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園林師 第129章︰不死也去半條命

作者 ︰ 藍牛

劉文雖然不知道鄭墨辰買了啥東西,但看鄭墨辰一下晌都苦皺著臉,眉毛都沒松開過,就抿嘴笑。鄭墨辰到銀樓去絕對不會是買了面人。

楚熙也有意無意的撇鄭墨辰。

一直到晚上吃飯,鄭墨辰都沒有找到機會把東西送了,時不時的伸手模模懷里揣著的東西,心里像油鍋開了花兒一樣。

晚上吃了飯,孫氏拾掇了過道旁邊的一間屋子,本來那里是放糧食的,只是後來老院被重新蓋了屋子,有了單獨的糧倉,這些天蔡東林沒事兒就在里面支了炕。蔡花說是能給以後的門房住。就讓劉文暫時住在了那里。

因為白天用了眼,晚上雨又下大了,孫氏就催著蔡花早早的去睡了。

楚熙看著蔡結實幾個練了會字,也都去歇著了。

鄭墨辰就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手里拿著還沒有送出去的東西,一臉的苦大仇深。蔡花過個生辰,劉文來湊啥熱鬧!?還把他的話給堵了,弄得他禮物都沒送出去。

听著外面下的嘩嘩的雨聲,有些冷,鄭墨辰伸手拉了被子蓋在身上。不過才剛把被子蓋上,就听到隔壁屋子里有動靜,他一個激靈坐起來,仔細的去听。

原來是蔡花起來上茅房。

鄭墨辰眼神一亮,拿著東西就悄悄的開一點門縫往外看。

蔡花沒有打傘,從堂屋那邊的屋檐下轉過去的。住在過道另一邊的芳紅綠兒都起來要服侍蔡花,蔡花沒讓,自己方便了,就一路快步回了屋。

听著蔡花屋里的門關上,芳紅和綠兒也管了門睡下。鄭墨辰輕輕的打開門,又關上,從窗戶開了跳出來,到蔡花窗戶下面輕輕敲了兩下。

蔡花想到鄭墨辰糾結一下晌的臉,挑了下眉毛,披著厚褂子打開一點窗戶,還沒來得及說話,手就被抓了過去,一個溫熱的東西塞進來,

「明年不能再忘了小爺的生兒!」

看著鄭墨辰飛快的轉身,從自己屋子窗戶跳進去,蔡花愣了下,張張嘴沒說話,關了窗戶。又模到火折子點了小油燈,去看手里的東西,竟然是個五指高的白玉小人兒。仔細看了下才發現那小人兒和自己很像,那頭發就是自己平常的樣子,衣裳也是。

蔡花笑著搖搖頭,總算沒有白教這孩子,知道給她送禮了。

鄭墨辰要是知道蔡花看鄭墨辰那就是孩子,指定氣的吐血。因為現代的時候蔡花已經二十六七了。和三十出頭的孫氏兩口子差不多的年紀。

不過蔡花卻忽視了她現在身體的年紀,才十三歲!是個清秀標志的小姑娘。

蔡花這邊吹了小油燈睡下,那邊鄭墨辰又打開窗戶伸出頭看了眼,松了口氣。壓在心里一下晌的大石頭 的就被一腳踢走了一樣,頓時輕快起來。

他心里是輕快了,睜著眼躺在炕上的楚熙心里不輕快了,抿著嘴翻了幾回身才睡著。

一大早天氣晴朗,涼風呼呼的吹著,天邊一道彩虹掛在山上,蔡花早上出來看了下,深吸一口氣,忙伸手讓芳紅回去拿她的畫板來。現代空氣污染嚴重,除了在偏僻的鄉村,都已經見不到彩虹了。

鄭墨辰起來的時候都美美的,咧著嘴笑著要幫孫氏干活。見蔡花坐在大門外面抱著個畫板正在畫畫,皺了下眉毛,

「蔡花!小爺給你做個架子放你的畫板,要咋感謝小爺!?」

「兩耳巴子三坡鞋!」蔡花一邊手下飛快的畫著,沾了顏料上色,一邊不客氣的回著鄭墨辰的話。

「這個楚公子早想到了,已經讓人給小姐做了兩副畫架,不過都在縣里沒有拿回來!」芳紅看著笑道。

鄭墨辰臉色僵了下,切了一聲到廚房去幫忙。

楚熙在後院教給蔡結實和王栓子練武,劉文看了下,就到外面來看蔡花畫畫。

紙上的畫很是簡潔,卻給人很舒適的感覺,青黃的山峰,一道彩虹穿過,山下是星星點點的小房屋,一條河流環繞著小村莊,水里倒映著彩虹。

劉文發現蔡花每次畫畫都是用硬紙,畫法很是新穎,那麼多新奇的東西出來,這個小村姑,根本一點也沒個小村姑的樣子呢!

