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凶猛的大黃狗竟然朝著孫氏撲過來,蔡花心里一急,臉色冷沉,抓著匕首啥都不管不顧的往上沖。
孫氏嚇的臉色煞白,瞪著眼,神色都有些呆愣了。
鄭墨辰見蔡花竟然朝著那大黃狗沖上去,也不管胡俊杰兄弟要打蔡鴻雁,輪著斧子,咬牙砍向那大黃狗。
嗷嗚——那大黃狗慘厲的嚎一聲,摔在地上。
蔡花眸光冷沉,手里的匕首卻沒有停,一刀刀的插進大黃狗的脖子。鄭墨辰也照著那大黃狗的頭連著砍了幾斧子。那大黃狗只掙扎了幾下,瞪了幾下腿兒,就沒氣了!
胡俊杰兄弟已經抓著蔡鴻雁出來,拳頭已經招呼上去。
孫氏看著蔡花和鄭墨辰滿臉的血點,狠狠的松了口氣,雙腿有些軟,驚恐未定的拉著蔡花起來往後退。
繩兒媳婦已經沖進來,見鄭墨辰拿著斧子,蔡花拿著匕首,她家那條大黃狗一身血的躺在地上死了,頓時嚎叫一聲,撲上來,
「虎子啊!?你們竟然打死了我家虎子,老娘今兒個和你們拼了!」
胡俊杰和胡俊才也看到虎子死了,頓時猩紅了雙眼,跳起來就要打鄭墨辰喝蔡花。
鄭墨辰還揚著手,拿著帶血的斧子,臉色冷厲,勾起嘴角,
「來啊!讓小爺瞧瞧你們有多厲害!都他娘的敢打到門里來了,不給你們點厲害嘗嘗,你們是不知道小爺的厲害啊!」沒有說拼命的,臉上的狠戾無畏無懼卻告訴你,他是不要命的人!
胡俊杰兩人頓時不敢再動手,恨恨的瞪著鄭墨辰,
「哪里來的野種!不要讓老子弄死你!」嘴上卻毫不相讓。
「弄死小爺!?好啊!來啊!小爺就瞧著,看你們咋弄死小爺!」鄭墨辰不退,反而上前兩步。他和胡俊杰是同歲的人,胡俊杰卻沒有鄭墨辰個子高,可加上個比蔡花還大一歲的胡俊才,倆人打一個,鄭墨辰絲毫不怯。
「你們弄死我們家的虎子,要是不賠錢來,我就鬧死你們家!」繩兒媳婦就只擔心著賠錢的事兒,心里憤恨的瞪著蔡花。本來她就見不得別人過的比她家有。而且要不是蔡花,她前些日子就斗贏了,那銀子不管咋樣也得給點!可是蔡花拆穿她,又讓她當眾沒臉臉,還抖出那樣的事兒,她心里可是恨上了蔡花。
「賠錢可以!但你們家狗沖進我們家來,撲上來就咬人咋說!?」蔡花冷厲的瞪著繩兒媳婦,要不是她隨身拿著匕首,鄭墨辰拎了斧子,那叫虎子的狗顯然是個狼狗,又凶猛,撲上孫氏,她和結實今天就能變成沒娘的孩子了!
繩兒媳婦剛要回話,眼珠子轉了轉,瞪著蔡鴻雁,
「我們是來抓偷魚的賊!哪有撲你們家人!?」
蔡鴻雁身子就哆嗦了一下,白著臉躲在條幾下面不敢動。
「另外兩個確實是抓人,可是這條狗卻是撲著我娘過來的!我家啥時候這麼隨便,連凶惡的瘋狗都能往家里沖!?」蔡花勾起嘴角冷笑,罵胡俊杰幾個是瘋狗。
「你…你他娘的小*竟然罵我們是瘋狗!?」繩兒媳婦咬牙指著蔡花。
孫氏一听這話立馬不願意了,上前兩步瞪著繩兒媳婦,
「你說的啥話!?你再對我閨女說那些腌話,拼了命不要我也撕爛你他娘的嘴!」欺負她的她可以忍忍,但她的底線絕對不能踫觸!那就是倆孩子!那是她的命!
