈的手一松,被拖著飛快的向斷層下滑去。
轟,就在這一瞬間,那千斤頂整個的墜落下來,陵墓封閉了。
一只大手從後面探出來拽住了她。
「阮風!你在干什麼!」豐北放下手里的弓弩,看著突然從密室里轉出來的人憤怒的吼道。
阮風蹲在地上,探身抓住葉亦宣,一手扣住鐵鏈,運起全身力量,把人給拉了上來。
裴意撐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手月兌力一軟向前面倒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二人一眼,才起身看向對面暴怒的豐北。
「如你所見,救人咯。」
「你可知道這二人燒毀我族禁地,罪無可赦,你現在救他,可是想要叛離我族?!」
阮風驚訝地睜大了眼楮,「禁地是這兩個人燒掉的?」
看見他如此反應,豐北正準備應是,又听見他說道,「怎麼我族長說是阿姆燒掉的,難道我听錯了?」
豐北一掌拍在回廊的紅柱上,暴戾地盯著阮風︰「你跟蹤我們?」
「不敢,只是阮風偶爾無聊了會來這墓里轉悠轉悠,踫巧听到族長大人的聲音,才轉過來看看的。」阮風拿著玉笛,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拍著,對豐北的怒氣熟視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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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的。
晚一點更今天的。
這幾天神志不清,寫得不知所雲,自己都不忍直視。
有同感的可以留言吐槽拍磚,俺願意退這兩章的訂閱的米米。
最後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