蔡結實和王栓子練功回來,又洗漱了一番,出來叫蔡花吃飯。

吃了飯劉文沒說要走,鄭墨辰出去看了一圈,說是晌午路就能晾干,能上路了。劉文也不好再在蔡花家住,吃了晌午飯就告辭回縣里了。王柱子也跟著劉文一塊回的縣里。

時間空下來,蔡花並沒有清閑了,天天做繡活兒,想趕在過年前把繡品繡好。

一場雨過去,早上再起來就冷了起來,太陽沒出來的時候都能看見路邊下了不小的霜。

蔡東林就忙活著把紅薯挖了出來,孫氏趕著摘了幾筐的紅薯葉曬干,冬天里能吃菜干。

今年冬天加上家里的十個長工都是要吃飯的,所以孫氏今年從入秋就開始存積各種菜干,雖然有冰窖,但能放到冬天那時候的也不多了。

又是一個大晴天,蔡花背上竹筐,叫上鄭墨辰幾個,拿著鏟子小鐵鍬上山了。

山上的柿子已經被鄭墨辰帶著人摘了幾回,不過還有枝頭掛著零星的幾個,紅透透的,這個時候吃,是最甜的時候。

蔡花是上山來挖胡蘿卜和山藥的,雖然自己家里也種了,但晉帥要吃這個治病,自己家就不剩下多少了,還得再尋模著挖了送去點晉帥家里。

蔡花背著的竹筐里只裝山藥靈子,鄭墨辰和蔡結實幾個挖下面的山藥。

「呀!這棵山藥沒長大!蔡花姐,這麼小的能要嗎!?」王栓子掰斷一節指頭粗細山藥喊著蔡花。

蔡花正打算說不要那樣的,想到現代賣的那種細細的山藥,那是鐵棍山藥,做出來吃了可比大山藥還要好吃,忙放下手里的山藥靈子過來看。

「這一片的幾棵都是這樣的,咱們換個地方吧!」鄭墨辰看著自己挖的,拿了鏟子就要換地方。

「等等!這個是鐵棍山藥,它長不大的!不過要比咱挖的那些山藥好吃!趕緊的挖出來,這些山藥靈子也別放一塊了,明年分點滴出來種這個!回家給你們做蜜汁山藥吃!」蔡花說著也拿了鏟子開始挖。

正在摘山藥靈子的楚熙看著皺了下眉毛,又把剛裝進筐里的山藥靈子揀出來,用個布袋裝了。

蔡結實幾個一听好吃的,立馬嗷嗷歡快的叫著,開始小心的挖山藥。

「應該叫倆長工一塊來的!」回去的時候一人背一個竹筐,連楚熙都背了一個,里面裝著山藥靈子和山藥,胡蘿卜。

「多干點活,這叫接地氣!」蔡花看著楚熙嫌棄的背著竹筐,撇他一眼。

不過等他們走下山的時候,蔡東林就帶著倆長工過來接了。說是明兒個再去他也跟著一塊。

拿了小竹筐,裝上山藥和胡蘿卜,又用布袋裝了山藥靈子給蔡玉華家送去,剩下的都放進了地窖里。

蔡花洗手下廚做了蜜汁山藥。

眾人吃著好吃,第二天上山的人就多了起來,蔡花就背了個小竹筐,不再挖山藥和胡蘿卜,而是找最後一茬野菜。

不過野菜沒有挖多少,因為和平常走的不是一路,倒是讓蔡花看到一片蕎麥。蕎麥面吃了可以抑制高血壓!蔡花腦中一閃,當即過去看了那些蕎麥籽都熟了,應該是春上的時候長的,就讓割回家。