胡俊杰和胡俊才兄弟立馬擋在繩兒媳婦面前,陰狠的瞪著孫氏,一副隨時準備要打孫氏的架勢。
「靠!把小爺當地上的土坷垃!扔了斧子,小爺照樣能招呼你們倆小兔在崽子!有本事都給小爺上來!」鄭墨辰咒罵一聲,扔了斧子,一把推著胡俊杰推到堂屋外面去。
「是他先動手的!俊杰俊才給我打!」繩兒媳婦一個趔趄,站穩了就指使著胡俊杰兄弟打鄭墨辰。
「就是小爺先動手咋了!?小爺多久沒有活動筋骨,急的都能打死一頭牛了!這次小爺還先動手!」要比無恥無賴,鄭墨辰絕對算尖子。只不過被蔡花壓制著,不得不忍著他的性子。只是越是壓迫,一旦有了機會發泄,那就是主動找上去挨一頓打,他也願意的!再說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見鄭墨辰先沖上去,人長的瘦弱,胳膊拳頭卻十分有勁兒,胡俊杰和胡俊才兩人都不敢小看了鄭墨辰,仨人扭打到一塊。胡俊杰兄弟佔著上風,鄭墨辰卻不甘示弱,心里擠壓的憤怒早就引爆了,下手也沒個輕重了。
繩兒媳婦一邊叫喊著,一邊就伸手上去幫忙。蔡花撿起斧子過來,陰冷的看著繩兒媳婦。
繩兒媳婦見蔡花眼神陰森的,不敢上手,就叫喊著咒罵著。
楊月蘭一眾人過來看熱鬧,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指指點點的。
那邊蔡東林和蔡大力幾個氣喘吁吁的沖進來,後面跟著蔡結實和王栓子,兩人去喊人回來了。
「快給我住手!都打到家里了,這是都看我們好欺負吶!」蔡大力叫喊一聲,和蔡東林就沖上來了。
蔡東林見蔡花臉上有血,孫氏臉上也被 的都是血點,還以為咋了,臉色一白,腳下一晃,差點摔倒,
「丫丫娘!丫丫!」叫喊一聲沖上來。
「大力叔別動,讓他們打!」蔡花喊一聲,制止蔡大力上去幫手,因為鄭墨辰已經翻身佔了上風,這個時候要是喊停了,鄭墨辰這小子只怕心里會憋死。而且胡俊杰這倆平日里橫慣了的人,以後還會繼續橫。至少好好修理一頓,讓他們以後不敢再隨便的沖進家里打人!不怕著,也要顧忌著!
鄭墨辰正打的過癮,听著蔡花的話,心里決定把對蔡花的恨都報復在胡俊杰倆兄弟身上。他的快樂一向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他痛苦了這長時間,也該別人痛苦痛苦,讓他松快一回了!
繩兒媳婦大喊大叫著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王寶官正在附近轉悠,看到人都往蔡花家跑,喊了一聲,竟然是繩兒媳婦帶著倆兒子和大狼狗到蔡花家鬧事兒,臉色一變,立馬沖了過來。那大狼狗以前可是咬死過人!這個時候要是出了人命,只怕有的鬧沒得安生了!
「繩兒媳婦你干啥!?」沖進來就先喝了一聲。
蔡花听王寶官來了,叫了一聲鄭墨辰。鄭墨辰不情不願的停手,不屑的呸了一口,
「娘的!還敢和小爺對著干!小爺早看你們不順眼,沒有找著揍你們一頓,你們倒是打到家里來了!下次再讓小爺看見你們,小爺就打斷你們的狗腿!」冷哼一聲,伸手擦掉嘴角的血。
蔡結實忙轉身端了瓢水來給鄭墨辰漱口。
「俊杰!俊才!」繩兒媳婦看著平日里都是把別人打的站不起來的倆兒子,現在卻躺在地上站不起來,鼻青臉腫的,忙撲了上去,開始哭嚎起來,
「這是要打死人了啊!還有沒有王法啊!偷了東西還打人啊!這樣的賤*雜種,咋還能留著世上啊!」
「閉嘴!」蔡花冷聲喝了一聲,眸光幽冷,抿嘴道,
「你們一向欺壓村子里的人,如今倒是敢打上我家里來,抓著人就打就殺的!現在反倒被教訓了還顛倒黑白的反咬一口!?你們要是不講理,不想再在蔡家莊住下去,就立馬滾出蔡家莊!」
「你敢!你算啥東西!?要趕我們走!你個賤……」繩兒媳婦張口就罵,只是她賤字剛出口,孫氏就撲上去甩了她一耳巴子,
「你才是個賤騷逼!老*!管不住自己男人的老*!你要是再敢罵我閨女一句,我和你拼命!」孫氏也不管啥腌話不腌話,直接吐了繩兒媳婦一臉的唾沫。
眾人看見這樣的孫氏驚疑了!孫氏在村子里是最好說話的,誰有個啥事兒,只要說一聲,就會伸手幫忙!最是熱心,也從來沒和誰說過啥腌話!現在卻和繩兒媳婦對上了!這是不爆發就算,一爆發就找最硬的那個出手!?
蔡花看著眼里就閃過一絲贊賞。孫氏以前好說話好欺負,又一直被顧氏欺壓著,現在猛的爆發,還找村子里最硬的繩兒媳婦下手,要是連繩兒媳婦都不敢在咋滴孫氏,那以後誰還敢!?
繩兒媳婦也有些不敢置信,孫氏竟然吐了她一臉唾沫,臉色頓時漲紫,站起來就要和孫氏打起來。
「都住手!吵吵鬧鬧個沒完了!誰不想在蔡家莊待下去了,直接給我滾出去!」王寶官一臉怒氣的沖進來,指著繩兒媳婦幾個。
繩兒媳婦轉身見王寶官來了,掃了一眼,正要張嘴和王寶官訴苦,王寶官不給機會,已經開始訓斥起來,
「繩兒媳婦你咋回事兒!?是不是上回沒有訛到銀子不甘心,這回就直接打到人家里來了!?」
「我們是來抓蔡鴻雁的!他偷了我們家魚!這家人攔著不讓抓,還動手打人,砍死了我們家狗!王寶官你不要是非黑白不分的以為她家有錢了,就巴結上去了!啥事兒都怨到我們家頭上!是看我們家窮,還是看我們家好欺負,家里沒有人啊!?」繩兒媳婦越想越恨,說王寶官的話也不客氣起來,還帶著威脅。
王寶官怒了,眼中閃過惱怒,看到蔡花堂屋里真的砍死了狗,眼神閃了閃,抿著嘴,
「我誰也不巴結!誰也不偏幫!咱就講一句公道話!人家咋了你沒!?是不是你們先帶著狗沖進人家里,差點把人咬了!?要抓偷魚的,好好說話,人還敢說啥!?」
「小叔你出來!把那魚拿出來稱了看多重,咱把錢給他們!」蔡花看著回頭叫蔡鴻雁出來。
蔡鴻雁看著蔡花伸手幫忙,還給惹了這麼大禍,忙拿著那條魚就出來了,看著也就一斤多不到兩斤個紅魚(鯉魚)。
「哪位嬸子大娘最近買過魚!那最貴的魚是多少錢一斤!」蔡花轉頭笑著問眾人。
「最貴的才二十五文錢!」有人應話。
「這魚就算四斤吧!」蔡花看著繩兒媳婦嗤笑一聲,轉身對孫氏道,
「娘!拿一百文錢給她!」
孫氏轉身去拿錢,繩兒媳婦不願意,
「一百文錢就算了!?你們砍死了我們家狗,還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們那麼容易就解決了!?」想趁機訛詐一筆。
孫氏停下腳步,蔡花給她使眼色,讓她去拿錢,抿嘴冷聲道,
「別說你們家狗沖進來咬人給砍死了!你們人沖進來打人被打了!若再有下次,我們砍的就不是狗!」危險的眯著眼。
看著蔡花冷森的眼神,繩兒媳婦心里一跳,脊背有些發涼,死死的抿著嘴,陰沉著臉,憤恨的瞪著蔡花。她知道蔡花說的是真的,還給縣太爺家做的繡活兒,能說上話!不甘心,憤恨,卻只能忍了!
孫氏拿了一百文錢放繩兒媳婦懷里轉身就回來,胡俊杰倆兄弟惱恨的不行,看著鄭墨辰挑釁的眼神,嘴角的痞笑,咬著牙,要上去把狗搬回家。
「想干啥!?」鄭墨辰上前兩步,剛才他看蔡花的意思,這是要吃狗肉了!他要是讓這倆雜碎把狗搬走了,這幾天只怕都沒好日子過了!
「狗來砍狗!人來砍人!砍狗吃狗肉!砍了人嘛……」蔡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東山的方向,那邊也是一個亂葬崗。
最後繩兒媳婦沒有討到便宜,還被打了一頓,損失了一條大狼狗,心里恨恨的帶著兒子拿著那一百文錢回了家。
蔡鴻雁被王寶官訓斥了一頓,見眾人都在一旁笑話他,滿臉通紅的低著頭。
「小叔!你要是想吃魚,那河里也是有的!以後不要再去他家的水塘里掉了!」蔡花拿起那個還張著嘴沒死透的紅魚遞給蔡鴻雁,讓他小心胡俊杰倆兄弟,別自己走道兒,被打了!
楊月蘭幾個笑呵呵的說蔡花家賺大了!那狗吃的肥,能殺好幾十斤的肉呢!要幫著剝狗。
以前顧氏饞的時候,蔡東林也是上山打獵,剝個狗不在話下,見孫氏和蔡花幾個都沒事兒,鄭墨辰受了點皮外傷,擦了傷藥,過幾天就能好了,喊了蔡大力把狗抬起來,兩個人合伙剝狗屁。
孫氏端了一盆草木灰把堂屋里清掃干淨,蔡花拿了香皂角子洗了手臉。
蔡玉華急匆匆的過來,氣的不行,和蔡結實王栓子說,下回還釣她家的魚!