再回家的時候,一人扛了一捆蕎麥。

孫氏幾個還都奇怪的不行,知道能給韓氏治病使,就忙開了。把蕎麥葉都摘了,當晚就朝了一大盆。桿子也被放著曬干,給韓氏泡茶喝。蕎麥籽被磨出來,曬干收了起來。蔡花說明年要種上一塊地,自己家也能吃,而且吃這個對身子好。

韓氏听了心里熱騰騰的,轉身眼楮就有些紅。

看著天氣好,院子里放著一堆的山藥和一堆胡蘿卜,那是準備給晉帥送去的。

「明兒個再買點啥東西拿著,咱家腌的鵝蛋也撈上來點給你大姨拿去。」孫氏一邊歸置,一邊說著。

只是還沒等她們過去,晉偉和晉帥帶著一個年輕小媳婦過來了。

進來先給韓氏幾個請了安,又給孫氏和蔡東林見禮。這才轉過身跟蔡花說話,

「這個就是蔡花表妹吧!怪不得娘和貝貝天天掛在嘴上,記在心上,長的可真齊整!」上來拉著蔡花的手。

晉偉媳婦叫連秀芹,長的又高挑又秀氣的很,說話軟軟的,笑起來兩個酒窩,很是好看。

蔡花抿嘴微微笑,叫了人,

「大表嫂!」

連秀芹就從頭上拔掉一根赤金菊花簪子下來,給蔡花戴上,

「這個簪子是新打的,我還說太花了,給蔡花表姐戴倒是正好看。」

蔡花就感到頭上一沉,想客氣也客氣不了了。不過那菊花簪子她從連秀芹進門就看到了,嬰兒拳頭那大,每一根花瓣都伸展著,花心是用一顆紅寶石瓖的,很是華貴。

孫氏是已經給過見面禮的,不過見連秀芹給了蔡花那重的簪子,張張嘴想說啥,那邊連秀芹已經拉著蔡花說起話。問蔡花平時都干啥,听蔡花說做繡活兒,就說吃了飯要過去看看。

晉偉和晉帥就讓小廝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好些從江西帶的東西,還有一筐蜜桔,一筐桂圓。

孫氏就把仨人責怪了一番,問孫念情況好點了沒!?問晉帥是不是還感覺疼,有沒有好吃飯。

一眾人坐在一塊說笑了一回,孫氏要下廚做飯,連秀芹也跟著過去要幫忙。

孫氏見她身上穿的翠綠色纏枝花的杭綢褙子,知道是堂屋里都是晉偉和鄭墨辰一眾人,就讓她到蔡花屋里說話,

「快別下手了,你還懷著身子呢!跟丫丫到她屋里說話去,等會就能吃飯了!」幸好家里沒有斷過肉菜啥的,當下就和周嬸子蔡大嬸幾個做起了飯。芳紅和綠兒打下手。

蔡花就帶著連秀芹到自己屋里,給她看做的繡活兒。

連秀芹只看一眼就喜歡上了,

「繡的可真好!」

蔡花剛想說連秀芹喜歡就等些日子送她一幅,就想到她還欠著楚熙的繡品,手里的還沒有繡完,嘴角抽動了下,抿嘴陪著笑。

等吃飯的時候,堂屋里擺了一桌,東屋里擺了一桌。長工的飯是拿到東院去吃的。熱熱鬧鬧的吃了飯。

不過這邊剛吃完飯,那邊就見晉帥喝完碗里的湯,把他用過的碗和筷子都拿著往廚房里的垃圾桶里扔。

「這是干啥!?」孫氏忙攔住他。

「三姨!這個筷子碗我使過的你們都不能使了,還是扔了好!別讓誰傳染了!」晉帥說著眼神黯然,雖然他一直在吃著藥,只是這個病常大夫說得兩三年才能治好,有可能兩三年都治不好。

「傻孩子!被瞎想!咱好好吃藥,好好治病,指定能治好的!前兩天你三姨夫他們還到山上挖了胡蘿卜和山藥回來,正打算明兒個給你們送去吶!啥事兒別擱心里,讓你娘也跟著擔心就不好了!放開了啥都不怕!」孫氏模模他的頭,把筷子碗又收了回去。