蔡東林和蔡大力剝了一上午,才算把整張狗屁都剝下來,除了脖子被蔡花穿了幾刀,沒有爛的地方,掛在堂屋牆上曬著。
那狗蔡東林拿了斧子說是要砍給蔡大力一半拿回家,蔡花不讓,卻讓蔡東林和蔡大力借了做廚子家的一口大鍋,在村頭支起來,點上干柴,把狗肉剁了,撂進去,在村頭開煮,請了王寶官知會大家伙一聲,都到村頭吃狗肉。
孫氏按照蔡花的指使,用細紗布包了八角,茴香,白果,桂皮,花椒,干草等調料放進鍋里一塊煮,扔了一把王天猴(朝天椒)進去。
眾人興奮的圍著鍋看了,就在不遠的樹下等著吃,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圍著大鍋轉悠,興奮的喊著吃肉了!吃肉了!讓大人抱著起來看看鍋里的肉。
村西頭的老胡家看著,把他們家好幾年瘸腿的老狗也打死了,洗剝干淨剁好也扔進大鍋里。眾人都喊著老胡家大賠本了!老胡笑著,
「大家伙趁著這個機會打打牙祭!那狗*年了,還瘸著腿,也快死了!等它病死,還不如早早殺了吃肉!」
眾人更興奮了,各家各戶的小孩子新奇的不得了,都圍過來,拿著筷子摟著碗,就等著吃呢!
大鍋里不斷的飄著香味兒,眾人開始流口水了,有饞嘴的小孩鬧著先嘗嘗,王寶官站在一旁拿個長把子的勺子舀一勺出來,讓大人夾一塊肉先給孩子解饞。
蔡權智也在一旁和人說笑著,等著吃狗肉。還讓大家伙排隊來,不能搶,先給村子里的幾個老人家送點。
王寶官沒說啥,看了眼倚在門上的蔡花,見她微微笑著,就做主讓給村子里幾個老人送了狗肉。
人多肉少,只能一人一塊的吃,還是先緊著小孩解饞。
蔡花轉頭讓蔡結實和王栓子拿錢買了三板豆腐切切倒進鍋里,就有村子里別的人家拿了青菜啥的也往鍋里填,滿滿的一大鍋開始冒尖了。
王寶官招呼一聲,幾個人拿著勺子等著眾人排隊舀肉吃。這樣吃大鍋飯的,眾人都還是頭一回,拿著雜面饃的,窩窩頭的,白面饃的,都端著碗,碗里是狗肉炖豆腐,還有青菜啥的,吃的噴香。
胡繩兒一家卻在池塘那邊看著,眼神陰狠的不得了。
倒也有和胡繩兒親戚的,交好的,都沒有來,反而到了胡繩兒家里去,不知道說了啥。其中就有蔡文強一家人。
眾人吃的歡實,最後拿著饃蘸里面的肉湯子,一直鬧到天黑了,點了幾堆火把,晚上天氣涼爽,都七八個蹲在一塊說著話兒。蔡玉華正跟蔡結實幾個小孩講吊死螞蟻的事兒,
「…那舌頭長的都耷拉到地上,眼珠綠油油的,像綠豆一樣!轉身就躲在門口等著晚上小孩出門就把小孩一口吃了!」說著還做著演示,伸著舌頭翻著白眼兒的。
有小孩嚇哭,轉身連找自己娘都不敢了。
蔡結實就上去哄,
「…那吊死螞蟻是假的!騙人的!螞蟻才大多點兒,就用指頭一碾它就死了!」他早先也是怕的,還是蔡花說了句,螞蟻有多大,蔡結實這才想通了。
就有大人在那邊哈哈笑起來,卻有人神神叨叨的說真的見鬼了,
「…在山上!穿著一身白衣裳!我是上山抓野雞想給家里打打牙祭,誰知道竟然遇見那個!還會飄呢!一陣風的就飄走了!」說著抖了都身子。
就有人圍上去問是真的假的,看見那鬼長啥樣兒沒!?
不知道為啥,蔡花忽然想到頭一回在山上踫到楚熙的事兒,可不是一身白衣裳,飄的一下就飛走了!想到這里,蔡花皺起眉毛,眸光轉了轉。
鄭墨辰不屑的嗤笑一聲,這些人都是嚇唬小孩的!要是換成他,他一定上去把那鬼給抓了!
蔡結實膽小,就依偎到孫氏旁邊,王栓子也往蔡結實跟前湊。
孫氏就讓幾個孩子回家睡覺。
蔡東林和蔡大力幾個提了水把大鍋洗刷干淨,喊了幾個人抬著給人送去。各自回家睡下不說。
一夜無話,天剛蒙蒙亮,鄭墨辰就被蔡東林叫走了,蔡花奇怪,讓蔡結實和王栓子去找,誰知道蔡東林自己拿著魚竿在河里釣魚,不過都是些鯽魚,一指大小的,還有鯉螞鷗(圓滾滾長不大的小魚)。
蔡東林也想去池塘里釣,只是怕惹事兒,被人喊了一聲,就跟著到河里釣魚去了。
孫氏嘆口氣,讓叫蔡東林回家吃飯。蔡東林偶爾吸吸煙,也沒啥不良嗜好,就是沒事兒好釣個小魚啥的!
天一晴,頓時又熱起來,蔡東林模了下麥垛里面的麻袋,有點發燒了,又推了石 ,把場碾了幾遍,看著差不多了,下午就把麥子曬出來了。
大家伙也都收拾了,把麥子曬出來,到地里看看墑咋樣,啥時候能點玉米。
卻是沒有見蔡賢俊幾個出來曬糧食,說是顧氏淋病了。
連著兩天都沒見到蔡賢俊出來曬糧食,倒是蔡東銀和晉氏把自家的糧食都曬出來了,顧氏家的就堆成垛在一邊。蔡東林過去模了下,立馬變了臉,去喊蔡賢俊出來曬糧食。
蔡賢俊不在家,趙春蘭在照看顧氏,說是顧氏夢到蔡有才被打斷了腿,讓蔡賢俊到縣里去瞧瞧。
顧氏一看見蔡東林,眼淚突突的就冒出來了。她這些日子病的起不來,人也瘦的嚇人,白歪著臉,向蔡東林訴苦。
蔡東林心里不好受,想想一家人被賣,前面干的那些事兒,拒絕了出錢救人出來,因為他知道蔡花買了那多地也沒錢了。好在家里有糧食了,也有菜,不用多少花銷的了!
「…你們家要是沒銀子,咋可能天天雞鴨魚肉的吃!?還有那多糧食能賣銀子啊!」顧氏就哭著看著蔡東林,示意他賣糧食。
「娘還是去把糧食曬了!曬干了賣糧食吧!再等幾天那糧食就不能要了!」蔡東林站起來說了一句,轉身就走了。
顧氏看著眼神有些陰狠,嚎的一聲哭起來。
趙春蘭勸了幾句,越勸越厲害,索性給她把藥放在炕頭的桌子上,飯菜也放上去,收拾了一下到場里曬麥子。
可晉氏家的麥子攤的薄,早把空沾光了,晉氏不願意攏起來讓空,趙春蘭不願意跟她吵,卻也氣的不行,只能讓蔡東銀幫忙,把麻袋卸開,先晾著。數了一下,卻發現少三四麻袋的糧食。看了眼晉氏,轉身回了家。告訴了顧氏,反倒被顧氏罵了一通,說趙春蘭偷著賣了糧食,誣賴晉氏,讓她賠銀子。
趙春蘭哭了一回,她壓箱底的銀子都已經被蔡賢俊拿走救人,哪還有啥銀子!?把自己陪嫁的簪子給了顧氏,哭著回了娘家。
顧氏罵了一通,喊了晉氏照顧她,晉氏不情願,顧氏心里不好,就罵她一通,連蔡東銀一塊罵了,差點氣的昏倒。蔡東銀抓著晉氏打了一頓,自己留下來照看顧氏。
見場里沒人,孫氏就囑咐蔡結實和王栓子幫著看一下顧氏家里的麥子別被人給搬走了。
蔡賢俊回來,說是蔡有才的腳瘸了,收拾著曬糧食,買了糧食看能送銀子進去,讓倆人在里面別再受啥酷刑。
趙春蘭也就是在娘家待了一夜,次一天就回來了,不知道顧氏說了啥,蔡賢俊抓著趙春蘭打了一頓。
趙春蘭跑到蔡花家里哭的兩個眼楮腫的睜不開。
孫氏勸了一通,卻也不敢再給她拿銀子花了。
顧氏听著急了,幾個兒媳婦都不听管教,拿捏不住了!心里把錯處都歸結到孫氏身上,罵了一通,拖著病身子過來找趙春蘭,給趙春蘭賠禮道歉,把趙春蘭哄回了家。