「嗯!三姨,我知道了!」晉帥眼眶泛紅,用力的點點頭。

從廚房出來,就看蔡花站在外面微微笑著,

「鍋里還煮了鐵棍山藥,表哥等下再吃點!」蔡花點點頭,到廚房鍋里撈了山藥出來。孫氏端了一盆清水,把山藥放進去過一下,又撈出來晾干。

晉帥看著抿嘴笑,轉身到堂屋里說話。

送幾個人走的時候,裝了一麻袋的胡蘿卜一麻袋的山藥,加上一捆鐵棍山藥。一百個變蛋,又搬了兩壇子罐頭,囑咐不讓晉帥和孫念多吃。加上一些零碎的東西,裝了半馬車。

蔡花回去讓孫氏把收回去的筷子碗另外放一邊,別讓誰使了。雖然傳染的可能性很小,但只要有一點可能都不能讓家里的人誰染上,一個晉帥已經夠了!

不用再去孫念家,蔡花次一天就和楚熙到縣里工地上來。最後的收尾工程做的很快,都是些細碎的,要精心侍弄的,不過再多活計都頂不過人手多。就是家具還沒打好。

「…年底是指定能打好的。」秦伯見楚熙看著那些家具,恭敬的上前解釋。

「不用慌,年前打不好也沒事兒。要做精細了!」楚熙抿嘴撇了眼秦伯。

「…是!」秦伯應著,掃了眼在一旁檢查家具的蔡花,又看看楚熙,低下頭站在一旁。

蔡花看著還有打鐵的,要了一堆的小拇指長短的小鐵棍,讓兩頭打磨尖了,回家的時候帶著。

鄭墨辰看著就覺得脊梁骨刮過一陣冷風,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蔡花太變態了!磨了那些個大針指定又要收拾誰了!

工地上的事兒沒有啥大問題了,蔡花就閑下來,不過在縣里住了三天就覺得沒意思,到面館里看了下,讓拾掇了東西又回了蔡家莊。該給葚子酒倒換壇子了。

這回沒讓楚熙跟著過來,她要抓那個偷葚子酒的,有楚熙在,他們自然不敢露面了。

一早起來忙活了一天才把葚子酒全部蒸餾過濾出來,倒換了壇子,密封好,蔡花讓都搬到後院的牆底下說是要曬曬。

其實是不能曬的,不過蔡花既然說了,眾人也就听了,趁著天黑前把五十壇子葚子酒都搬到後院牆底下,擺成了三排,稀稀拉拉的放著。卻把十斤的壇子都放在了前院的雜物房里。因為蔡花前兩回被偷的葚子酒都是小壇子的。

蔡花估模著是用鉤子綁了繩子勾上去的,二十斤的勾子撐不住,才只能拿十斤的。發現只有二十斤的壇子,只怕要下來搬了。

等吃了晚飯,蔡花讓鄭墨辰和蔡東林幫忙,把那些磨的兩頭尖的鐵棍都插在地上,露著頭二指高的尖頭。

「丫丫!這個要是誰撞上了……」蔡東林有些猶豫,雖然他也恨那偷東西的賊,但看著地上插的鐵棍,想著誰要是倒了,就能扎一身的窟窿,心里就有點遲疑了。要是死人了咋辦!?

「放心吧爹!這個不會死人,二指扎進去也只是受點罪!他們敢過來偷東西,就得想著會受罪這茬兒!」蔡花說著眼神閃過冷光。

「可人家要是沒踩中,也沒摔倒呢!?」鄭墨辰忍不住就潑蔡花涼水。

「誰說不會摔倒,把一筐豆子倒上,就是他們會飛,落了地也要倒!等明兒個再把豆子拾起來,正好拿著換豆腐吃!」蔡花說著勾起嘴角,幸好那一塊地早上讓倆長工碾平整了,現在倒豆子,誰一腳踩上去,踩著就能倒。

鄭墨辰覺得以後不能得罪蔡花,這要是被蔡花這麼一整,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踢了踢沉沉的壇子,鄭墨辰嘴角又是一抽。那些壇子里面裝的都是水。裝了葚子酒的早被蔡花放起來了。