各家的麥子都要曬好了,顧氏家的麥子卻發霉了。泡了水的都已經有發芽的了,蔡賢俊心疼的不得了,顧氏再說啥話也不去縣里看了,和趙春蘭天天翻曬糧食,挑選,一直忙了幾天,才把發芽發霉的糧食挑出來,足足有幾百斤,只能喂豬了。
有勤快的人家已經拿著鐵鍬和玉米種到地里點玉米了。
李氏懷孕了!蔡東志拿著玉米種過來,說是要和蔡東林家一塊干。
本想跟蔡花合伙的蔡玉華家一看,就知道蔡花家的玉米會耽誤幾天,趕緊的先點自家的,等自家點好了,再過來幫忙。
蔡東志說自家地少,先他們家的,蔡東林不等蔡花說話,就同意了。蔡東志成親三年多了,卻一直沒有孩子,終于懷上了,他替蔡東志高興的。
李氏喊著想吃這,想吃那,就是家里窮,沒有的!要吃的那些還都是蔡花家有的,孫氏只能分她一點兒。
蔡花看著只讓蔡東林和孫氏過去幫忙,李氏可以跟著丟玉米根本沒事兒,她自己和鄭墨辰帶著蔡結實和王栓子先點那四畝地的蜀黍。囑咐孫氏不拿鐵鍬刨坑,讓蔡東志家自己刨。李氏要在地里哎呦叫喚,就都停下來陪著她不干。
李氏雖然不高興,但蔡花平時在家就不干活,鄭墨辰更是沒有蔡花的話叫不動的,只能算了。
蔡花果然啥事兒都算準了,李氏到地里就哎呦叫喚著想偷懶,見孫氏也陪著不干了,只得又爬起來去干活,臉色卻很不好看,下地回來也不回自家吃飯,兩口子都留在蔡花家里。
蔡花點了一上午的蜀黍,都是自己那鏟子蹲在地上點的,累的兩腿發麻站不好的,還得做飯,臉色就不好了。
蔡花心里不好,就奴役鄭墨辰,鄭墨辰沒法子對蔡花發飆,只能朝著讓蔡花心情不好繼而奴役他的人發,看著李氏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跑去問了大力娘孕婦不能吃啥飯,次一天桌子上做的飯菜,除了饃和米湯都是孕婦不能吃的。
李氏卻不听勸,非要吃,吃的還多。
「都說不讓你吃!除了啥事兒可別往我們頭上賴!」鄭墨辰斜了她一眼。
李氏心里氣憤,卻不敢再罵鄭墨辰是下人的話,上次打胡俊杰兄弟倆人的時候,她可是在人後面看見了。
蔡東志家玉米點好了,剛輪了蔡東林家兩天,李氏不舒服了,很不舒服,還見了紅,說是花了一兩多銀子才保住孩子。李氏過來埋怨孫氏和蔡花害了她。
「…都給你說了那些孕婦吃不得!你自己非要吃,還一個勁兒的往嘴里塞,就怕吃不飽一樣!現在又來怪罪人了!」鄭墨辰挑著眉毛面色不善道。
「可你們明知道我是有身孕,做飯的時候咋不做點滋補的!?」李氏氣的黑著臉。
「呦!這是哪家的大女乃女乃啊!?小爺沒白沒黑的干活,累的像狗一樣,還得回來做飯伺候你!?小爺看你吃啥都吃的挺歡實的!再說你這形象再吃下去…只怕就沒形兒了!」鄭墨辰不屑的哼哼一聲,轉身拿著鐵鍬背著玉米種下地。
李氏氣的跺腳,孫氏也沒說話,只收拾了東西鎖門。李氏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家。
鄭墨辰給蔡花使眼色,臉上都是得意,
「咋樣!?以後跟小…跟我學著點兒!你那點功力,根本對付不了這種修煉到家的!」小爺癮上來,差點又在蔡花跟前犯毛病了!
蔡東志跟著干了兩天,李氏又不舒服了,讓蔡東志帶著她去縣里瞧瞧大夫,直接瞧了幾天,瞧到娘家去了。
王柱子來了,拿著大包小包的吃的,說是發工錢了,正好過來幫著點玉米。
有王柱子幫忙,蔡花又讓兩壟麥子點一趟子,一趟子之前非得隔四壟麥子,少種了玉米,速度也快了。
開始孫氏和蔡東林都不同意,說是少種就少打了玉米,蔡花態度也硬,說是一定不會少打,最後孫氏想到蔡花死了又活過來就信了。
有人看見了說蔡東林和孫氏偷懶,笑話他們,浪費地啥的。
蔡花抿著嘴微微笑。雖然間隔寬了,種上的玉米少了,但卻長勢快,玉米棒子長的大,棒籽還能長到頭,反而會多打糧食。
家里有糧食吃了,就只種了那塊四畝多的蜀黍,其余的全部點上了玉米。
蔡玉華家跟著點了幾天,終于干完了,麥子也收倉了。村子就正式提出由大家伙兒一塊推選村長,就在王寶官和蔡權智中間產生。
怕明面上得罪人,蔡花給王寶官提議,一家寫個紙條,同意王寶官的畫個圈,同意蔡權智的畫個杠杠。
王寶官覺得好,最起碼明面上不會因為選村長的事兒,讓他或蔡權智和村民有啥嫌隙發生。
蔡權智不同意,眾人卻都覺得好。蔡權智也只好妥協。
第二天把所有的字條都收上來,裝了兩竹籃子。蔡花和村子里的當著蔡權智和王寶官的面兒把字條都散開,點誰的名字,就有人在那人名字下面畫一筆寫正字,最後誰也最多,就是誰當選。
一多半的人投了王寶官,蔡權智落選了。臉色很難看,見眾人看著他,扯著嘴抓著王寶官的手道賀,眸光幽深的撇了眼蔡花一家。
王寶官笑呵呵的,說等賣了糧食,擺酒席。
孫國建來了,說晉貝貝成親,要去參加,還請蔡東林和孫氏過去幫忙點玉米。
蔡花不想讓去,孫氏說他們不去,那些活兒就會落在韓氏頭上。蔡花只好收拾了東西,次一天天剛亮就吃了飯,一家人趕著馬車先去了晉貝貝家,給晉貝貝送嫁。
孫念收拾了家什,準備到江西分宜縣去上任。
孫盼拉著蔡花的手,說蔡花也是大閨女了,也說親了啥啥的。
蔡花眯起眼听著,眸光幽轉,勾起嘴角,心里冷笑。
新女婿是個瘦高個的俊秀後生,看著很是溫雅。晉昌和孫念都很是滿意。送了晉貝貝出嫁,第二天就到孫國建家幫著點玉米。
孫國建干活慢,讓他刨坑總是攆不上蔡東林,連鄭墨辰都攆不上。蔡花就端了裝玉米種的瓢去給孫國建搭伙往坑里點玉米。不停的催著孫國建快點。
蔡花不停的催,孫國建也不好意思再慢著了。蔡結實和王栓子就在後面用腳封土。韓氏一邊點玉米,一邊遇到散落的麥穗子還要撿起來。今天剛收了麥子就下大雨了,本來可以拾麥穗子的,卻都被淹在了地里,已經發芽了。
起早貪黑的忙活了三天,總算是把孫國建家的十幾畝地給點完了。回來蔡花就讓割肉,割韭菜,包餃子吃。累死累活干三天,竟然沒見啥油腥!
「早知道就讓我哥多留幾天了!」王栓子看著孫氏揉肩膀,抿著嘴皺著小臉。
孫氏就笑了,想到王柱子那人實在是不錯,蔡玉華也正在說親,就起了撮合兩人的想法。先問了蔡花的意思。
蔡花想了下,覺得這事兒可行。王柱子就兄弟倆相依為命,以後王栓子的事兒就是王柱子的事兒,必定得找個靠得住的嫂子才行!蔡玉華對王栓子很好,也沒有對王柱子有啥旁的想法,又是她小姑。王柱子以後被帶出來了,必定是個有出息,成大事兒的金婿!讓孫氏先問問大力娘和蔡有志的想法。她去問問王柱子的意思,正好也帶王栓子到縣里看看王柱子。
蔡玉華沒說啥,臉色有些發紅。大力娘和蔡有志商量了下,覺得可行!更何況人家在縣里還有宅子,小伙又是個能干的,人他們也見過,踏實,誠懇又勤快!長的也齊整的,就是不知道別人看不看得上自己閨女!?
蔡花听了信兒,正準備收拾點吃的啥,再拿一袋白面明兒個給王柱子送去,張氏和蔡有根來了,也打听王柱子是蔡花家啥親戚,問他家啥情況。這些蔡莎莎早就回家說了,張氏再來說,無非就是想告訴孫氏,她覺得王柱子行,能做她女婿!讓孫氏從中間牽線。
孫氏愣了下,這才想起來蔡米芝和蔡玉華同歲,今天都十六了。可那邊已經說了,要是再答應這邊的,只怕兩邊都不討好!
「柱子哥的親事已經定了!」蔡花微微笑看著張氏,一臉淡然的說著假話。
孫氏眸光閃了閃,沒說話。米芝太精明,會算計,而且隨了張氏,個子小。王柱子高大英俊,人又憨厚,心眼兒太實誠。倆人要是一塊,王柱子肯定要吃虧的!