這邊布置好,幾個人都就回了前院。不過這邊剛回去,轉身就換了衣裳,到放酒壇子旁邊不遠的一間屋里等著。

鄭墨辰本來是說的他出去遛遛,看人來了沒。被蔡花一句話被堵了,

「你又不是楚熙和清晨,不會飛檐走壁的,出去就壞我的事兒了!」

鄭墨辰黑著臉,轉身到炕上,盤腿坐著,無視蔡花和蔡東林幾個,練起功來。

蔡結實和王栓子一看,也都坐在大炕上,和鄭墨辰一樣練功。他們倆雖然學的時間比鄭墨辰多,但每次都打不過鄭墨辰,倆人都上竟然輸的時候多,很是不忿。見鄭墨辰練起來,也都坐在一旁練起來。

蔡花就搬了椅子坐著,蔡東林拿了個毯子給她蓋上,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賊上鉤。

只是他們等了大半夜都沒有見有啥動靜,幾個人都栽頭栽頭的快睡著了。

直到天蒙蒙亮,周嬸子和蔡大嬸起來準備喂豬了,都沒見有誰過來。

蔡花一夜沒敢咋睡,就階段眯了會,臉色有些蒼白,眼底黑眼圈一片,沉著小臉看了一下,讓趕緊把那些鐵棍拔掉,豆子掃了。這回的酒是晚上天黑倒換好的,那賊還精的很,她這邊換地方,沒有打探好前路,是不敢過來。

蔡東林忙帶了人把鐵棍都拔掉,豆子掃起來,地上都填了土軋平。

洗漱了,孫氏把煮好的雞蛋拿來給蔡花銷黑眼圈。這法子還是跟鄭墨辰學的。

蔡花收拾了下,吃了飯活動了下,就撐不下去,回屋睡了。

一覺睡到晌午錯才起來,孫氏吃了飯又給蔡花另做的。

就著菜,吃了碗羊肉扯面,蔡花伸了個懶腰,又去做繡活兒。

蔡東林說要看看誰在外面轉悠了,蔡花沒讓。守的太緊,就沒人來了。

家里的人都知道蔡花在抓偷酒的賊,都听著蔡花的話,出去一副不清楚,蔡花家不看那一兩壇子酒的樣子。

雖然沒讓人去專門看著,不過後院也一直沒有斷了人。蔡朝陽幾個長工正在後院侍弄白菜。

不過昨晚都忙活著把酒壇子往後院的牆底下搬,沒有避諱啥的,也有不少人知道的。

傍晚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做飯。這個時候天冷了,沒有啥事兒的都不願意出門了,吃了飯拾掇一下就睡下了。

蔡文強從村子里慢悠悠的溜達出來,走了一路,眼神掃了一路。見路上沒啥人,就加快了步子。到村頭這邊,蔡花家的後面。朝著牆頭和旁邊的屋子瞄了一通,心里就有了數。轉身又溜達似的回了家。

家里胡俊杰和胡俊才正等著他,見他回來,都上前來問,

「看的咋樣!?能動嗎!?」是問今晚能不能動手。

「看好了!不過咱今晚不動!」蔡文強說著笑了。他才不是傻子,蔡花家的那些葚子酒一壇子就能賣幾十兩,被偷了兩回了,會不知道!?那就讓長工在一旁看著,等著要抓他們吶!

「那啥時候!?」胡俊杰一時沒有想起來,就看著蔡文強問。

「他們等著抓咱,咱還要撞上去!?那也太傻了!咱今晚不動,不過咱們明早的時候,趁著他們最困,撐不下去的時候再去,指定能得手!」蔡文強說著哼了一聲,看著胡俊才,眼里閃過得意。偷雞模狗的事兒他干了不少,自然模清了門路。