「咋可能啊!?上回不是還說沒有定嗎!?」張氏不相信。
「三女乃女乃听誰說的!?」蔡花微微挑起眉毛,暗中給王栓子使眼色。
張氏看了眼蔡花,轉頭拉著王栓子,笑的一臉可親的,
「栓子!你哥的親事定了沒!?」
「定了!」王栓子乖巧的點頭。
「定了哪家的姑娘!?不會是玉華吧!?」張氏聲音很急。
王栓子不知道咋說了,看了眼蔡花,見她眨眼楮,忙點了頭。
「這是蔡花娘牽的線吧!」張氏的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她和蔡花家是一個本家,和蔡玉華可是隔著一層的,蔡華娘卻不先想著他們,卻總是先想著蔡玉華家!好的像一家人一樣!
「柱子哥和小姑去年就認識了!三女乃女乃要是沒啥事兒,我們還要出門!」蔡花撇了眼張氏,帶著王栓子上了馬車。
見蔡花走了,張氏和蔡有根也回了家,臉色陰沉,抿著嘴道,
「肯定事兒還沒成!看蔡花娘那樣子,八成是怕咱米芝搶了蔡玉華的親事,連提一句話的事兒都不提!真是瞧不起人!」
「好了!本來這件事兒成的可能性就不大!人家是縣里的,又不是咱鄉下的!就別瞎想那些個有的沒的了!趕緊趁著現在閑,找媒婆說一門親事,年前把事兒辦了!」蔡有根見蔡米芝臉色變了變,沒好氣的撇了眼張氏。
「啥沒可能的!縣里的還不是沒有銀子過日子的!說米芝配不上人家,那蔡玉華那樣就配得上了!?」張氏一听臉色頓時拉的多長,拔高了聲音惱怒的朝著堂屋門外吼。
蔡米芝臉色有些陰沉,轉身到廚房里去了。有蔡花牽線,蔡玉華又長那樣兒,王柱子指定願意的!只是可惜,她就算有手段,見不著王柱子人!
蔡米芝不知道她很快就能見到王柱子人了,因為蔡花帶著王栓子去看王柱子的時候,王柱子干活踫到了手,左手背上一道深深的傷口,直接傷到了骨頭了。沒法再干活了,鋪子里賠了王柱子一兩銀子,讓他在家休養好了再去干活。
蔡花干脆把人帶到家里來住,也讓大力娘好好觀察觀察王柱子,給倆人也培養培養感情,至少不會盲婚啞嫁到成親之前沒見過面兒!
蔡花算盤打的好,卻不知道有人算盤打的比她還好,王柱子接來了,手上纏著紗布,要在蔡花家住一段日子養傷。
蔡玉華知道了就不再去蔡花家里做繡活了,總覺得倆人本來沒啥,說了這個事兒,就不那麼自在了!
蔡花說話很直接,當時就告訴了王柱子,問他的意見咋樣!?
王柱子臉紅的像啥一樣,低著頭不敢說話。吭哧了半天,
「…我現在除了家里爹娘留下來的那個宅子啥都沒有!也不能給…人家姑娘啥!連聘禮都拿不出來!我想晚兩年再成親……」他知道蔡玉華已經十六了,要是再晚兩年,人家指定不願等!
晚兩年成親好!太早生孩子,危險!蔡花暗自點頭,覺得晚兩年成親可以,但王柱子要是點頭同意,可以先把親事定下來!
「聘禮的事兒你不用操心!鄉下禮輕,先從我這里拿銀子,算借給你的!以後連同前面給的一塊還回來就是!」
王柱子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蔡花!我不能再拿你銀子了!你一下子買了那多地,還連著麥子一塊買的,家里又蓋房子,哪還有那多銀子!?我不能總花你的銀子!我要自己努力掙!」眼里很是堅韌。
「好!這個事兒先這麼說定了!」蔡花微微勾起嘴角。
幾個人回了家,卻見孫念在堂屋里坐著,並沒有別的啥人跟隨,而且眼楮紅紅的,像狠狠哭過的樣子。蔡花皺起眉毛,
「大姨這是咋了!?」晉貝貝剛出嫁,那家人對兒媳婦好的沒話說。晉昌也候了缺,這馬上就到任上去了。大兒子已經秀才了,大好的前程,咋的一個人哭著找來這里!?
蔡結實就拉著蔡花小聲道,
「我剛才听大姨和娘說啥,大姨夫陪人喝酒,喝著喝著,把人家閨女給睡了!現在人家鬧著要大姨夫娶了那閨女,說是當什麼如夫人啥的!大姨哭的可傷心了,說不回家了!娘也傷心!」雖然他不知道如夫人是啥,但他知道晉昌睡了別的女人,這是不行的!
蔡花眉頭一跳,高高的揚起眉毛。晉昌剛做了官,這就已經開始糜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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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數有點少~牛改明兒補上來~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