「文強,你精啊!」胡俊才就笑著捶了下蔡文強。

「走!先吃飯睡覺去!」蔡文強說著,幾個人就到胡繩兒家去。

他們吃了飯睡覺,蔡花這邊也讓睡了,只讓兩個長工在一旁的屋子等著動靜。

「丫丫!他們夜里要是來了咋辦!?」蔡東林不放心,也要去看著。

「去睡覺吧爹!他們夜里不會來的!咱們等凌晨的時候再起來過去就成了!」蔡花打個哈欠回去睡覺。

鄭墨辰幾個都回屋睡覺了,蔡東林和孫氏都沒敢睡沉了,半夜里起來看了幾回滴漏上的時辰。

看著時間過了丑時,蔡東林就睡不下去了,穿了衣裳起來,小聲叫了鄭墨辰。

蔡花也跟著起來了,都穿好衣裳,沒有點燈,模著到後院去。

蔡文強和胡俊杰兄弟也悄悄過來了。胡俊杰兄弟是和蔡花家有仇的,一直在找機會報回來。本來要砸了蔡花家的葚子酒,讓她啥銀子也賺不到。不過蔡文強說要把葚子酒偷了他們自己賣錢,既能讓蔡花家啥銀子都賺不到,銀子也能到他們手里來。胡俊杰想了下就同意了。

不過前兩回都是胡俊杰和蔡文強一塊的,沒有帶胡俊才過來。

胡俊才想著蔡花家當初欺負他娘,讓爹娘大打了一架。後來又偷他們家的魚,殺了他從小養到大的狗,還被蔡花家一個下人給打了個半死,想著他就也恨了起來。說要跟著一塊去。

胡俊杰是比胡俊才心思重,早就想對蔡花家下手。只是胡繩兒那回被楚熙和鄭墨辰整的沒有成事兒不說,還讓胡繩兒吃了一頓自己拉的屎,一個村子里的嘲笑了他們家多久。打那起,他心里就想著要趁楚熙不在的時候對蔡花下手。不過楚熙要是不在的時候,那就是帶著蔡花一塊走的。幾次尋著機會,不過還沒等他下手,不是楚熙又過來了,就是鄭墨辰。直到蔡文強找上他幫忙。

蔡文強的心思是銀子,至于蔡花關了他幾天,也不能說他心里不恨,但想更多的就是銀子。上回那個米大人過來就送了一百兩的金元寶,前不久過來他听人說指定又送了不少。

本來他是想著弄變蛋的,不過做變蛋的時候蔡花家再也看不見了,後院那邊都不斷人。他到別人家也去看過,那些人都比蔡花家還小心,都是大晚上關著門做,還讓家里的人看著,一點都看不見。

他拿了順來的一塊點心騙著狗蛋讓回家看了蔡大爺做變蛋告訴他,只是蔡狗蛋吃了他的點心,卻搖搖頭說不知道。蔡大爺每回做變蛋都把狗蛋趕出來!

當初蔡花關了他幾天,後面他爹說了多少好話,還送了幾回肉啥的,給蔡花幫忙澆水。蔡花看著指定會把做變蛋的法子也告訴他們家。只是蔡花家挑人做變蛋竟然沒有他們家,他爹明示暗示了幾回,還被頂回來了。他心里就來氣了!只是偷了幾回都沒有得手。

後來蔡花家做葚子酒,他听了別人幾句話,說一壇子葚子酒能賣好些銀子,立馬就把主意打到葚子酒上了。他還記得那個憨子蔡大力的媳婦說,

「…一壇子葚子酒八成能賣五六十兩銀子吶!」

雖然壓低了聲音,可他還是听見了。一壇子就五六十兩,那幾十壇子就能一堆的銀子了!而且那話是從蔡大力媳婦嘴里說出來,那就絕對假不了!蔡大力家和蔡花家可是好得很!當初胡俊杰找到他說要砸了蔡花家的葚子酒他就攔了。

仨人來到牆頭下面,讓胡俊才在下面撐著,蔡文強和胡俊杰爬上去牆頭。只是朝下面看了下,三排壇子擺在牆下面,卻沒有十斤的壇子了。

蔡文強想著,蔡花家昨兒個熬酒,這是把壇子都換成二十斤的了!看看他們拿過來的鉤子,能勾十斤的,卻勾不住二十斤的。況且再加上壇子,二十多斤很重的。

「咋辦!?」胡俊杰看著就問蔡文強。

蔡文強朝四周看了看,皺著眉毛,讓胡俊杰下去,

「你下去搬,然後遞上來,我再轉給俊才搬走。」他想的是他在牆頭上,蔡花家的人要是醒了,他能跑。

「你下去!我在牆頭上接!」胡俊杰听著就不願意了。讓他下去要是上不來了咋辦!?

蔡文強想了一下,說一起下去。只是倆人都下去,那就得胡俊才上牆頭接著他們遞上來的酒壇子,那外面就沒有人接著了。

「現在咋辦!?」

「要不把他們家的酒砸了我們回去吧!」胡俊杰听著就不想搬酒了。蔡文強這是只想著自己!他們家至少有個魚塘,賣著魚,家里也能進不少錢。

「一壇子就算五十兩,這下面有五十多壇子吶!幾千兩銀子啊!你不要了!?」蔡文強就抓著胡俊杰問。

「哥!幾千兩銀子,咱們拿了銀子就能走了!到時候咱們家都不在兆安縣住了,誰也咋不著咱們!」胡俊才在下面壓低聲音叫胡俊杰。

胡俊杰想著五十壇子就是兩千五百兩銀子,那要是分了,他們家也能分一千多兩銀子吶!家里可從來沒有掙過這多銀子!一百兩銀子的數,一家人就歡喜的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那銀子咋分!?」扭頭問蔡文強。要是平半分,他還是不干。

听胡俊杰問咋分銀子的事兒,蔡文強眼神閃了下,

「還能咋分,本來應該半對半的,不過俊才也過來了,咱把酒偷回去賣了,我就要一千兩就成了!剩下的都給你們!」

「這還差不多!那我下去,你在上面接應著!」胡俊杰點點頭,慢慢的扒著牆頭往里面下。

只是扒著牆頭的手使不上多少勁兒,他伸腿想踩著壇子下去,卻踩著牆上滑溜溜的,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滑溜下來了,他心里一驚,急忙伸手抓住蔡文強。

蔡文強沒防備,坐在牆頭上等著胡俊杰下去搬酒壇子上來,被胡俊杰猛的拽了一把,身子不穩就跟著往下歪。心里還在氣惱胡俊杰太蠢,下個牆頭都不會,還能摔了!早知道耽誤事兒就他自己下去了!只是現在說啥都晚了。

倆人一前一後的掉下來,撲通一聲砸在壇子上, 一聲,壇子被砸爛幾個。

「啊——」兩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空氣傳來。

剛摔著蔡文強和胡俊杰心里就知道壞事兒了!砸爛了酒壇子聞著沒有啥酒味兒,身上扎了尖尖的鐵棍進去,疼的全身鑽心一樣。倆人頓時驚了。

蔡文強人麻利,只慘叫一聲,急忙咬著牙要站起來。只是拔掉身子,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還沒站穩,腳下踩著圓滾滾的豆子,撲通又是一聲,狠狠的栽下來。

胡俊杰也沒有好到哪去,還沒站起來就又摔了下去,想滾到一邊去,結果旁邊的尖頭鐵棍更多,扎的脊梁透骨的疼。

在外面听著聲音的胡俊才嚇的臉色發白,叫了一聲胡俊杰,

「大哥!你等著我去找爹娘來!」拔腿就往家跑。

鄭墨辰听著聲音要起來去抓人,蔡花一把拉著他,搖搖頭不讓去。而是趁著黑漆漆的,從一旁的小門出去,到西院里來。

西院的雞鵝豬都被驚醒,叫起來了。

蔡花忙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幾個人從大門悄悄的進去,

「回屋把衣裳月兌一半,等著別人喊話!」囑咐了一聲,蔡花就悄悄回了自己屋。

鄭墨辰暗罵了一聲蔡花奸詐,也月兌了外面的厚褂子躺在炕上。

這時候,周圍的人都被蔡文強和胡俊杰的慘叫聲驚醒了。周嬸子和蔡大嬸也披著衣裳出來,正大叫著,

「有賊啊!抓賊啊!抓賊啊——」

倆人聲音叫的大,剛爬起來的蔡文強和胡俊杰一急,又摔了。已經摔的全身是傷,鮮血淋淋。

附近的幾家一听天還沒亮有人喊抓賊,一個激靈就披著衣裳起來,就都急忙忙的跑過來幫著抓賊。

蔡東林和一眾長工也都急忙忙穿著衣裳,扣子扣錯的,衣裳穿反的的,褲子里外穿反的,還有一只袖子套進去另一只沒套進去的,敞著懷著的,看著就急慌慌趕出來的樣子。

蔡花也只傳了斜襟褂子,沒來得及穿裙子,披著披風的樣子。

眾人都急慌慌趕過來,拿著燈籠,點著火把,有的听到聲音就直接拍了蔡花家的大門。

蔡文強知道這回的事兒壞透了,用腳掃開一片豆子,咬牙強撐著,要翻牆跑路,才發現牆上被抹了油,模一把就滑溜溜的,根本爬不上去。要不然胡俊杰也不會沒有踩穩住掉下來,還把他拽了下來。

不過看了下急沖沖趕過來的人,他的眼神飛快的轉著,就停在西院和後院之間的一道門上,想往那邊跑,胡俊杰拽住他的腿,又把他拖著摔了一腳。身上已經疼得火火叫,都快麻木了,不過他心里想的是咋跑。不能被抓住!不然他就算留一條命下來,也會被扔牢里折磨掉半條命的!

胡俊杰是現在恨蔡文強恨的想掐死了他,要是早听他的話,直接搬了石頭扔過來,砸了蔡花家的酒就跑,也不會弄成現在的樣子!見蔡文強還想跑,死死的拽著他。蔡花就算再咋樣也不敢把他弄死了!但要受苦就大家一塊受!等他再回來找蔡花算賬,一定不會像蔡文強一樣只想著銀子干不了正事兒!

眾人趕過來,拿著燈籠火把一照,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的看著滿身血淋淋的蔡文強和胡俊杰。那是咋著了,能個人弄成這樣啊!?等看到地上尖鐵棍在火把下閃著冷光,滿地的豆子,牆上還刷了油,心里頓時嗤拉一下,身子就跟著抖了下。

「這是咋回事兒啊!?」就有人問。

蔡東林看著倆人血淋淋的,也吸了口氣。

鄭墨辰就上去一把拎著人扔到空地上,嫌棄的拿了帕子擦擦手上的血跡,不屑的冷哼,

「家里的葚子酒都丟了好幾回了!小爺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這個法子,就等著你們上門吶!還真讓小爺等著了!咋著!?酒沒偷成,這下栽了吧!」說著還踢了蔡文強一腳。

蔡文強疼的渾身抖了下,還想再爬起來跑,只是這麼多人,哪能讓他跑了!

「家里丟了幾回酒了,我還以為是啥人偷的!蔡文強,胡俊杰!原來是你們倆!」蔡花說著上前,見倆人身上的衣裳都炸爛了不少窟窿,正往外冒著血,眼里閃過一抹冷光。

蔡花一叫倆人的名字,過來的人就都知道咋回事兒了。蔡文強偷雞模狗那是成習慣的了。又和胡俊杰倆兄弟一塊玩兒的好,那一塊偷東西也就沒啥好想的了!就有人說最近家里又丟了啥啥東西,有的是一塊肉,有的是雞蛋,有的給孩子蒸的倆包子,也又丟錢的,不過都是幾十幾百文錢。

一時間,很有怨聲載道的感覺。王寶官這時候也趕了過來,看著倆人,皺起了眉毛。

「寶官大叔,這倆人村子里是不能再留了!以前鄉鄰丟的還都是小東西,今兒個他們過來偷酒,前幾回得手的酒都能賣百十兩銀子了!這手面大了,以後還得了!?咱們村偷不著了,再偷到別的村子,偷盜縣里去,那還得了!?咱們村子可不能被這樣的人渣給禍害了!」蔡花見王寶官過來,直接把話說死了。蔡文強和胡俊杰都不能再留在蔡家莊。只不過偷了東西不至于要命,但也要把倆人弄的遠遠的,再也回不來!

听著蔡花的意思,王寶官知道這倆人是得弄走了。不過他也對倆人很是厭惡,作為村長,村子里有這樣的人卻管不了,他說出去也丟人的!現在有蔡花家出面,能治得了這倆人,他自然贊同的。再說蔡八斤和胡繩兒兩家都還有別的兒子,蔡花家的地位早升起來了,這兩家也咋不著蔡花家一下!

「是不能再留了!禍害的咱們整個村里以後都沒好日子過!」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態度。

王寶官話音落,那邊就有人喊著,

「胡繩兒兩口子和蔡八斤兩口子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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